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燕甯白清楚,不論莫錦西以前是什麽樣,隻要他身後是莫家,在學校裏就沒有人會爲難他。
有了衆人的打氣,還有燕甯白的安慰,莫錦西也踏實了不少。跟燕甯白約好了,明早在校門口見,一起進班裏。
其實莫錦西根本用不着緊張,稷下學府對教職工的約束要比普通學校多得多。而班主任知道他的身份,他又是新入學,自然要對他格外關注一些。
……
燕北城和燕淮安帶着妻子以及燕甯白告辭。臨走的時候,梁文音讓他們等一下,便去了卧室。
等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幅已經裝裱過的畫,給了燕淮安和燕北城。
“這是我畫的,在市面也還值幾個錢。初次見面,我也不知道送什麽好,就想到幹脆送我的畫吧。裏面還有幾張我畫展的門票,你們如果有空就去,沒空的話送人也一樣。”梁文音對林初和喻梓笑說,“你們不方便去,就是送給客戶也挺好。對了,林初等你生了孩子,到時候我再給你們畫一幅全家福啊。”
林初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都跟梁文音道了謝。對梁文音這種帶着藝術家的高雅,卻也不失地氣,林初和喻梓還都挺喜歡的。有的女人太過做作,難免同性相斥。
再加上燕淮安和燕北城實在是女人緣太好,讓喻梓和林初平時對女人也不得不多個心眼兒,慢慢的眼力也是練的越來越毒。對于那些做作的,同性相斥真的是難免的。
對梁文音,兩人倒是沒這種感覺,雖說可能不一定能說到一塊兒去,畢竟這跟接觸的環境與愛好有關,梁文音又是個藝術家,所涉及的總跟她們不一樣,但也絕不排斥她。
車上,燕北城一邊開車,一雙眼總往林初的臉上瞅。這時候堵車厲害,一路上車開開停停,且停着不動的時候居多,所以燕北城這樣分神,林初也不擔心。
隻是被他這樣不作聲的一直看着,時間久了也覺得詭異。
看燕北城就是有話對自己說的樣子,林初本想等他主動開口,可都等了一半兒路程了,也沒見燕北城開口。
林初實在是忍不住,主動開口問:“你有話跟我說啊?”
燕北城張了張嘴,卻問:“你沒話問我?”
林初滞了一下,還很奇怪,自己能有什麽話問他?也沒什麽事兒啊。
林初仔仔細細的打量燕北城的臉,本來沒什麽事兒的,叫林初這麽看着,心裏也有點兒發毛了。
林初見了,不由微微眯起了眼兒,“你心虛什麽?”
“……”燕北城猛的吸了口氣,“我能心虛什麽,被你這麽一眨不眨的盯着,能淡定了才怪。”
林初撇撇嘴,就那麽随口一說,倒不是真懷疑他。
過了會兒,就聽燕北城咳了一聲,“我本來還等你問我梁文音的事情。”
林初把這事兒給忘了,不是不在乎,而是女人的直覺,就覺得梁文音不是看上燕北城了,不過就是單純的遇見兒時夥伴的樣子。
林初覺得自己這點兒眼力還是有,女人在這方面的眼力總是出奇的毒辣,是男人想不到的。
如果是對自己男人有所觊觎的女人,甭管掩飾的再好,都是能察覺到。
所以隔得時間久了,林初就把之前打斷的話題給忘了。
這會兒經燕北城提醒,想了起來,便捧場的問:“對了,你跟她小時候是怎麽認識的?”
燕北城這才解釋道:“奶奶也跟你說過,小時候在江嫦黛那兒,我經常受委屈。那時候不像現在這樣早就不在乎了。那時候對她還是抱着希望。所以就免不了自己躲着傷心。有一次我在小區裏小道上的長椅坐着悶悶不樂,就遇見梁文音了。當時她就跟我說過一句話,有什麽不開心的,吃塊巧克力就好了。就是因爲這句話,我才想起來的。”
“那時候她很小,胖乎乎的,跟甯白差不多,慢慢的跟她熟悉之後,我就給她起了個外号,叫月半。”燕北城解釋。
本來林初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但想到之前梁文音的話,便知道了月半是哪兩個字。
“你真是從小就這麽多心眼兒啊。”林初哭笑不得的說。
“後來她就跟家人走了,我們其實總共也沒見過多少面。不過那時候,我也挺感謝她的。挺善良的小姑娘,那時候是在我慢慢變得要憤世嫉俗和抑郁的時候,及時把我拉回來的人。即使我并沒有跟她說過我的任何事情,她隻知道我不開心。但我想就是因爲這樣,她單純開解我的童言童語,反倒讓我放松。”
燕北城說完,卻久久沒有聽到林初的回應,以爲她生氣了,吃兒時的醋。
轉頭看她,見她低垂着眼眸。車内沒有燈光,隻有外面前後兩邊的車燈以及路邊的霓虹,照進車内也隻剩下淺淡的光亮。兩旁汽車開過,時不時的就在她的臉上劃過一道寬闊的陰影。
燕北城剛要說話,卻見她伸手過來,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暖暖的溫度從她的掌心傳遞到他的手背。
現在天冷,燕北城卻沒有戴手套的習慣,一直是林初監督着他戴。
早晨的時候,林初還盯着他,讓他把手套戴上,結果下班的時候,就把手套忘辦公室了,沒帶出來。
爲此,在去莫家的路上,林初還數落了他好久。
燕北城沒有一點兒不耐煩,因爲林初都是爲了他好。且林初說了一句話,“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把手凍的通紅,我心疼,你就是爲了我,也别總粗心的把手套落了不戴,行嗎?”
就爲了這句話,燕北城都生不起氣來,任她數落多久,都不帶紅臉的。
這會兒車内開着空調,很暖和。在車裏又待了一段時間了,燕北城的手也從僵冷慢慢的溫暖了起來,手指的活動也更自如。但被林初柔軟的掌心覆着,更加舒服。
他不愛戴手套,除了因爲是多年的習慣,從小就不愛。以前燕老太太也沒少念叨他這毛病。但是在這方面他倔的很,在審美方面,燕北城還是很燒包的。
穿大衣從來要開着襟,不論是拉鏈的還是系扣的,都不系。衛子霖蹭吐槽過他,但燕北城說這樣潇灑。在這方面的堅持,就如同他喜歡穿布洛克鞋一樣。
手套也是如此,戴着手套燕北城嫌棄手心會出汗,且皮子味兒他很不喜歡。至于小時候那種毛茸茸的,他又覺得戴着臃腫。
所以不論燕老太太怎麽說,燕北城就是不聽。
也就是跟林初結婚了,每天被林初監督着,沒有辦法,這才戴上了。
第一次冬天裏戴着手套回老宅,被燕老太太看見了,可是把老太太高興壞了,直念叨娶了媳婦兒就是好,終于有個能管得住他的了。
可實際上,除了那兩個理由,跟林初在一起後,燕北城又多了一個不愛戴手套的理由,就是戴着手套與林初握手不舒服。不能直接感觸到林初掌心的柔軟,他喜歡毫無阻隔的與林初密實相握的感覺。哪怕是天熱易出汗也這樣。
冬天冷,握着林初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裏,兩人貼的緊緊地,一起走在路上,是他十分喜歡的。
不過他從來沒有跟林初說過,林初卻好像知道,所以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倒是沒要求過他戴手套,但是他一個人在外面的話,林初是一直堅持着的。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遺憾都沒有用,但我還是希望最早遇見你的是我。不論你跟别人是什麽樣的緣分,即使我們現在在一起了,但我還是希望你人生中,即使是最早的時候,也是我在那裏。”林初說道,細潤的嗓音裏滿是遺憾。
燕北城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手反手握住了林初的手。
她的手又暖又軟,握着很舒服。
燕北城眉目舒朗溫暖的笑,“你小我那麽多,怎麽可能遇見我?那時候你還沒出生。”
林初一聽,立即鼓起了臉,竟是把自己的年齡給算漏了。
她幹脆把燕北城的手;拉了過來,就放在膝蓋上,細細的捂着。
車裏暖和,沒一會兒兩人的掌心就出了汗,林初想松手了,汗膩膩的實在是有些尴尬。她倒是不嫌棄燕北城,也知道燕北城不嫌棄她,但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維持最好的一面。
結果燕北城反倒緊抓着她的手不松開了,還要求道:“握着。”
于是林初也隻能照辦。
……
梁文音的畫展舉辦兩個星期,林初本着胎教的原則,決定帶着燕北城去看。喻梓也想提高一下燕甯白的藝術修養。
實在是兒子在藝術方面實在是一竅不通,聽音樂能睡着,看畫看不出一點兒所以然,在學校裏上美術課,畫的畫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喻梓還試圖給燕甯白報過鋼琴課,齊家的齊佑宣學鋼琴學的效果十分好,喻梓便讓燕甯白也跟這一塊兒,結果學了半天,燕甯白連譜子都認不全,琴鍵都找不準地方,無奈,喻梓也隻能放棄。對于兒子毫無藝術細胞這一點,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喻梓也沒打算把燕甯白培養成個藝術家,隻是多少涉獵一點兒,對個人修養有幫助,然而事實告訴她,并沒有什麽卵用。
即使如此,喻梓也沒有徹底放棄,聽林初說要進行胎教,當即把燕甯白也帶上了。
上次梁文音給了不少票,林初還想給許默顔和鄭雲彤,這兩個人也不跟她客氣,直接拒絕了,說自己沒有任何藝術細胞,實在是欣賞不來,完全看不懂。有這時間,還不如去看電影。
林初實在是拿她們沒辦法,不過還是給了她們每人兩張,讓她們送客戶也好。
燕淮安那天有工作,不能一起去,多出來的票,喻梓就琢磨着給誰合适。
這不是大事兒,隻是喻梓心細,想着也不是誰都對畫展這種藝術類的事情感興趣,這樣的場合,大都适合相親的男女第一次見面。環境安靜但同時又有些人,彼此在裏面逛着也不會尴尬。至于真心喜歡這類的,倒不是特别多。
随手給人,人家不一定喜歡,拿着還是個負擔。
喻梓跟林初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正好是在老宅。
這些日子燕芷清一直住在老宅,因爲傷了腿,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就連醫生也說,最快也要三個月才能好。燕芷清的腿上還一直打着石膏,因爲行動不便,便跟學校請了三個月的假,一直沒有去上學。
她胳膊的石膏拆了,現在基本不影響正常生活,醫生說不能用力,現在也沒有什麽地方是需要她使力的。所以便不需要護工了,一般的事情她自己就能解決,偶爾需要陳嫂協助。
成天有個人跟在她身邊兒,燕芷清也覺得不自在。
林初跟喻梓正在讨論的時候,她自己坐着輪椅出來了。票她也有,因爲林初說她一直待在老宅,因爲腿傷也不怎麽出門,正好這次帶她一起出去透透氣。
所以聽到喻梓的話,燕芷清直接說:“給衛子霖啊!”
喻梓:“……”
林初:“……”
兩人都特别佩服燕芷清這種勇敢的精神,大聲喊出來一點兒害羞都沒有的。
“……”燕芷清自己操縱着輪椅過來了,之前是手搖的,那是臨時的。
燕北城和燕淮安兩個男人把他們的細心全都用在了自己老婆身上,不管怎麽說,對燕芷清确實是不夠體貼。
後來還是燕老太太看燕芷清不方便,随口問了句,“現在這些東西那麽新奇,就沒有個電動的輪椅?”
燕北城這才想起這事兒,馬上就給燕芷清買來了新輪椅。上面帶着操縱杆,直接單手就能控制輪椅方向,方便許多。
“你們這麽看着我幹什麽?我就是喜歡衛子霖,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燕芷清下巴高高的揚起,做足了驕傲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态上的變化,以前燕芷清不懂事,對林初态度差,燕北城在聽到她喜歡衛子霖的時候,就很不喜歡,決不讓她坑了自己的好友,所以對她的态度也不好。
但現在知道燕芷清心地不差,就是性格别扭了點兒,便覺得她喜歡衛子霖,也不是什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心中扔不同意,不是覺得燕芷清不好,隻是覺得兩人不合時。
性格不合适,年齡相差的也太大。他對衛子霖很了解,知道衛子霖不可能喜歡燕芷清。
但心中卻沒有惱怒,也并不覺得燕芷清這樣不好了。
燕北城也察覺到了自己心态的變化,笑着搖了搖頭。
“你們說話啊,我喜歡衛子霖,你們好歹幫幫忙不是?又不是讓你們強壓着他跟我在一塊兒,就是給我們制造個機會,讓我們進一步認識認識嘛。”燕芷清就是臉皮再厚,此時臉也紅了,微微偏頭,不去看林初和喻梓,嘴裏卻說,“我……我平時也沒讓你們幫我什麽忙,就這麽個小忙……”
“你和衛子霖不合适。”燕北城開口說道。
“怎麽不合适了?”燕芷清不高興,擡着下巴就拿鼻孔沖着燕北城。
“他年齡大你一輪,你說哪合适?”燕北城不客氣的說。
“你還比林初大那麽多呢!比一輪也小不了幾歲,你還好意思說我!”燕芷清直接給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