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洪的那一腳還是蹬在了他的脖子上,但是有外骨骼保護,身體又騰空了,根本不受力,劍還插在他肩上,抽不出去,用力拉的話隻會把劍拉斷,憑借強大的力量,陳陣扭肩也能把劍扭斷,但即使拿着把斷劍,曹洪洪應該也有着不俗的實力。
他不打算給曹洪洪這個機會,曹洪洪也不願拿着把斷劍和陳陣戰鬥,所以他兩隻手都放開了自己的劍,左拳朝陳陣的臉打去。
玩拳頭的話,陳陣可不會輸給曹洪洪,他也放下了自己的斷刀,朝着曹洪洪的臉打去。
曹洪洪雙腳起跳同時蹬向陳陣,所以是躺着摔進花盆堆的,屁股先着地;陳陣腹部被蹬了一腳,是趴着摔在地上的,膝蓋先着地,他騎在曹洪洪身上,拳頭往下打,曹洪洪的背頂着地,好施力,拳頭往上打。
剛開始的時候二人不分伯仲,可是打了一會,在曹洪洪的右手手腕被捏碎之後,他就完全處于被動了。
他沒有慘叫,悶哼了一聲,繼續和陳陣互相打臉,二人的臉上都出現了裂紋,可是因爲右腕的劇痛,他的力量弱了不少,和陳陣的拳頭對撞時,已經會被撞開,而陳陣的拳頭仍能繼續往下,打在他臉上。
捏斷手腕後,陳陣的左手也騰出來了,這就是關鍵,他的右臂因爲右胸的傷,同樣使不出太大的力來,可左臂完全不受影響,每一拳都像是打樁機一樣擂在曹洪洪臉上,裂紋迅速擴大。
歡呼聲沒有了,廣場周圍的士兵都不明白,情況怎麽急轉直下了?被刺穿的明明是陳陣,爲什麽占上風的會是他?
亂打拳法又使出來了,越來越快,手臂的伸與縮又有了殘影,拳頭掄得呼呼直響,每一秒都有好幾拳打在曹洪洪臉上。
這時,弩弦又響,但是隻有一聲。
胡啓發搶過一名士兵的鋼弩,瞄準陳陣扣動了扳機,曹洪洪已經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隻會擡起雙手護着臉,而陳陣的拳頭不講道理的繼續打,臉也好,手臂也好,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要再不阻止,曹洪洪即使活下來,也隻會是個廢人。
陳陣在胡啓發瞄準他的那一刻就已經有所察覺,轉頭看過去,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繼續打着。
隻在弩矢飛到面前的時候,他的動作才停住,一把抓住了弩矢。
第一次來梁城的時候就能空手抓弩矢,現在更不在話下,弩矢上的殺蟲劑不會通過他的左手滲進體内,抓住之後,他舉起弩矢,朝着曹洪洪的臉插下去。
士兵們驚呆了,林晉沒有把陳陣空手接弩矢的事說出去,周鼎、秦山他們也沒有替陳陣吹噓,很少有人知道陳陣的這個本事,就算知道也沒見過,這時親眼目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陳陣的動作突然停住後,曹洪洪立即恢複了意識,移開護着臉的雙臂,看到的是離他眼睛越來越近的弩矢。
弩矢十分尖銳,裏面還裝着振石,加上陳陣的力量,别說是眼睛,破開外骨骼都不成問題,這一矢說不定能從他的手腦勺穿出來,将他釘死在地上。
偏頭都來不及了,曹洪洪唯一能做的隻是閉上眼睛。
但是期待中的劇痛和死亡沒有出現,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懸在眼前的弩矢尖端,上面還凝出了一滴圓圓的殺蟲劑,可能再過一會就會滴下來。
“我有事需要你做,幫我帶句話給孔度,孔瑩是被骨樂園抽血抽死的,趙叔帶走了她的骨灰,準備帶去荊城,但是他沒有去到,不知道人在哪。”陳陣低頭看着曹洪洪,沉聲說道。
曹洪洪是個穩重、實在的人,換成是徐燕文,他就會直接刺下去了,當然,也要看曹洪洪的配合态度,如果曹洪洪不願意配合,再刺進去不遲。
“趙叔?”曹洪洪的腦袋被打得很暈,還沒徹底清醒過來,一時間沒能想起這是誰的名字。
“樂園鎮負責照顧孔瑩的人,别館裏的人全部被樂園鎮的人殺了,隻有他逃出來,他和我們一起離開了樂園鎮,之後去了哪裏我也不清楚,我也沒有找到他的責任,如果孔度想殺我,讓他來殺,但沒必要借用孔瑩的名義。”陳陣說完這句話,扔下弩矢,撿起他扔到一旁的刀,從曹洪洪身上站起來,等待着他的回應。
曹洪洪皺着眉想了一會,說道:“我會把話帶給師父,也會用左手練劍,再找你報仇。”
“我等着。”陳陣說着,伸手握住了劍柄,橫刀貼在胸口上,用刀刃頂着劍刃。
士兵離他們比較遠,都聽不到他們說話,不知道二人爲什麽突然聊起天來,曹洪洪還沒有死,還不能齊射弩矢,否則很容易誤傷。
眼中的紅光消失,陳陣開始拔劍,他的手很穩,又有刀抵住一邊的劍刃,鋒利的刃口絲毫沒有擴大傷口,緩緩拔了出來,血大部分抹在藍色的鬥篷上了,但劍刃上還留着一些,抹得十分均勻。
揚手把劍往地上一扔,在劍落地之前,他已經沖了出去,沖向射箭的胡啓發和剩下那幾名背叛的狼衛。
戰鬥還沒有結束。
就在這時,天虹的轉動突然然慢了下來,距陳陣進入梁城已經一個小時,約定的時間到了,潛伏在梁城裏的人便開始行動。
計劃是讓天虹停轉,既然陳陣不想再僞裝,打算高調入城,那就幹脆高調到底好了,他們離開梁城那天,天虹是停止轉動的,他們回來的今天,天虹還是得停轉。
曹洪洪捧着右手站起身來,手腕沒有完全斷開,隻是外骨骼完全碎裂,裏面還有一些紅色的東西連着,他走到天柱所在的擡子上,将手臂貼在地上,擺正手腕,撕下一截衣服,咬牙忍着劇痛,将斷腕纏上。
雖然沒斷,但這隻手今後的行動必然受到影響,能抓握,但是不能用劍,而且即使現在去醫院也沒用,仍在強化狀态,醫院可不會治療這樣的傷,在藥效結束之前,最多上個夾闆。
把包好的手臂吊在脖子上,曹洪洪不再去看陳陣,走過去撿起他的劍,插回劍鞘,牽着他的馬往中心醫院走去。
他敗了,再也無法阻止陳陣他們,打算等藥效消失,由醫院包裹好傷勢後,就離開梁城。
曹洪洪還能離開,有些人卻再也離不開了。
當陳陣總向胡啓發時,弩弦再次彈響,遠離了曹洪洪,士兵就敢射擊了。
但是和先前一樣,沒人能射中陳陣,而這一次,陳陣跑到近處,放出了黑暗。
他看到那些背叛的狼衛要跑,倒不是一定要在這裏全部殺光,隻是怕這些人跑了之後不好找,陽炎他們是要清理梁城的,叛徒沒有饒恕這一說,被逼無奈的情況另說,那些狼衛是主動選擇荊城,屠殺同伴的,他們也知道陽炎、周鼎回來後不可能放過他們,所以才會負隅頑抗,這時陳陣多殺一些,之後清理起來就能簡單一些。
在路上,除了練習對黑暗的控制外,還着重練習了對次聲波的應用,這是黑暗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殺招,而且是無人能夠抵抗的,越熟練越好,感覺已經找到了,剩下的就是練習。
被黑暗接觸後,所有人都會在三秒之内出現頭暈、惡心的感覺,三秒不算短,對于武者——特别是強化人來說,三秒可以跑很長一段距離了,可是三秒時間要想在陳陣的追擊下脫離黑暗,就非常困難了。
狼衛倒下了,士兵倒下了,痛苦的倒在地上,當黑暗收起時,衆人看到的畫面是陳陣站在胡啓發身後,拿着一把鋼弩,伸直手臂,對着胡啓發的後腦勺,不等有人開口提醒,他已經扣下了扳機。
弩矢射進了後腦勺與後頸的連接處,腦幹所在的位置,沒有從前面射出來,隻是帶着胡啓發的身體往前飛出去,摔在地上。
同時,天虹徹底停下來了。
上次是寒冬,天虹停轉,狼衛出城;這次是暖春,天虹停轉,狼衛回城,住在中心地帶的市民又走出了家門,眯着眼睛擡頭往上看去,心情有些複雜,卻不是擔驚受怕。
對他們來說,獅群、豹侍、士兵都是外來者,狼衛才是自己人。
…………
扔掉鋼弩,陳又沖向了附近的士兵。
帶兵統領死了,他又沖進了士兵群裏,弩矢射過去大概也隻會傷到自己人,其餘的士兵失去了戰意,開始逃跑。
把背叛的狼衛殺光後,陳陣沒有繼續追士兵,而是看了一眼天柱,往北邊走去。
士兵跑了,可他還是受到了阻撓,前來投食的市民越來越多,一些膽子大的甚至跟在陳陣後面,像是要去打群架似的,當陳陣停下來回頭時,他們也停下來,睜大眼睛看着他,而陳陣繼續往前走,他們也跟着走。
就這樣,一大群人跟着陳陣來到了狼堡前,當他們看到陳陣推壞了狼堡的大門走進去時,便立即退到了遠處,因爲陳陣大概又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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