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根被鋼索圈套纏住,奮力的掙紮起來,想把鋼索扯斷,可鋼索是有一定延展性的,否則容易拉斷,身體被纏住又沒辦法使出全力。
幸好他的腿部力量夠強,拖一兩米就站住了,與沉重的絞盤和上面的鋼索對抗着。
如果沒有外力,他可以一直站在這裏,拉斷或撐開鋼索解脫出來,但陳陣是不會給他那個機會的。
繞到苦根身後,他跳起來一腳踹在苦根背上,苦根飛向了電梯門,可是在半空中,他的雙臂突然從鋼索的縫隙中伸出來,“呯”一聲撐在電梯門的門框上。
他剛一撐上,陳陣的腳已經再一次踢在他背上,可是沒能把苦根踢下去,苦根手臂很長,緊緊抓着陳陣打出來的破口邊緣。
拳頭如暴雨般落在苦根的後背和手臂上,陳陣又開始雙拳亂打,不刻打哪個地方,不瞄着打,隻是不停的沖擊着苦根的身體。
揮拳越來越快,漸漸又有了殘影,可就在這時,苦根突然一松手,主動跳了下去。
陳陣一拳揮空,差點跟着摔下去,幸好一直在練習着對身體的控制,足尖用力及時停住沖勢,探頭往下看去。
苦根沒有掉進熔岩裏,他掉出電梯井,左手插進了岩體裏,挂在牆壁上,被撐破的衣物和褲子燒了起來,他則一點也不在乎,擡頭看着陳陣。
墜着他的絞盤落到了熔岩上,燃燒着往下沉,熔岩密度大,絞盤和鋼索的重量對苦根來說不再是負擔,他正用右手拉扯着身上的鋼索。
房間裏已經沒有重物,陳陣撿起那具屍體用力砸一去,被苦根揮手砸開,又回身來到牆邊,用力擊打,砸下一些混凝土塊,拿着回到電梯井,苦根卻已經爬到了攻擊範圍之外。
陳陣不打算爬下去和苦根繼續打,他把電梯井打凹,将破口封了起來,轉身将左手按在牆壁上,等振動和混凝土徹底同步後,和苦根一樣爬到牆上,破壞天花闆的結果。
半圓房間被垮塌下來的頂填了,陳陣原路返回地下一層,又把那間辦公室打壞,來到了地下一層的電梯井前,尋找着另外三人的身影。
“他們都死了?”聽到腳步聲,遊先生背着歐陽,扶着趙叔,從一間辦公室裏走出來。
“隻殺了田凱澤和陳廣安,你們繼續躲着,我去殺上面的人。”陳陣說着又沖上了樓梯。
…………
地面,天色已經較暗,活下來的守衛正帶着鎮民們撤離,他們的撤離方式是爬軟梯從天篷出去,幾根把軟梯從天篷離地面最近的地方垂下來,那裏已經打開了一個口子,軟梯上爬滿了人。
陳陣立即沖了過去,可是跑出去沒多遠,就被一支從天而降的箭止住了腳步。
方爲站在天篷的破口上,張弓對準了沖過去的陳陣,又是一箭,離得很遠,陳陣及時躲開了這一箭,可第三箭又到了。
就這樣,方爲一箭一箭的射下來,竟把陳陣逼得無法前進,鎮民們加快了爬梯度,最後的士兵往上爬了一截,就割斷了軟梯。
射空了兩壺箭,方爲這才停下來,微笑着朝陳陣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樂園鎮已空無一人。
殺死了田凱澤、陳廣安和很多研究人員、守衛,保住了孔瑩的屍體,總體來說今天的行動是成功的,報仇還沒有結束,但今天已經不太可能了,就算追出去也隻能殺死一些鎮民而已,肚子已經餓了,一直保持着狂化狀态,注意力長時間高度集中,精神方面也已經十分疲乏。
陳陣回到地下,潛水進去,帶着孔瑩的屍體出來,回到地下一層時,他無法再保持這個狀态,眼中的紅光閃了幾下,徹底熄滅。
…………
漫天星辰下,孔瑩瘦小的身軀躺在木頭搭起來的台子上,趙叔站在台子旁,替她整理了一下,轉頭對陳陣說道:“你來吧。”
陳陣走到床旁,用火把點燃了圍着台子的幹草。
火頓時燃燒起來,燒得很旺,比太陽還要耀眼。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遊先生轉頭向陳陣問道,火光将她的臉照得十分明亮,她恢複了女性的模樣,卻不是她自己的樣子。
“帶她去海邊,找到齊雲曉履行我的承諾。”陳陣的眼裏映出了烈火,但是他的目光恢複了平靜,沒有絲毫波瀾,聲音也是一樣。
當時齊雲曉和于善是他直接扔進老鼠洞裏的,連告别都來不及,更沒約定好在哪裏見面,他還得去找他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把她帶到她父親身邊,讓孔度帶她去海邊,那是她的願望,也是他的願望,不出意外的話骨樂園剩下的那些人會去投靠柏朗,肯定要把小瑩的死賴在你頭上,我回去解釋一下,孔度說不定也能親手報仇。”趙叔忽然開口說道,商量的語氣,如果陳陣執意要親自把孔瑩的骨灰帶到海邊,他也不會拒絕。
陳陣點了點頭,趙叔的話合情合理,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我們要回去清理遊蛇的叛徒,等你履行完承諾,來找我們吧。”遊先生又對陳陣說道。
不等陳陣開口,歐陽忽然說道:“遊蛇的内亂恐怕和柏家脫不開關系,想要統一盤古大6,不先整治好遊蛇是不行的,内亂恐怕是柏家的手段,現在管理遊蛇的人也是柏家的人。”
他已經從遊先生那裏知道了最近生的大事,能建立起那麽龐大的一個組織,歐陽不會是個簡單人物,稍加思索便得出了一個靠譜的猜測。
“攻打梁城的有一些逐民和遊民。”陳陣想起了他當時見到的那些強化人。
“有意思,等我恢複了,就去給那些叛徒‘供電’,嘿嘿嘿嘿……”歐陽笑着說道,笑聲聽起來有些可怕。
“抱歉,沒能幫你找到辨别變異植物的方法。”遊先生岔開了話題,陳陣曾經和她說過歐陽的狀态不對,這也不難理解,誰被那樣關了幾年都會不對勁的,她認爲等歐陽的身體恢複了,享受到了自由的滋味,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
“我已經找到了,隻是方法和他們不同。”陳陣看了一眼手中的背包,裏面有一棵小草,草根還被一團土壤包裹着。
那是他在樹林裏見到的白色小草,狂化狀态解除後再去看,就恢複成綠色,和周圍的植物沒有什麽區别了,原因現在已經不難理解,是變異植物特有的振動頻率導緻了顔色的不同,綠隻是一種僞裝、拟态,他當時是狂化狀态,視野裏的東西都偏紅,看到了變異植物的本來的樣子。
等他能夠自由切換化狂狀态後,尋找變異植物就不成問題了。
“等我們處理好了遊蛇的事,如果那時你還沒有找到齊雲曉,遊蛇會幫你找的,找到了會來通知你,反正不會錯過。”遊先生沒有打聽陳陣的方法是什麽,再次岔開話題:“你好像很着緊這件鬥篷,都已經穿成你的标志了,不打算脫下來嗎?”
“很重要。”陳陣簡單回答了她的問題。
“嗯,如果骨樂園活下來的人去找柏朗,可能會通緝你,你這件鬥篷就是找到你的關鍵。”遊先生思考了一會,說道:“這樣好了,你兩個月内不要靠近城市,我在遊蛇裏還有幾分權力,讓他們都穿上藍色鬥篷,這樣的話就算你一直穿着也不會引起懷疑,另外再在手臂上纏繃帶,到時候你再進城,就安全多了。”
“多謝。”陳陣很認真的說道,遊先生的主意是極好的,如果周圍的人都穿藍鬥篷,就沒人會懷疑他了,這叫燈下黑。
當晚,他是在一棵樹上休息的,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已經到了中午,從趙叔那裏知道了樂園鎮在盤古大6的位置,他朝着東南方走去。
…………
春末夏初,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陽光能驅散心中的陰霾,也能讓好心情更加燦爛。
路頭馮隆升的心情極好,站在店門口,曬着太陽,拍着旁邊那人的臉說道:“狗牙啊,好好幹,咱們現在可是有官職的人了,可不能再拿出以前那種作态,遭人笑話。”
他現在的頭銜不是路頭,改成了“驿承”,店仍開着,每個月能多些好處,也多了些責任,要維護尚義路的治安,還得照料幾匹馬。
馬是幾天前送來的,一同來的還有他的任命書,任名他爲尚義路驿承,由他指名幾人做手下,曾康、豺腿他們都死了,那夥人現在由狗牙帶着,馮隆升就讓狗牙當了他的手下。
這是好差事,照料馬無非就是喂喂草、溜溜彎,治安什麽的和原先一樣,還是由他說了算,隻不過那些缺德事是不能再做了,免得丢官。
所以馮隆升心情極好。
所以在他看到那件深藍色的鬥篷時,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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