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在盤古大陸見到燈,電會吸引大蟲子,不過骨樂園既然能控制大蟲子,那就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就算引來了也能讓大蟲子去對付。
等眼睛适應了光線,陳陣看到車廂和牆壁之間站着不少人,田怡和那名老者都在,另有三個身着白大褂的人,看起來很緊張,其餘的都是帶着武器的武者,面容嚴肅,穿着駝色長襟,長襟胸前繡有白色的篆書“骨”字,筆劃像是骨頭一樣,直觀明了。
“陳先生,我們到家了。”田怡微笑着說道。
陳陣走下車,看了看周圍,見馬車已經被嚴嚴實實圍住,對方的人數不少,一些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不過這都是骨樂園的人,有強化藥劑的存在,外表已經不能作爲判斷年紀的依據了。
這是個面積不大的“停車場”,整齊的停着一排馬車,也有幾輛他乘坐的這種鐵馬車,大蟲子和馬大概已經離開,這裏隻有人。
停車場兩頭都有通道,高隻有兩米多,寬十米左右,頂上有燈,隔很遠才有一盞,因此通道不算明亮,給人一種陰森、壓抑的感覺。
“我們走吧。”田怡微笑着向陳陣說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陣默默走在田怡旁邊,其餘穿白大褂的人則跟在他們身後,穿駝色長襟的人則排把他圍在當中。
往前走了百來米,就到達通道的盡頭,盡頭處有一扇鋼鐵閘門,升起來就能看到裏面的巨大空間。
閘門外就有一條石闆鋪成的路,門外是兩個門房,路旁有古樸的路燈,遠處有一個建築群,裏面亮着燈光,建築群的中心矗立着一座高塔,那些建築都是在這個巨大的地洞裏建起來的,擡頭隻能看到黑暗,也不知道洞頂有多高,洞壁上嵌着光滑的鋼闆,很高,像是城牆一樣,隻不過是對内的城牆,閘門就是其中的一面鋼闆,有人進出才升起一條縫。
鋼闆前有燈,有路,有人站崗、巡邏,上方則是凸起的岩石,傾斜向上,極難攀爬,建築群的周圍有田地、果園、牧園,面積都不比建築群小,足夠自給自足,再外面則是一圈樹林,有點像是梁城的密林帶,隻是樹木沒有那麽密集。
這更像是一座要塞,一個小鎮,隻是不允許人随意外出。
“歡迎來到樂園鎮,這裏并不是監獄,你可以擁有自己的住房,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田怡像是個導購小姐,微笑着向陳陣介紹道:“我們不受外界的束縛,和柏家合作也隻是爲了獲取資源,不受他們管轄,我們手裏掌握着很多秘密,因此不能随意出入,相信你能夠理解這一點。”
陳陣點了點頭,跟着她往前走去,進門後,那些武者就不再跟随了,站在閘門前,守衛着這個唯一的出入口。
“樂園鎮裏住的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有研究人員和守衛的家屬,也有一些碰巧來到這個地方的逐民、流民,我們沒有把他們殺死,而是邀請他們入住,成爲樂園鎮的鎮民,可以自願參與實驗到實驗裏來,也可以幫忙做一些農活、織活,你見過的馮春就是這樣的人。”田怡繼續介紹道。
“植物在地洞裏怎麽活?用燈光照着?”陳陣觀察着四周,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植物需要光合作用才能活,不一定就要陽光,隻要可見光足夠充足,有水和土壤就能生長。
“這個嘛,請容我賣個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樂園鎮也有樂園鎮的天虹。”田怡看起來很開心,不知是因爲回到了這裏還是因爲帶回了陳陣。
山洞實在太大,不像是人能挖掘出來的,往前走了幾百米,他們才穿過樹林,來到了田地。
田裏種着莊稼,陳陣也看不出來是什麽,有普通的農田,也有水田,因爲在火山旁,這裏的氣溫就算在冬天也不會太低,莊稼可以一年多熟。
穿過農田,這才進入樂園鎮,鎮子裏的房屋都很矮,而且還留有不少空間,規劃得很整齊,街上亮着路燈,路面是磚石鋪成的,磨得很亮,反射着淡淡的燈光,給人一種悠閑的感覺,像是災變前午夜巴黎的小道。
街上有人走着,見到這一行人,有人停下來打招呼,也有穿駝色長襟的人在街上走着。
又往前走了一會,上方突然響起了急促的“嘟嘟”聲,接着就有一束十分明亮的光線從鎮子中心的高塔上照下來,使得高塔就像是燈塔一樣。
街上的人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關上門,高塔上射下來的光線照着地面,緩緩往這邊移動,似乎正照着某個人,田怡和幾名白大褂也立即走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貼牆站着,附近穿駝色長襟的人則立即往光束照着的地方跑去,其中一些看到他們後,就跑過來保護着。
光束越來越近,陳陣站在巷口看着,見一個被光束籠罩的人正以極快的速度往這邊跑來,雙眼通紅,嘴角垂着口水,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個得了瘋病的骨子,衣服破破爛爛的,身髒,又像是個從山裏跑來的野人。
守衛們立即圍上去攻擊這人,實力都不低,可是那人更厲害一些,力氣大,速度快,像是用了強化藥劑一樣,一邊打一邊繼續往這邊沖,守衛看到他這個樣子,也紛紛拿出強化藥劑,和陳陣見過的細化不同,這些守衛的強化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因爲溫度不低,強化時身上也沒有冒出白色的霧氣。
發瘋的骨子立即就受傷了,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看起來智力也不算太高,捂着頭發足狂奔,當他從一扇屋頂上跳下來後,正好來到了陳陣面前,見陳陣就這麽站着,不打也不跑,稍稍愣了一下。
陳陣看到這人五官扭曲,似乎很痛苦,但不是傷處的痛苦,像是來自内心,看起來又有些悲傷,臉上滿是淚水、鼻涕和唾液。
他沒有攻擊陳陣,隻是愣了一下,又往前跑去,可剛跑出去兩步就飛了回來,胸口被一支箭射穿,箭帶着斷骨、碎掉的内髒和大量鮮血從他的後背飛出來,“啪”的一聲擊在路面,又彈起來。
陳陣往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在遠處一間屋子的屋頂上見到了一個拿着長弓的人,看到自己的箭射中了目标,他也沒過來察看情況,把弓往身上一背,跳下屋頂朝着鎮外走去。
路燈是照在地面,屋頂上比較暗,他跳下來後又是背對這邊的,陳陣沒看清他長什麽樣,但是從他背上的那對看着也不怎麽強壯,可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奔行這麽遠的距離,射出威力這麽大的一箭,足以顯示他的實力有多強。
發瘋的骨子很快就死了,中了這樣一箭,顯然會經曆極大的痛苦,可他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安詳了,圍攻他的守衛走過來,擡起屍體往高塔走去,另一些則留下來清洗地面。
“我們往這邊走吧。”田怡朝陳陣朝了朝手,往巷子的另一頭走去,陳陣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轉頭跟上去。
他們繼續高塔方向走去。
“鎮裏關着一些得了瘋病的骨子,我們也在研究如何治療瘋病,可是目前還沒有什麽進展。”又走了一會,田怡轉頭看着陳陣說道,看起來很是無奈。
陳陣沒有說話,完全不相信田怡的話,他見過得了瘋病的骨子,完全沒有理智,沒有行爲模式,很恐怖,但是得瘋病的骨子不會有那樣痛苦的表情,不會有發自内心的痛苦,就算受了重傷、将死,也和動物差不多,沒什麽表情,最多會因爲回光返照而恢複理智,可那時已經離死不遠了。
剛才那人應該是有一些理智的,隻是不多,眼神也和得了瘋病的人不同。
不過陳陣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好地方,來這裏隻是想知道強化的方法,并不打算在這裏度過餘生。
再往前走了一會,來到距高塔還有六百多米的地方,田怡才停下腳步,指着旁邊一棟小屋說道:“爲你準備了這間屋子,進去看看吧,不滿意的話立即換,你想自己設計一間也很,幾天就能建好。”
“不用了。”陳陣說着就往小屋走去,又聽田怡在後面說道:“電力有限,晚上十二點斷電,如果你還不睡,先找找哪有蠟燭,十二點以後也不能出門了,明早我會來找你,你就在家裏等我吧。”
陳陣應了一聲,開門走進了自己的住房。
上一間住房隻睡了一晚半,不知這一間能住多久。
打開燈,他在門旁的鞋櫃上看到了家門鑰匙,鑰匙扣是個木牌,刻着三個字,應該就是門牌号——二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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