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容想讓柏朗繼承柏家,想讓他娶了,田怡,好化解陳陣和骨樂園之間的仇恨——這一點他在信裏也提到了,雖然那是封假信。
不知道柏弘有什麽樣的想法,長子不能繼承家業,他一定有很多想法,但不一定敢有什麽做法,畢竟這裏還是柏容說得算,不過柏弘的妻子有想法,阻止了柏朗與田怡的聯姻,柏朗繼承家業的可能性就變得很小了。
自從荊城與兖城開戰後,骨樂園的地位就越來越高,沒有骨樂園,荊城不可能打得過兖城的人蟲,柏家必須把決定戰局的勝負的關鍵握在手裏,聯姻是個一舉多得的辦法,能讓柏朗的婚姻物有所值、能把骨樂園的首領納入柏家、能化解陳陣的仇恨——骨樂園已經不可能,也不需要抓他了。
陳陣要把柏朗帶走,柏弘的妻子要阻止這場聯姻,他有行動力,她可以提供情報,确實是不錯的合作對象。
隻是……來不及了。
可能是進入柏家不容易,也可能是事情緊急,柏朗直接在信寫寫明了他的位置,又讓陳陣在大院裏逛逛,似乎是想讓陳陣直接把他救出去,陳陣都已經來到這裏了,她能幫的已經不多。
“你知不知道池塘底有間密室?”如果能從她這裏問出來,陳陣就不需要用黑暗尋找,更省時間了。
“當然。”她的話讓陳陣稍覺安心,可惜她這口氣喘得有點大:“但是入口不在這裏,在孔先生的住處,是從那邊通過來的。”
陳陣這下知道爲什麽假柏容、柏洵和孔度都不來阻止他搜索南園了,在這裏根本不可能找到入口,隻要讓孔度回到他的屋子一守,就能保證柏朗逃不出去,他們現在大概在偷着樂,笑話陳陣在這裏瞎忙活。
想了一會,陳陣又問道:“大概在塘底的哪個位置?”
“就在這亭子下面,亭子就是建在那間暗室正上方的。”她十分肯定的說道。
“四條腿連着密室?”陳陣有了想法。
“結構我就不太清楚了,隻知道是在這下面。”她好奇的問道:“難道你想挖下去?”
“挖是最快的。”陳陣想了一會,說道:“你幫我擋住南園門外的人,别讓人進來,我需要一些時間。”
“好,我們這就去園門那裏等着,你把他帶出來,我們會配合你們的。”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很幹脆。
陳陣來涼亭,主要“目的”還是讓荷花開放,在涼亭裏觀察了一下四周,他再次放出黑暗。
這次黑暗覆蓋的面積就比剛才大一些了,剩餘的沒有開放的荷花都被籠罩在裏面,而陳陣則站在涼亭中心,幾拳将地面打出個窟窿來,跳進了水裏。
水是目前發現的唯一種既能夠觸碰到,又能不會擋住外放振動的物質,剛才在法防邊上的時候就探索過水下,涼亭下面的四根水泥柱子支撐,都很粗,用來支撐涼亭是綽綽有餘了,可能當初上面設計的不是涼亭,而是更高大的建築物。
陳陣一直在思考是把涼亭下的柱子掏空了鑽下去,還是直接挖塘底,掏柱子不用管水的事,幹淨利索,但是水泥墩子結實,要花較長的時間才能破開;挖塘底要刨開淤泥,糊一身,挖開之後水還會灌進密室裏,唯一的好處就是速度快。
髒就髒一點了,時間緊迫,不是把柏朗從密室裏拉出來就算完,之後還得離開這裏,越晚被發現,對他們就越有利。
種植荷花(蓮藕)的池塘不能太深,否則光照不夠,長不出來,水深一般是八十厘米到一米五左右,在池塘裏站直身體,通常是淹到腹部或胸口,但是陳陣需要用手接觸底部,不得不彎腰把腦袋也潛進去,水的阻力導緻他無法大力出拳,而且太用力的話會蕩起漣漪,被岸邊的人看到,隻能用外放振動慢慢振開。
…………
…………
柏朗此時就呆在密室裏,伏在一張寫字桌前,扶着額頭,面前攤着本書,燭光雖亮,他卻一個字都沒能看進去,視線的焦點根本不在書頁上。
柏洵并沒有欺騙陳陣,他們并沒有軟禁柏朗,是骨樂園的人把他軟禁在這裏的。
骨樂園的人也希望田怡能盡快嫁給柏朗,自人田凱澤和陳廣安死後,骨樂園就一直沒能有什麽新的研究,隻能在原有的強化藥劑基礎上進行改良,收獲也不大,一直都很着急,暗中和林家合作,給出了不少強化藥劑,結果被林家擺了一道,顔面盡失,而且秘密和林家的人合作這件事被抖出來後,他們在荊城的地位就比較尴尬了。
和尤的合作能讓他們繼續制造強化藥劑,但尤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們都還不知道,這樣的合作也不保險,必須找一個更安全、更保險的方法,繼續得到柏家的支持,。
嫁田怡是個好辦法,如果柏朗能扶正,将來當上了皇帝,田怡就是第一夫人了,到時候就是整個大陸在支持他們,骨樂園的蓬勃發展指日可待。
這對方都有極大的好處,唯一的問題就是柏朗不願娶,誓死不從,甚至在一周前試圖逃離柏家大院,沒辦法,骨樂園隻好把他關起來,好吃好喝的供着,苦口婆心的勸着。
今天也不例外,第二個來勸的人剛走不久,柏朗腦子裏還在回響着那人說話的聲音,很煩,但這還不算完,呆會還會有人來勸他,似乎不把他逼瘋是不會罷休的,每天五次勸,已經持續了整整一星期,他怕再過幾天,自己真的會被念成個白癡。
端起已經放涼的茶水喝了一口,酽茶驅散了腦中的“嗡嗡”聲,讓他清醒了一些,柏朗繼續思考着把前來勸說的人殺死,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代價不是太大,似乎還是值得去做的。
門被敲響,他微微一愣,過去都能休息半個多小時,這次怎麽才過了十多分鍾就來?柏朗咬了咬牙,把自制的那把匕首拿了出來。
匕首是書頁卷出來的,已經浸過油,烤幹,并淋上了蠟,有了相當的硬度,足夠捅死人了。
他把書頁匕首藏在袖子裏,走過去把門拉開,微微有些驚訝。
外面的是自己人,一個他可以信任,能夠充當他耳目的人,雖然失去了自由,但這終歸是軟禁,他的人還是可以進來的。
“又出了什麽事?”柏朗皺着眉問道,這幾天聽到的盡是壞消息,劉儀來了,他的“婚期”走開來越近了,他的耳目雖然能進來,卻不能給陳陣他們回話,衆人都還不知道他的情況。
“他來了,已經收到你的信了。”來人名叫柏繼,在柏朗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跟随着他。
柏朗自然不可能親眼看到陳陣來府上,不可能親眼看到柏洵把信交給陳陣,但隻要柏繼看到,就足夠了,這是除了方爲外,他最信任的人。
“他看過信了?”柏朗有些激動,要說這世上有誰能把他救出這地牢,非陳陣莫屬。
“已經去了南園,放出黑暗,荷花都開了。”柏繼臉上是向往的神色,黑暗籠罩過後,荷花競相開放,那樣的場景,一輩子大概就能看一次。
“果然是去了南園,他在探索地道的入口,入口不在那裏,可是爲了寫那封信,我已經絞盡腦汁了,總不能說是在孔度屋裏,我實在想不出來有哪個句子能出現‘孔’字還不被發現的。”柏朗歎了口氣。
“還有,大少奶奶也在南園,在涼亭裏和官員的夫人們喝茶。”柏繼挑着說了重要的事。
柏朗臉色一變,問道:“她怎麽會在那裏?照理說,陳陣要去的地方,柏家的人都應該避開才對,陳陣往南園方向去的時候她就應該避開了,怎麽還留在那裏喝茶?難道是在專門等陳陣?”
“恐怕是了,陳先生應該不知道她和田怡關系最好,說不定會受她的騙。”柏繼爲難的說道:“可是我們被堵在了園門口,不能進去,我沒辦法和陳先生說……”
“你現在去,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提醒陳陣,那個女人惡毒得很,陰險勁兒不輸給老三,讓陳陣多加提防,有什麽新情況立即來跟我說。”柏朗看了一眼樓梯上方,那裏的門開着,但是守着那扇門的人是孔度或他的弟子,他根本不可能沖出去。
柏繼點了點頭,離開了,他是被允許來見柏朗的,主要是爲了安柏朗的心,怕柏朗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呆在地下鑽牛角尖,做出什麽過激的動作來。
關上門,柏朗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既擔心陳陣,又擔心自己,主要還是擔心自己,陳陣的實力很可怕,大概不會有事,可今後恐怕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沒辦法把他救出去。
就算以後還能找到,大概也已經晚了,骨樂園研制了新型的蟻人藥劑,似乎準備用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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