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已經極熱,現在所有人都在用嘴呼吸,因爲嘴裏至少有水份,能散熱降溫,用鼻子呼吸,鼻孔已經會被燙得發疼了。
“所以才不能往前走,這次行動不是針對你我的,而是針對所有人的。”陳陣看着漸漸走近的火人,平靜的說道。
他們仍站在原地,正因爲想到了影子會一路護送,即使是來到地底,隊伍前方、後方也會有影子守着,所以陳陣才會停下來,不再前進,後面肯定有影子布防,火人能夠一路順暢的走過來,影子甚至沒有出面阻止,要麽已經被殺了,要麽是被堵在了後面,每個影子都配有強化藥劑,殺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能讓影子不露面,說明對方的布置十分妥當,後面是如此,前面就更不用說。
火人直接點亮自己,從後面一路釋放着高熱走來,就是想把他們趕到前面,他們絕對不能往前走,否則連退路都沒有。
柏朗仍抓着莊清,身上沒帶武器,她又使用了強化藥劑,難以殺死,火人越來越近,陳陣一直沒有回過頭來,隻是注視着,不知道在看什麽,他也不方便叫陳陣幫忙動手,隻好抓着。
莊清沒有練過根勢,柏朗是曾經和陽炎他們在徐城街上并肩作戰的,不算是高手,但自保之力是有的,被他卡住了手臂,莊清根本無法逃跑。
他們有外骨骼護體,那些沒有的人可就受罪了,熾熱的空氣讓皮膚發疼,比嚴寒的“刀割”還要痛苦,很多人已經往後退了,退到了不遠處的轉角後面,也不敢離得太遠,影子沒來,士兵無法對付那個火人,隻能維持秩序,他們隻能在後面等着,把希望寄托在陳陣身上。
“停下來,否則我讓你永遠消失。”在火人離着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陳陣朗聲對他說道。
火人停下了步子,火形态是不能說話的,他重新化成了人形,身體仍有無數塊像是燒紅的鐵一樣發着亮光,微笑着問道:“火焰無形,本來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你怎麽讓我消失?你向來都不是個多話的人,要是真能做到,早動手了,又怎麽可能讓我靠那麽近?”
“你知道我不是個多話的人,也應該知道我從來不騙人,讓你靠近,隻是有問題想要問你。”陳陣身體表面覆蓋着的黑霧已經已經很厚很濃,他說話的聲音又能無條件在耳邊響起,就連退到遠處的那些柏家人和輔佐者都能聽到。
“什麽問題?”火人的笑容不見了,确實,和寡言比起來,陳陣的坦誠更加出名,隻是他想不出來要如何讓自己消失,他這團凝聚的火是不會被風吹散的,再強的風也隻能吹走熱量,根本無法傷到他,水也一樣,他可以随意變換狀态,水能滅火,但是在接觸水的前一刻換回人類形态就行了,再轉換爲火,那些水瞬間就能被蒸幹,還會産生大量蒸氣,對他更加有利。
“你們這次行動的指使者是骨樂園嗎?他們在哪?”陳陣沒有問對方的布置、前面有什麽危險,隻是想知道骨樂園的位置。
“當然是骨樂園,還能是誰呢?之後莊清也來找我們了,讓我們殺了柏朗,我們交情還不錯,當然會答應她的,隻不過之後,也會把包括她在内的人一起殺死的,誰讓咱們和骨樂園的交情更好呢?至于骨樂園現在在哪,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上次沒能殺死你,這次我可不會再讓你跑了,死吧!”火人說完,猛的變回了火形态,撲向陳陣。
烈火席卷而來,速度可比剛才的步行要快得多,這是加熱空氣就能讓火把棍燃燒起來的高量,直接燃燒,是能把骨頭燒成灰的,而且湧過來的時候,占滿了整條走廊,像一條火龍,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同樣占滿走廊的黑暗跟着湧過去,像一條黑龍,将火焰吞噬,看不見不代表火焰消失了,隻是光釋放不出來而已,高熱仍在,仍能緻人于死地。
陳陣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在象堡裏對付水,當時拿那些水一點辦法都沒有,是直接殺死骨子才解決的問題,火比水要難對付得多,但勝利的卻是黑暗。
黑暗很快就收回來了,走廊裏仍是一片漆黑,隻有火把燒過之後留下來的灰燼裏的火星還在亮着,如繁星一般,一路鋪過去,火人、火焰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柏朗和莊清都看呆了,完全不知道陳陣是怎麽做到的,走廊裏依然熱烘烘的,隻是溫度不再上升。
“别出聲,原路返回。”陳陣回頭說道,承受不住高熱,退到後面的那些人立即走了回來,原來守在這裏的士兵也混在隊伍裏,他們拿着火把,這樣就不怕看不見了。
莊清被陳陣安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她已經聽到了火人說過的話,對方是打算連她一起殺死的,抱着一絲僥幸心理,希望陳陣不會放着她不管,老老實實的走着,提心吊膽的東張西望。
“後面會有什麽樣的陷阱?”柏朗走在陳陣身旁,壓低聲音問道。
“水死了,風死了,火死了,應該還剩下土,如果我們繼續往前,可能會被徹底埋在這個地方。”陳陣沒有忘記,曾經和身着土铠甲的苦根戰過一次,土巨人還是很厲害的,那時的苦根還隻是使用了帶有控制土壤能力的強化藥劑,如果是本身擁有控制土壤能力的骨子,能力一定更加多變,更加強大。
“如果真是那人,咱們很可能出不去了。”柏朗皺着眉說道:“他們很可能是把會樓梯先毀了,再展開行動。”
“讓他們以爲計劃成功了,我們才方便離開。”陳陣看着前面的莊清,聽到他們的對話,莊清加快了腳步,似乎是怕被埋在地底,想要盡快出去。
“所以你故意等火人走近了才動手?”柏朗終于知道陳陣爲什麽能秒殺火人,卻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陳陣點了點頭:“火人太亮,我們看不到他後面的情況,他後面的人也看不到我們,剛才我們離轉角很近,火人消失,他們有可能會以爲是轉過去了。”
“可是……”柏朗向後看去,後面跟着一大群人,因爲陳陣說了别出聲,所有人都靜悄悄的,哭泣的孩子也被家長捂住了嘴,可是士兵手裏拿着數支火把,這些火把一出現,對方的人就能知道火人已經失敗了,或是失敗了。
“你不可能不讓他們走,這段路上應該也是安全的,看到火人消失,在附近監視的人應該已經離開了。”陳陣也回頭看了一眼,過了這條走廊,前面的情況很可能就會有所改變。
離前方的轉角還有十多米,二人同回過頭來,同時停下步子,因爲前面的莊清已經消失了。
陳陣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在這麽短的時間内,莊清是能逃到轉角後面的,但絕不可能無聲,跑的速度越快,腳步聲越響,強化之後體重增加,更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飄過去。
柏朗轉身對後面的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陳陣則站在原地思考起來。
二人一同停下來的,柏朗顯然也看到莊清消失了,不是幻覺,不是幻覺的話,就應該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幻象,可莊清的腳步聲消失了,沒有跑步聲,也沒有走路聲,又不像是萬花筒那樣的視覺欺騙,這是更加強大、更深層次的幻象。
想了一會,陳陣從旁邊的地方抓起一把燒剩的灰,在手裏搓得更細,隻留下很小一撮,用力往前扔出去。
幾乎沒有重量,灰燼是扔不遠的,那撮灰也确實扔得“不遠”,飛到了他們前方兩米遠的地方之後,灰就消失了,不是落到了地上,而是消失在空中。
“空間扭曲?”柏朗的想象力似乎因爲這段時間經常和于善接觸,變得豐富了很多,于善是極聰明的人,也在梁城的辦公樓裏上班,算是柏朗的手下,有他在,柏朗身上的擔子輕了很多,二人的關系很不錯。
“看得見那邊的走廊,看不見走進去的莊清和飛進去的灰,不像是空間的能力,更像是過去的景象被固定在這裏了。”陳陣想到的是監控攝像頭,在盜賊題材的電影裏最常見,讓監控畫面循環播放過去的影像,警衛就看不到現在發生的事了,眼前的情景就很有點那樣的感覺,隻不過監控畫面變成了全息影像。
不論是哪種情況,他們回去的路都被封住了,封路的這東西能隔音,很可能也會把火人釋放的熱也擋住,這樣在對面的人就怕熱了。
“她進去了,很可能已經和後面那些人說上話了。”柏朗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就算躲在後面的人先前不知道他們來了,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黑暗應聲放了出去,和那層看不見的東西接觸,然後突破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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