廣陵的城防讓足智多謀的孫策和周瑜都皺足了眉頭,普遍高于三丈的城牆難以逾越就算了,還經過明顯的加固,厚度至少兩丈,四門皆有甕城,可以起到緩沖作用,同時明顯剛經過加寬和加深的護城河也引入了中渎活水,給孫策軍靠近廣陵城牆增加了許多難度,同時也讓孫策軍填埋河道更加困難。總體來說,這是一座比較難以攻打的堅城,即便是孫策和周瑜,也沒有把握可以保證一戰而下。
當然了,觀察的結果也不全是讓人灰心喪氣,首先廣陵城的四周地勢開闊,有利孫策軍展開兵力,也逼迫守軍分散兵力兼顧每一個牆段,同時孫策和周瑜還敏銳的察覺,廣陵城牆上的徐州守軍鬥志和士氣都不是很高,旗幟和營伍也比較雜亂,見到孫策率軍探城,城牆上便已是一片騷動,大呼小叫之聲不絕于耳,将領士兵四處奔走,号令紛亂不夠整齊,屬于典型的二三流軍隊表現,與一舉一動都變态整齊的君子軍形成了鮮明對比,也和孫策麾下的百戰老卒相距甚遠。
觀察到了這裏,周瑜心裏也有了一些底,向孫策說道:“伯符,看來我軍攻下這廣陵城很有希望,但首先一點是填平護城河,讓我軍的雲梯車與飛梯能夠靠上城牆,發揮我軍近戰優勢,那麽我軍發起強攻,應該有很大的把握拿下廣陵城。”
孫策的臉色有些病态的蒼白,盤算了許久才說道:“公瑾雖然言之有理,但就是太浪費時間了,我軍糧草最多隻夠支撐二十天,還得設法盡快破城才是。”[
“急不得啊。”周瑜答道:“陶應小兒奸詐異常,若用巧計破城,隻怕難以逃過他的眼睛,唯一也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力破巧,強攻爲上。”
孫策有些眩暈的感覺,但又怕影響軍心隻能強自撐着,勉強點頭說道:“也隻有如此了,命軍士日夜趕造攻城武器,擔土填河,主戰場就設在廣陵西門。”周瑜和黃蓋等将抱拳唱諾,各自下去安排不提。
孫策和周瑜的同時,一身男裝的林清小丫頭也終于出現在了陶應面前,但此刻的陶應并沒有上到廣陵城牆巡視城防,而是領着幾個工匠在太守府後花園中擺弄一批竹管。見陶應如此不盡職責,林清小丫頭難免火冒三丈,沖到陶應面前叉着腰呵斥道:“書呆子,敵人都已經到了,敵人的主将也到城外探城了,你怎麽還不上城牆去布置城防?還在這裏做什麽?”
“急什麽?孫策小兒又不會馬上攻城?”陶應一邊用圓鑿打通竹管的竹節,一邊懶洋洋的說道:“廣陵城四門都有護城河保護,孫策小兒才剛剛抵達,想攻城起碼也得先填河或者趕造出一批飛橋(帶輪子的移動橋梁),一兩天内不會強攻。就算孫策小兒想偷城,也得等到晚上才好動手,這個時候我上城牆去幹什麽?”
好心趕來提醒陶應,結果卻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林清頓時沉下了臉,嘟起了小嘴,陶應卻又瞟了她一眼,壞笑道:“大妹子,怎麽又穿上男裝了?其實你穿女裝比誰都好看,去換一個淑女打扮如何?”
“呸!就不穿給你看!”林清紅着臉唾了一口,又打量着陶應手中的竹管好奇問道:“你怎麽也在弄竹子?前幾天徐盛領着一幫工匠天天削竹子,你回來怎麽也弄竹子?把竹節打通有什麽用?”
“灌上鐵砂,然後好打某人軍棍!”陶應笑着答道:“某人欠我一百軍棍,一直不讓我打,所以我回來就趕緊造幾根新式軍法棍,準備打了某人正軍法!”
林清陰沉下了漂亮小臉,小拳頭握得關節作響,開始出現發飙迹象,陶應見勢不妙,趕緊解釋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是在造飛火槍,準備給将士們守城用。”
“飛火槍?什麽飛火槍?”林清終于轉移了注意力。
“一種噴火的武器,可以用于守城,也可以用于縱火。”陶應把手中的兩尺長竹管遞給林清,比劃着解釋道:“把這根竹管打通,隻留下底部竹節,然後把硫磺、芒硝、木炭、鐵砂和瓷粉混合了塞進去,再把竹管捆在長矛上,點燃頂端,竹管的開口出就能噴出一丈來長的火焰。”
“這麽一來,我們的士兵就可以用火焰去焚燒敵人的軍械糧草,辎重營帳,或者直接焚燒敵人的面門,敵人一旦臉被燒中,噴射出來的高熱鐵砂和瓷粉就能讓他雙目失明,徹底失去戰鬥力,同時火焰噴完後,我們的将士也可以用長矛繼續殺敵,或者直接刺殺已經失明的敵人。”
“真的?”林清又驚又喜,忙問道:“那麽點火的時候,竹管會不會也跟着燒起來?”
“不會。”陶應搖頭,又拿來一根已經用過的飛火槍,指着竹管說道:“看到沒有?竹管噴完火後,隻是頂端噴火處稍微有一點燒焦,還可以重新裝上噴火藥繼續用。”
“好東西啊。”林清迫不及待的把那根飛火槍細看,又向陶應撒嬌道:“書呆子,這麽好的武器,你是不是應該送我一支?”
“送你一支當然沒問題。”陶應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去換上女裝,讓我近距離的再看一次你的淑女模樣。”
“呸!就不給你看,我不要了!”林清當然不肯上當,琢磨着飛火槍造出來後肯定要交給章诳,自己想弄幾柄玩玩易如反掌,所以林清飛快把那柄飛火槍扔還給陶應,一路小跑着又消失得影蹤,留下陶應在原地搖頭歎氣,萬分遺憾。
孫策軍緊張安營紮寨的同時,孫策軍破城之後将要屠殺廣陵全城軍民百姓的謠言也開始在廣陵城中流傳起來,對此謠言,雖然有少部分理智冷靜者不肯輕信,但大部分的廣陵百姓還是将信将疑,同時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這些百姓也開始了全力支持徐州軍隊守城,極大的方便了章诳等将組織百姓幫助守城,生産和囤積守城物資,同時還組織了一些義勇民兵幫助守城和巡城,爲守軍主力赢得休息時間。
與此同時,孫策軍也開始了攻城準備,大量趕制攻城雲梯車、飛橋車、沖城車和蟻附飛梯,還有準備填河的土石麻袋,不過這個時代可以一次性大量運送土石填河的蝦蟆車還沒有發明,所以孫策和周瑜也别選擇,隻得做好付出一定代價才能填平護城河的心理準備。同時孫策軍也少不得加緊趕制羽箭,準備用大量的弓箭壓制城上守軍,爲攻城步兵減輕壓力。
農曆九月已是深秋,晝短夜長,天色很快就黑了,正當孫策的族弟孫河準備率領步兵出營連夜填河時,孫策軍的巡邏隊卻押送來了一個連夜摸出廣陵城的徐州士兵,自稱姓陳名益,還說自己是徐州老将章诳的親信心腹,有機密要拜見懷義校尉孫策孫将軍。正在爲如何快速拿下廣陵而煩惱的孫策和周瑜等人聞訊大喜,趕緊命令将陳益押進中軍大帳。[
不一刻,長着一雙奸詐三角眼的陳益被押進大帳,孫策問起他的來意和身份,陳益馬上就雙膝跪下,戰戰兢兢的答道:“禀孫将軍,小人陳益,乃是徐州司馬章诳将軍帳下親兵,久受章诳将軍大恩,隻因陶應小兒仗着他的徐州刺史次子身份,多次欺淩羞辱章诳将軍,章将軍氣憤不過,故而命令小人出城向将軍獻書投降,約做内應,請将軍明查。”
“章诳準備投降獻城?”孫策心中暗喜,忙命陳益呈上書信,再打開章诳書信觀看時,卻見章诳在信上寫道:“徐州别部司馬章诳拜上懷義校尉孫策将軍,诳乃徐州舊臣,受陶謙厚恩,本不當懷有二心,然陶應小兒偏懷淺戆,自負其能,擅作威福,罪受刑,有功不賞。诳系舊臣,端爲所摧辱,心實恨之,帳下兵馬,也受陶應小兒刁辱多矣,早有背棄之心,今将軍揮師攻城,诳願率衆歸降,以圖建功雪恥。泣血拜白,萬勿見疑。泣血拜白,萬勿見疑!”
将章诳的降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十幾次,孫策又将降書遞給旁邊的周瑜和程普等人,征詢周瑜等人意見,而美周郎周瑜看完之後,立即大笑起來,喝令道:“來人,将這陳益出去斬了,人頭送往廣陵城下示衆!”
“諾!”帳中衛士齊聲答應,二話不說上前就去拖拉陳益,陳益則吓得魂飛魄散,連聲大喊道:“冤枉!冤枉啊!将軍,小人隻是一個送信的,隻是一個送信的啊!将軍你爲什麽要殺我啊?”
“爲什麽要殺你?”周瑜微笑說道:“你給章诳送詐降書,替章诳老兒戲耍我等,難道不該殺?”
“我不是詐降,我不是詐降啊。”陳益急得滿頭大汗,連聲辯解,孫策和黃蓋等人則素知周瑜多謀,所以也不說話,隻是耐心等待周瑜的下一步動作。
“還敢狡辯?!”周瑜一拍面前案幾,喝道:“章诳小兒乃是陶應小兒副手,廣陵守軍,多是出自他的麾下,既然他有意投降,直接開城投降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派你來寄書投降?”
“将軍明鑒,章将軍就是因爲這個才決定投降的啊。”陳益叫起苦來,解釋道:“之前陶應小兒率領君子軍去迎戰你們的時候,曾經要求章诳将軍趕造五萬支弓箭,準備八千斤桐油,以便他返回廣陵之後守城作戰,但是因爲材料不足,弓箭隻造出了兩萬多支,桐油也隻收集了五千來斤,所以陶應小兒回城之後,就借口章诳将軍備戰不力,降了章诳将軍的職,收繳了章诳将軍手中的兵權,還乘機扶持了幾個阿谀谄媚之徒掌軍,章诳将軍氣憤不過,這才派小人來投降啊。”
“真有此事?”周瑜将信将疑的問道。
“千真萬确,小人不敢欺瞞将軍。”陳益作揖鞠躬的說道:“陶應小兒收繳章诳将軍兵權的時候,還當衆揚言說,他要的是如臂使指的嚴明之軍,不要章诳将軍麾下的烏合之衆,所以他要替章诳将軍掌軍,嚴格軍隊紀律,把烏合之衆調教成虎狼之師。好多馬屁精都附和陶應小兒,章诳将軍反抗不過,隻好交出兵權,還有章诳将軍氣憤不過,這才派小人出城投降。”
紀律嚴明到變态程度的君子軍,孫策和周瑜等人都是親眼目睹了的;丹陽兵的紀律渙散和不聽調遣,也是孫策和周瑜等人早有耳聞的;把軍紀和集體作戰看得比命還重要的陶應不滿章诳軍的紀律渙散,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聽到陳益這麽一解釋,孫策和周瑜等人倒也信了七分,當下孫策和周瑜交換了一個眼色,先命令士兵将陳益押出帥帳,然後就讨論起了此事真假。
“公瑾,程老将軍,黃老将軍,依你們之見,章诳寄書獻降是真是假?”孫策重看着章诳的降書問道。
“應該有七成把握爲真。”黃蓋首先說道:“陶應小兒年輕氣盛,又自持才高,連戰連捷下目中人,自然瞧不起章诳這樣的常敗将軍,與章诳産生沖突十分正常,章诳受氣不過決定投降,也合乎情理。”
“我也覺得可以相信。”程普附和道:“陶應小兒是第一次率軍出征,從未與他人配合作戰,與章诳法相處十分正常。況且徐州軍隊确實紀律渙散,戰鬥力低下,一手打造出君子軍的陶應小兒想要嚴格軍紀,親自掌管廣陵全軍,更是正常的事。”
“這麽說來?章诳的降書可以相信了?”正擔心攻城戰曠日持久的孫策有些暗喜,但孫策也不敢完全放心,又把目光轉向周瑜,問道:“公瑾,你覺得呢?”
周瑜沒有立即回答,盤算了許久後,周瑜才遲疑着說道:“我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陶應小兒想要親自掌管廣陵全軍确實很正常,拿掉章诳這樣的徐州老将立威,借以嚴格徐州軍紀,這點也合乎情理,但是臨陣換帥,又是兵家大忌,以陶應小兒的奸詐狡猾,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麽說來,章诳的降書隻是詐降了?”孫策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臨陣換帥乃是兵家大忌,這些天來與自己糾纏了許久沒有犯過一次錯的陶應,怎麽可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刻犯這麽大的錯誤?
“也不能肯定。”周瑜搖頭,分析道:“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但也不排除陶應小兒确實不滿廣陵守軍現況,決議冒險改變,更不能排除陶應小兒年少輕狂,明知臨陣換帥的危險也一意孤行,堅持拿下章诳,這樣的事,史書上也并不少見。”
“這可讓我爲難了。”孫策皺眉說道:“如果章诳是詐降,那麽陶應小兒肯定還有後着,我軍一旦中計必遭慘敗。如果章诳是誠意來降,我們又不肯相信,那我們可就要錯過迅速拿下廣陵的大好機會了。到底如何是好,我可真是法選擇了。”
周瑜也皺眉沉思,但盤算許久後,周瑜忽然心中一動,忙道:“伯符勿急,我有一計,可以判斷章诳是真降還是詐降!”
“公瑾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孫策大喜問道。
“很簡單,向章诳索要陶應小兒的騎射秘密!”周瑜斬釘截鐵的說道:“陶應小兒的君子軍一邊疾馳一邊回頭放箭,乃是他克敵制勝的第一法寶,如何能夠做到這點,必然是陶應小兒的第一機密!章诳身爲陶應小兒的副手,又長期與陶應小兒相處,必然知道其中關鍵,伯符你給章诳去一道書,要他交出這個機密,如果章诳交出,那麽必是真降疑!如果章诳故不肯交出這個秘密,或者說什麽等我軍殺進了廣陵城再交秘密,那麽不用說,詐降!”[
“妙!”孫策一拍大腿,喜道:“此計正合我意,就如此辦!我就不信他陶應小兒會舍得拿他的頭号機密,騙取我軍相信他的詐降!”
計議一定,孫策立即按周瑜之計修書,又把那個陳益重新召回帳中,命令陳益回城送信,陳益也不辭,隻說章诳被陶應降職之後,又被陶應安排了廣陵北門,負責北門防務,要求孫策派人把自己送往廣陵北門。孫策許諾後,陳益又說道:“孫将軍,其實我們章将軍怕夜長夢多,更怕走漏機密,今天晚上就已經做好了開城迎接你的大軍入城的準備。将軍信得過小人,可以密派一軍随我去廣陵北門,如果我們章将軍不打開城門迎接你入城,就請你一刀砍了我。”
孫策看了帳外夜色,見今夜天氣不佳,烏雲密布沒有月光,正是偷襲城池的大好機會,又見陳益态度誠懇,不似作僞,便咬牙道:“好,我親率一軍送你入城,如果章诳小兒确實誠意歸降,那我破城之後,自然重重封賞于你。”
“伯符,我軍遠來,立足未穩,十分疲憊。”周瑜小心提醒道。
“避免夜長夢多,我還是去一趟的好。”孫策答道:“如果章诳用詐,我自然不會貿然入城。”
“那我與你同去。”周瑜改口道。
孫策點頭同意,當下孫策連夜召集三千精兵,留下程普看守大營,領了周瑜、黃蓋與孫河等将,押上章诳的親兵陳益,借着夜色掩護,連夜迂回到廣陵北門偷城,所幸今夜陰暗月,閉門死守的廣陵軍隊也沒有派出斥候巡邏,所以到了三更将至時,孫策大軍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廣陵北門,潛伏在護城河外側,也很小心的退出了城牆的弓箭射程之外。
時值三更,廣陵北門之上已多少人聲,隻有少許兵丁巡邏,得孫策允許,陳益先行摸到護城河邊上,拿出火刀火石拍打了三下,綻放出三次火星,北門的吊橋很快便緩緩放下,陳益過橋摸到城下,城上又放下一個吊籃,将陳益吊上了城牆,同時迅速絞上吊橋。又過了許久,吊橋再次放下,城牆上又用吊籃重新放下陳益,陳益連滾帶爬的沖過護城河,将一個馬鞍交給孫策,道:“孫将軍,這是章将軍要小人獻給你的,章将軍說了,你要的東西,恰好他的馬鞍上也有,請你看實物。”
孫策迫不及待的搶過那個馬鞍,借着城牆上照射過來的微弱光線仔細一看,孫策頓時恍然大悟了,原來這個馬鞍的兩側,各有一根繩索垂下,下端又是兩個繩圈,想來君子軍那幫僞君子就是雙腳踏住兩個繩套穩定身形,所以才能夠做到奔馳之中拉弓放箭。孫策再扭頭去看周瑜時,見周瑜也是滿臉喜色,向自己連連點頭,孫策頓時大喜,忙向陳益吩咐道:“陳将軍,請立即去禀報章诳将軍,可以開城了,我軍拿下廣陵城後,對你和章诳将軍,都定有重賞!”
“謝将軍。”陳益也是大喜,趕緊重新回去報信,孫策也在這邊緊急安排軍隊準備攻城,又派人迅速返回大營報信,命令程普火速領軍增援。而這次廣陵北門的吊橋也不重新絞上了,當陳益被絞上廣陵城牆之後,很快的,一直緊閉的廣陵北門便緩緩開啓…………
“天助我也!”孫策跳了起來,舉刀高呼道:“将士們,殺進城去!爲韓老将軍報仇!殺啊————!”
“殺啊!”做夢也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的孫策軍将士個個欣喜若狂,高舉着刀槍武器,呐喊着沖向廣陵北門,直接沖進了已經大開的城門…………
“殺啊——!活捉陶應小兒者!賞千金!官升三級!爲韓老将軍報仇!殺啊!”
看到廣陵北門打開,又看到了章诳送來的君子軍絕對機密,孫策也終于相信了章诳是真心投降獻城,舉着刀狂吼如雷,還要親自率軍沖鋒,但孫策的族弟孫河卻比他動作更快,二話不說就領着一軍率先沖過了吊橋,直接沖向已經洞開的廣陵北門。
“伯符,你身上有傷,你押陣,我沖!”周瑜也一把開孫策,領了一軍沖向城門,但是在周瑜之前,都已經好幾百孫策軍士兵沖過了吊橋,直接沖進了廣陵北門——沒辦法,這些可憐的孫策軍将士,這些天被君子軍的流氓戰術折磨出了一肚子的氣,早就想好好發洩一番了。
“殺啊!”周瑜的呐喊聲一點都不比孫策的小,還一個勁的催促衆軍快行,以免陶應察覺過來搶救,不過也用不着周瑜催促了,孫策軍将士個個如狼似虎,高舉着刀槍,幾乎是風一般的沖過吊橋,旋風一般沖進廣陵北門。
“殺啊!殺啊!”呐喊間,周瑜也策馬沖進了廣陵城門,穿過了那道長長的城門甬道,可就在這時候,周瑜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鐵閘當頭砸落,周瑜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道鐵閘就幾乎是擦着他的鼻子落下,将他乘胯的戰馬斬做兩截,噴湧的馬血,也頓時濺滿了周瑜一身!也虧得周瑜這個時候沒有伸手,不然的話,周瑜不管伸那隻手,那隻手都得和他說永别!
“中計了!”
不等周瑜喊出這句話,城牆上就已經是殺聲大作,數火把高舉起來,雨點一般扔進擠滿孫策軍士兵的甕城,同時扔進和潑進甕城的,還有數的柴草和火油,甕城之中頓時燃起了沖天大火,可憐的孫策軍士兵進出不得,隻能在甕城烈火中翻滾慘叫,絕望嘶喊——其中就包括孫策的族弟孫河。
“子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君子軍那變态的口号聲音,數的君子軍将士從箭垛中站出,拉弓搭箭瘋狂射擊吊橋上擁擠的孫策軍士兵,孫軍士兵中箭者不計其數,落水者也是數不勝數,傷亡比慘重。
“中計了!快撤!”後方的孫策急得雙眼幾乎噴血,瘋狂的嘶喊命令,要求前方将士迅速撤退——也由不得孫策不瘋狂,爲了确保偷襲得手,孫策這次出動的可是他的精銳戰兵,其中一半還是孫堅留給他的百戰老兵,那怕是損失一個,也足夠孫策心疼半天了。
“殺啊!殺啊!”孫策在護城河外絕望嘶喊,廣陵的守軍将士卻在城牆上歡呼喊殺,對着城牆外部的孫策軍士兵瘋狂放箭投石,拼命擴大戰果,對甕城内部被困的孫策軍士兵卻是隻扔火把和柴草,以最節約的方式殲滅甕中之鼈的孫策軍将士——反正隻要火攻就可以燒死這滿滿一甕城的敵人了,素來精打細算的陶副主任自然也不會再浪費其他武器。
看到自家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慘死在廣陵守軍的弓箭之下,又聽到數的自家士兵在烈火中哭喊慘叫,孫策又急又氣間,幾乎流下眼淚,揮舞着鋼刀隻是大吼,喊叫之中,竟然還帶上哽咽之意,“陶應小兒!我誓殺汝!我誓殺汝——!”
吼叫着,這幾天來其實早就全身不适的孫策隻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喉嚨,人也從戰馬上仰面摔下,左右哭喊着将孫策攙起時,卻見孫策面色灰白,額頭有如火燙,四肢也象那些中了君子軍毒箭傷重而死的孫策軍士兵一樣,緣故的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