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不要臉!簡直太不要臉了!廢物!廢物!簡直都是一群廢物!”
看到賠上頭号親信何茲,又看到寶貴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倒在君子軍箭下,結果卻連君子軍的一根毫毛都摸不到,笮菩薩簡直都快要氣瘋了,而當看到君子軍扔下了随軍帶來的辎重糧車全線撤退時,笮菩薩終于忍耐不住了,大吼道:“擂鼓,全軍總攻,今天不拿下陶應小兒的人頭,不把這八百個不要臉的僞君子全部剁成肉醬,誓不收兵!”
總攻的戰鼓擂響,包括兩翼的叛軍步兵也加入了追殺君子軍的隊伍行列,笮菩薩更是親自領着親兵追上騎兵,親自到機動力最強的騎兵隊伍中指揮戰鬥,仗着絕對的兵力優勢,發誓要把這八百多個不要臉的僞君子生吞活剝!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同樣在哀嚎的還有咱們可愛的林清小姑娘,不斷回頭看到君子軍輕騎根本不與敵人近戰,隻是拼命的一邊逃命一邊回頭放箭,林清小丫頭算是徹底被君子軍的恥戰術折服了,“不要臉!太不要臉了!這世上,還有這麽打仗的軍隊?不要臉!”[
“要不要臉并不重要,勝利才最重要。”陶應在旁邊笑道:“林賢弟,一會還有更多的好戲看,耐心等着吧。”
“是有更多不要臉的戰術吧?”林清在馬上白了陶應一眼,又忽然驚叫起來,“書呆子,不對啊!不對!”
“那裏不對了?”陶應有些緊張,下意識的縮回已經從背後摸到林清胸脯的魔爪。
“方向不對!”林清的回答讓陶應松了口氣,“我們的步兵是在正北方,我們應該沿着官道向北撤退才對!現在,現在怎麽向西北方向撤退了?廣陵的西北方向,沒有城池和我們的軍隊啊?”
“小笨蛋,你當笮融jn賊和你一樣笨?”陶應笑得十分暧昧,“笮融狗賊比狐狸還狡猾,看到我們向北面來路撤退,又知道章诳将軍率領的我軍步兵是在正北面,他敢全力追殺不?”
“你是故意逃錯方向的?”林清飛快扭頭,滿臉驚訝的向陶應問道。
“算你這個小笨蛋猜對了一次。”陶應jn笑起來,“我故意讓君子軍往西北方向撤退,那個方向既沒有城池可守,又沒有我們的援軍接應,更不可能埋伏伏兵,已經被我激怒的笮融小兒,肯定是說什麽都要追殺到底了。”
情況被陶應料中,素來以老jn巨滑著稱的笮菩薩當然也在害怕君子軍有伏兵接應,但是在發現君子軍是在向西北方向撤退後,早已摸清楚了章诳隊伍情況的笮菩薩心中大定,自然是說什麽都不肯放過已經在‘敗退’的君子軍了。而與此同時,在撤退了十幾裏路後,戰馬耐力逐漸占據優勢的君子軍輕騎也在陶基的指揮下放慢了she箭節奏,故意給笮融叛軍看到一點希望,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笮融叛軍更是說什麽都要追殺下去了。
從天空鳥俯地面,可以看到這麽一個壯觀的景象,區區隻有八百餘騎的君子軍在廣闊的土地上策馬飛奔,保持着相對比較整齊的隊列,向着西北方向不斷疾馳。而在君子軍的身後,則是數量十倍于君子軍的叛軍步騎追兵,組成一個在沖鋒中自然形成的巨大錐形陣,嚎叫着,飛奔着,拼命的追殺數量稀少的君子軍,口号聲與馬蹄聲,震得廣陵大地都在微微顫動。
馬不停蹄的追殺着君子軍追了三十多裏路程,笮融逐漸發現有些不對了,那就是他的隊伍步騎已經嚴重脫節,有戰馬騎乘的騎兵倒是基本上咬住了君子軍的尾巴,步兵卻已經與騎兵拉開了不下于十裏的距離。發現了這一情況,老jn巨滑的笮菩薩難免有些猶豫,盤算是否應該繼續追殺下去。
猶豫再三後,笮菩薩爲了謹慎起見,終于還是下令隊伍停止追擊,收攏騎兵準備整隊。可就在這時候,一件讓笮菩薩氣紅眼睛的事發生了,剛才還在拼命逃命的君子軍剛一發現叛軍騎兵停止追擊,竟然全部掉過了頭來,反過來向叛軍騎兵發起沖鋒,然後又是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叛軍騎兵也重新開始了嚎叫着中箭倒地。見此情景,笮菩薩不由再次怒滿胸膛,又是舉刀一揮,重新發起了沖鋒。
叛軍騎兵再次沖鋒,君子軍當然是再次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放箭,拼命在運動戰中遠程she殺叛軍騎兵。看到這情況,笮菩薩自然是滿肚子的火氣,咱們的林清姑娘也有些打抱不平,向陶應指責道:“你的君子軍,我看改名叫癞皮狗軍算了!敵人都已經不追殺你了,你還跑過去扔石頭吐口水。”
“聰明,又說對了一點,這個戰術環節完全可以叫癞皮狗戰術。”陶應恬不知恥的說道:“等着瞧吧,笮融小兒隻要敢停止追擊,我就馬上掉過頭去弓箭招待。”
咱們的陶副主任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角se,笮融叛軍的騎兵又追殺了十幾裏後,又一次因爲難以追上而被迫放棄追擊,收攏隊伍開始集結,陶基率領的君子軍輕騎則毫不客氣的掉頭沖鋒,以弓箭盛情招待亂成一團的笮融叛軍,陶應率領的君子軍重騎則也是停下了腳步,在笮融叛軍的目視距離内勒住馬頭,抓緊時間休息,等待笮融叛軍的下一步動作。
剛一開始,笮菩薩還想暫時忍耐一下,等後面的步兵大隊上來接應,但是堅持了一柱來香的時間後,笮菩薩卻說什麽都沒辦法繼續忍耐了,因爲君子軍輕騎的羽箭實在太多了,幾乎是時刻的向叛軍騎兵頭上傾瀉,短短片刻之間,就有數以百計的叛軍騎兵喪生在了君子軍箭下,受傷中箭者更是不計其數,笮菩薩忍可忍,爲了避免寶貴的騎兵白白喪生,笮菩薩不得不下令再次沖鋒,沖上去與君子軍輕騎肉搏。
結果很自然的,叛軍騎兵剛一沖鋒,君子軍輕騎馬上就恥的故技重施,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放箭。但笮菩薩這一次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心說我倒要看看你陶應小兒到底有多少箭,能逃多遠,能堅持多久?隻要你的弓箭用完,士兵和戰馬體力耗盡,我就是一個換一個,也要把你這八百多僞君子殺得幹幹淨淨!
“師兄大護法,快看!陶應小兒的隊伍散了!”
仿佛是老天爺也看不慣君子軍的恥戰術了,笮融叛軍又追出了十來裏後,始終保持着完整隊形的君子軍終于開始了散亂,由陶基率領的三隊輕騎在弓箭基本用盡的情況下,忽然扔下了陶應率領的兩隊重騎不管,向着左右兩側分别逃命,留下陶應率領的兩隊重騎讓笮融叛軍單獨追殺。
看到君子軍輕騎單獨逃命,被君子軍輕騎she得一肚子火的笮融叛軍當然是歡聲雷動,笮菩薩更是樂得又唱又跳,大吼大叫命令騎兵全力追殺君子軍重騎,不砍下陶應的人頭誓不收兵!但是在這馬嘶人喊又塵煙飛散的戰場上,咱們的笮菩薩卻忽略了一個重要情況,那就是六十多裏路程的追殺下來,他的三千五百騎兵不僅在君子軍輕騎的弓箭she擊下傷亡慘重,掉隊的情況更是嚴重,已經隻剩下了不到一半的兵力,同時還個個人困馬乏,體力和馬力一起大減…………[
“陶基怎麽跑了?”同樣還是看到君子軍輕騎扔下重騎單獨逃命,林清小丫頭卻是目瞪口呆,轉向陶應尖聲驚叫道:“書呆子,你的堂弟怎麽扔下你單獨跑了?”
“沒辦法,他的箭差不多用光了。”陶應奈的攤手說道:“他們每個人帶三壺箭共九十支,六十多裏路的跑下來,九十支箭也該用光了。”——當然,陶應這話不是實話,君子軍的戰術支撐就是弓箭,在沒有補給和沒有決出勝負前絕對不會把寶貴的箭支用光,所以陶基率領輕騎兵撤退時,每個君子軍輕騎兵身上至少還剩一壺三十支羽箭。
“可他爲什麽要跑?”林清尖聲叫道。
“因爲我告訴過他,在戰場上,保命最重要。”陶應笑嘻嘻的說道:“我那個三弟現在很聽我的話,所以就很光棍的扔下我跑了。”
“臭yn賊,這個時候你還心情說笑話!”林清急得幾乎淌眼淚,“我們的兵力本來就少,你三弟又帶着一大半的騎兵跑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沒辦法,隻好和笮融狗賊拼了。”陶應終于摘下腰間角弓,又從懷裏拿出一個骨韘戴在自己的右手扳指上,一邊從箭壺裏抽出遠she羽箭,一邊繼續和林清開玩笑,表情嚴肅的說道:“林妹子,陶基扔下我跑了,我們快不行了,你也跑吧,你騎的是大宛馬跑得快,肯定能跑得掉,用不着管我。”
“不!”林清的反應讓陶應十分意外,小丫頭美目含淚,哽咽着喊道:“我好不容易求得叔父同意,請他帶着我南征,是來和你同生共死的,不是來扔下你單獨逃命的!要死一起死,要逃一起逃!”
看着林清小丫頭美目中滲出的淚花,陶應還真有點意外,半晌才笑道:“想不到我陶應死到臨頭,竟然還能有這麽一位絕世佳人願意伴我而死,我願足矣!”
笑罷,陶應猛然回身,搭箭拉弓,大喝道:“林妹子,你放心吧!有你這麽一位紅顔知己,我還舍不得死!更舍不得你死!”
大喝聲中,陶應手中的羽箭脫弦而出,在箭矢亂舞的天空中劃出一道美妙弧形,箭镞落下時,準确命中一名叛軍都伯,正中面門,血花飛濺間,那叛軍都伯慘叫着摔落戰馬,随即被躲避不及的叛軍戰馬踏穿胸膛,命喪當場。
注:骨韘,骨韘即骨扳指,在拉弓放箭時保護拇指,千萬不要以爲扳指是野豬皮發明的,其實早在中國的商朝,就已經發明了這種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