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不再按,卻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下,手一下一下的撫着他的頭皮,穿着他的發,又是一種别樣的舒适惬意。
卧室内特别安靜,隻能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燕北城的呼吸綿長和緩,林初以爲他睡了。
他卻突然輕聲說:“今晚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男的,叫陸正航。”
林初睫毛扇動幾下,因爲心思一直放在燕北城身上,所以也沒細想。現在想起之前在紅頂的時候,燕北城稱呼過江嫦黛身邊那青年爲陸先生。而江嫦黛又親昵的叫他正航。
林初心頭一動,“他是陸家的?”
“陸薇甯的哥哥,比她大一歲。”燕北城冷淡地說,聲音沒什麽起伏。
想到江嫦黛爲了讨好陸振庭,對他的一雙兒女那麽好,比對親生的都好,而燕北城這個親生兒子卻被她棄如敝屣,林初心就發疼。
弓着身子低下頭,在他的眼角落下細吻,“别去想他們了。”
“我沒事。”燕北城說道,嗓音有些啞,“我就是覺得惡心。見到她跟陸家人在一起,我就惡心。”
林初難過的抱緊了他,她無法理解江嫦黛的想法,更無法理解她的作爲。
燕北城這麽好的男人,怎麽會有人舍得這樣惡心他?
燕北城頓了頓,低聲道:“陸正航跟陸振庭長得很像。”
林初明白他未盡的話,正因爲如此,他才格外厭惡陸正航。
而江嫦黛對陸正航這麽好,甚至當眼珠子似的那樣,比對待陸薇甯還要熱情體貼,恐怕也是有這個原因在的吧。
“不想了。”燕北城呼出一口氣,熱熱的灑在她的小腹上。
薄薄的睡衣根本擋不住,他的熱氣灑下來,小腹上像是貼了暖寶寶似的暖和,同時又有些癢癢的。
“除了在紅頂門口遇到江女士和陸正航,其餘的我都很高興。”燕北城輕聲說,嗓音溫柔,原本壓抑的無奈與氣憤也不見了。
林初輕撫他的發,蜷着身子将他抱住,“别想他們。因爲跟你結婚,我每一天都很高興。也因爲他們讓你傷心,我讨厭他們。燕北城,你的每一個情緒都能影響到我,左右到我。你高興,我就跟着高興,你難過,我就會更加難過。燕北城,你别讓我難過,好不好?你别去想讓你難過的人和事,他們不值得,他們不配。你想點兒開心的,想想你真正的家人,愛你的人都希望你能開心,而江嫦黛那樣兒的,咱們無所謂。即使你不開心了,她也不會有感覺,甚至她都不會知道。爲了愛你的人,爲了自己,也别被他們影響。”
燕北城依舊躺在她的腿上,将她抱得更緊,臉深埋進她柔軟的小腹,微微深陷。
“燕北城,我們也會有孩子,會有兒子,會有女兒。”林初也抱緊他,“我們會對兒女很好很好,我們會是很好的父母。”
“嗯,我不會因爲工作疏忽他們,我會帶他們玩兒,監督他們學習。你也會對他們很好,很疼他們。我們所沒有的,所缺憾的,都在我們的孩子身上補足。”燕北城柔聲道。
“嗯!”林初果斷而堅定地點頭。
“别擔心,我不難過,也不會多想。”燕北城翻了個身,仰躺着枕在她的腿上,擡起胳膊,長指輕輕地在她柔嫩細緻的臉頰輕蹭。
看到林初眼中還未及收起的擔憂,燕北城一顆心暖得厲害,像是在被小太陽烤着。
他唇角劃出溫暖的弧度,輕貼在她臉頰的手指慢慢的移到她細膩軟和的耳垂,輕撚了兩下,才又順着她柔順的發絲,滑到後頸。
輕輕一壓,林初便配合的低下頭,印在他的唇上。
燕北城柔慢的磨吻着,才貼着她的唇,低聲說:“我不難過,有你在,我就一直很開心。所以你也跟着我開心。”
“好。”林初輕聲說。
……
周日這天,林初自己開車去了孤兒院。
因爲燕北城周五的時候出差了,時間不長,周一就回來。喻梓是周四回來的,比預想的時間要早上兩天,周四當晚就把燕甯白接回去了。
而沒了小夥伴的莫錦西,特别想念孤兒院的小夥伴。
這就是從小有玩伴的關系,打從莫錦西記事兒的時候,周圍就不缺小夥伴,且小夥伴非常多,日常生活可熱鬧。
因此就受不了自己一個人孤單。
所以沒辦法,林初周五就讓邵淮去接莫錦西放學,直接送他回孤兒院去。
林初周六去了老宅,于是周日便來了孤兒院,看看有什麽活,也幫着做做。
車是燕北城給她買的一輛MiniCooper,燕北城是覺得小車,女士開比較好掌握,靈活一些。平時女人開車,最頭疼的事情之一應該就是停車了。
大車不好停,燕北城就常常看到有人停車進進出出多次都停不好,而這樣的情況,十有八.九是女司機。
所以給林初買這輛小車,停車也方便一些。
燕北城想的很全面,兩人有了孩子,平時帶出去的話,他開車,那輛大切諾基正好。
如果他不在,林初帶着孩子出門,開MiniCooper也不會擠,哪怕是大肆采購,裏面的空間也夠用了。
這車看着小,但裏面的空間着實挺寬敞的。
這輛車是燕北城周五臨去機場的時候,順路去了她公司給她的。
當時林初還在工作呢,被燕北城一通電話叫到了一樓。
燕北城也不多說,直接拿出車鑰匙就塞給了林初,“我不在家,你想去哪兒,叫邵淮送你。如果覺得不方便,想自己開車,就開這個,邵淮已經提了車開回家,就在車庫放着,下午他開車來接你,你就别自己開着回去了。”
林初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的,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了,“怎麽想着送我車了?”
燕北城微笑,見到她就總忍不住動手動腳。見她在自己面前目瞪口呆的傻樣兒,便忍不住擡手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
柔軟的腮幫子都被他捏變了形,本來清麗好看的容貌一下子就變得搞笑了。
松開手的時候,她的腮還有點兒紅紅的,留着指引。
林初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便擡手揉自己的臉。
燕北城也知道她皮膚細,容易留印子,可實際上真不是看着那麽疼,那麽嚴重。且他自己剛才使了多大力他也知道。但看着她臉頰紅紅的,還是内疚,怪自己沖動了,下手沒個輕重的。
“我經常出差,我不在家的時候,總不能讓你出門不方便。”燕北城說道,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我知道你不想總叫邵淮,還是自己想去哪兒直接去方便,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想去哪兒就自己開着去。隻一點,開的慢一點,小心一點,安全最重要。”
林初笑着點頭,把車鑰匙收下了。
“這算是新婚禮物嗎?”林初笑着問。
燕北城失笑,想想按照時間來看也差不多算是吧。
實際上他訂車的時間比他們領證的時間要早一些,但還是點頭,“算是吧。”
林初眨眨眼,笑着說:“要是你結婚前給我,我還真像是被你包.養的呢!”
燕北城愣了下,哭笑不得,要不是在外頭,他直接就打她屁.股了。
現在也隻能捏捏她的手,“胡說什麽呢!”
林初輕笑,突然左右看了幾遍。
燕北城奇怪林初的舉動,林初卻是确定了這時候沒人注意這個角落,便趕緊翹起腳在他唇上飛快的親了一下,迅速離開。
燕北城眸色幽幽的看她,他可不管這是在外頭,沒有害羞這一套的,撈着林初的腰就卷進了懷裏,低頭攫住她的唇,便卷進嘴中深吻。
之後燕北城又匆匆的放開她,“我得走了,周一就能回來,你在家裏乖乖的。”
這語氣,就跟哄小孩兒似的。
林初撅了撅嘴,還是說:“我在家裏你不用擔心。就是你自己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啊,記得别傷了胃。能不抽煙就别抽,少喝酒,按時吃飯。”
“好。”
……
林初想起周五的狀況,便不由失笑,臉上笑意暖暖,周身散發的幸福甜蜜的光芒有如實質了。
直到下了車,鎖了車,這種光芒都還沒有褪去,特别的刺眼。
林初心裏想的全是燕北城,對孤兒院又熟悉,簡直是閉着眼睛都能找對路,所以一心二用,想着今晚回家,就給燕北城打個電話,問問他今天的情況,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程子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的林初,看到她幸福的模樣,滿臉都是光彩,像自帶燈泡似的,特别耀眼。
這種灼目的光彩卻叫他很看不慣。
明明當初抛棄她的是他,該過好日子的是他,兩人會拉開身份差距,貧富差距。她應該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一生都達不到他的高度。
可結果事情全都反着來了。他是抛棄了她,可她也再看不上他,因爲有個更好的燕北城。
有燕北城那樣一個男人在,隻要腦子正常的都不會再看上别人了吧!
兩人的身份差距,貧富差距是拉開了,可卻是他永遠都追逐不上她了,眼看着她越來越高,仰望的時候脖子越來越酸,怎麽也達不到她的高度了。
對于林初的生活,對于她的朋友圈,他甚至想都相像不出來。
對齊承之,楚昭陽那些身份的人,他别說說句話了,連面都很難見。可林初卻跟他們成爲了朋友。
那是一個他都無法想象是什麽樣子的圈子,連意.淫都做不到。
看到林初,程子銘英俊的面龐有些扭曲。
可林初壓根兒就沒看到他,竟然就目不斜視的從他身旁走過。
程子銘極度懷疑林初實際上是看到了卻裝沒看到,對他視而不見。
新怨舊怨湊到一起,程子銘直接抓住了林初的手臂,攔下了她。
力道很重,林初吃痛,皺眉回神,卻沒想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程子銘。
要不是那天在盛悅見到他跟徐嬌嬌在一起,她都把這号人物給忘記了。好久沒見他來糾纏,知道他是怕了,卻沒想到這才清淨了沒多長時間,他又來了。
看着眼前英俊的臉因爲扭曲而變得醜陋,現在的程子銘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商人的市儈狡詐,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如白牆蒙灰,積雪潑污。
“你又想幹什麽,放手!”林初見他抓的緊,直接擡手就把包往他臉上砸。
林初喜歡背大包,裏面各種各樣的東西放得多,像個百寶袋似的。所以包也重,直接砸到了程子銘的頭上,“梆”的一聲,疼得程子銘差點兒眼淚都出來了。
裏面到底放了些什麽!跟放了鐵塊似的!
程子銘不得不松開了林初,這是大街上,雖然孤兒院這附近沒什麽人,但程子銘還是不想引來人的注意。
因此揉着頭忍了下來,看向林初。
他不知道他和林初怎麽變成這樣了。林初看着他滿是厭惡,明明他們以前交往過,交往了四年,彼此相知。
那時候林初那麽乖巧柔順,聽他的話,對他那麽好。每每看到他,眼裏全是情意。
可現在,那雙眼裏面除了厭惡與不耐,别的什麽都沒有。
“林初,你不必對我這麽敵意。”程子銘說道,看着林初的目光充滿了複雜。“我們現在就是兩條平行線,不論生活還是工作都沒什麽能相交的地方,彼此礙不着對方什麽,爲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當個朋友?”
林初嘲諷的看他,就憑他當初做的那些事情,現在竟然還有臉來跟她當朋友?
就算她同意,許默顔也不會同意。
許默顔可沒少在程子銘那裏受委屈。她可不會爲了程子銘讓許默顔不高興。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如果又是絮絮叨叨的說剛才那番話,就不必了。”林初冷聲說,便要走。
這就在孤兒院門口,林初很有底氣,覺得是在自己娘家的地盤,也不怕程子銘怎麽樣。
“那天你都看見了吧!”程子銘見林初真打算走,也真不敢在這兒怎麽樣,趕忙說道。
林初頓了下,回頭挑眉,“哪天?”
程子銘下巴緊繃着,其實那天從盛悅離開,他當天就想去找林初。隻是林初和燕北城簡直好的不行了,除了上班就沒有一刻是不在一起的。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林初自己出來了,程子銘也怕林初真走了,再想找機會都不容易。
他也不想拖的這麽久。
“你知道哪天。”程子銘緊繃道,但看林初并不打算說的樣子,他隻能說明白了,“周二中午在盛悅的時候,我跟我的一個女同事吃飯。”
“既然是跟你的女同事吃飯,跟我說什麽?”林初嘲諷道。
她真慶幸當年程子銘欺騙了她,甩了她,讓她看清了他。
一個能爲了錢去跟林雨雯結婚的男人,同樣也能因爲林雨雯不能生育,而出去找女人。
她甚至能猜得到程子銘的計劃。現在林茂已經大不如前了,在外空有聲勢,可實際上的經營狀況并不理想。
别人不知道,但有燕北城在,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雖然現在她不跟林家來往了。但燕北城仍然擔心林家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一直在關注着,也知道林茂的狀況。
因爲當初他的打擊,林茂受創不小,即使現在燕北城沒有再出手,林茂也已經很困難了。
林初猜,程子銘恐怕是想把林茂徹底攥在自己的手裏,然後就能毫不留情的踹掉林雨雯,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讓程家有後。
至于那個人是不是徐嬌嬌,她不敢肯定。以程子銘的性格,恐怕玩樂居多,一朝乍富,恨不得身旁女伴時時更新,到最後再找一個富家女聯姻也有可能。
“我是希望你不要誤會,也别跟誰胡說什麽。那隻是我的同事,中午帶她一起去跟客戶談生意。”程子銘說道。
林初不屑的輕嗤一聲,說道:“你跟誰怎麽往來,我沒興趣告訴别人。反正那又不是我的事情,我不至于去多管閑事。至于你跟人家到底是工作關系,又或者是别的關系,我也沒興趣知道。你自己清楚就好。程子銘,你我現在已經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所以關于你的私生活,我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也不耐煩去猜測,打聽,甚至傳什麽閑話。你好像一直都不明白,你跟我既然沒有任何關系,我爲什麽要去幹涉或談論你的事情?其實如果不是那天在盛悅見到你,我都忘了你這個人了。所以那次見過之後,我也沒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也不必爲了這事兒非要來找我一趟。”
程子銘不想示弱,讓自己覺得可笑。看出林初真的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他是死是活她都沒興趣搭理,心中更氣。
“最好是這樣。”程子銘隻能說道。
林初嗤笑,“我跟林雨雯關系并不好,所以也不會爲了她去通風報信什麽的,如果這是你擔心的。你倆愛怎麽鬧随便,她将來若是發現了,那也不是我告訴的。”
“初初!”孤兒院的大門打開,從裏面蹿出幾個小蘿蔔頭,以莫錦西爲首。
他知道今天林初要來孤兒院,所以時不時的就趴客廳的窗邊看一眼,結果就看到林初正被一個男人纏着。
雖然林初将來當不了他的新娘,但莫錦西心裏已經把林初的身份從新娘變成了丈母娘,堅決不能讓林初吃虧。
而且,雖然嘴上不願意承認,但私心裏他還是很接受燕北城的。除了燕北城,還真接受不了别的男人。
于是莫錦西招呼上石頭幾個小夥伴,嚎了一嗓子,“有人在外面欺負初初!”
然後男孩子們呼啦啦的就都跟着他跑出去了。
跑到院子裏的時候,莫錦西看着程子銘就覺得眼熟。跑了沒幾步,突然就想起來了,這不是上次跟燕甯白去法院,遇到的那個渣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