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密林帶都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遊先生的下落,要是歐陽把她藏到了洞外,或是又在某處挖了個地洞,那就根本不可能找到了。
那棟别館外面倒是燈火通明,人不多,但是所在的位置設計巧妙,沒人能夠悄悄接近而不被看見。
歐陽并沒有把他的計劃告訴陳陣,隻是說要利用那些來參加比鬥會的人,具體怎麽個利用法還不清楚,從晚上的對談來判斷,歐陽并不是個歇斯底裏瘋子,有理智,但報仇的欲望過于強烈,心智出了問題。
無法确定這是好是壞,有理智的敵人比瘋子更可怕,但陳陣和歐陽又有着同樣的目标,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朋友也未必不會變成敵人,就目前來講,歐陽是敵是友還無法确定,在确定遊先生的安全之前,不宜和他發生正面沖突。
搜索行動結束,陳陣回去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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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歐陽死死抱着他的刀,在顫抖和驚悸中猛的坐起來,床單都被冷汗浸濕了,整夜保持這樣的狀态,他的關節都有些僵硬,渾身酸痛。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大半年,在那間發電用的地下室裏,他并沒有受過什麽虐待,除了吃飯外,也沒人會去打擾他,可每時每刻都被大夾子上的夾刺對着,盡管大夾子一次都沒有合起來過,但心中的恐懼卻在一點一點累積,數年下來,已經快要填滿他的身體。
幾年來都沒穿過鞋,鞋子已經穿不慣了,他下了床,赤着腳走到盆架前,用涼從洗了把臉,擦了擦身子,走下樓去。
早餐同樣是稀飯,身上就隻有胃不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或許調養幾年還能恢複一些,隻是心理的創傷永遠無法愈合,要是沒有複仇的欲望,歐陽擔心自己會就此死去。
“他還在鎮子上,今早又殺了三個人。”放下碗筷的時候,屬下做出了情況報告。
歐陽無奈的笑了笑,問道:“果然是想賴着不走了,叛徒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有沒有找到他們落腳的地方?”
那屬于拿着本筆記本,一邊翻看一邊說着:“沒有,他們沒有停下來,一直在遊走,從安插的人手留下來的信息來看,可以确定他們在密謀着什麽,但具體内容不清楚。”
“盯緊點,比鬥會再過七天就要開始,十天内不能有任何差錯,盡快掌握他們的行動路線規律。”歐陽吩咐了一聲,屬下點頭離開了。
之後,白須老者帶着幾個人走進來,這些人是遊蛇組織最頂尖的高手,也正是依仗着這些人,歐陽才能與背叛者抗衡,和背叛者相比,他們這邊的人還是太少了。
“黎叔,有沒有想出殺他的辦法?”歐陽向白須老者問道。
白須老者搖了搖頭:“從得到的消息來看,他的弱點隻有一個,那就是在放出黑暗後防禦不足,可能會被弩箭傷到,但是沒辦法掌握他的位置,射中的機率太低,除非能再多百來把鋼弩,不計後果的圍起來射,另外就是靠武力強取了,他身手真那麽厲害?我昨天晚上面對他的時候,沒這種感覺。”
歐陽低頭思考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他身手到底有多好,這得打過以後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要殺他很難,你用一百種方法殺他,他立即就能想出一千種方法對付你,然後用一種方法殺了你,你比他強時他不會和你硬抗,他會躲,但是你把他逼到牆角,他沒有退路的時候,你就要小心了,下一刻死的很可能會是你,而且一旦動起手來沒能把他殺死,你就算活下來,也得提心吊膽的活着,閉上眼睛可能就永遠也睜不開了。”
黎叔皺了皺眉頭,說道:“難怪你昨晚不讓我們直接動手,看來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動手了。”
“我也不是一定要殺死他,隻要他不妨礙我報仇就行了,要是能利用他把那些叛徒殺了是最好的,現在就是個不錯的機會,所以我才想盡快掌握叛徒的行動規律,讓他去截殺那些人。”歐陽摸着挂在腰間的直刀刀柄,想象着那些叛徒者被陳陣擊殺的情景。
他幾個弟弟被背叛者殺了,但報仇的念頭卻并不強烈,他更希望能盡快把遊蛇全部掌握在手裏,這樣才能幫助他對抗荊城柏家,殺死骨樂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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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陣這時正在“逛街”,希望能找到一些蓄振石,盡管這個機率小到了無限接近零。
賣什麽的都有,可以用東西換,可以用獅币買,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戲碼不停的上演着,就算不買東西,來這看熱鬧也能樂柯上一整天。
他從一個攤位上拿起了一把手槍觀察着,實際上這隻是手槍的殘骸,鏽得胖了整整一圈,闆機護圈都鏽掉了,拉栓拉不動,彈匣退不出來,也不知是從哪個廢墟裏刨出來的。
子彈沒辦法打穿大蟲子的外骨骼,而且會造成跳彈,在大蟲子剛出現時,多數人不是死于蟲口,而是死于同伴之手,要是把子彈掏空,将振石裝進去,既會損壞振石,又會大幅降低子彈的殺傷力,遠不如鋼弩和兵器那麽好用。
“你這對刀賣不賣?”
又往前走了一會,一個身材矮小的人攔住陳陣,指着他腰上的雁翎刀問道,這刀雖然不是成對的,但樣式相同,當成一對也無可厚非,能看出來這是好刀,對方的眼界力也不會太差。
“不賣,隻用來換一種特殊的暗紅色寶石。”陳陣想了想,希望能從對方那裏找到蓄振石的下落,至少問一問。
“暗紅色寶石?”那人愣了一下,說道:“跟我來,我剛才看到有人在賣寶石,如果是你要的那種,我把寶石買下來跟你換,你可不許和我搶。”
陳陣不相信這麽輕易就能找到蓄振石,但還是點了點頭,跟着那人走了,如果對方能帶他找到蓄振石,刀送給他都行。
繞了小半個圈,二人來到一處攤位前,那攤位上果然放着不少寶石原石,寶石貴,又沒什麽實用價值,隻能用來裝飾,男的用容易被人笑話,又沒女人可送,這裏生意清淡,旁邊倒是有好幾個人守着。
确實擺着一些沒有打磨過的紅寶石,但沒有一顆是蓄振石,見陳陣搖了搖頭,那人也十分失望,又問道:“你還想要什麽?”
“想找人。”陳陣想了想,這些人沒有濾光鏡,不可能找到變異植物,其他物質方面的東西——包括錢在内——他都沒什麽需要,倒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找人的線索,這裏聚集了很多人,來自盤古大陸各個地方,搞不好能有什麽消息,這也是他沒有急着離開的原因之一。
“說說,什麽樣的人?我知道你想找遊先生,不過遊先生我也沒辦法找到。”那人知道陳陣的身份,昨晚今早殺了不少人,還沒人敢說他殺錯了,原本還有些穿着藍色鬥篷的人,現在整個樂園鎮,穿藍鬥篷的就隻剩陳陣一個了。
陳陣想了想,說道:“齊雲曉、于善、周鼎、秦山、叢馨。”
前兩個是他自己想問的,後三個是幫陽炎問的,梁城的人他就認識這麽幾個。
“叢馨?”那人聽到這個名字,有了反應,歪頭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
“在哪?”陳陣立即來了興趣。
“想不起來,不過我那幾個兄弟說不定能想起來,跟我來。”那人說着走向了樂園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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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裏,一群人圍桌而坐,已經喝得七八分飽,帶着醉意,大着舌頭,說着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正在“聊天”。
直到深藍色的鬥篷跟着一個人飄進酒館裏,來到他們面前。
酒館裏瞬間安靜下來,一些人結了帳往外走去,總之是不敢再坐在位子上了,那桌人卻坐着不敢動,呆呆看着他們的同伴,酒都吓醒了幾分。
買刀的人大大咧咧的向他們問道:“你們記不記得一個叫叢馨的人?”
“叢馨?”一個打着酒嗝的人歪腦袋想了好一會,說道:“不就是那個什麽劇團的老闆娘麽?我們和她喝了頓酒,當時來了個人要調戲她,被她打了一頓。”
“啊!對!”買刀的人叫了起來,轉頭對陳陣說道:“是個叫飄零的劇團,在雍城,老闆娘排戲賣酒,生意不錯。”
“長頭發,三十歲左右?”陳陣不确定是不是重名的人,如果是,他有必要去一趟雍城,就算打聽不到齊雲曉的下落,至少也把陽炎他們的情況告訴叢姐。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隻知道是個厲害的女人,打她主意的人不少,但她和雍城的士兵關系不錯,所以一直沒什麽事。”
“多謝。”陳陣把兩把雁翎刀解下來遞給這人,轉身走出了酒館,這條新的線索值兩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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