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扣飛了出去,撞在第二階樓梯上,又彈回第一階,跳回地面,滾回到遊先生的腳旁。
遊先生一動不動,隻是冷冷的看着對方。
但她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打不過怕受傷就不打?默默享受?那是大家閨秀的想法,她在城市之外混了那麽久,什麽樣的事都看到過,其中一部分還親自遇到過,受傷算什麽?大不了一死。
衣領被拉開,露出了白皙的脖子,那人的呼吸節奏亂了一下,眼中的紫色光芒似乎也變得更加強烈了,繼續往下拉,第二顆鈕扣的縫線也被扯緊了,漸漸繃到極限。
就在這時,年輕的徒弟身體一矮,背上多了個人。
叢姐也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人,自幼在狼衛營長大的人,陽炎和周鼎最初的“訓練官”,曾經的外衛總隊長最佳人選,她不會向大蟲子妥協助,也不會向這個人妥協。
她跳到了對方的背上,雙手從那人腋下穿過去,繞到肩上,最後按在後腦勺上,類似于柔道絞技中的片羽絞,片羽絞是絞單臂,被絞住的人就算另一隻可以活動,也夠不到身後的人,絞人的人可以用另一隻手勒脖子或攻擊。
雙臂同時絞,絞人的人就失去了攻擊能力,力量不可能把肩關節和頸關節掰斷,隻能固着。
叢姐不需要自己攻擊,還有遊先生在。
遊先生反應很快,擡手就按在了年輕徒弟的雙眼上,使勁戳,用力摳,若是個普通人,她的兩隻大拇指都能全部戳進對方眼睛裏,可惜面對的是強化人,眼睛上像是有層鋼化玻璃一樣,根本按不破,若是她的武器在手裏,刺眼睛可能還會有點用,可惜兩把鐵尺都被打飛了,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年輕徒弟“呵”的笑了一聲,無視了叢姐的固技,被迫張開的雙臂收回來,握住了遊先生的雙手手腕。輕輕松松就把她的雙手按了下去。
“對嘛,這樣才夠味,可惜我的眼睛不是誰想要就能拿去的。”他笑着,又舔了舔嘴唇,放開遊先生,把手伸向後方,想要抓住叢姐。
第一次使用強化藥劑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全身充滿力量,身體堅固無比,仿佛張開手臂趴下去就能把地球抱起來砸向太陽,特别是在對方的全力攻擊對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時,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心情也會更加的舒爽。
叢姐放開手,從他背上跳下來,落地後跳開來,躲過了遊先生的一記掃腿,掃腿踢向了年輕徒弟的腳後跟,力量很大,卻像是踢在了電線杆上,根本沒能把對方掃倒,叢姐也是一記鞭腿,踢在年輕徒弟的膝窩裏,同樣沒能把對方踢倒。
“感覺不錯,繼續。”年輕徒弟笑着,轉頭看了看二人。
這時遊先生和叢姐站在他的身份側,視線交彙的那一瞬間,十分默契的往兩頭跑去,如果能跑開,至少一個人可以得救,這人當前的目标是遊先生,最終的目标是叢姐,追哪邊都是有可能的。
遺憾的是逃跑失敗了,叢姐跑向了地下層裏面,遊先生跑向樓梯,二人都隻是跑出去兩步,就被勾住腳踝勾倒了,接着腳踝被抓住,倒着提了起來。
兩隻腳同時踢在年輕徒弟的臉上,杝隻是徒勞的掙紮,對方似乎很享受,嘿嘿笑着,雙手稍稍用力,說道:“光打還不過瘾,叫吧,叫出聲來,叫得越慘越好。”
腳踢劇痛不已,像是要斷掉一樣,兩個女人同時悶哼了一聲,但是沒有叫出聲來,頭發都垂到了地上,另一隻腳不停的踢着年輕徒弟的手上、臉上、胸口、腹部,踢到的都是骨頭,就像用木棍敲擊磐石一樣,沒有效果。
“不聽話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年輕徒弟說着,猛的一轉身,把叢姐和遊先生甩起來,二人一左一右,撞在了牆壁上。
這一下撞得不輕,叢姐有一瞬間失去了意識,但很快又清醒過來,隻覺得腦袋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遊先生眼冒金星,後腦勺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她們甩了甩頭,四隻眼睛都開始充血。
“好吧,咱們繼續,等你們的衣服都變成布片之後,我會讓你們叫出來的,另一種叫,雖然不如慘叫那麽好聽。”年輕徒弟擡手将二人扔到牆邊,想到了香豔的場景,心中的失望也随着煙消雲散。
遊先生扶着叢姐坐起來,靠在牆上,臉上忽然有了笑容,終于開口說話了:“可惜,如果你剛才就跑的話,還是能逃走的。”
叢姐傷在腹部,比遊先生傷得更重一些,更痛苦一些,這時也笑了起來:“跟你師父哭鼻子告狀的時候,可别說我們沒有提醒你。”
年輕徒弟冷笑道:“哭鼻子告狀?我爲什麽要……”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往後看去。
一雙發着紅光的眼睛就在他身後,離得很近,已經能看到隐在刺眼紅光後面的冷漠。
“我要他的眼睛。”遊先生籲了口氣,淡淡的說道。
“啪!”
兩隻眼睛前面的保護硬膜被刺破,陳陣的大拇指按進了對方眼睛裏,紫色的光立即消失不見,驚天動地的叫聲響起來,傳到了後台,傳到了舞台,傳到了觀衆席。
所有人,連同舞台上的演員都愣了一下,聲音在巨大的空間裏回響。
不愧是專業的演員,剃須刀皺出了個标準的八字眉,向一旁的蘋果問道:“莫非又有人被殺?難道我猜錯了?”
水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就算沒人被殺,你的猜測也不可能對,人肯定不是外星人殺的,就算屍體已經被解剖過一次。”
觀衆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劇情上,嫌疑人一共有三個,一個是外科醫生,一個是殡儀館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個是已經被抓到的器官販子。
鄭三刀帶來徒弟二人,共三把刀,到了現在,三個人和三把刀都毀了。
…………
陳陣也靠着牆坐下來,眼中的紅光斂去,肚子發出了凄慘的悲鳴。
“他師父真那麽厲害?”遊先生看到了陳陣手臂上的X型傷痕,有些驚訝的問道。
“很厲害。”陳陣點了點頭,向叢姐問道:“桁架倉庫不是終點?”
他是來桁架倉庫的途中被堵下來的,叢姐的謎題并沒有球明桁架倉庫就是她藏身的地方,倉庫裏的台曆上同樣有點,隻是當初陳陣和遊先生搜索裏面時還沒有留意到。
叢姐搖頭道:“不是,更家室才是終點,不過你們來了之後也不是了,我聽到了你們說話,但是不知道你們的身份,隻好暗中跟着你們,直到你在211号包廂裏說‘人先不殺,等我來處理’時,我才确定你們是自己人,等我爬到出口的時候已經沒人了,過了一會遊先生才回來。”
陳陣又向遊先生問道:“爲什麽不留标記,不藏屍體?”
“标記會被别人看到,反正你聰明,肯定能解開謎題,留标記給你的好處遠遠小于留給敵人的壞處,屍體藏不藏已經無所謂了,那人眼睛裏的血流到了地止,擦不幹淨,進來的人還是會看見,而且沒時間了,走廊裏有腳步聲來,我怕暴露了叢姐的存在,讓鄭三刀找上來,就急忙鑽進通風口了。”遊先生解釋道。
陳陣點了點頭,看來門後屍體的腳是走廊裏的人推門碰到的,很可能是别住工具室門、站在隔離線旁邊假裝檢票員的人。
“他們就是拿我們沒辦法,才把鄭三刀雇來了,現在鄭三刀死了,剩下的那些人就不用擔心,等把劇團的那些被收買的人都挑出來,我會展開報複的。”叢姐揉着後腦勺的包,沉聲說道。
話音剛落,樓梯上沖下來幾個人,帶頭的正是葛鑫,看到坐在地上的三人和躺在走廊裏、雙眼隻剩下兩個窟窿、已經疼得暈過去的年輕徒弟,忙問道:“叢姐,沒事吧?剩下的都被抓住了。”
“說到被收買的人……”陳陣看着葛鑫說道。
葛鑫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陳陣點了點頭。
葛鑫臉一闆,怒道:“姓陳的,你别血口噴人,叢姐的名單可是我拿給你看的,通行證也是我主動拿給你的,我是會是被收買的人?”
“三個疑點。”陳陣站起身來,說道:“第一,名單是我問了之後你才拿出來的;第二,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你就開始緊張,緊張是怕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第三,進後門和進你辦公室的時候你要拿鑰匙開鎖,但是器材維修間和桁架倉庫的門都可以随意打開,名單上的地方比你的辦公室重要得多,沒鎖門,至少是你失職。”
停了一下,他又說道:“通行證是你主動拿給我們的,是因爲你怕我們回頭找你要,因爲再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辦公室了,你要去把我的身份告訴給鄭三刀,好讓他們提前布置,埋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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