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空的金屬針管,餘圖給他的那一支,藥劑已經在岩洞裏注射了,但是針管留了下來,知道他有這管強化藥劑的人隻有餘圖,他應該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能不用自然還是不用比較好,被土蓋住,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殺死蕭天偉的,他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這場賭鬥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肇安宣布了陳陣的勝利,之後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沒人看到陳陣是怎麽殺人的,不夠過瘾,也就沒有人喝彩,掌聲也隻是表示對結局的滿意。
“贖命還是死?”陳陣向樓智康問道,既然是賭鬥,勝利之後當然是要收取賭注的,根據雙方的約定,隻有在樓智康拿出讓陳陣滿意的價格後,才能贖回自己的性命。
樓智康對這場賭鬥太有信心,消氣場的土地、蕭天偉的能力、骨樂園的藥劑,這三個元素加起來,蕭天偉根本不可能輸,所以樓智康爽快的答應了,根本沒有考慮過贖命的事。
這時被問起來,他愣住,跟在他身旁那個中年人、旁邊的蛇牙都緊張起來。
中年人的實力大概和曹洪洪差不多,原本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但看到這場戰鬥後,也沒那麽自信了,陳陣速度太快,躲避尾尖時太敏捷,别說樓智康,他現在都不确定若是和陳陣敵對,能否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且既然下了賭注,就不能反悔,沒得商量,否則在場的見證人都可以幫陳陣讨帳,那就是群起而攻之了。
肇安心中暗笑,但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以示公正,他安排這麽多人來看,還鄭重其事的收門标,搭貴賓席,也有這個意思在裏面,他知道陳陣的身份,樂園鎮的屠夫、人類的共敵、用繃帶裝飾自己左臂的惡魔,被重金通緝的人物,根本不可能輸。
那些官員想利用樓智康對付範虎,但在這件事上,也不敢庇護樓智康,否則很容易引起衆怒,官員并不是一體一心的,官官相護是沒錯,但政敵這種存在使得官員不可能團結起來,如果這是站出來爲樓智康說話,搞不好會被政敵抓到把柄。
現在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政治體系更加複雜,荊城的柏家最大,階級越來越明顯,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力都有了更多易主的可能性,誰都不想被拉下馬。
“一千萬獅币!”樓智康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坐在第一排,離陳陣很近,很緊張,雖然看起來很鎮定,聲音卻是抖的。
“不少,但你的命不隻值一千萬。”陳陣盯着樓智康的眼睛說道。
樓家二少爺可不是旁系,而是樓家現任家主、豫城最高官員的親兒子,沒有這個身份地位,帶錢到揚城投資地産就是看不起揚城,樓智康的命絕對不隻值一千萬獅币。
肇安宣布陳陣獲勝後,段征明、陽炎、範虎等人也回到了場子裏,走到陳陣身後,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着樓智康,像是一群大反派。
樓智康的臉色十分蒼白,呼吸越來越急促,看了看身旁這些人,都不可能保住他,又轉頭看了一眼揚城的官員,沒一個和他對視的,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靠外力幫忙,生平第一次,自己的生死握在了自己手上。
他想了想,說道:“我們這次帶了兩千萬,其中一部分買了地産,還剩下一千兩百多萬獅币,錢和買到的兩處地産全部給你。”
樓家不是來做虧本買賣的,那些地産等将來地價回升後,肯定能賣出很高的價格,打點揚城的官員應該花了些錢,但是不會太多,等房價漲起來之後,這筆錢能回本,而且不止兩千萬。
“可以。”陳陣點頭同意了:“你知道我住在哪裏,我希望這件事能夠盡快辦妥,你也可以試着逃跑,看我能不能找到你。”
一千二萬多萬,加上兩處值七百萬左右的地産,足夠了,就算樓智康仍不止這個價,也不可能拿出來更多。
“明天我把錢送到會醫院,和你一起去辦理房産轉讓手續。”樓智康說完,起身準備離開,他的手下則準備去搬蕭天偉的屍體。
“那是我的戰利品。”陳陣指着蕭天偉說道。
人死了,能力也消失了,蕭天偉的尾巴又恢複了原狀,那條尾巴是極珍貴的東西,但陳陣看中的不是尾巴,而是那具屍體的腦袋。
“我們走。”樓智康一招手,帶着那些人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陳陣扛起蕭天偉的屍體,和段征明、陽炎,以及小貓獵人團的一衆人離開了,他并沒有取消狂化狀态,因爲夏帆也在,他要提防着她。
肇安一撐圍欄,從貴賓席跳到空地上,跟在陳陣身旁,低聲說道:“我送你們出去,樓智康那邊我會派人盯着的,要是他們想逃跑,一出城門我就知道。”
“不用送了。”陳陣回頭看了肇安一眼,說道:“他要跑,可以走運輸通道或是木材傳送帶,跑了也沒關系,我會去樓家,收取更多贖命錢。”
“不,送還是要送的,那些官員看到我和你們關系好,說不定會托我向你們讨要那條尾巴,又是個不錯的機會。”肇安用更小的聲音說道,臉上仍是一副小意的模樣。
陳陣又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肇安越聰明、越狡猾,對他們的用處越大,事實證明,肇安是個值得投資的人。
肇安忽然想起來什麽,轉頭對那個宣讀賭鬥規則的人說道:“把那三截骨刺收回來,别被别人拿走了。”
骨刺雖然被折成了三截,卻是戰鬥中用過的,至少還有點紀念價值,可以送給一些官員的小孩,他家裏還放着一捆完好的,讨要尾巴的人如果級别夠高,他拿不出來,也能用那些骨刺交差。
…………
坐在段征明的辦公室裏,聽說樓智康來茲的真正目标是自己,範虎盯着自己有些髒的腳趾,彎曲腳趾頭,用拖鞋“啪啪啪”的打着腳底闆。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說道:“這件事過去了就過去吧,不去管他了,揚城的官員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以後提防着一點就行了,老子回來是爲了揚城的百姓,可不是爲那些狗-日的官員,總不能去打殺一通,把事情鬧大,讓那些結石獵人寒了心,揚城就真危險了。”
小貓獵人團的人都點了點頭,陽炎和段征明則豎了豎大拇指。
說完了正事,範虎又指着夏帆,笑着對陳陣說道:“她已經加入小貓獵人團了。”
陳陣看向夏帆,見她正盯着自己,也沒多說什麽。
他們之間的事有些複雜,當初陽炎親眼見到夏帆一槍刺穿了陳陣的胸膛,還是段征明救回來的,但誰都不知道二人的具體的情況,範虎他們也看出來了,都決定不去管他們,反正陳陣沒有殺死夏帆的打算,也沒那麽容易被夏帆殺死。
有小貓獵人團成員這個身份,就算夏帆的翅膀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在揚城,範虎可以橫着走,小貓獵人團的成員也可以。
…………
當天夜裏,醫院地下一層的停屍房裏,亮着光石産生的強烈光芒,段征明和陳陣站在中間的解剖台上,破開了蕭天偉的頭蓋骨,取出了大腦。
結石在蕭天偉的左腦裏,是切片之後才找出來的,如果陳陣腦中的結石也是在埋腦子裏的,就絕對不可能取出來,取出來肯定會破壞大腦,腦細胞不會再生,出任何問題,都是永久性損傷。
“斷了這個念頭吧。”段征明歎了口氣,把頭蓋骨縫合回去:“被黑影控制了,你就不再是你,可大腦要是出問題了,你也不再是你,沒什麽區别,至少你的黑暗可以使你不受控制。”
“隻是目前不受控制。”陳陣并不打算放棄:“它要我幫他找到角,苗家兄弟的角可以控制大蟲子,如果把它的角找回來,它說不定就能控制我了。”
“那也比大腦被破壞了好,萬一出問題,你的肺忘了如何呼吸,你的胃忘了怎麽消化,最終也會死。”段征明無奈的說道。
“再說吧,如果以後發現了結石不在大腦裏的情況,就打開我的頭蓋骨看看。”陳陣提着那條尾巴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樓智康就帶人趕着輛馬車進入了醫院,從馬車上面卸下來幾個大箱子,裏面滿滿都是錢。
然後帶着兩處房産證明,和陳陣一起去登記房産的地方辦理了轉讓手續,做完這一切,就準備直接離開揚城。
“如果樓家心疼這些錢,派人來惹事,我是會找上門去的。”站在醫院門口,陳陣對爬上馬車的樓智康說道。
樓智康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這次回去了也逃不過責罰,希望我們永遠也别再見面,再見面時,我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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