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粒骨粉在停下來後,又動了一下。
停下來還能動一下,說明有力的存在,周圍挨得很近的骨粉都沒有動,證明力是來自骨粉本身,動的幅度極小,卻逃不過田凱澤的眼睛。
田怡看到父親的動作,知道肯定有什麽重大現,也不再催促,默默的站在一旁。
田凱澤拿出一套玻片,極爲小心的把那粒骨粉攝到載玻片上,蓋好,放到顯微鏡下,可是什麽也沒能看出來,骨粉靜靜的躺在那裏沒有動。
“唔……”田凱澤擡起頭來,皺眉思索起來,他的左眼絕對不會看錯,骨粉先前确實是動了的。
實驗室裏一片死寂,站在一旁等了五分鍾左右,田怡輕聲問道:“現什麽了?兩個人想好過一個人想。”
田凱澤把剛才的現說了一遍。
田怡想了一會,說道:“像是活的?”
“對!”田凱澤重重拍了一下大腿,說道:“活了一個瞬間,又死了。”
“那爲什麽會活一個瞬間?”凱怡引導着父親的思路。
田凱澤想了一會,用疑惑的語氣說道:“摔在桌子上受到了刺激?”
“可是其它骨粉不會這樣,應該不止是這個原因。”田怡也皺起了眉,口中念道“活過來……活了……活……”
她忽然睜大眼睛,說道:“他的血液活性!”
“有關聯?去拿一些樣本來試試。”田凱澤有所懷疑,但沒有相關的理論知識,就隻能靠實驗來獲取信息。
田怡立即轉身跑出去,很快就拿着一根試管回來,裏面裝有陳陣的血液,裏面已經添加了抗凝劑。
田凱澤已經做好了實驗準備,立即用吸管吸了一滴血,看着顯微鏡,把血滴在了玻片上的幾粒骨粉上。
立即就有了反應,骨粉顫了幾下,突然消失在顯微鏡的可視範圍内,田凱澤猛的擡起頭來,就聽到“啪”的一聲,玻片像是被榔頭敲過一樣,碎裂開來。
父女倆都愣住,呆呆看着顯微鏡。
過了好一會,田凱澤才像被電了一樣猛的跳了一下,沉聲說道:“我知道了!他的變異能力不是力量,力量來自他的血液,所以強化帶來的收益才這麽小,他和孔瑩一樣屬于特殊變異體,孔瑩變異的是内髒和神經,他是血液,左臂隻是在破繭時受到刺激形成的。”
田怡眉頭皺得很緊,說道:“所以他在注射狂化藥劑後,皮膚下面會變成骨頭,是因爲狂化藥劑直接進入血液了,刺激血液讓身體骨化?狂化藥劑的作用隻是暫時的,效果消失後他又恢複成普通的了。”
田凱澤點頭道:“血液滲透全身,骨化後仍保存在骨粉裏,因爲骨化和變異的血液有關,所以骨粉刮下來之後還能保持活性、所以骨手能夠擁有很大的力量,而他接受強化後,身體應該是會骨骼化的,但是效果也和力量一樣,收益很小,真正被強化的還是能力,可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能力,完全不會應用。”
“那……他的變異能力是什麽?”田怡感覺到心跳微微加,
“是振動!細胞級别的振動,他自己感覺不出來,所以不知道這個能力。”田凱澤把顯微鏡載物台上的碎玻片掃到桌面上,說道:“玻璃就是被骨粉振碎的,共振……”
“如果他能控制振動頻率,豈不是……”田怡的臉色有些蒼白。
“嗯,可以破壞一切物體,不過那隻是理論上的,而且能力需要大幅強化才能随心控制,重點不是這個,變異的能力我們無法獲取,可是他的血液對我們來說卻非常重要,你知道這些血液意味着什麽嗎?”田凱澤的眼睛亮得吓人。
田怡想了想,臉上露出微笑:“骨子也能臨時強化了,而普通人也能夠在短時間内變身成骨子!”
“可以把他帶到地牢了,以後每天從他身上取血,還有孔瑩,她快要死了,死之前盡量多抽一些血吧,人類的造血功能真是美妙啊……”田凱澤臉上露出了狂熱的笑容。
“那就等明天孔度離開以後吧,他這一走,至少半年不會回來,半年時間,我們足夠培養出能戰勝他的軍隊了。”田怡微笑着,扶起田凱澤,挽着他一同離開了實驗室。
…………
…………
陳陣拉彎鐵條,拉出了一個可供人出入空隙。
遊先生先把腦袋伸出去,左右看了看,鑽出空隙往左邊跑去。
陳陣也探頭看了一眼,外面是條三十多米長的走廊,兩側全是鐵栅牆,走廊右邊的盡頭是一扇鐵栅門,要是有守衛在門後,一眼就能看到走廊裏的人;左邊的盡頭是一扇鐵門,像是災變前大餐館裏的冰櫃門一樣,一看就知道很厚實,這時遊先生已經跑出去十多米。
她跑得很大膽,似乎知道不會被守衛看到,可陳陣有些擔心牢房裏的人,萬一遇到個神智不清的,看到他們突然大叫,把守衛引來怎麽辦?
他想了一下,遊先生這段時間做的事,顯示出她是個心思缜密、冷靜成熟的人,不可能突然變得不管不顧,而且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應該對守衛的作息比較熟悉。
而且他也想看看地牢是什麽樣的,遊先生說他遲早也會被關進來,有一定的道理,就算不關,探索地牢也能對骨樂園有進一步了解,單方面接受田怡給的消息,隻會一直被蒙在鼓裏。
鑽出鐵栅,陳陣追着遊先生往左邊跑去,兩邊的牢房隻有半數關着人,一些人躺着在睡覺,另一靠牆坐在地上,看到他們跑過去,立即趴到鐵栅前,雙手抓住鐵條想要伸頭出來看,可是臉都擠得變形了,也看不到外面。
遊先生最先跑到那扇金屬門前,陳陣随後跟到,看到金屬門的門邊上貼着橡皮,是完全把裏外隔絕開了,可以保證抑制氣體不會漏進去。
門上沒有鎖孔,也沒有門把,正中間有一個轉輪,就像潛水艇壓力艙的艙門一樣,隻能從外面開關,遊先生抓住轉輪用力轉動,一直轉到了底才松手。
“萬一我們進去,有人來把門關上怎麽辦?”陳陣小聲的問道。
“那就隻好挖坑出去了,有你在,打破牆壁應該不成問題,反正門必須關,否則抑制氣體進去後,樂園鎮就斷電了,肯定會有人會來察看情況。”遊先生笑着說道。
陳陣想了想,說道:“我留在外面,你去見他吧。”
遊先生搖了搖頭:“别忘了你還要把鐵栅欄恢複,必須呼吸裏面的幹淨空氣,否則你會沒有力氣的,放心吧,今天過年,守衛不會巡邏那麽勤的,這裏的犯人長期被當成實驗品,恨之入骨,絕不會告密。”
說完她拉開一條門縫鑽了進去。
陳陣想了想,也隻好跟進去,确實沒别的辦法了,鐵栅欄必須恢複,否則那條地道肯定會被現,下次就沒得鑽了。
門後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天花闆很高,離地面近十米,固定着一個像鑷子一樣的東西,鑷子呈倒“v”形,雙腳伸向地面,腳尖是兩塊金屬立方體,靠内的那一側有着很長的尖刺。
鑷子兩腳之間坐着個手腕、腳踝都被鐵鏈栓住的人,瘦得像火柴棍一樣,頭胡子都很長,不過是黑黑須,而不是傳言中的老者,遊蛇的領居然很年輕,隻有三十多歲,絕對不可能是遊先生的養父。
他的前方有一個釘在地上的鐵環,骨白色的右手小指觸碰在鐵環上,鐵環連接着兩根很粗的電纜,電纜通向進門後左右兩側的巨大立方體,也不知是變壓器還是穩壓器,立方體上面有一捆很粗的電線伸進天花闆,其中隻有兩根貼着天花闆,連着固定鑷子的金屬盒子。
鑷子雙腿根部是大齒輪,有一半在金屬盒子裏,如果供電停止,扣住齒輪的東西就會松開,鑷子雙腿就會合起來,将中間的人夾成肉餅。
那人閉着眼睛,似乎不知有人進來了,遊先生也沒有叫他,過了一會,他抽動了兩下鼻子,睜開眼,微笑着說道:“你終于來了,這地方不好找,辛苦你了。”
遊先生抹了抹眼角,說道:“老大,告訴我該怎麽救你出去。”
她又恢複了女性的聲音。
遊蛇領皺了皺眉,問道:“哭什麽?老二老三呢?”
“遊蛇内亂,都死了,我在這世上就隻剩你一個親人了。”遊先生有些哽咽。
陳陣這才明白,“老大”并不是對領的稱呼,而是家裏的老大。
“嗯,準确的說是半個,太久沒動,我都快動不了了。”遊蛇領笑了笑,看向陳陣,看向他的左臂。
遊先生做了簡單的介紹,陳陣知道了遊蛇的領姓歐,名叫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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