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姐在雍城似乎有着不小的勢力,原因肯定和自身安全有關,陽炎也揚城做着同樣的事,隻不過剛開始,進度比叢姐慢了很多很多,想到中午剛進雍城時那跟盯梢者的專業程度,陳陣認爲叢姐應該是諜報方面的天才,就算那些人的安排和訓練都與她無關,能統籌着這些相關人員也是件了不起的事。
能獨立建立一個情報網絡的超級間諜,指的就是這樣的人。
叢姐建立的應該不是純粹的情報網絡,但隻要有合格的分析員,轉換爲情報網絡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無論這個勢力是用來幹什麽的,都必然和信息交換相關,無論是要攻擊敵人還是要防禦敵人的攻擊,都必須有敵人的位置、數量、布置、實力之類的信息,換句話說,任何成規模的組織,都必須在掌握情報方面下很大功夫。
可是陳陣的到來讓叢姐這些手下都喜出望外,也說明叢姐遇到的麻煩很大,大到了需要用武力解決的問題的程度。
那群“強盜”的帶頭人名叫葛鑫,忙裏忙外,招呼陳陣和遊先生喝茶吃東西,沒有提起叢姐的事,想讓叢姐自己來講,可是左等右等,叢姐都沒有出現,負責去叫叢姐的那個人也沒有來回報。
“她在哪?來回一趟需要多長時間?”等了大約二十分鍾,陳陣開口問道,他是個有耐心的人,可有的時候,等待越久,問題越大。
“她百分之百在劇院裏,這是我們的地盤,但是具體在哪個地方誰都不清楚,她說要是有敵人混進來,弄不清她的位置,就必須分散開來尋找,我們就能把敵人逐一擊破,這幾天有消息說敵人派來了殺手,她就把劇團的事務交給别人了,自己躲了起來,讓我們不用去找她,也沒必要爲她的安全擔心。”葛鑫已經坐回了辦公桌前,看起來很平靜,可是雙腳一晃一晃的,顯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陳陣點了點頭,叢姐原來也是狼衛,有自保的實力,就算打不過,利用熟悉的環境和敵人周旋應該不成問題,可自己人找不到也是個問題。
想了一會,他問道:“她應該會在一些固定地點給你們留一些提示吧?否則有什麽事豈不是找不到她?”
“有。”葛鑫歪着頭想了好一會,說道:“她說過她可能出現在幾個地方,并且在那些地方留下線索,我還從來沒找過她,等我找找。”
他拉開辦公桌的第三個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疊紙,再翻了一會,叫了聲“有了”,從裏面抽出一張來,遞給陳陣。
紙上隻寫着一排字:
『1、舞台
2、更衣室
3、化妝間
4、204包廂
5、清掃工具室
6、211包廂
7、301包廂
8、器材維修間
9、307包廂
10、桁架倉庫』
全部是手寫的,沒頭沒尾,也沒有任何說明,就算有人找到這張紙,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隻有自己人能夠知道,叢姐謹慎得令陳陣有些吃驚,在自己的地盤還這麽謹慎,應該是确定有敵人混進内部了。
“線索是什麽?”陳陣收起這張紙,向葛鑫問道。
“她沒說,隻說我們去了以後就能找到。”葛鑫無奈的說道。
陳陣向他詢問了一下這些地方所在的位置,站起來說了聲“我們去找”,就把他的鬥篷裝進背包裏,背起包。
葛鑫和遊先生一起站了起來,說道:“我也一起去。”
“不用。”陳陣回頭說道:“我們去就行了,如果有危險,她很可能到這裏來找你們,我們把這裏當作起點,找不到線索的話會回到這裏來,你在這裏等着比較好。”
“好,交給你們了,對了,把這個戴上。”葛鑫從抽屜裏拿出了幾張卡片,是後台的通告證。
…………
陳陣和遊先生剛走出這間衣服倉庫兼辦公室,就聽到有鈴聲響起,這是戲劇即将開始的信号,已經七點五十五分,下一次鈴響是八點整,再下一次則是八點五十分,中場休息的時間,下半場在九點十分開始,一直持續到十點。
劇院是個特殊的建築,二樓和三樓都是“凹”字型結構,貼着牆壁,可以直接從窗口觀看舞台上的表演,沒有别的房間,因此名單上隻有四個包廂是在二樓三樓的,而且寫着房間号,不怕找不到。
舞台就不用多說了,更衣室、化妝間和清掃工具室都是在一樓後台,器材維修間和桁架倉庫則在地下層,就是他們所在的這一層,也是陳陣要去找的房間。
地下層已經比他們來的時候要明亮多了,牆壁上的蠟燭被點起,房間外面也站着些人,都知道了陳陣和遊先生的身份,看到他們都點頭緻意。
遊先生從牆上抽了隻燈籠提在手裏,跟在陳陣身後,目前還沒人知道她的身份,陳陣也沒有介紹的意思,她知道原因是陳陣并不信任這些人,把她當成了“秘密武器”。
最先到達的桁架倉庫,桁架就是架設在舞台上方,人可以在上面走,也可以在上面安裝滑輪,升降布景的東西,拆掉之後就是立方體和長方體的金屬架子。
倉庫裏剩餘的桁架不多,都是備用的,陳陣和遊先生進去後,關上門,眼睛放出了紅光,開始檢查這個房間。
房間裏的東西很少,除了零散的桁架外,就隻有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放在角落,辦公桌上有一本台曆、一個筆筒、三隻圓珠筆和一個髒兮兮的杯子,辦公桌的抽屜裏沒有放東西,找不到任何指向性的東西。
二人離開,又來到了器材維修室,裏面點着蠟燭,牆上挂着無數工具和螺絲盒,有一個光滑的工作台,一把椅子,角落裏的金屬垃圾筒裏放着很多廢料,都是可以回收的。
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就連垃圾筒裏的東西都倒出來看過了,仍沒有任何線索。
上了樓梯,就算是舞台的後台了,過道裏也有了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員。
有葛鑫提供的通告證,陳陣和遊先生在後台通告無阻,他們看到一部分守衛正是先前去抓他們的那夥“強盜”的成員,那群人應該就是劇團的保安了,臨時客串強盜。
化妝間的天花闆上吊着燭架,連成一片的化妝台上也點着蠟燭,這裏的東多,人也多,都好奇的看着陳陣和遊先生,看到他們手裏的通告證,都沒有多問什麽,繼續着手頭的工作。
舞台妝是很濃的,在街上見到會吓一跳那種,舞台演員化妝和刷牆沒有太大區别,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妝粉的香味。
沒有打擾任何人,二人又在裏面找了一圈,仍看不到什麽線索,出去後,又來到了更衣室門口。
推開門,裏面就響起了“呀”的驚叫聲,兩名女演員正在換衣服,脫得隻剩内衣,看到個男的進來,都吓了一跳。
陳陣晃了晃手裏的通行證,微微皺眉,更衣室是有小隔間的,正對着門的是過道,過道兩旁就是隔間,走進隔音裏,拉上布簾換衣服,根本沒人能看到,所以不分性别,男的女的都能進來,甚至可以一邊聊一邊換。
戲劇已經開演,需要換衣服的人已經不多了,她們爲什麽要在過道裏換?而且不過是進來個男人,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又沒果着身體,何必害怕成那個樣子?就算突然有人闖入,被吓了一跳,也不可能連小腿都顫抖起來。
遊先生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把燈籠放在門口,豎起食指放到嘴邊,示意那兩個女人别出聲。
她們用力點了點頭。
“抱歉。”陳陣說了一聲,把門關上,假裝已經離開。
二人在門前站了一會,沒看到有人從隔間裏出來,遊先生指指自己,指指右側的隔間,又指指陳陣,指指左側的隔間,然後一抖雙手胳膊,從袖子裏滑出一對鐵尺,也就是形狀有點像叉子的短武器,拿在手裏。
陳陣已經來到了左側的第一個隔間前,隔間的簾子是用圓環挂在金屬杆子上的,滑開會有聲響,他俯身抓起簾子的下端,慢慢掀開。
裏面空空如野,一個人都沒有,遊先生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
這更加證明了兩個女人在走廊上換衣服是不正常的,哪怕她們是趁着戲劇開演,沒人換衣服,跑到這裏來親熱的,也應該躲在隔間裏親熱,沒道理在走廊裏。
第二個、第三個隔間裏的情況也是一樣,沒有任何人在裏面,六個隔音都搜索過了,陳陣和遊先生來到最後一個隔音前,一個用手提起簾子,一個用鐵尺挑起簾子,然後,同時放開,轉身。
“叮!”
鐵尺架住了刺向過來的匕首。
“咔!”
左手捏斷了拿着匕首那條胳膊的骨頭,右手捂住了那個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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