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反應極快,直接抱住那名女性,猛的往後一躍,跳出了陳陣的攻擊範圍,飛在空中大聲叫道:“跑了!骨……”
他抱着個人,下落的時間和平衡都無法掌握,後背重重摔在地上,震得一時間喘不過氣來,那個“子”字也卡在了嗓子眼裏,把救下來的女人猛的推開,翻身站起來,捂着胸口追了出去。
殺人是浪費時間的,陳陣在對方躍出去後,竄出門就開始狂奔,可惜左臂動不了,隻能垂着,不僅沒能讓他跑快,反倒成了累贅,拖慢了他的速度。
果然是廢墟,居然是在廢墟裏清理出來的空地,搭滿了帳篷,還有零星幾間完整的屋子,也隻是低矮的建築物倒塌後留下來的,病房是其中之一。
大雪紛飛,整個廢墟都被蓋成了白色,陳陣完全不知道梁城在哪個方向,朝着帳篷最多的區域跑去,那裏有幾排帳篷,藍色的,上面繪有獅頭标志,正是獅群大隊的駐紮地。
如果能跑進帳篷群裏,就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帳篷也能擋住追兵的視線。
可惜他沒能跑到,田怡這麽謹慎,又怎麽可能隻派兩個人守着他,病房外隻有兩個人,是因爲高手有高手的架子,不能放在外面淋雪,都呆在旁邊的帳篷裏,離得很近,那名守門人才剛從地上爬起來,追出去幾步,四條身影就從他的兩旁猛的竄過去,以極快的速度追了過去。
陳陣隻跑出去二十多米,連半程都不到,兩個人就抄到前面擋住了他的路,另外兩人則停在了他的後方,将他圍在當中。
陳陣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四人,又看向遠處,想知道還會有多少追兵,可視線裏隻有四個人,分别是堵在他身後那兩人、病房門口的守衛和那名身穿白大褂、正在從地上爬起來的女性,守衛見他被四人圍住,已經停下步子,不再靠近,像是打算在後面看戲。
“不用看了,他們都在去往梁城的路上,過了咱們四個人你就可以離開。”站在陳陣左前方的那人很自信說道
四人年紀相仿,都是三十來歲的樣子,每個人的腰後都橫着一把短刀,手往後一探就拔了出來,像是拉長了的斬骨刀,看起來十分沉重
陳陣回過頭來,試着活動左手的手指,可是完全動不起來,也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真要使用的話估計也就能擺肩膀甩起來打人,可這麽做又能打中誰呢?
“小子,咱們幾個被留在這裏可都是拜你所賜,不能去梁城宰狼崽子,就隻好拿你開刀了,你沒逃也就罷了,既然逃出來,就别怪咱們心狠手辣了,自然不會殺你,就砍幾刀過過瘾。”左前方那人又說道。
右後方的人接口說道:“我說,手指頭腳巴掌砍下來也沒事吧?還給老頭子們省事了,反正這大冷的天,帶回去也不會壞。”
“有道理。”右前方的人點了點頭。
左後方的人沒有說話,直接動手。
他沖過來,一刀砍向陳陣的背,臉上帶着陰險的笑容,刀又快又狠,砍中了能把脊椎骨都劈碎,但是這一刀用了全力,沖得又猛,根本來不及收刀,也不能馬上停住,可以說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陳陣側躍躲開,剛想揮刀把對方殺死,身體左邊又有一把刀砍過來,直接砍向他的脖頸,砍中了,腦袋都得被砍下來。
他不得不擡刀去擋,斷刀與對方的短刀拼在一起,“當”的一聲,短刀被斷刀撞停,斷刀被短刀彈開。
同時,兩個人一齊撲過來,砍向陳陣的雙膝,撲得很笨拙,後背完全暴露,斷刀往下一捅就能插進他們的後心,可他的腳至少會被臂斷一隻,再次往旁邊躍出去,而這時最先動手那人又沖到了面前,又是一刀砍向陳陣的胳膊,同樣是又快又狠,同樣沖得很猛,同樣滿身破綻,而陳陣又不得不去擋另外一個人的刀。
“當……當……”斷刀與短刀相撞的聲音不時響起,像是有人正在打鐵。
陳陣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驚心動魄的戰鬥,這四人都是高手,身體素質極好,但刀勢并不如何厲害,可他們的配合實在是默契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沒有一個人防禦,沒有一個人躲避,就是直來直往的攻擊,連綿不斷、絡繹不絕,随随便便就能傷到或殺死其中一人,但自己必然付出慘重的代價,不是斷肢就是死亡。
和強化的馮春打都沒有那麽吃力。
如果左臂能動,或許情況會有所不同,可是左臂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動,面對這種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他可能連十分鍾就堅持不了,二十分鍾後肯定會累得趴在地上。
那四個人倒是輕松,他們隻是沖過來,砍一刀,然後轉身,再砍一刀,都是普普通通的砍,可砍的時機卻是恰到好處,早一點晚一點都達不到這個效果,這樣的默契,絕對是花了很多年的時間專門練出來的,爲了默契,他們的“勢”都沒有練好,不過就算真正的根勢高手面對他們,大概也會感到頭疼。
這種打法隻能多對一,陳陣想到了結石獵人,随後又想到這樣的打法沒辦法針對變異生物,大蟲子也是隻攻不防的,拼着挨上一刀,弄死一人,怎麽看都是劃算的事。
隻能多對一,又不适合殺大蟲子,那就肯定是用來對付骨子的了,這四人,恐怕是骨樂園專門養來對付骨子的獵手。
沒得打,陳陣摸向了腰帶,而就在這時,事情忽然有了轉機。
又是一刀砍來,他側身躲開,左臂還真甩了起來,正好甩在一個人的刀口上,既然是骨子獵手,“打獵”的時候就不能傷到變異部位,刀裏都沒裝結石,手臂又沉重,就将那把刀給彈開了。
不用躲閃,不用拿斷刀格擋,正好前一刻攻過來的人還滿身破綻,陳陣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一刀從那人腰眼捅了進去,正是腎髒所在的部位。
那人慘叫一聲撲倒在地,疼得打滾,趁着另外幾人愣神的空當,陳陣跳出戰圈,喘息着恢複體力。
三人也沒有追擊,圍到地上那人身旁,先前最早說話那人笑着說道:“活該,誰讓你昨晚打牌輸了賴帳,這是報應,懂不懂?”
另外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配合極爲默契的同伴倒下,他們居然還站在旁邊說風涼話,這種漠視傷口的表現,讓陳陣想起了馮春。
果然,地上那人的身體忽然蒸騰出白霧,皮膚紅得像番茄一樣。
“小子,你身手倒是靈活,居然砍那麽半天都沒能砍到你,還被你碰運氣傷了一個人,不過看你到極限了,再這麽打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就盡快結束戰鬥好了。”最先說話的人看着陳陣,也不見他怎麽動,臉色已經變得很紅。
于是,五個人都開始強化自己。
…………
…………
“當!”
斧子砍在一把扳手上,火星四濺,扳手沒事,握在一隻發紅的手裏;斧子也沒事,卻被巨大的力量彈開了。
楊炎大口喘息着,嘴角已經挂着血迹,他剛才中了對方的一記窩心腳,肺被震傷了,像是有把火在胸膛裏燒。
周鼎的情況更糟,他拄着自己的長刀才能勉強站穩,右手手臂血流如注,右腿也被自己的血染紅了。
齊峰和楊淮安也受了傷,傷勢較輕,他們此時已經來到地底,爲了讓他們來到地底,已經犧牲了無數狼衛。
地底的戰鬥比地面還要慘烈,狼衛們聽到了偵巡隊員的呼喊,大多都從離得最近的地道下到了地底,其中一些遇到了強化人,另一些遇到了跟下來的獅群。
強化人的強化時間有限,大多是殺一些人,感覺差不多了就立即離開,但是獅群沒這個限制,他們實力雖然不如強化人,可數量不比狼衛少多少,打得十分激烈。
站在楊炎和周鼎面前的就是一個強化人,是他們戰的第二個,第一個在時間到之前就離開了,周鼎身上的傷就是第一個砍傷的。
知道強化時間較短,楊炎和周鼎布置的戰術就是拖,對方不攻他們不攻,對方攻他們就防。
“楊會長和齊頭可以走,你們就留下吧。”拿着大扳手的人笑着說道,兩步沖到楊炎面前,一扳手砸向他的腦袋。
楊炎根本不躲,一斧子砍向對方的腰,周鼎一擡手,長刀自下而上劈向那人手臂。
“當!”
長刀被傷口處的骨片彈開,隻是讓對方的攻擊緩了一下,楊炎就趁這個瞬間躲開了扳手,可他的斧子還是沒能砍中那人,強化人後躍躲開了。
可就在他落地的同時,身後響起了“咚”的一聲響,下一刻,強化人的身體被弩矢洞穿。
秦山扔下鋼弩,走過來背起周鼎,當先往鋼材倉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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