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征明忙碌起來,要麽研究陳陣的血液,要麽往城外跑,附近受過他照顧的驿點都跑了個遍,尋找齊雲曉這件事不能張揚,否則不止是陳陣,齊雲曉也可能會有危險,不過這件事還是可以做的,柏家的注意力現在都放在揚城,通緝令至今也隻有陳陣這一份,還從來沒有過針對從舊城逃出來的人的行動。
陳陣則成了标準的家裏蹲,最多出去買些吃的,仝姓結石獵人給段征明置的房子不小,有廚房,有時直接買熟食,有時買回來自己做,在不同的地方買,就不怕引起别人懷疑,反正他有錢,段征明是人見人愛的醫生,想賺錢很簡單,三人要在這裏生活幾年都不成問題。
入住半年後,新的通緝令到了,除了懸賞金額提高到了五十萬獅币外,罪狀裏還加上了大鬧翼城的事,殺死了士兵無數、平民無數、滅門無數,反正是怎麽吓人怎麽寫。
這下想要找到陳陣的人就更多了,身着藍色鬥篷的人數量驟減,再也沒人在左手打繃帶,原因是就算士兵不管,那些想要殺死陳陣領取高額獎金的人也會主動上前詢問、檢查那些穿着藍鬥篷的人,左手打繃帶的人則是會被直接包圍,先兵後禮。
據說連遊蛇都開始留意陳陣的下落,引領了藍鬥篷潮流的他們,現在已經不再穿鬥篷,改穿西服正裝了。
有時候陳陣也會跟着陽炎出去伐木,目的是尋找變異植物,他仍在強化自己,以尋求更精确的控制。
力氣在長,但長得很不明顯,左肩的硬塊在朝着身體延伸,延伸的速度也不快,能讓陳陣明顯感覺到的變化是對于振動的控制——這可能和他堅持不懈的鍛煉也有關系。
黑暗已經能夠籠罩半徑爲四米左右的圓形區域,除了能讓黑暗不動,自己在裏面移動外,黑暗的形狀也可以稍稍變化了,原本隻會因爲受牆壁、天花闆、地面的阻礙而變形,現在就算沒有阻礙,圓也可以稍稍壓扁了,這個控制很難,需要投入大量精力、注意力,目前還沒有任何實用價值,但屬于控制的一部分,陳陣會不斷的嘗試。
他有個想法:如果能精确控制外放的振動,說不定就能控制外放振動的量,縮小一些黑暗區域,讓半數振動留在體内,這樣就能有一個對自己極爲有利的戰鬥空間,也能保持一定的防禦力。
這很難,目前還找不到任何竅門,需要繼續練習控制、繼續強化。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段大夫沒有找到齊雲曉的下落,但得到了一些關于齊雲曉的消息。
“柏家的人也在找她,不知道爲什麽。”把急救箱放在地上,段征明倒了杯水灌下去,看着廚房裏的陳陣說道。
“不像是爲了找我。”陳陣在切肉,圍着圍裙,像是個家庭煮夫。
“确實不像,就算他們知道你在找齊雲曉,先找到了,你也不知道齊雲曉在哪裏,倒是有可能想找到齊雲曉,用她來威脅你,逼你現身。”段征明回來的路上就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也别想找到,小雲不是笨蛋,于善更不是,無論是城裏還是城外,找個地方一躲,住一輩子也沒問題。”陽炎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闆,目光呆滞,雙眼發直。
他正在戒酒,戒斷反應主要是心理上的,而不是生理上的,但比生理上的更難忍受。
“也可能隻是放出風聲,過段時間再放一個找到的風聲,設下陷阱等着我去救她。”陳陣想到了柏家的百年大計,實施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公布他們的圖霸之心。
“确實有這種可能,而且這招很毒。”段征明點了點頭:“如果知道齊雲曉被抓了,你肯定不會不管吧?”
“嗯。”陳陣點了點頭,他切的肉每一片的厚度都一樣,差距不足一毫米。
“我們應該也不會不管的,哪怕猜到那可能是個陷阱,周鼎、秦山、叢姐,一網打盡,再用抓到的人來釣出更多的魚。”陽炎已經悲觀慣了,想到的是最壞的可能性。
“确實……”段征明吞了口口水,柏家人材濟濟,手下衆多,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布置。
“聯系他們?”陽炎轉頭看向段征明,眼裏有幾分期待。
“不知道他們在哪,一樣得找,一樣得讓很多人幫我們找,找的人多了,咱們暴露的可能性大了,他們暴露的可能性也大了,當初約定互不聯系,不就是怕暴露各自的存在嗎?”段征明不同意這麽做。
“可以讓他們來找你,如果你名氣夠大的話。”陳陣的聲音在廚房裏響起。
“呃……我就怕我名氣和你一樣大。”段征明腦中出現了一張有自己畫像的通緝令。
“如果你隻是替人療傷治病,柏家就算知道你在哪,也不敢輕易對你動手,他們要顧及形象。”陳陣切完了肉,又開始切蔥。
“你是說開個診所?可是看病不是我的強項啊,我是主外科的,得個常見病我還能幫着看看,遇到了疑難雜症,治不好,名氣也大不起來。”段征明一腳把陽炎的腳從沙發上踢下來,坐上去,端着杯子思考起來。
“那還不簡單。”陽炎的腳被踢下來了,上半身仍躺在沙發上,扭得像是條半幹的毛巾:“開外科醫院,揚城不是有蟲災麽?給那裏的士兵療傷,受重傷的人死了和得病的人死了是兩個概念,你治好一個就多一分名氣,沒能救回來的人家也不會怪你,畢竟是被大蟲子殺死的,大蟲子殺人,救不回來也不是你的錯。”
“這倒是可行。”段征明點了點頭,他對自己的手段還是挺有信心的。
“而且你和那些當兵的搞好關系,柏家就更不敢動你了,引起兵變夠他們受的,等名聲起來了,醫院的規模也能擴張,有更多大夫,能療傷能看病,再往外面一宣傳,大家就都知道你在揚城了,有事說不定真會來找你,就算不找,這麽幹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不用再擔心柏家的人。”陽炎開動腦筋,想到了這件事的利與弊,他曾經是狼衛外衛的總隊長,指揮官,腦筋好使。
“實行起來也比較簡單,可以先開個小診室,隻要有一點名氣,救幾個将死的人,揚城的管理方一定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陳陣補充道。
“那你們呢?你們就躲着?”段征明有些心虛,這件事确實有很大的可行性,但是起步階段會十分困難,誰又願意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給一個陌生人呢?
“我們?”陽炎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建個結石獵人小隊,把揚城作爲根據地,反正那裏現在也有很多結石獵人隊伍在活動,魚龍混雜,憑陳陣現在的實力,殺大蟲子就跟玩一樣,我嘛……戰鬥力還是有,可以打打下手,跟着混口飯吃,負責把結石拿去換錢、和揚城的女人搞好關系,反正沒被通緝,可以露臉。”
他戒了酒,但沒有禁欲的想法。
“可以。”陳陣切完蔥,又開始剁姜。
“容我考慮幾天,建診所或醫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段征明同意了。
當晚,他們享用了一大盤美味的姜汁燒肉。
…………
段征明需要考慮時間,但還沒考慮清楚,意外就迫使他們不得不提前離開了徐城。
意外發生在陽炎身上,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和陳陣有關。
就在初定大計的兩天後,段征明留在梁城替人看病,陽炎又出城伐木,陳陣也一起出去了,目标是變異植物。
伐木不是爲了賺錢,主要還是鍛煉身體,陽炎的慣用武器是斧頭,砍樹對“勢”的領悟很有幫助,也能很好的鍛煉身體,讓“劈砍”這個動作越來越協調。
密林帶不能砍,密林帶之外的樹木也是要規劃着砍的,否則砍出塊空地來,也會有不少麻煩,巡邏的士兵把不能砍的樹都标記出來了,能砍的越來越少,伐木也必須走得足夠遠。
二人計劃在外面呆兩天再回去,和往常一樣,陽炎帶着斧子和驅蟲藥走了,陳陣隻帶着那個盛着血的扁瓶子,采到什麽都可以往裏面扔。
隻是這一次,他們出城後不久,就有一夥人跟着出去了,有二十多個,都帶着武器,其中還有經驗豐富的獵人,尋着足迹一路跟随。
走出去半天左右,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陳陣和陽炎分開了,一個開始砍樹,另一個走向了遠處。
陽炎專心緻志的砍着樹,要練“勢”,注意力就必須十分集中,每一斧子下去,都能把整個斧刃砍進樹幹裏,砍樹的方式也有變化,可以站在原地砍、可以繞着樹邊走邊砍,跳着砍、蹲着砍、坐着砍、躺着砍,每一次出手都是一種鍛煉,都是一分經驗,都可能帶來悟勢的靈感。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所在的這塊區域已經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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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相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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