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暗裏的女人向着晉虎走了一步,慢慢的伸出手來,似乎想了一下又把手縮了回去,略帶着尴尬的說道:“是先收錢還是後收錢?我不太知道”。
一句話把晉虎給逗樂了,把手裏的錢往女人的手裏一塞:“拿着!”然後轉過了身體準備走人。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轉頭看到那女人跟了上來:“還有啥事情?”。
“我不是要飯的”那女人走到了晉虎的身邊,把手裏的錢又重新的塞回了晉虎的手裏。
靠!這女人腦子怕是有毛病:“我沒當你是要飯的!就當我玩過了不就行了?”說完又把手對着女人伸了過去。看着女人略低着頭怎麽也不肯伸手,搖頭笑着說道:“這今兒哥可是見着了,你這人還真有趣!這樣?你陪着我聊會天,這算是聊天的工錢行了?這要是不行我就可是真的沒折了”。
女人聽了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晉虎手裏的錢:“你跟我來!”。說完帶着晉虎向着巷子裏走去。
走了十來米遠,一個要打烊的小賣部前面,看到一個三歲左右的小丫頭正坐在小闆凳上,吃着棒棒糖,看到了女人走了過來,開心的站了起來,邁着小步子沖着女人跑了過來,一邊跑着一邊喊着:“媽媽!劉nainai給的糖!”。
女人彎了下腰,伸手在小丫頭的腦袋上摸了摸:“知到了,有沒有謝謝nainai?”看着丫頭點了點頭,沖着正要關門的老太太笑了笑說:“謝謝!”。
“沒什麽!”老太太沖着女人笑了笑,然後看了眼女人身後的晉虎,輕輕的歎了口氣繼續關自己的門。
女人拉着小丫頭在前面走,晉虎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煙點上跟在後面,小丫頭一邊走着一邊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晉虎,每一次看晉虎笑一下,就立刻把小腦袋轉回去。
穿過一條暗黑的陝窄的小巷子,上了二樓。女人打開了房門,剛開了燈就把空調按了下來。
“哦!開冷氣喽!”小丫頭一看母親打開了空調就開心的叫了起來。晉虎把手裏的煙頭扔了才進了屋裏。
女人給晉虎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
“謝謝!”晉虎接了喝了一口,放在一邊。打量了一下四周,普通的城中村的出租屋。簡簡單單的一張大床,隔壁一張小床,窗戶口的位置一張寫字台子,不過現在寫字台被女人改造成了竈台,上面放着一個電磁爐,屋子裏倒是滿整潔的,看來這女人也算個勤快人。
女人把小丫頭抱進了懷裏,畢竟己經是深夜了,小丫頭眯着兩隻眼睛開始打盹,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進入了夢鄉,女人把孩子放到了小床上,對着晉虎說道:“你想談點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晉虎想了一下問道:“你一個人帶個孩子?孩子的爸爸呢?”。
無聊的聽着這個叫于芹的女人說着自己的故事,一個鄉下的姑娘來到城裏給人家做保姆,被一個貪官強暴,然後做了貪官的地下情婦,接下來自然是貪官倒下,正義得到了伸張,貪官伏法,母女淪落的故事。
作爲一個混迹于幾個老piao客中的晉虎老實說不太相信這事情,用他們的說法,從這些女人的嘴裏面每個人都能聽到你想聽道的故事。其實真像一般來講隻有一個,幹這個來錢快,而且不費力,好逸惡勞是她們唯一的原因。
“有沒有想過找個工作?”閑着也是閑着,晉虎就随口問了一句。
于芹苦笑了一下說:“我沒什麽文化,做個服務員之類的又找不到人看孩子,家裏人不知道我有孩子,一直以爲我在外打工,眼看這房東要催房租了,就隻想到了這個,我知道這讓人看不起,但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弄錢的法子了”。說完看了晉虎一眼。
“我一工地推磚頭的有什麽瞧不起你的,用自己有的東西,換自己沒有的總比貪官好,拿不是自己的東西換自己想要的!”晉虎搖了搖頭說道,忽然想起來,工地似乎還缺個做飯的,試探着對着于芹問道:“你如果原意到工地上做飯,我們那裏到是缺了一個,不過這個活兒可是很累,每天三頓,二十多個人的份量,你到是可以把孩子帶在身邊”。話出口晉虎就後悔了,沒事幹試探人家什麽。
于芹想了下開心的說道:“那我願意幹,我燒飯還可以的”。
讓你嘴碎,恨不得伸手在臉上來一下子,跟老齊這幫人混久了嘴賤了,口中卻說:“那你有電話麽,我跟老闆娘說了通知你”。
于芹連忙對着晉虎說道:“你打小賣部的電話”跟着報了個電話号碼。
看着晉虎按着手機,于芹問:“我說了半天,你說說你”。
“我?”晉虎擡頭看了于芹一眼:“我有什麽好說的,從小山裏長,然後上了大學跟别人打架,被趕出了學校,到了工地上幹活兒,就這麽簡單”。
“爲什麽跟别人打架,爲了女朋友争風吃醋?”于芹問道。看着晉虎望着自己連忙說道:“我随口一說的”
晉虎笑了笑:“不是,一點小事情!”。
卻實是小事情,小的不能在小的事情,起源就爲了一鍋大學食堂裏的免費湯。晉虎從小生活在靠屯山區,這地方就是一個字,窮!自古民風彪悍,山民嘛,四周都是大山,猛獸橫行的不彪悍活不下去,有名的盛世的時候出jing兵,亂世時候出土匪,到了解放前,更是變成了土匪窩。解放後的大動亂時候,造反派帶着二十幾條槍三百多号人想批鬥土匪的黑後代,最後扔下二十多具屍體,跑了回去。到了後來一直都是村民自己管裏自己,即便是别的村子的村長搶破了頭,也沒人願意到這片大山裏來當村長。管理這些個村子,或是靠的威望,再就是靠的宗族武力,你必需兩樣至少有一樣。
晉家寨,聽起來姓晉的好像很多,其實就晉虎一家,亂七八槽的十幾個姓氏,村長也不叫村長,村民們叫大當家的。晉虎的太爺爺就是以前的小土匪頭子,虧的是小土匪窩子,這才躲過了解放初的大剿匪時期。
有虎那麽一般來說都會有龍,晉虎還有個哥哥,十六歲在山下縣城裏上學的時候,帶着五十幾塊的住宿費遇到了四個城裏的小**,想問晉龍‘借’點錢花花,最後發展成了動手,一個小**用帶着的仿軍用的匕首刺進了晉龍的肚子,晉龍直接撥出了匕首,一手捂着流出來小半截腸子,一手揮動匕首,當場挂了兩個,一個重傷還一個跑的快,晉龍失血過多沒追上,這案子,三死一傷當時哄動一時。
十二歲的晉虎一聽說哥哥死了的經過,二話沒有把家裏的砍柴刀一提,跟着自己的老子晉廣福說了一句:還有兩個活着!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老子一腳踢翻了幾個跟頭,關進了屋裏。自此以後,晉虎一跟人打架,晉廣福不管對錯直接吊起來,用趕驢子的皮鞭子對着大腿和屁股這種肉多的地方抽。鄉下呆過的人都見過,機面粉機器上的皮帶,拇指粗切口是t型的,鄉下人用破的這種皮帶綁在棍子上趕牲口,一鞭子下去,立刻見到效果,保準舒服十來天。
在老子的皮鞭教育下,晉虎成了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誰知道上了大學,沒了老子的鞭子,晉虎就又故态重萌,好勇鬥狠起來。有次食堂吃飯排隊,前面的一對小情侶女的說盆子裏的洗潔jing的味道重,男的随手拿了過去,在免費湯裏滉了兩下。晉虎一看就火了,這湯自己是要喝的,每月的生活費就一點,比不上城裏的孩子富裕,指望着這湯潤潤喉嚨呢,就指出了别人的錯誤,人家一起的三個男人,三個養尊處優的學生又怎會是晉虎的對手,三分鍾不到就被晉虎放倒了。誰知道這三人個個有來頭,四人打架,别人三個記大過,晉虎開除。就這樣還不算完,還因爲打架被關進了局子裏。當天晚上别人三個就進來,好好的跟着晉虎叙叙舊,不過晉虎是雙手被拷在了鐵欄子上。
挨打的時候晉虎就笑了,被打了十分鍾,晉虎笑了十分鍾。兩隻眼睛腫了起來,口鼻往外流着血,笑的三個動手的三個人心裏都發毛。最後一個穿制服的看不過去了才叫停。十天的時間被打了二次,第二次的時候,其中一個對着晉虎說,老子晉廣福到他家裏給他跪着了,這三人在晉虎的眼裏己經是個死人了。小時候爺爺說過,老晉家的男人站着死,不跪着生。
出了局子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等着自己的老子,一句話沒說跟着老子到了住的地方,附近小區的長椅上,老頭子爲了省錢連小旅館都沒舍得住,黝黑的前胳膊上,紅紅點點的被蚊子咬的包。
晉虎隻問了幾句話,咋不住個一晚十五塊的大通鋪,這事兒我沒錯兒爲啥要給人家跪下。老頭子的回答一下子讓晉虎從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變成了一隻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