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拍着手喊:“爸爸!爸爸!”
一會兒拍着手喊:“媽媽!媽媽!”
林初:“……”
好一會兒,兩人吵完了,又若無其事的坐回去。
方佳然端着沉穩大氣有内涵的樣子,仿佛剛才的事情那都是别人做的,對林初微笑,“你别聽聞人胡說,我不是那樣兒人,平常我看的都是嚴肅文學。懷聞銘的時候,可能是看了……看了……”
方佳然把耳邊落下的一縷發撥到耳後,鎮定的說:“可能是看了《紅高粱》的緣故。”
燕北城:“……”
林初:“……”
除了這段插曲之外,一路上因爲小聞銘的關系,林初跟聞人和方佳然迅速熟悉了。
聞人那脾氣二,就讓燕北城跟他聊。林初跟方佳然聊得很投契,彼此也沒有冷場。
就這麽一路來到了岚山大院的山腳下。守在暗處的暗衛看到是聞人的車,都沒有攔,一路暢通無阻的上去。
雖然途中,林初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但根據燕北城給她講的岚山大院的那些事兒,林初就覺得肯定有不少人躲在暗處站崗護衛。
想想,不禁心生肅穆,覺得這岚山大院也确實不可測,不能因爲聞家這對當家夫妻的性格,就對聞家生了小觑之心。
聞人的父親早在當年抓住鞏家父子之後就退下來了,老爺子那些年一直留在家主之位上,不是眷戀權勢,也不是不放心兒子,全是爲了能夠親自爲死去的妻子報仇。
待報仇雪恨之後,聞老爺子便不再有一絲留戀的把家主之位傳給了聞人。
聞人也從聞家少主晉升爲岚山大院的主人。
而退下來的聞老爺子,就專注的在山上養花弄草,遛鷹逗鳥。
反正這片兒山都是他們家的,地大得很。車子行駛而上的時候,林初在路途中看到一些開墾整齊的土地,跟周圍的樹木、雜草和野花很不同,就都是聞老爺子的手筆。
不惜成本的搭棚子換土施肥,種上一排大蔥,種上一排韭菜,種上一排油菜,種上一排玉米,到底種沒種出菜來不知道,反正就算種出來,價值也遠遠不能與聞老爺子投入的相比。
畢竟這是山上,不好種這些東西。聞老爺子爲了能種出來,真是沒少花心血和金錢。
方佳然一路介紹,聞人插了一句,“老頭爲了弄這些東西,真是天天兒的花錢如流水啊。”
說着,還一臉肉痛的表情。
據說,聞老爺子還專門開出了一片飼養動物的地兒,牧羊犬,柯基,拉布拉多,阿拉斯加,還有吉娃娃,泰迪,真是雄壯威武到嬌小可愛,全都有,一點兒看不出聞老爺子到底是個什麽愛好。
後頭還有個棚子,養着鷹,不種地就放鷹玩兒。
弄得現在都成了岚山一景,有旅行團裏有岚山腳下觀光一小時的行程,碰到從山裏翺翔出的雄鷹,導遊還會特别激動的對遊客說:“看,這就是聞家養的鷹!”
林初聽着,都覺得岚山大院天天的可真熱鬧啊!
心裏千言萬語真是都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一時間竟然詞窮了。
車停下,已是在岚山大院的門口。
一下車,林初就看見一個老爺子在這深秋裏,隻穿着一件白色汗衫,外面套了格子襯衣,背着一個框,手拿着一根杆子,框裏好像裝着什麽東西,也沒看清。
“爺!”在聞人懷裏的小聞銘蹦出一個單字,指着背筐的老爺子,特别興奮。
老爺子也笑了出來,一邊往這邊走,一邊叫:“乖孫兒啊!”
“爺!”小聞銘眼裏含了淚,叫的可激動。
“孫兒!”老爺子被小聞銘感動的不輕,眼眶濕潤。
“爺!”
“孫兒!”
燕北城:“……”
林初:“……”
聞人和方佳然倒是很坦然,這畫面太平常了。
等老爺子走過來,已經不用懷疑老爺子的身份了。燕北城和林初恭恭敬敬的跟老爺子問了好。
别看現在老爺子一副和藹無害的模樣,當年可真是殺人不眨眼的,直讓T市黑白兩道聞風喪膽。
老爺子指了指後背的框子,“無花果都熟的可好了,剛去打了一筐下來,一會兒叫人洗了,你們都吃啊,可甜了。”
他們進了屋,聞煦還在上學,要下午才能回來,所以沒能立即見到聞煦。
林初先把給兩個孩子的禮物都拿了出來,方佳然直接把小聞銘的禮物打開,鋪在地上,讓小聞銘玩兒了。
傻白甜的小團子坐在中間,看玩具通了電,手拿着小錘子還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突然一個圓孔裏竄上一直地鼠腦袋,把小聞銘吓了一跳,驚奇的把小嘴張成了一個0型,又看着不住往上竄的地鼠傻樂。
雖然傻白甜,但聞銘小朋友的智商還是很夠用的。不用大人教,無師自通的就知道怎麽玩兒了。
全是因爲平時看動畫片,也有打地鼠來着。
自己拿着小錘子敲得歡快,隻是轉着圈敲,沒一會兒就把自己給轉暈了,趴在中間吐着舌頭還起不來。
聞人和燕北城去了書房,單獨談事情,林初也沒好奇兩人去談什麽,反正之後燕北城會跟她說的。
傭人把喜好的無花果拿了過來,方佳然便直接把一整個都塞給小聞銘。一點兒都不說要給他掰成一小塊的。
林初看方佳然這豪邁的動作,就知道她平時對兒子完全是放養的。
想想也是,聞家的男孩兒從五歲起就是要接受嚴苛的訓練,女孩兒倒也罷了,不必去接受男孩兒那樣的訓練。可男孩兒從小嬌養起來,以後吃苦的時候必然更加難受,倒不如從小就養的糙一點兒。物質上不匮乏,然而在生活與精神上卻不能嬌慣。
林初覺得,不論在誰家,男孩兒這麽養都挺好的。
小聞銘的小爪子握着軟爛的無花果,一時下手沒個輕重,捏一下就把無花果給捏爛了,手指頭直接捅進了無花果肉裏,把無花果四分五裂。
果肉被他兇殘的撕爛,小團子還在那兒不知道開心些什麽,咧着嘴樂呵。
突然從果肉裏扭出一條蟲子,肉色的,一節一節的約兩厘米長的身子就從果肉裏直接扭動到了小聞銘的手指頭上。
小聞銘瞪大了眼睛看,捏着蟲子嘿嘿兩聲,就要往自己嘴巴裏塞。
可把方佳然惡心壞了,大喊一聲:“住手!”
人就沖了過去,躲下他手裏的蟲子就扔出了屋外。
然後又給兒子擦幹淨了手,把原來有蟲子的那顆無花果給扔掉,才又給拿了顆新的。
這次方佳然給他撕成了四小塊,确定了裏面沒有蟲子,才給他放到盤子裏,讓小聞銘用手抓着吃。
林初突然覺得,方佳然剛才把一整顆都丢給小聞銘,并不是爲了糙養他,而是壓根兒就沒想那麽周到。
過了沒多久,燕北城就跟聞人聊完出來了。林初也沒着急問他們聊得怎麽樣。
衆人吃了午餐,燕北城喝茶清了清腸胃,對林初說:“走,我帶你四處轉轉去,别看聞人沒什麽文化,但他們家是真好看,弄得跟5A.級景區似的,還不要門票。”
“……”聞人抱着方佳然炸毛,“你把我們岚山大院當什麽了!你是來旅遊的嗎?”
聞銘小團子看林初要走,忙從地上爬起來,左右搖擺的像企鵝一樣,搖搖晃晃的要追林初,“美!美!”
美人兒,你别走啊!
方佳然把聞人扒拉開,跟小聞銘說林初一會兒就回來了,然後又打開了打地鼠遊戲。小聞銘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走,咧着嘴便坐到中間去,繼續打他的地鼠。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聞煦放學被接了回來。
方佳然給聞煦介紹了燕北城和林初,聞煦雖然木着一張臉,好似天生沒有表情似的,但卻有禮貌的問好:“叔叔好,阿姨好。”
這讓林初覺得,生個這樣如此有反差萌的兒子,也是挺好的。
睡完了午覺,現在特别有精神的小聞銘,見到哥哥立即興奮地爬了過去。兩隻小肉爪子扒着聞煦的腿就往上爬,一邊仰着小腦袋,“是是!是是!”
小聞銘現在會說的詞不多,碰嘴唇發音的詞都沒什麽問題,爺爺這個詞,在聞老爺子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也學會了,隻不過小聞銘很懶,隻肯叫“爺”,多一個字都覺得累得慌。
至于靠舌頭發音的那些詞,他會的不多,哥哥他就叫不出來。聞煦的名字,他試着念過,最後煦煦就變成了是是。
聞煦低頭看着抱着自己的腿,像考拉似的弟弟,雖然沒什麽表情,但面容明顯給人柔和下來的感覺,目光中仿佛含着笑意。
他連書包都顧不得摘,彎腰抱起胖團子,便坐到了一旁。
林初羨慕地說:“他們感情真好,我也想讓孩子之間的年歲相差大一些。這樣大的就懂得照顧小的。”
方佳然不知道爲什麽,表情變得很奇怪,嘴角抽.搐了下,小聲說:“你繼續看看再說吧。”
方佳然的表情很羞愧。
林初正奇怪,就見聞煦從書包裏拿出一顆檸檬,又從書包側邊小包裏拿出一把瑞士軍刀,抽出裏面的一枚小水果刀片,将檸檬切下來一片,丢進嘴裏,若無其事的含着。
小聞銘一看,擡起小胖手就往聞煦嘴巴裏伸,要把他嘴裏的檸檬片拿出來,“啊!啊!”
我也要!
聞煦不動聲色的又切了一片下來,遞給小聞銘。
小聞銘接過檸檬片,豪邁的往嘴裏塞,學着聞煦的樣子。隻可惜他嘴巴小,也隻塞進去三分之一。一點兒戒心都沒有的,上下牙用力一咬。
小聞銘整個人都僵住,酸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把眼睛擠得像毛毛蟲一樣扭扭曲曲,眼皮一抖一抖的。原本粉粉團團的臉像顆饅頭,現在卻皺的像顆包子。酸的他渾身上下都在抖,一張臉一邊皺着一邊前仰後合,跟抽風了一樣。
林初:“……”
仿佛,年歲差的大了,心眼兒也差的大了,小的更容易受欺負呢。
林初看看方佳然,方佳然尴尬的呵呵笑了聲。
小聞銘沒有任何遲疑的把檸檬片丢掉,就見聞銘又在書包裏摩挲了半天,摸到一顆在學校的一棵不知名的書上摘得像小蘋果一樣的果子,咬了一口。
小聞銘才剛剛吃過虧,轉臉就忘了,又開始扒拉着聞煦的嘴皮,要把果子掏出來。
聞煦把剩下的大半顆果子給了小聞銘,小聞銘用他剛剛長出來的上下總共六顆米粒似的小牙,艱難的啃着果子,才啃了一口,眼睛猛然睜大,想看到了多麽奇特的事情一樣。
然後嘴就癟了起來,不像是酸的,但表情仿佛更加痛苦了。
“苦!苦!”小聞銘可憐巴巴的叫,小爪子指着聞煦,滿臉悲憤,“苦!”
“哎喲,你給了弟弟什麽啊?”方佳然說道,趕緊去找了瓶果汁,往奶瓶倒了一點兒,緊夠一口的樣子,給小聞銘,讓他自己捧着奶瓶吸,甜甜嘴兒。
小聞銘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口,才小老頭似的歎了一口氣,哀怨的瞅瞅哥哥。
說好的信任呢?
聞煦隻微微垂眼,睨了懷裏的小團子一眼,小團子立即丢開奶瓶,拱進了聞煦的懷裏,笑的格外甜美,沒心沒肺,“是是!是是!”
林初:“……”
她覺得她好像知道燕北城說聞銘傻白甜是什麽意思了。
聞家給燕北城和林初收拾了客房,他們的客房也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就像是去了古代的蘇州園林小院一樣,回廊曲折,雕梁畫柱,室内全是古色古香,卧房雕花大床,精緻軟榻。從上了山,看到的這一切都仿佛穿越時空,與外界隔絕。
“天天住在這樣的環境裏,真不錯。”林初也忍不住感慨。
空氣好,環境優美,還這麽安靜和諧,仿佛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那以後有空就來住住。”燕北城說的特别輕松,直把岚山大院當成自己家的後院了,說來就來。
林初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聞人炸毛的表情,笑了,“我挺喜歡佳然的,性格特别有意思,跟她聊天,自己的心情都變好了。所以如果真的能常來,我是很願意的。”
兩人感受了下雕花大床,林初便問起他跟聞人談的事情。
“不是多麽複雜的事情,就是讓聞人把陸正航從出生到現在的事情都查一遍。以前我雖然也讓人盯着甯市那邊,但有些東西陸家有意藏得好,且我也隻是叫人盯着他們的動向,一些深藏的東西并沒有特意的要去深查,難免有遺漏。既然陸正航那麽說,我雖不信他是燕家人,但還是查一下才安心,且看看能不能查到陸正航膽敢胡說八道的依仗。不論真假,證據都要捏在我們手裏。”燕北城有一下沒一下的撩着林初的頭發。
林初點頭,安心了。
……
林初早晨醒得早,因爲她睡覺挺認床的,換了床就睡不踏實。平時在家裏,哪怕半夜打雷打閃,她都不會醒。現在嗜睡,正是喜歡睡懶覺的時候。但換了床,就早早的醒了。
早晨五點開始就睡不踏實,每隔半小時醒一次,摸過手機來看時間,頭一次覺得早晨的時間怎麽過的這麽慢。
于是最後實在忍不了,六點就起了。
她一動,燕北城也跟着醒了,還迷迷糊糊的,睡的頭發都翹了起來,呆萌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清醒時候的精明。
很是艱難的顫着睫毛,慢吞吞的睜眼,滿眼的困意懵懂。圈着林初的腰,臉在她的頸間蹭了兩下,“這才幾點就醒了?”
林初轉頭在他耳朵上親了下,又輕咬了一口,柔軟的唇瓣繼續貼着他的耳朵,纏膩的蹭了蹭,“我換了床,就沒什麽覺。難得住在山上,空氣那麽好,是B市難見的,早起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好。”
燕北城一聽也很有道理,林初懷孕,他最憂愁的其實就是B市的空氣質量了。
兩人收拾妥當就出去了,正好遇見已經正從山頂跑到山下又跑回來,繞一圈完畢的聞人和身後的暗字部成員,除了他們,竟然還有聞煦。
小聞銘正被聞老爺子抱着,等聞人和聞煦鍛煉完了回來,每天如此。
小聞銘雙手還一手抓了一條幹淨的毛巾,見到聞人和聞煦,便高興地揮着手。
“爸爸!是是!”小聞銘激動地叫。
聞人父子倆走過來,分别接過毛巾把臉上的汗擦幹,脖子上挂的那條,早就被汗水全都浸透了。
兩人後頭四個人緊跟着,一個小麥色皮膚,又高又結實,長相英俊卻透着憨直的氣質。後頭一個,林初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他賤兮兮的。再後頭男人雖然理着短發,但長得很漂亮,有着跟衛子戚同樣的陰柔之美。最後的那個男人,就比前面三個都穩重多了。
燕北城在旁邊跟她介紹,第一個氣質憨直的男人叫昊東懷,是聞家暗字部的情報部門,暗影的日影部隊長昊東懷,身後那個賤兮兮的男人,是月影部的隊長袁江易,那個長的漂亮的,是無影部的隊長魏無彩。
最後一個最穩重的,是暗字部負責安全工作的暗衛負責任,柴郁,也是一直跟在聞人身邊,走哪兒都跟着的。
這時候,小聞銘把手裏的毛巾都給了爸爸和哥哥,空出小爪子,就指着魏無彩,高興地叫:“姨!美!”
正在喝水的袁江易“噗”的一聲,把水全都噴了。
“咳!咳!”袁江易樂得哈哈大笑,指着黑臉的魏無彩,對小聞銘說,“這是你小彩姨,彩姨,啊!”
“姨!姨!”小聞銘拍着手叫道。
魏無彩揍不了小聞銘,但是能揍袁江易。他也不偷襲,陰笑着,摩拳擦掌的就到了袁江易的面前,“比劃比劃給你松松骨頭?你今天早晨跑的挺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