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這麽跟他說。
“沒有啊。”許默顔說道,也感覺到聲音有點兒不太對勁兒,忙捂住話筒,吸了吸鼻子,說,“剛才沈宗易來把雲彤接走了,你也回來了?”
“嗯。”衛子霖嘴角勾起暖意,“其實,我在你家樓下。”
話音剛落,就聽到電話那邊有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砰”的一聲。
“怎麽了嗎?”衛子霖驚訝的問,不知道是不是她碰到哪兒了,有點兒擔心。
許默顔确實是碰到了,在聽到他的話後立馬下床要去窗邊看,結果就因爲太激動,竟是直接從床.上跌了下來,砰的一聲,聲音很不小。
“沒……沒事。”許默顔一邊理順頭發,一邊喘着氣說,跌的有些疼,忍不住倒嘶了一聲。
衛子霖猜,或許是她太激動了,不知道磕碰到哪兒了。
想到她在家裏冒冒失失的狼狽,心疼之餘,又覺得有點兒可愛。
沒多會兒,擡頭就看見亮着溫暖燈光的窗邊,出現一個人影。
許默顔能夠看到,衛子霖也在底下擡頭看她,一手舉着手機。原本粗鹽一般的雪花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的大了些,像棉絮。随着呼嘯的夜風打着旋兒,很是紛亂無章法的往下飄。
而衛子霖,就仿佛是立在那風的中心點,雪花繞着他不斷地旋轉下落,細細的落在他的發上,肩上。在漆黑的仿佛要融入夜色的長大衣上,肩膀處撒上了一層的白,讓他立在那裏,黑與白,尤爲明顯。
許默顔住在11層上,其實看不清楚衛子霖的臉。明知看不見,但仿佛就是能知道他說話時吐出的白氣,很冷。
但這樣的高度并不妨礙她認出了衛子霖現在穿在身上的這件大衣,就是今天在網上的照片裏看到的那件。
“你怎麽……”在這裏?
許默顔開口,嗓音出乎意料的沙啞。
“我下飛機就過來了,還沒有吃飯,你有沒有時間,我們去吃個宵夜?”衛子霖一直擡頭看着窗戶,問。
許默顔頓了頓,那個“好”字仿佛卡在嗓子眼兒裏,半天,才點頭,“好,你稍等我一下。”
“不着急。”手機裏傳來衛子霖的一聲輕笑。
這是他回來後,許默顔聽到的第一個笑聲。
許默顔想說要不要幹脆上來等,外面很冷,但剛張開嘴又閉上,挂了電話轉身去衣櫥拿衣服換上。
衛子霖看到窗前的身影轉身離去,不知怎的覺得不太對勁兒,心中有點兒不好的感覺。
許默顔換好衣服,從鏡中看了眼自己,泛紅的眼圈有些明顯,隻能希望天黑,衛子霖看不太清楚。
因爲剛剛洗過臉,臉上很清爽,她有點兒不想上妝。但這樣素面朝天的面對衛子霖,又不太自信,猶豫之下,還是拿出氣墊撲了淡淡的一層,至少讓氣色好一點兒。
她的眉毛濃,在犯懶的時候不畫也是可以,便隻塗了一層變色的潤唇膏。
雖然隻撲了一層淡淡的氣墊,但眼圈看着卻好了不少。
許默顔拿出外套穿上,又給自己繞了一圈圍巾,拿着鑰匙,手機,還有錢包出了門。這些都放在了外套口袋裏,兩手空空,很是輕松。
下去後,沒想到衛子霖并沒有回車上,依然在外面等着。近距離看,他發上和肩上的雪落的更多,看着就冷。
許默顔微微皺眉,說:“怎麽不在車裏等?”
她走得匆忙,忘記戴手套,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在電梯中,也懶得再回去,雙手便放在大衣的口袋裏保暖。
說這話時,差點兒就伸手要給衛子霖拂去身上的雪,手已經伸出了口袋,又縮了回去。
隻迅速的這麽露了一點兒,衛子霖就看見了她白皙的手,沒有任何保護。
他默默無言的将皮手套摘下來,給許默顔戴上,“剛才在家裏,磕着哪兒了?”
手腕被他的手握着,在這寒風中依舊滾燙。看着他爲自己戴手套的動作,忘了反應。
他的動作太自然,帶着略微的親昵,好像經常這樣做一樣,好像兩人很親密一樣。
直到手套帶着他的體溫,裹着她的手,她呆呆的搖頭,“沒有,就是……磕了一下。”
不想說因爲他的話,她跌下床那麽傻。
許是知道她在找借口,甚至可能知道她其實是跌下的床,衛子霖輕笑,笑聲清潤如玉般好聽,卻臊的許默顔臉通紅,特别心虛。
就好像……他剛才能看到屋内的情形似的,清明亮澈的黑眸裏全是了然。
在夜晚,果然沒有看出她發紅的眼眶,目光往下落到她的手上,她什麽都沒有帶下來。
衛子霖有些失望。
“我看到你發的微博了。”衛子霖說道,溫潤清澈的嗓音在寒風中輕輕地飄入她的耳中。
許默顔臉漲得通紅,不會是看到她做了蛋糕又自己吃了吧。
“我是七點半的飛機,在起飛之前看到你微博發的那個巧克力蛋糕的視頻。”衛子霖解釋道,唇角,眼裏,都帶着溫暖,低頭專注的看她。
不知道爲什麽,許默顔松了一口氣,原來隻看到那一條。怪不得後來鄭雲彤給沈宗易打電話,沒有打通。原來他們是在飛機上。
因爲戴着他大大的手套,手有點兒放不太進外套的口袋裏,便垂在身前交握着。
衛子霖看着她空蕩蕩的雙手,有些失落地說:“本以爲,今晚有幸能夠吃得到。”
許默顔張了張嘴,見衛子霖失落的樣子,腦中不禁出現他期待的神情,對比着此時的失落,更叫人心裏過意不去。
她胸口一堵一堵的難受。
隻是,他既然看到了那條微博,也看到了那微博裏的文字内容了吧。
那是表白用的,推薦給想要表白卻又鼓不起勇氣的人。
他現在主動提出想要吃,是什麽意思?
許默顔突然有點兒後悔,晚上一時沖動把蛋糕吃了。
嗓音有點兒沙啞地說:“蛋糕已經吃掉了。”
“誰吃的?”衛子霖問,問的太過迅速,甚至有些急切。
難不成她話語裏想要表白的人其實另有其人?
她明明對自己迷得不行,哪怕一開始最先喜歡上的是他的聲音,他也不在乎。所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聲音誘.惑他。
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她對他的笑聲很沒有免疫力,所以時不時的就會笑幾聲蘇的她毫無抵抗力。當然,也是發自真心,與她相處,很開心,很想笑。
總用自己的聲音,時而清潤,時而沙啞,時而低喃,就那樣一點一點兒的誘.惑她,保證她一直爲自己的聲音着迷,一直喜歡,聽不得别人的聲音。
而且從後來的相處,他也看得出來,她真的喜歡他。
這一點,他至少不會看錯。所以他一直有自信,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拉近兩人的關系。
知道她時而膽大,時而膽怯。明明很想靠近他,可心裏卻又總是患得患失,諸多顧忌。
突然表白,怕吓着她。畢竟兩人認識不久。且他不是她,一直默默地喜歡他的聲音那麽久。
他怕她覺得他輕浮,不認真。是的,其實他也怕,怕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會變壞。
他就想着,徐徐前行,徐徐靠近,像一杯溫水,像歲月靜好。
今天看到她發的微博,他有雀躍,有期待,卻不想等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
難道他錯了?難道她真的跟另外一個人表白了?
衛子霖有些不解。
見他好像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别人搶了似的樣子,有點兒急切,有點兒委屈,許默顔便特别不好意思,内疚的低下頭,小聲說:“是……被我跟雲彤吃掉了。”
衛子霖呼出一口氣,雖然有失望,但至少不是給别人吃了,這還能讓他好受一點兒。
見這麽一會兒功夫,許默顔的發頂,圍巾,還有肩膀都落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