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代理律師,本就隻能代替你發言,不能說别人。”喻梓說道。
江嫦黛終于點了頭,喻梓接起電話,就聽見對方記者問:“請問是江女士嗎?”
喻梓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江女士的律師,喻梓。代替她發言,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就好。”
記者眼睛亮了,轉頭看看同行,覺得這事兒絕對有的報道。如果陸振庭說的是真的,江嫦黛火急火燎的找律師幹什麽?
陸正航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回答,臉色難看了起來。喻梓的身份他知道,江嫦黛找律師已經出乎他意料了,找的竟然還是喻梓,到底想幹什麽!
“喻律師,你好,請問你知道今天陸正航先生召開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嗎?”記者問道。
喻梓也将手機開了揚聲器,讓江嫦黛聽,說道:“江女士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江女士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找到我,讓我替她處理這件事情。江女士在看到陸先生說的話,很震驚,不知道陸先生爲何那麽說。事實上,江女士很肯定陸正航先生是江女士與陸振庭先生的兒子。”
“這麽說,對于當初江女士出軌的事情,你們并不否認?”記者追問道。
喻梓眼睛微微眯起,說道:“确實是有這件事,但懷遠已經去世,死者爲大,所以我們并不希望多讨論這件事,隻希望懷遠不要在去世多年仍舊不得平靜。這是我以他的家人身份說的,而不是江女士的律師身份說的,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有關于陸正航先生的身份,以及陸振庭先生所說的真僞。江女士說,陸振庭先生說的那些,她絕對沒有做過也沒有說過。如果陸先生堅持,她将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陸正航先生如果堅持自己的說法,我們燕家的老爺子和老夫人也可以去跟陸先生做鑒定。隔代的鑒定,也是有一定的準确性。江女士不知道爲什麽兩位陸先生會把她牽扯進來。但當初是江女士對不起懷遠,所以現在也不想再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江嫦黛咬着唇,似乎是對喻梓的說法很不滿意,張口就要說話,喻梓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名保镖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
江嫦黛嗚嗚的悶聲叫喚,卻沒有任何辦法。
“江女士的态度就是如此,我還有事,抱歉,先挂電話了。”喻梓說道,就把電話挂了。
燕淮安似乎是知道了,她挂電話沒多久,燕淮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在燕回,事出突然,我要去安撫股東們,這邊沒什麽事。”燕淮安說道。
在他一得知這件事,立即就趕去了公司。燕北城不在,他需要把公司穩定下來。
林初也聽到了喻梓的回答,燕老爺子和燕老太太滿意的點頭。
陸正航氣急敗壞的還想反駁什麽,他們就沒在聽了。林初給燕北城去了電話,沒響幾下就被接起來。
不等林初發問,燕北城便說:“事情我知道了,你叫二老不要擔心,我跟聞人他們一起回來的,直接往記者會那邊去。”
那就是手裏有證據了,林初松了一口氣,挂了電話,把事情跟二老說了。
“這孩子,早知道了也不跟我們說,給我們提個醒。”燕老太太咕哝道。
她不是埋怨,林初知道,便裝作做錯了事的樣子,“這事兒是我們考慮不周。”
“裝吧你就。”燕老太太笑道,“行了,知道你們孝順,怕我們擔心,知道了又被氣壞了,想自己解決了。隻是這事兒突然爆出來,對我們打擊也挺大的,以後至少給我們點兒心理準備啊。”
林初乖巧的應下。
……
此時,邵淮開車帶着燕北城來到陸正航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新聞中心門口,後面一輛車裏,柴郁開車帶着聞人一家也跟上了,再後面一輛車,昊東懷坐在駕駛座,載着方博然,袁江易和魏無彩。
三輛車前後腳的在新聞中心門口停下,除了燕北城的那輛大切諾基,後面兩輛車都不怎麽起眼兒,很普通的車型。
其實就是燕北城這輛車,在B市來講都不怎麽顯眼,也不是很貴的車,隻是因爲燕北城一直開着。有些見識的,認得他的車,記得他的車牌号,隻要見到,都莫名敬畏。這就不是豪車把人撐起來,而是人把車給撐起來了。
聞人下車前,讓方佳然跟聞銘在車裏等着,自己這個傻白甜兒子,見了人就隻會笑。今天是辦嚴肅的事兒,還是不要讓這個傻白甜去破壞氣氛了。
倒是一直面無表情的聞煦,今年快九歲了,很應該帶他見見世面,所以聞人朝聞煦招招手,“兒砸,走,跟你爹見世面去。”
聞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坐在方佳然懷裏,露着米粒大小的牙齒傻笑的聞銘說:“在車裏聽話,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聞銘跐溜吸了口口水,緊接着更多的口水順着他大張的小嘴流了下來。
還好方佳然很了解小兒子,出門給他在脖子上圍了兜兒,手捏着圍兜給他把嘴邊的口水都擦幹淨了。
聞銘卻在方佳然的懷裏不安分的伸着兩隻小胖手直往聞煦身上撲,“吃的,一起!一起!”
當是聞人要帶聞煦去吃好吃的,不帶他。
聞煦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棒棒糖給他,“不是去吃好吃的,是去辦大事兒。”
聞人睨了聞煦一眼,教育兒子,“這叫什麽大事兒,就是小事兒一樁,咱們家出馬都是看得起陸家了。”
燕北城在旁邊翻了個白眼兒,望天。
方博然讓人把新聞中心的大門堵上,聞人在這兒浪費時間,提前堵門就不怕陸正航跑了。
聞煦受教的點頭,聞銘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反正學着哥哥的模樣,也跟真事兒似的點頭,“小事!小事!”
聞煦把棒棒糖的包裝紙撕開,給聞銘,“你乖乖在這兒吃糖。”
小聞銘嘴巴太小,含不住整顆棒棒糖,就隻能一點兒一點兒的嘬,很是來勁,把一張嫩嫩的小嘴兒都嘬的又紅又腫了,腮幫子都被嘬僵了,舌頭舔舔嘴唇,休息一會兒,繼續再接再厲。
看着這麽好打發的兒子,聞人心中湧起一股惆怅,又看了聞煦一眼,跟燕北城帶着衆人進了新聞中心。
“喻梓是燕家的人,她來當江女士的律師是不是不妥,這也代表了燕家的态度,不想承認我。所以她剛才那番話,也不一定是江女士的意思,恐怕是被燕家逼迫才會那麽說的。”陸正航對着一衆記者說。
“喲,怪熱鬧的啊!”聞人那拽的二五八萬的調調響起來。
在場的年輕記者不知道,但有些資曆的老記者虎軀一震,悚然一驚,轉頭見到聞人,趕緊讓自己帶來的人将鏡頭對準他。
燕北城大步走到陸正航前面,黑眸微垂,輕蔑的瞥了眼桌上那三份所謂的“證據”。
轉身,嗓音平靜低醇,“陸先生出示了三份鑒定報告,正好,我這裏也有一些。”
燕北城伸手,邵淮便遞給他一個文件袋,從裏面拿出一份,直接交給底下的記者,讓他們自行傳閱拍照。
“這是陸正航跟江嫦黛的鑒定報告,兩人确實是母子關系,這點跟陸正航先前出示的相同。”燕北城淡淡的說,又拿出一份送出去,“而這份,是陸正航跟陸振庭的鑒定報告,報告結果顯示兩人是父子,毋庸置疑。”
“你這份報告是假的!”陸正航激動地大聲說。
“你這人夠有意思的嘿!”聞人在旁邊咧嘴笑,“你提供的就是真的,别人提供的就是假的,萬一你的才是假的呢?再說,誰敢說我聞家提供的證據是假的?”
聽到聞家兩個字,陸正航雙眼瞳孔驟縮。
“甭管我們是怎麽弄到手的,這份報告你們可以去随便查。不信的話,讓陸正航和陸振庭再測一遍,大家都監督好了。”聞人說,叫了聲,“博然,你來說。”
方博然走到衆人面前,“大家好,我是方博然,我想應該會有人聽說過我。”
有記者失聲道:“聞家著名情報頭子,還幫助T市警方破了很多大案的方博然!”
“區區薄名。”方博然淡然道,“陸正航,87年3月16日晚21點49分出生于甯市濟慈醫院,當時負責給江女士生産的醫生,現在是濟慈醫院的副院長,劉德威。陸正航出生時重六斤八兩。幼兒園在甯市海德思幼兒園進行雙語啓蒙教育。小學升入海德思小學,一路上到海德思集團的初中,畢業後去英國讀高中,後考入倫敦曼徹斯特大學商學院。10年回國,進入星創集團,去年來到B市,成爲星創集團旗下星創娛樂公司總裁。”
陸正航沉着臉,對方把他調查的這麽仔細倒是不奇怪,但連出生的情況都這麽清楚,就有些吓人了。
“陸振庭是A型血,江嫦黛是B型血,陸正航是A型血。然而燕懷遠是O型血,陸正航怎麽也不可能是燕懷遠的兒子了。血型這種東西,一驗就知道。”方博然冷冷的瞥了眼陸正航。
見陸正航雙手緊握成了拳頭,方博然嘴角冷冷的勾起。
原本陸正航能夠準備的更充分,隻是因爲時間緊迫,打亂了他的計劃,急于出招,結果便露出了渾身的破綻。
“陸正航做鑒定報告的地方,是甯市的鑒定中心,就在今天上午,鑒定中心的王主任被警方帶走了,因爲他收受賄賂做假報告。警方從王主任的通訊記錄中查到了陸正航與他聯系過,後來王主任的賬戶多出了50萬,付款人的名字是陸薇甯,陸正航的妹妹。并且警方在王主任的電腦中找到了報告的原電子版,結果卻是跟陸正航剛剛跟各位展示的截然相反。”方博然說道。
“那陸正航跟燕懷遠的那份鑒定報告怎麽解釋?”有記者問道。
那份報告看着年代久遠,紙片泛黃。
燕北城這時候從文件袋中又拿出一份報告,跟陸正航提供的那份一樣泛黃陳舊,“這份依然是陸正航跟陸振庭的鑒定報告,隻不過這個又找人做了做舊處理,但你們可以看一下,這份報告是跟剛才那份一模一樣的,就連檢測日期以及報告出具日期也是一樣的。”
記者左右對比,已經更加相信燕北城的話了。
“如果陸先生不服,可以再次去做鑒定,隻不過這次可是要公正公開,可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了。”燕北城嘲諷的看陸正航。
聞人咧嘴,“年輕人,我欣賞你積極向上想要換家兒的決心跟勇氣,但也不好連自己親爹都不認了是不是?陸家雖窮,但狗不嫌家貧啊!”
陸正航鐵青緊繃的面容猛的抽.搐,聞人這是罵他是狗!
“且真有本事的,就靠自己的努力把家族壯大,别盡想着靠旁門左道詐騙他人的财産。”方博然冷淡地說,眼底盡是對陸正航的輕蔑。
“這麽說起來,陸先生,我也打算以詐騙罪的名義起訴你跟陸振庭,安心等着收律師信吧。”燕北城嘴角輕慢的勾起,雲淡風情的。
對比着他淡定舒朗的模樣,陸正航面容扭曲的更加難看,什麽風度,裏子面子都沒了。
記者來了精神,沖着陸正航的臉就是一陣猛拍,全是大特寫。
“不!我沒騙人!我沒騙人!”陸正航瘋狂的說道,但這時候,已經沒有人聽他在說什麽了。
……
醫院中,江嫦黛和喻梓還不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網絡狀況不是特别順暢,估計是後來消息在網上傳開,看得人越來越多,網絡有點兒擠。
因爲剛才網絡有延遲,記者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電話中會有回音,很影響通話。所以喻梓就把視頻給關掉了。
結束通話,喻梓再點開視頻的時候,就一直在緩沖,怎麽也進不去了。
江嫦黛還忐忑的坐立不安,護工在旁邊照看燕芷清的時候,突然驚叫了一聲。
喻梓驚訝的看過去,護工就指着燕芷清,激動地說:“我看到……看到燕小姐的眼睛動了!”
喻梓和陳嫂齊齊上前,江嫦黛也在另一邊激動地趕到床邊,這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燕芷清的身上,也沒人顧得上江嫦黛。
喻梓死死地盯着燕芷清的臉,就見燕芷清的眼皮好像是動了動,眼皮内眼珠滾動。緊接着,就見她的睫毛在顫。
“芷清!”喻梓抓着燕芷清的手,緊張的盯着她,“你醒了是不是?努力睜眼,努力啊!”
說完,就感覺到燕芷清被她我在手中的手好像動了一下。低頭仔細看,搭在她拇指上的燕芷清的小指,顫顫巍巍的點了兩下。
喻梓驚喜的整張臉都亮了,回頭對陳嫂說:“快!快去叫醫生過來!”
陳嫂連忙應了,趕緊往外跑,激動地腳下自己把自己給絆了一下。好在及時扶住了,又趕緊跑了。
床頭本來是有鈴的,完全可以按鈴,但按下叫來的也是護士,護士來看過還得再去通知醫生,一來一回的還不如自己去叫快一些。而且現在她們激動壞了,其實也忘了床頭有鈴這件事情,滿腦子都是自己跑去叫,也是誤打誤撞了。
很快,過了兩分鍾,醫生帶着護士,後面還跟着陳嫂。燕芷清已經睜開了眼,隻是因爲剛剛醒來,還有點兒懵,雙眸目光不是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