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腳步,秦山一邊走着一邊分析林晉會出現在前方的原因。
周鼎點了點頭,說道:“知道陳陣住在東門,知道我們肯定會安排他在條件最好的中心醫院養傷,陳陣受重傷不能在路上折騰太久,肯定會選最短的路程,隻要派人監視着東門,知道我們的出門時間、乘車時間、班車的路線,就能得出比較準确的蹲點位置。”
“或是從狼衛那裏獲得行動路線。”陳陣很直白的說出了第二種可能性。
這是最簡單的方式,直接就能知道他們的出行時間和準确的下車地點、步行路段。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比較複雜了,狼衛和豹侍不是敵對狀态,談不上背叛,今天的計劃也說不上是什麽重大機密,可是把計劃洩露出去,就說明有狼衛被收買了,說明狼衛有被收買,甚至背叛的可能性。
“這個可能性可以排除。”楊炎十分肯定的說道:“今天挑的人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我們出門時那兩個盯梢的人也是個最好的證明,要是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又何必派人盯着。”
他沒有盲目的認爲所有狼衛都是可以信任的,百人百樣,很多人是爲了豐厚的薪水才加入的狼衛,艱苦訓練,經常要面對巨大的危險,能有更輕松的收入,誰又願意拿命去拼呢?
“現在呢?按原計劃走?”周鼎向楊炎問道。
楊炎點了點頭,忽然露出了很自信又很陰險笑容,說道:“要是他們敢動手,事情就好辦多了。”
在梁城,對楊炎、周鼎和齊雲曉出手是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豹侍再厲害也得被揍得半身不遂,然後趕出城去,不僅僅狼衛會動手,梁城的居民也會出黑拳。
能把林晉和豹侍趕走,就不用再管他們來了多少人,有什麽目的,順便來次人口普查,把可疑人物找出來,監視或是通通趕走。
…………
離城牆越近就越危險,因爲變異生物一旦突破狼衛的防禦,最先進入的就是城牆附近的區域,盡管這樣的機率極低;離市中心越近房價越貴,因爲中心區域的建築是最早規劃、建造的,公共設施完善,做什麽都很方便。
所以市民大多集中在離城中心不近,離城牆不遠的環狀區域,下車之後,五人就受到了熱烈歡迎。
幾乎每個人都會和他們打招呼,偶爾還會有噴薄着費洛蒙的女性尖叫,周鼎是黃金單身漢,楊炎是鑽石王老五——盡管他還沒到三十歲,花癡已經不足以形容那些見到他們就會興奮到幾乎變異的女性,這也不難理解,誰不想嫁個有錢有臉有氣質,還能勇猛作戰的男人?在戰場上那麽生猛,回到家後想來也不會太差。
至于秦山,曾經也是梁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不過已經結婚了,對他的尖叫也就不能明目張膽,媚眼倒是收了一籮筐。
齊雲曉是極受男性歡迎的人物,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性格又好,隻是年紀較小,很多狼衛又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就算對她有什麽想法也隻能藏在心裏,愛慕也隻能用注目來表示。
受到最多注目的人依然是陳陣,楊炎、周鼎、秦山和齊雲曉不時做出的一些小動作也會将衆人的目光引到他身上,反正今天就是來展示骨子的,越神秘越容易遭人猜忌,越透明越容易讓人失去興趣。
陳陣很配合的忍受着那些目光,但不代表他會配合着裝作是個容易親近的人,我行我素的用他那特殊的步子行走着,看到的人都會覺得有些異樣,倒也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沒走多久,他們就看到了林晉和那幾名豹侍。
豹侍沒有穿長襟,也沒有帶武器,就像是一群結伴出來逛街的年輕人。
“他肯定不敢動手,就是來惡心咱們或是激陳陣動手的,我們來裝酷,無視他們吧。”齊雲曉一看到林晉就覺得渾身難受。
“好。”楊炎笑了笑,豎起大衣衣領,把手插在口袋裏,擺出酷酷的表情大步往前走。
周鼎和秦山走在楊炎兩旁,氣質不夠氣勢來補,又拿出了年輕時四處惹事、睥睨天下的混混模樣,要是他們還年輕,這種模樣看着會讓人生氣,可都快三十的人了,又當了那麽多年的狼衛,這副痞性沉澱出了一些特殊的味道,壞壞的男人是有一種獨特魅力的,走在楊炎身旁一點也不違和。
齊雲曉僅僅是闆起了臉,立即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和狼衛呆久了,這一闆臉倒也闆出了幾分淩厲,仿佛在身體周圍豎起一圈寒冰,生人勿近。
隻有陳陣仍保持着原有的步伐,表情平靜的往前走着。
幾人突然改變姿态,使得附近的人都呆了幾秒,随後爆發出尖叫與喝采,幾個年輕的女性激動得險些暈過去,林晉和那幾名豹侍則愣了一下,沒想到楊炎他們在梁城竟會這麽受歡迎。
等兩方人走近,就要交錯而過時,林晉忽然冷笑着開口說道:“聽說陳先生被一個女骨子刺傷了,不僅不生氣,反而還救下了她,果然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啊。”
台詞早已想好,他就是來打嘴炮的,之後的計劃他不敢,也沒辦法親身參與,能在陳陣到達醫院之前一舒胸中惡氣也是好的。
不料根本沒人理他,楊炎等人是約定好了裝酷不理人,陳陣就算在平時也不會理會這樣的話,五個人風一般的從林晉面前走過,等林晉反應過來,他們都已經走到了十米開外。
“你們……”林晉眉頭一皺就想發作,他很讨厭被無視的感覺。
旁邊的劉儀輕咳一聲,提醒林晉要忍耐,按照彭紀的計劃,他們不能和狼衛發生任何沖突。
林晉一咬牙,準備帶人離開,在這附近轉悠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等到了要等的人,想說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連陳陣的癢處都沒搔到,人已經走了。
就在這時,齊雲曉突然大笑了幾聲,驚得陳陣都轉頭看了她一眼,以爲她患了失心瘋,這突如其來的大笑自然是笑給林晉聽的,林晉也知道,氣得臉色發白,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人手準備得怎麽樣了?”他低聲向劉儀問道。
“已經就位了,但是狼衛也在中心醫院裏安排了人,這次行動恐怕沒那麽容易。”劉儀冷冷的說道。
“不容易就再加人,五倍、十倍的加。”林晉死死盯着陳陣的背影,在密林帶裏發生的事也在梁城傳開了,豹侍想要偷屬于梁城的珍獸,自然是形象大跌,林晉則在流言中如跳梁小醜。
這自然是狼衛的手筆,同陳陣的形象工程之一,因爲在流言的結尾部分,是骨子奪回了珍獸,并交給了齊雲曉。
劉儀搖頭道:“彭紀說這次行動隻是嘗試,沒必要投入太大精力,失敗就失敗吧,還有後續計劃。”
“失敗就失敗?”林晉皺起了眉頭,這次失敗,等陳陣的傷養好了,他就再難找到這樣的機會,而且失敗也很丢臉,他讨厭被無視,更讨厭丢臉。
可是彭紀的話他是一向都聽的,冥稅官還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
又往前走了幾百米,陳陣手上已經多了幾串齊雲曉買來的烤肉,她則拿着個烤紅薯呼哧呼哧的吹着,楊炎、周鼎和秦山繼續裝酷,因爲他們發現這樣效果更好,可以吸引更多的目光。
直到走過第二段階段,重新搭上直達中心醫院的有軌蒸汽機車,楊炎才向秦山問道:“東門那兩個盯梢的人呢?”
“查到了,是梁城的住戶,說是有人付錢給他們,讓他們看到你們出門,就立即跑回家,什麽也不用做。”秦山無奈的說道。
楊炎皺了皺眉,說道:“所以有人盯着他們的家,等他們回家了,就說明我們出門了?這方法倒也不錯,還不用擔心被你們盯上。”
“确實不錯,很簡單,很安全。”秦山點了點頭。
“唔……林晉到底有什麽樣的目的?彭紀到底有什麽樣的算計?昨天的流言到底有什麽用意?冥稅官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吧。”周鼎又開始思考這些問題。
越靠近市中心,建築的規模也越大,同樣沒有超過十米高的,而是橫向發展,一些建築物占地極大,比如中心醫院,就災變前的體育管還要大得多。
下了班車,五人沒有往擁擠的正門走,而是直接繞到了後門,和候在這裏的狼衛一起進去,直接來到了位于四樓的住院部。
手續早就辦好了,陳陣養傷的病房就在四樓的一個角落,單人間,這裏也是他臨時的家,住的地方還要着手安排,裝飾和添置家具也需要一些時間,他至少要在這裏生活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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