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林初輕聲說。
“不是你的錯,你雖然懷孕,卻也不能拘着你哪裏也不能去。要乖隻能怪朱禾萱心術不正,不懷好意。這不是你的責任,沒道理你受到傷害還要因此自責。如果今晚不是遇到朱禾萱,你本來什麽事情都沒有。”燕北城吸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梳理着她的發,順帶着用指腹給她按摩,讓她放松。
微微拉開了些距離,低頭看她,給她擦掉掉出的淚,“你表現很好,記得我的話,不讓你吃路邊小店的,知道來盛悅吃能讓我放心。如果你下次還想吃,又不想出門,直接給盛悅打電話,讓他們送過來就好。如果是想吃面,怕面送來就不好吃,幹脆就把廚師叫到家裏來給你現做。不要因爲今晚發生的事情,就束手束腳的害怕。我不怪你,隻怪那些不安好心的人。”
“不論你想出來,還是在家裏,都随你。”燕北城說道,“隻記得保護好自己,别讓自己受傷,讓我心疼。”
林初像個受教的孩子,特别聽話乖順的在他懷裏點頭,“我一定保護好自己。”
燕北城微微笑了,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下下的撫着她的後背,再這樣碰觸安撫她的同時,也讓自己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今晚的事情就不要叫二老知道,讓他們擔心了。”燕北城說道,“這個時間二老應該也睡了,如果明早問起,隻說你在盛悅吃飯,正巧遇到我談完事情,咱們一起回來的。”
如果被二老知道這件事,老人家的心裏,恐怕多少也會有點兒埋怨林初的。
林初聽話的點頭。
他們回去之後,二老果然睡了,隻有莊嬸在屋裏等門,讓陳嫂先睡。
林初晚上受到了驚吓,兩人迅速的梳洗過就上了床。燕北城一手摟着她,一手貼在她的肚子上。
林初感覺小腹被他的手掌捂得熱乎,漸漸地平靜下來,暖意從小腹往四周擴散,被他擁着,渾身都暖洋洋的,才合上眼安心的睡過去。
她卻不知道,在她閉上眼後,燕北城卻始終睜着眼,睜了大半夜,一直看着她。雖然安慰了林初,可他心裏也很害怕。隻是因爲他是男人,他得給林初依靠,得讓林初安心,所以不能在林初面前表現出軟弱恐懼的模樣,他就是林初的支撐了。
隻要他立着,林初就不會倒。
隻有現在林初睡過去,他才敢露出些脆弱,慢慢消化今晚的驚恐。
……
許是因爲昨晚受到驚吓的關系,林初這一覺睡的并不好,半夜裏總是時不時的驚醒,猛的睜開眼睛。
每次她驚醒時,燕北城總能第一時間知道。明明她每次醒來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他就是知道。
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頭頂,她的額頭還能感覺到他微微凸起的喉結。溫暖踏實的手掌在她後背輕輕地拍撫。雖然同樣什麽話都沒說,但林初就是安心了,在他無聲的哄慰下又閉上眼睛。
一夜裏就這麽反反複複的,到早晨七點鍾的時候,林初就怎麽也睡不着了,睜開眼睛,雖然夜裏反反複複的睡的并不安穩,但好歹也是休息過了。
隻是燕北城肯定休息的不夠,每次都被她驚醒,怕自己睡得熟了連她驚醒都不知道,肯定不敢睡得沉,休息反倒不如她。
林初睜眼時,就看到燕北城正面對着她躺着,眼睛底下是厚厚的黑青,明顯沒有休息好。
她醒來,隻是輕微的動了下,根本就不容易察覺。燕北城閉着眼,卻好像條件反射一樣,手掌立即又輕輕地撫上她的後背,輕揉的拍撫,眼睛卻因爲休息不夠,疲憊的沒有睜開。
林初不知道這一夜裏,燕北城是不是一直這樣。但現在清醒的看清楚他的動作,眼圈就紅了,眼睛暖疼暖疼的,心裏感動,卻又有說不出的難受,心疼。
她放棄了直接起來的想法,閉上濕潤的雙眼,就拱進燕北城的懷抱,雙手繞過他的腰,緊緊地抱住。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柏香氣。
心疼極了這男人,愛極了這男人。
始終不明白,他怎麽就這麽好,怎麽能這麽好。
他總說她想得太多,怕麻煩到他這個,怕打擾到他那個。可他這麽好,她怎麽能不多爲他着想?
即使總爲他想,還總是不小心做出讓他操心的事情,像這次,讓他睡覺都不安穩。就更讓他心疼,更想對他好,覺得怎麽做都不夠。
林初覺得,哪怕是把自己的命都給他,都嫌不夠的。
許是她抱着他的力道被燕北城感覺到了,許是她的眼淚稍稍的溢出,沾在了睫毛上,印在了他赤躶的胸膛上,被他感覺到了。
燕北城睫毛顫了顫,睜開眼,低頭就見林初把她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密密實實的,看那架勢,簡直是要穿過自己的骨肉融進自己的骨血裏一樣。
以爲是她又做了噩夢,害怕了,燕北城将她擁緊,輕輕地順撫着她的背安撫。
卻見林初擡頭,紅着眼眶看他。
“醒了?”燕北城還帶着睡衣惺忪,嗓音微啞,低低啞啞的嗓音像暖陽一樣照進她的心裏,讓她惬意極了。
瑩白的耳朵不自覺地顫了顫,真是要被他的聲音整懷孕了。
“又做惡夢了?”燕北城低聲問,低頭在她的眼角吻了下。
林初搖頭,“我醒了,隻是看你被我半夜折騰的都沒有好好睡覺。”
她擡起手,柔軟細膩的指腹在他眼下的陰影上輕撫,眼裏是顯而易見的心疼。
“就爲了這,眼睛都紅了?”燕北城笑問,骨骼分明的長指穿過她的長發,全都撥到她的腦後。
林初搖頭,他剛才睡夢中下意識的動作,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因爲這個,她才心疼的。
之後,林初揚起笑,仰頭也隻能碰得到他的下巴,便在他帶刺的下巴上吻了下,“我醒了,你别擔心,我現在已經不害怕了。你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再睡吧。”
等林初起身,燕北城發覺自己懷裏空落落的,也睡不着了,便幹脆一起起來,林初勸了也沒用。
兩人一起下樓,二老剛在外面鍛煉完回來,見到兩人,燕老爺子吃驚的問:“你倆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
平時兩人到了周末起的都挺晚,尤其林初懷孕以後,更是要睡足了,結果今天早早就起來了。
“今天睡不着了。”林初笑着說,眼睛已經不紅了,二老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燕老太太發現燕北城的熊貓眼,問:“城兒你晚上沒睡好啊?”
“昨晚跟客戶喝酒,喝的有點兒多,回來的晚,所以沒怎麽休息好。林初剛起來的時候讓我繼續睡,我一個人也睡不着。等回頭困了再去睡比較好。”燕北城解釋道。
燕老太太也不懷疑。
莊嬸在旁邊不動聲色,沒有多言。昨晚是她給燕北城和林初等的門。
兩人回來的時候,氣氛就有點兒不太對,而燕北城身上更是一點兒酒味兒都沒有,擺明了是不想讓二老擔心說的謊。莊嬸也沒有說什麽。
陳嫂和莊嬸正在包馄饨,林初想吃,尤其是早晨坐車路過外頭的早餐攤,看到好多人坐在矮矮的小闆凳上,在這越發冷得天裏,喝一碗熱氣騰騰的馄饨,配一個香脆的油酥餅,真是饞的林初直吞口水。
不過燕老太太說外頭馄饨用的肉不好,油酥餅還不知道用的什麽油,不許林初在外面吃。于是陳嫂和莊嬸就自己在家做了。
“電餅铛裏正在做油酥餅呢,馄饨馬上就好。”陳嫂笑着說道。
林初聽了眼睛都亮了,那饞樣兒把燕老爺子和燕老太太都給逗笑了。
除夕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跑到了廚房的案台前,站起來前爪扒拉着桌邊,漸漸的嘴巴和鼻子就湊到電餅铛前不停地聞,完了又開始仰天“嗚嗚”,仿佛是在催烤的快一點。
自從搬來老宅,除夕就擺脫了狗糧的生活,整隻狗都肥了一大圈!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燕北城便跟林初收拾了東西,開始往盛城搬。
燕淮安和喻梓也過來了,燕甯白自動請纓,表示自己跟來還可以照顧除夕,不叫大人們分心,說的煞有介事。
除夕見燕北城和燕懷遠拎着行李箱往後備箱放,仿佛是知道要搬走,從此還要過上頓頓狗糧的日子,當時就嗚嗚的哭了,爪子扒拉着燕老太太的褲子就不想走,想留在這裏,繼續吃肉啃骨頭。
且,後院還有它昨晚才埋下的一根骨頭呢!
這叫它怎麽舍得走!
然而最後,除夕被燕甯白無情的鎮.壓了。燕甯白肥胖圓滾的身子往除夕背上一壓,除夕吐着舌頭就倒地不起,直翻白眼兒。
燕甯白壓在除夕的背上,除夕像烏龜似的,四隻爪子直直的伸出來橫在地上,尖尖的耳朵前後一動一動的。
就見燕甯白烏黑的眼珠轉了幾圈,見大人沒注意這邊,便偷偷地湊到除夕耳邊,說:“乖呀,跟我們去新家,我就住在你隔壁,到時候天天給你肉和骨頭吃!”
除夕耳朵動了動,“嗷嗚”一聲,突然一個打挺就站了起來。
燕甯白一個不用留神,就被除夕給甩到了地上,肥肥的屁.股猛的摔了一下,都懵了。
林初和燕北城在這兒住得久了,說實話燕老爺子跟燕老太太每天見家裏這麽熱熱鬧鬧的,是真高興,如今兩人要搬走,二老真挺舍不得的,覺得家裏一下子就空了下來。
林初看燕老太太不舍得目光,心中也舍不得了,說道:“要不,咱們不搬了?就留在這兒跟爺爺奶奶一起住吧。”
“别鬧,别鬧。”燕老爺子雖然不舍,但還是揮手,“這麽大的人了,自己都成家了,哪還有跟我們一起住的,趕緊走吧。你們年輕人自己住也方便。”
燕老太太在旁邊點頭,林初便說:“那要不,我們隔三差五的就回來住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們可别嫌我們煩。”
燕老太太聽了當然高興,連連點頭說好。
就連燕老爺子在旁邊都忍不住翹了胡子,忍不住說:“那就隔兩三個月回來住兩三個月吧。”
燕北城:“……”
燕淮安:“……”
林初:“……”
喻梓:“……”
剛才要趕人走的氣勢呢?
最高興的就是除夕了,搖着尾巴直仰天嗷嗚。
“等我們把家裏收拾好了,您二老來我們家裏住幾天。”燕北城說道。
燕老爺子擺擺手,“住幾天就不用了,就過去看看行了。”
……
其實盛城那邊兒的别墅也不用怎麽收拾,燕北城早就讓人每天都去打掃,每個房間都開着空氣淨化器吸甲醛那些有害物質。而那些味道其實幾乎等于沒有,因爲最開始裝修定家具的時候,就是用的最好的,送過去的時候,已經确保味道散盡。
隻是燕北城還不放心,才又開了空氣淨化器,沒日沒夜的清除。
林初和燕北城過去,也隻需要把自己的日常用品都歸攏放置好。簡單的就跟當初林初從租住的房子搬到鼎城去一樣的方便。
饒是如此,過去也是忙活到了大半天。到了晚餐的時候,喻梓直接把他們兩個叫道隔壁去一起吃飯。
林初吃飯的時候還感慨,“看出咱們兩家住的進了,真是太方便了。晚上吃飯,拐個彎就來了。”
喻梓笑道:“你現在覺得方便,等以後甯白沒事兒就跑你們家玩兒,就有的你煩了。”
燕甯白在旁邊啃雞腿,聽到這話,撅起油乎乎的嘴抗議,“我才不煩人呢,我可乖!天底下再沒有我這麽可愛乖巧的叔了!”
“是,是,是,我們叔可乖了。”林初笑眯眯的點頭道。
燕北城:“……”
燕甯白聽了可驕傲了,挺起小胸脯,坐的更直,飯都比平時多吃了兩碗!
因爲他們今天剛搬過來,知道林初現在的身體狀況,怕她太累,所以現在同住在一個小區的許默顔跟鄭雲彤也沒有立即就過來。
許默顔明天要出差,鄭雲彤倒是沒事兒,但是想等許默顔一起,所以就定了下周來溫居。
而早在林初跟燕北城搬來之前,韓卓厲他們就已經興奮地吆喝着要來溫居。早就知道他們打算今天搬過來,便直接定好了明天周日過來。
……
第二天一早,才七點鍾,燕北城跟林初都還沒起。玄關的門鈴就已經響了。
莊嬸正在廚房準備疙瘩湯的材料,林初想吃,昨晚半夜林初睡着睡着突然醒了,說做夢夢見吃疙瘩湯,特别香。
于是燕北城也不看看是半夜三點鍾,穿上褲子就下樓敲開了莊嬸的房門,表示林初第二天早晨想吃疙瘩湯。
莊嬸睡覺正做夢自己成了不知名某朝代的皇太後,成天坐着享福,出門有人給擡轎子,想吃什麽有什麽,還不用自己動手。正美呢,被燕北城給吵醒了。
正拿雞蛋攪着面疙瘩,聽到門鈴聲,莊嬸洗洗手,擦幹了去開門。結果打開門一看,眼前沒人。
莊嬸驚悚了一下,聽到下面有人叫,低頭,發現燕甯白穿了一身運動套裝站在門口。
莊嬸看看時間,驚呆了,趕緊讓燕甯白進來,“你起這麽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