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朱禾萱,朱禾萱又何時想過善待她呢?
她不明白,朱禾萱對她的怨恨,無非就是一直覺得她命好。其實嫉妒之心,人皆有之。所以過去朱禾萱做的再過分,林初也沒有出手對付過她。其實以林初現在的身份,想對付一個朱禾萱,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都不需要她費神的。
可她一直沒有去動朱禾萱,哪怕朱禾萱曾經差點兒害了老院長的性命,隻因爲老院長不想追究,林初就沒有找朱禾萱的麻煩,隻是遠着朱禾萱,也将她與孤兒院隔離開來,不再讓朱禾萱靠近。
朱禾萱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其實都是她自己作的。一遍遍的去招這個惹那個,終于招惹到不是那麽好脾氣的人,招惹到根本就不會跟她客氣的人。
但林初怎麽也想不通,就因爲那麽點兒嫉妒之心,朱禾萱竟能去害老院長的性命,害她孩子的性命。
林初手摸上小腹,現在她懷孕不是秘密,就連朱禾萱也知道,在她面前根本就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作爲一個母親,最不能寬恕的,就是有人要傷害自己的孩子。自己肚子裏的,是一條命,朱禾萱就沒有一種殺人的自覺嗎?
且,朱禾萱有沒有想過,失去了孩子她會怎麽樣?朱禾萱就隻因爲嫉妒,看不得她好,就這麽狠毒,不去想作爲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是多麽痛苦的事情。
從懷孕之後,她越發能理解,當初戴慧敏将她丢棄,其實自己心裏也一點兒都不好受。
林初目光冰冷的看着朱禾萱,鄭雲彤趁機将保安給招了過來。如果朱禾萱再糾纏,甚至想動手,就讓保安把她拉走。
看着兩名保安也過來了,朱禾萱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丢臉,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可憐姿态來,說:“林初,求求你了,我是真的走投無路才來求你的,我知道我以前對你做的事情不可饒恕。我也是有羞.恥心的人,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哪裏有臉來找你呢?林初,求求你,幫幫我吧,如果你不幫我,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再去想繼續做記者,甚至連換個工作,正經生活都是奢望,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着。
林初冷眼看着她,不知道什麽事情能值得朱禾萱說生生死死的。
“什麽事,你說?”林初冷淡地說,聽是一回事,值不值得幫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朱禾萱看看兩名保安,又看看在旁邊挽着林初胳膊,緊緊護着她的鄭雲彤,舔舔唇,艱難的說:“我想……單獨跟你談談。你能不能——”
“不能。”林初冷眼看她,眸子裏的冷意叫朱禾萱忍不住打了個顫。
林初捂着自己的肚子,眯眼冷聲道:“你忘了你之前做過的事兒了?還敢單獨跟我談?”
朱禾萱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林初的肚子上,也顧不得有别人在了,立即求道:“林初,是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對你動手,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我給你下跪!”
朱禾萱嘴上說着,卻并不跪,反而是伸手要去抓林初。
林初哪能讓她碰着,在她手裏吃過一次虧,如果再讓她碰,那就真是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不拿自己孩子當回事兒了!
林初迅速後退,鄭雲彤在旁邊緊緊地護着,保安見狀,機靈的上前一步,将朱禾萱隔開,攔住了她。
朱禾萱見狀,竟真的跪在了地上,“林初,我給你跪下了,你原諒我吧!求求你了,你原諒我,幫幫我吧!”
上班時間,路人都匆匆忙忙的走,生怕遲到。即使有想要看熱鬧的心,也沒有時間駐足。
隻有些人拿出手機錄下了一小段視頻。
林初冷聲說:“要說話就好好說話,動不動跪着幹什麽?你骨頭軟樂意跪,就去離我遠點兒的地方跪去,别整的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似的!”
“林初,我不敢了,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朱禾萱就跟沒聽到林初的話似的,依舊跪着哭求。
仿佛她落到現在的境地,都是林初在害她。
林初心中氣急,這人簡直不要臉!
鄭雲彤忙在旁邊提醒,“林初你别被她氣着,萬一把孩子氣的不好,不值得,她配嗎?”
林初努力地平複心中的怒氣,深吸了好幾口氣,點點頭。
鄭雲彤又對兩名保安說:“兩位大哥,麻煩把這位小姐扶起來,她這樣子,真以爲林初做了什麽逼迫她的事情呢,殊不知她一跑過來就下跪,真不知道她跪的什麽意思,話也不說明白,聽得我們沒頭沒尾的。”
鄭雲彤揚聲說完,也是給了個解釋,讓路人都明白了。
朱禾萱一下子将在原地,也忘了哭求。真是不知道該繼續跪着,還是站起來。不過她也不需要苦惱了,兩名保安一人一邊将她給架了起來。
朱禾萱掙紮着要甩開他們,兩名保安也隻能松手,這種事情比較麻煩,一個不小心被她嚷一聲性.***.擾就不好了。
“林初,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趙志德會要我的命的!”比起性命來說,朱禾萱也顧不得丢人了,被兩個保安隔着,她也碰不到林初,隻伸着脖子哭道。
“他要你的命,所以你就要來要我孩子的命嗎?你知道錯了,可周五晚上你是怎麽做的?你那時候知道錯了嗎?你有想過把我推倒,我的孩子怎麽辦?他雖沒長成,可也是一條生命!你就因爲那一點兒嫉妒之心,就能害人,你還能知道錯了?朱禾萱,有多少次你說你知道錯了,轉過臉來又繼續害人?”
“你跟老院長說你知道錯了,求她幫忙,可就因爲她不答應。前一秒你還能哭着說你錯了,下一秒你就搶了她的藥,威脅她的性命!你跟我說你知道錯了,你讓我憑什麽相信?周五晚上,你推我沒有推倒,不死心,又伸腳絆我。那時候你怎麽不知道錯,甚至一次不行還緊接着又來第二次?那時候你怎麽沒有害死人的害怕覺悟?你怕趙志德要你的性命,你來求我。那你當時要要了我孩子的性命時候呢?”
林初紅着眼眶,她怎麽可能不恨朱禾萱?
索性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但不代表她不能罵朱禾萱!不是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這事兒就可以揭過去的,就可以當成她沒做過,當成她不是故意的!
殺人未遂,也是因爲你生了殺人的心,你沒成功不代表你無辜!
“你當時對我動手的時候,怎麽沒覺得你是在害人,是在殺人?你有沒有想過失去孩子,我的孩子還沒出世就被你殺死,他有多痛苦,我有多痛苦?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一個不好,以後我都無法再懷孕,又會怎樣?那時候,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我找誰說去?朱禾萱,我一絲一毫對不起你的事情都沒有做過,你卻因爲你心裏的陰暗嫉妒,一直跟我過不去,抓着我不放,抓住一切機會潑我髒水,誣賴我,惡心我,甚至還要要我孩子的命!你現在來跟我說,你做錯了?”
“你對我,對老院長,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你都沒有覺得自己錯了。認完錯接着繼續傷害我們。在過去緊緊兩天的時間,你就又突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痛改前非了?”林初看着她,“算了吧,朱禾萱,要是沒有周五的事情,哪怕我覺得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但也不會看着你入了火坑。但周五之後,你既然要害我的孩子,我爲什麽還要幫你?我這次幫了你,以後你就不會再害我了?這話别說我,就連你自己都不信。你是隻要有機會就要害人的人。”
“以前你一次次的找我麻煩,我都沒拿你怎麽樣,頂多就是遠着你,不跟你聯系,你當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吧?你當你對付我都是應該的,我活該被你傷害,是嗎?你當你做的那些事情,其實我們都沒有辦法對付你,是吧?我們隻是不屑用那些肮髒的手段去對付你。不然如果真想讓你閉嘴,什麽辦法沒有?你就把我們的隐忍當成無能,把我們不跟你一般見識當成你有能耐!”
“我原諒你都是應該的。你被原諒的多了,一次次的就覺得傷害我們也沒有關系,這都是我們欠你的,是嗎?過去哪怕你有一次成功了,我就無顔再在B市呆下去,甚至要被你拆散,無法跟我丈夫在一起,被人唾罵。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可在你看來,我就活該一個人,越落魄,越可憐越好。你每次做的那些事情,隻是沒有成功而已,但每一件事一旦成功,對我的傷害都是無法挽回的!你隻當是沒有成功,就覺得自己沒錯,就覺得我不該恨你,就該你自己作出事兒來,立馬要我來給你擦屁.股,是不是?朱禾萱,我不欠你的!”
朱禾萱張張嘴,想到今天的目的,才忍着沒說。
可是,林初怎麽會不欠她的呢?
是林初搶了她成爲千金小姐的機會啊!
如果當初是她到林家,現在又怎麽會想方設法的搞出那麽多事情?她有錢了,成了千金小姐,根本不需要在乎小人物啊!又怎麽會爲了點兒錢,就去寫假新聞,招惹到趙志德?
當初,林初是因爲被她偷吃了巧克力,生氣了才會跑到後院兒裏那棵老槐樹底下自己生悶氣。她當時也想去的,隻是因爲看到林初已經先到那兒了,才走了。
可就是在那天,林初在那棵老槐樹底下遇見了燕北城。
如果當時不是林初先占了位置,而是她在那兒,那遇到燕北城的人就是她了!現在過上好日子,耀武揚威,要什麽有什麽的人,就是她!有那麽寬容慈善的婆家,有那麽完美的丈夫,還有那麽大的權力!
林初從小搶了她的家庭,還搶了她的姻緣,可不是對不起她嗎?
她現在想找個同樣出色地,可人家隻跟她玩玩。到了現在,林初是大家族的少奶奶,而她成了小姐似的人!
林初說不欠她的?林初欠她的可多了!
眼中閃過的不甘與憤怒,沒有瞞過林初。林初失望的呼出一口氣,往後退了兩步,距離朱禾萱更遠了些。
朱禾萱回神,看到了林初的動作,哭着又想要跪下,這次被保安及時攔住,心說這女人怎麽這麽愛跪呢。
“林初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前都想岔了,現在我都想明白了。林初,現在真的隻有你能幫我了。”朱禾萱哭着說道,顧不上丢臉了,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本來我一開始去求趙志德幫我利用他在新聞圈的人脈,去說說讓我可以再當記者。可是他答應的我好好的,卻陷害我。你以爲我願意跟周五那個胖子在一起嗎?都是被他逼得。”
“你沒說實話。”林初冷冷的說道,“既然想讓我幫你,卻又不跟我說實話?”
朱禾萱咬咬牙,看看兩旁的保安,才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幾個能夠聽到,其餘路人聽不到的聲音說:“趙志德說……說隻要我肯陪他……他就幫我。”
沒說明白,但所有人都聽懂了,朱禾萱的額意思,是答應陪趙志德睡覺。
林初臉上并未露出鄙夷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看她。
“我們約好了在一家酒店等着,可等我過去,卻發現房間裏另外有兩個人,而趙志德自己走了。我被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朱禾萱憤憤的咬牙,沒能說下去,但林初她們也聽明白了。
兩名保安露出了八卦的神色,他們跟朱禾萱沒有任何關系,因此就當是看熱鬧,卻不見任何同情。但看朱禾萱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仿佛她不是個正經女人,就是個收錢辦事兒的小姐。
兩人的目光生生的割着朱禾萱的臉皮,朱禾萱恨不能戳瞎了這兩個保安的眼睛!
林初和鄭雲彤卻什麽表情都沒有,始終冷靜的看着她。
從周五見到她當時的情形,林初就猜得差不多了。雖不知道她是如何落到了那一步,但也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十分不堪。
朱禾萱告訴自己别在乎那兩個保安,什麽玩意兒。
硬着頭皮繼續對林初說:“他們……他們拍下了照片,就在趙志德的手裏。如果我不聽趙志德的話,他就要把照片公布出去。那時候我就真的完了!所以我才不得不……直接成了他用來讨好客戶的。隻要他要見客戶,就把我推出去,讓我陪他們。”
“林初,隻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知道,周五我惹到了你,因此讓趙志德跟那個胖子被燕北城盯上了。趙志德和那個胖子認爲都是因爲我,所以他們倆要對付我。他們不殺了我,殺人一旦被抓到了,他們倆也付不起這個責任,他們很清楚。但是他們要讓我生不如死。”
朱禾萱見林初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一顆心逐漸的往下沉。
趁旁邊的兩名保安不注意,朱禾萱又“噗通”一聲跪下了。
跪的特别沉,堅硬的泥磚路面,朱禾萱就那麽“噗通”一聲雙膝着地,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出個好歹來。
兩個保安唬了一跳,趕緊隔開她,擋在林初的身前。
“林初,就隻有你能救我了!你看在我們小的時候一同在孤兒院待過的情分上,就幫幫我吧。”
林初看着朱禾萱,她樂意跪,那就讓她繼續跪着吧,也懶得再讓人将她拽起來了。
“趙志德爲什麽要陷害你?你不去招惹他,他會無緣無故對你下手嗎?我知道趙志德是什麽人。”林初說,燕北城後來跟她說過。
趙志德以前是混黑的,從14歲起就成了街頭混混,心狠手辣,15歲就敢把人打的去掉半條命還不知道害怕。16歲的時候,他們幫派的副幫主因爲販毒被調查,因爲他當時還不滿周歲,仍然處于不需要負刑事責任的階段,所以替副幫主頂了罪,被送進少管所。
因爲替二把手扛過罪,出來以後直接進了幫内核心,上頭的老大們對他很是照顧。幾年的時間,趙志德就賺了不少錢,然後開了公司。雖說是金盆洗手,可混黑的哪是那麽容易幹淨推出來的。趙志德也不是真的就想跟以前劃清界限,好些事情都靠着那些幫派給他解決的。
“趙志德是個狠人,但也不是無緣無故無差别的對人狠。你不招他,他也不會對付你。他雖然幹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但跟他合作的那些人,合作的誠信還是有的,不會做過河拆橋,背後捅刀的事情。”林初冷聲說,“朱禾萱,你是又犯了毛病,去威脅他了吧?以前你跟他合作,所以手上有些東西,就仗着手上有這些東西,所以找他幫忙,自以爲不怕他不幫你,是不是?”
朱禾萱愣住,嘴唇抖着,說不出話,因爲都被林初說中了。
林初雙唇抿緊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回,才說:“你以爲你那點兒辦法百試不爽,是不是?跑來威脅我們,我們不跟你一般見識,隻當你是個跳梁小醜。你沒有受到什麽懲罰,就真當我們怕了。就覺得别人也是這樣好說話,不會對付你,是不是?你不會不知道趙志德的過去。他不會跟我們這樣講究。那人狠起來可以是不擇手段的。你明知道還去威脅他,我真不知道你說膽子大還是沒腦子。”
“你說趙志德騙了你,那兩個人是對你……”林初有些難以啓齒,咬咬牙,說道,“是對你用了強迫的手段,那是犯罪,你爲什麽不去告他們?哪怕他們手裏有那些照片,你若真有心自愛,不想淪落到做小姐那樣的,你就去告他們。照片曝光之後,對你的名聲是有傷害,但至少你不需要出賣自己。即使照片曝光,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現在的網絡監管嚴格,或許在全面把控之前會流露出去讓人看到,但警方也不會允許那些照片就那麽流傳出去的。用不了多少時間,網上就再也搜不到你的那些東西。或許會有不少人看到,但時間久了,又有誰記得你?你又不是什麽公衆人物。如果你真想改過重新開始,你就不會被人挾持,你知道嗎?你可以去小城小鎮,即使你留在B市,現在足不出戶依舊能夠以正當的方式掙錢生活的工作有許多,那麽多的soho族,難道就都活不下去了?重要的是把傷害你的人繩之以法,而不是被他們威脅,然後再自怨自艾,怨恨别人把你害到現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