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銘當初跟林初好的時候,經常來孤兒院,但莫錦西那時候年紀還不記事兒呢。
等他記事兒了,程子銘早就勾.搭上林雨雯,腳踏兩條船,也就不來孤兒院了。
所以法院那次,還真是莫錦西第一次見程子銘。
認出他來,莫錦西氣壞了,飛快的甩動着兩條小短腿就奔了出來,大喊一聲“初初”,便跑到了林初的身前,企圖用他單薄的小身闆擋住林初,不受程子銘的傷害。
其他小蘿蔔頭也都圍繞着林初,愣是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把林初跟程子銘隔開了。
一個個同仇敵忾的看着程子銘,孩子雖小,但架不住人多,程子銘也不敢亂來。
這時候街道辦事處的楊主任過來看望老院長,便看到了這陣仗。
“怎麽回事兒?”楊主任認出了程子銘,這不是當初跟拎出感情挺好,可後來背信棄義跑氣林初的渣男嗎?
好在林初現在過得好,找了那麽好的男人,讓程子銘顯得比燕北城腳底下的泥都不如。
“你幹什麽,當街欺負女人和孩子啊?”楊主任把袖子一撸,便潑辣的叫道。
程子銘不欲與他們多糾纏,尤其是被這一群人指點的有些狼狽,勉強沖林初點了兩下頭,便迅速離開了。
“初初,你沒事吧!他是不是欺負你了?”莫錦西抱着林初的腿,仰起小臉問。
林初搖頭,摸摸他的腦袋,沖小蘿蔔頭們暖暖一笑,“沒有,幸虧你們出來的及時啊,都是小男子漢了。有你們保護,我很安心。”
莫錦西被誇得一張小臉微微紅了,卻又不由自主的點了兩下小腦袋,“我可會保護人了,有危險,我保護你們!”
“好,那我就靠你了。”林初看着莫錦西漂亮稚嫩的小臉,喜得要命,忍不住擡手,掌心按在他的小腮幫子上,揉了兩下,把他的小臉都揉成了一張小豬臉。
而後,便跟楊主任和一群小蘿蔔頭有說有笑的進了孤兒院。
林初帶了水果過來,在廚房洗水果的時候,手機的微信提示音當啷了起來。
林初擦擦手,拿出手機打開來看,是左秋發來的。
左秋:“總裁夫人,昨晚總裁跟客戶吃飯,隻喝了一點酒,回酒店後還特意叫了客房服務,送了一碗湯去房間。今天早晨也有按時吃飯。”
因爲林初的叮囑,如果晚上喝酒,又沒吃多少菜的話,那麽回酒店之後就叫一碗湯,哪怕是最簡單的酸辣湯也好,喝了暖胃,也能醒酒。
林初怕打擾燕北城在外工作,再說如果真的喝多了,就算打電話過去恐怕也聊不出什麽,又影響他休息,幹脆就跟左秋聯系,讓他多提醒燕北城。
倒沒想到,燕北城很是自覺。
其實他在外頭,她根本就管不了那麽遠,就算燕北城騙她,說她叮囑的事情他都照做了,她也不知道,且她一向相信他。
但就因爲燕北城知道她的擔心,所以他才不辜負她的心意,哪怕是出門在外不方便,他也努力地一一照做。
林初也知道他的想法,心裏暖融融的。
正準備要回複左秋,突然又見左秋發來一串她看不懂的消息:“zongcaifurennifangxinzongcaideshentibangbangda”
林初:“……”
……
左秋本來偷偷地給林初發消息發的好好地,誰知道突然莫名感覺到背後一冷,總覺得有道不怎麽好的視線讓他頭皮發麻。
左秋僵着身子,緩慢的回頭,結果就見燕北城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身後,竟然還伸長了脖子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
見左秋回頭來看,燕北城挑了挑眉,“搞地下工作啊?”
左秋手一抖,還沒來得及選字,就把一大串拼音給發出去了。
“總……總裁!”左秋立正站好,就差敬個禮了。
燕北城啧了一聲,沒理他,轉頭就給林初打電話去了。
林初正盯着那一串字母看,覺得挺眼熟,像是拼音,但一溜的小寫字母,連個間隔都沒有,辨認起來就比較麻煩。
剛讀了幾個字,一通電話就過來了。
林初一看,竟然是燕北城打來的。
林初不禁有點兒心虛,正跟左秋聊着呢,燕北城就來了電話,不會是知道左秋給她擋特.務呢吧!
“喂?”林初心虛起來,聲音也跟着一顆忐忑的心一樣七拐八拐的。
聽到她這聲音,燕北城就無聲的笑了,即使隔着電話,仿佛都能看到她那忐忑心虛的樣子,特别有趣。
燕北城這一顆心就忍不住飛回了B市,恨不得能直接從手機穿過去,直接出現在林初面前,去看她鮮活的模樣。
瞥了左秋一眼,燕北城便踱步走遠,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低聲說:“還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
林初心裏忽悠着,聽到燕北城這麽說,更忐忑了,“我就是擔心你在外面照顧不好自己,不是找人監視你的,你……我以後不這麽做了。”
聽林初害怕的語氣,燕北城一顆心都被揪緊了。果然很多時候,不當面說的話容易造成誤會。
他歎了口氣,柔聲道:“跟你開玩笑呢,不是在怪你,這也聽不出來?”
剛才是因爲心虛所以沒聽出燕北城的語氣,而燕北城怕她誤會,後來這話說的更加溫柔,簡直能膩死個人,除非是聾子,否則根本不可能聽不出。
所以林初知道他是真的沒生氣,便不由自主的就撒嬌了,“嗯,沒聽出。”
燕北城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你爲什麽不自己親自問我,還要問左秋?我的事情,他也不是每件都知道。”
“怕打擾你啊,打擾你工作,打擾你休息。”林初輕聲解釋,臉上火辣辣的發麻,“你在外面那麽忙,又要見客戶。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正好在工作,或者有客戶怎麽辦?又或者你在喝酒,打擾到你在酒桌上談事情,又或者你困了,我卻吵醒了你,又或者——”
“老婆。”燕北城打斷她,嗓音輕柔卻堅定。
兩人領了證也有一周了,可彼此還沒有完全熟悉叫對方老公和老婆,兩人雖然沒有說過,卻不約而同的都覺得叫老公老婆的,挺肉麻。
燕北城突然這麽叫了,林初突然就被他潤雅的嗓音蘇了一臉,心跳快的不像話。就像是回到了小年輕的時候,還在上學,一顆脆弱的心經不起任何戀愛的撩撥,小鹿亂撞。
“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我現在是你的丈夫。不論是之前我們戀愛同居,還是現在結婚了,你都不需要對我那麽小心。我不在乎你讓左秋監督我,因爲那是因爲你關心我。我難過的是你竟然對我還要那樣小心翼翼,怕打擾到我這個,打擾到我那個。夫妻兩個,本就是什麽都能說,什麽都能做的不是嗎?林初,我是你最親近的人。”
最後一句話,燕北城說的又輕又緩,卻一下子就擊中了林初的心,難以言喻的酸甜,就連眼睛也湧上一股暖疼。
“其實你一直都是這樣小心,我說加班的時候,你就不會給我打電話。我上班,除非有特别要緊的事情,你輕易都不會找我。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胃不好,你也不會來陪我吃午飯。你總是小心翼翼的怕打擾到我工作。但是我真的不怕你打擾。”
林初聽着燕北城的話,嗓音溫潤的像杯溫水,緩緩地在她肌膚上流淌着,特别舒服。
“我喜歡你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毫無壓力的來找我,喜歡你自在肆意,甚至任性的不論我多忙,隻要你想我了,你擔心我了,就要給我打電話。别的男人總嫌妻子黏的太狠,管得太多,可我卻沒有這樣的機會。”
“我喜歡在我開會的時候接到你的電話,丢下一大幫人出去。喜歡在我工作疲憊的時候,能夠接到你的電話,聽聽你的聲音,哪怕隻講一兩分鍾的話。喜歡我吃飯應酬的時候,接到你的電話,讓我少喝點兒。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客戶說,抱歉,我妻子來的電話,囑咐我少喝酒,早回家。我想要在喝酒喝得暈乎乎,想要睡覺的時候,聽到你暖融的聲音。喜歡在一大早接到你的電話,問我吃過早餐沒有,喜歡在喝酒後聽到你問我,喝過湯沒有。然後我就能乖乖的跟你說,你的叮囑我都有照辦。”
林初眼睛越來越疼了,裏面的酸暖很強烈。
林初閉上眼,用手壓了壓,結果眼淚就出來了。她趕緊擦掉,鼻子雖然發酸,卻不敢輕易地吸,怕被燕北城聽到。
“我的老婆大人,隻要是你找我,就都不是打擾,我都不會覺得煩。”燕北城低聲說道。
低醇的嗓音從手機裏徐徐的飄過來,暖暖的。
林初稍稍把手機移開了一些,才敢吸鼻子。然後又去把廚房門關了,才靠在冰箱上,低聲說:“我想你了。你才走了兩天,我就想你了。”
聽她的話,他恨不得立即就飛回B市去。
“我明天就回去了,不過估計回去也要半夜了,你别等我。”燕北城說道。
林初“嗯”了一聲,至于到底要不要等他,還是她自己說的算。
對她那麽了解,燕北城自然也聽出了她那點兒敷衍的意思,也沒辦法,管不了她。隻是私心裏也挺高興她等他,回到家就有光亮,有她迎接。
又跟林初聊了會兒,最後左秋硬着頭皮過來提醒,燕北城這才準備挂電話了,但之前還不忘叮囑,“有事兒直接找我,就别找左秋當特.務了。他那工作做得一點兒都不好,處處都是馬腳,鬼鬼祟祟的樣兒也太可笑了。”
左秋:“……”
總裁我還在呢,你至少等我走遠了再說,這對我的自信心是極大地打擊啊!
……
下午的時候,林初就被老院長催着早早的走了,怕天太晚林初在路上開車,她不放心。
把車停進車庫,出來到一樓等電梯。
電梯門開時,裏面有人,林初便讓了一下,等裏面的人顯出來。
她一開始并沒有注意裏面的人是誰,讓過之後,擡頭一看,卻愣住了。
沒想到竟是陸正航。
陸正航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一身黑西裝,白襯衣,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一看就是售樓的。
陸正航見到林初,一邊的嘴角往上一勾,笑了,“林小姐,真巧。”
林初冷淡的點頭叫了聲,“陸先生。”
陸正航“呵”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他笑的什麽,特别莫名。
林初并不想與他多說,敷衍的緻意了一下,便要從他身邊走過去進電梯。
結果陸正航又叫住了她,“林小姐,哦,不,或許叫你燕太太,你會更高興?”
“陸先生,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林初冷聲問道。
“沒什麽,就是趁着還能叫你燕太太的時候,就多叫你兩聲,讓你開心開心。”陸正航說道。
沒頭沒尾的,讓林初聽了心中皺眉,但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從周二那晚第一次見陸正航,她就看得出陸正航沒什麽好心思。即使燕北城不說,她也知道要離陸正航遠些。再加上江嫦黛跟陸家的那點兒破事兒,她總覺得陸正航是知道江嫦黛跟陸振庭的關系的。
陸薇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從一開始,陸正航就懷着惡意,這是林初的直覺。
所以林初告訴自己,不能在陸正航面前露出一點兒心思。
“燕北城沒跟你在一起?”陸正航又問,仿佛剛才就沒說過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林初特别慶幸莊嬸在家住着,陪着她。
“陸先生如果找北城有事,就打電話給他的助理預約。”林初冷淡的說道,“你請自便。”
說完,便進了電梯。
正要關門,結果陸正航生生的伸出手擋在電梯門上,“急什麽?我話還沒說完。林小姐爲何對我敵意這麽大?”
“我跟陸先生不熟,談不上什麽敵意,倒是陸先生不要再擋着我回家。”林初冷聲說道。
“是因爲燕北城吧,所以你不喜歡我。因爲江女士待我比待他好?還是因爲她跟我父親——”
林初沒想到陸正航竟能将這種事情當着外人的面大喇喇的說出來。
他不在乎,但林初不想讓燕北城丢臉,這是燕家都不想對外提起,不欲爲人知的家醜,他陸正航沒資格這樣宣揚出來!
“陸先生!”林初厲聲喝斷了他的話,“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任誰都沒有那個自信,讓所有人都喜歡他。你也是。我與你加上今天也隻見過兩面,你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談什麽喜歡與否?且就憑你這番言行,輕佻随便,又憑什麽覺得就該人人都喜歡?麻煩你松手!”
陸正航輕笑一聲,那聲音在林初聽來就如同指甲劃着玻璃黑闆的聲音,尖銳的讓人毛骨悚然,心裏十分不舒服。
但讓林初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松手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在合上之前,林初似乎聽見一聲喃喃細語:“燕太太,也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機會叫燕太太了。”
聲音嘲諷的厲害,隻是不清不楚的,讓林初也不确定到底有沒有聽錯。
隻是心裏極其的不舒服。
以至于林初回到家,莊嬸開門還見到她黑着一張臉。
“林初,怎麽了?是孤兒院出事兒了?”莊嬸驚訝的問。
林初搖頭,“不是,隻是剛剛撞見一個不太喜歡的人。”
莊嬸聽了,吃驚地問:“在咱們樓?不應該啊!”
平時鄰居們都甚少見面,互相井水不犯河水的,見了面就算彼此并不相識,但也都教養良好的互相打招呼問好,實在是不會輕易傷了和氣。
莊嬸這話倒是提醒林初想起來,剛才竟然沒有問一下陸正航怎麽會在。
看剛才跟在陸正航身邊的那個青年像是售樓的,難不成他還打算在這兒住?
“莊嬸,你有沒有聽說咱們樓有誰要賣房子或者往外租房子的?”林初問道。
莊嬸一拍手,“哎,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今天跟七樓家的月嫂聊天,她說她們樓上9層的住戶要往外賣房子,這周三就有人來看過房子,當場定下來要買呢。聽說合同簽好了,今天就完成過戶了。”
林初聽了,眉頭擰了起來。
莊嬸可聰明了,見狀就問:“剛才撞見的那個人,難道就是要新搬過來的鄰居?”
林初看了莊嬸一眼,莊嬸還不知道陸家的那些破事兒,如果萬一陸正航真是打算搬過來,莊嬸挺愛跟人拉家常的,爲了避免莊嬸被套話。
林初便提醒道:“就是他,特别讨厭的一個人,對北城有很大的敵意。所以我不知道他如果真要搬過來,是打算幹什麽,但肯定沒安好心。”
莊嬸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吓,可憐她從出來工作,就沒遇到過這種爾虞我詐的事情,後來來了燕北城這兒當大嫂,那日子就過得更滋潤了。
燕北城要求不高,又總出差。燕北城不在的時候,莊嬸就沒什麽事兒幹。燕北城在家的時候,也就是打掃衛生,給燕北城做頓飯的事情。空閑的時候很多,就出去跟人拉家常。
這會兒突然聽到林初這麽說,也如臨大敵的,“我肯定離他遠點兒!明天、我明天就去打聽打聽,到底是誰搬過來了。”
林初笑着點點頭,沒攔着莊嬸,自己先回卧室換衣服去了。
靜下來,想到剛才陸正航的話,就特别不舒服。
不管怎麽說,她還是決定給燕北城提個醒,正是吃飯的時間,林初打過去的時候,燕北城正跟燕回分公司的人吃着簡單的漢堡,邊開會。
餐叫的是樓下的美式餐廳,給每個人要了漢堡、薯條、沙拉,還有濃湯,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