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臉忍着疼,呼叫後面兩個青年一同圍住葉鈞。其實心下也頗爲心驚,沒想到葉鈞動作這麽迅捷,深知單挑不一定就能穩赢的麻子臉,并不介意群毆這種方式。
“嘿嘿,小朋友,哥哥要讓你知道,什麽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最先亮刀刃的綠毛,再次甩了甩手中的彈簧刀,滿臉不善。雜貨店的老闆本打算阻止,就算要打架,也别弄髒他這店,可瞧見綠毛都玩起刀子,一時間又驚又怕,到嘴的話,也很識相的咽回肚子。
葉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在綠毛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竟然率先欺身而來,揚起大腿,便jing準的将綠毛手中的彈簧刀踢飛,同時,早已拽緊的拳頭狠狠砸中綠毛的鼻梁。伴随着一聲慘叫,綠毛瞬間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原本潔白的襯衫也染上不少腥紅,觸目驚心。
許多過往的路人與學生都第一時間停住腳步,麻子臉見看戲的人越來越多,一時間又驚又急。江陵一中作爲江陵市首屈一指的中學,自然能獲得高規格的待遇,兩百米内便有一所敞篷搭建的jing所,尤其瞧着葉鈞這敏捷犀利的身手,深知今天是踢到鐵闆了,頓時放出狠話:“小朋友,有種下午放學别跑,老子帶人陪你好好樂樂!”
“大叔,你有膽再說一次。”葉鈞沉着臉,語氣靜得可怕。
“小朋友,别太嚣張,老子弟兄多得很,整死你,跟捏着螞蟻一樣。還有,今天送你上學的那個婊子,等老子逮着後,就叫弟兄們好好爽爽,然後賣去**!”
葉鈞的口氣頗爲居高臨下,讓不少學生都抿着嘴嘲笑。一時間,麻子臉的臉皮挂不住了,既然手上讨不到便宜,但嘴上也不能敗下陣來。
可是,剛說完,麻子臉就後悔了,因爲他驚恐的發現,葉鈞竟以極快的速度,cao起條雜貨店供客人乘涼的長凳,就狠狠劈了過來。
砰!
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擋,長凳便應聲碎成兩段,麻子臉一陣頭昏目眩,同時血濺當場,染紅了半邊扭曲在一起的臉龐,極爲猙獰。若說先前綠毛流血屬于觸目驚心,那麽麻子臉此刻的慘狀,就足以用驚秫形容了。
但葉鈞顯然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在麻子臉腿軟般倒地之時,狠狠高舉手上的半條凳子,在路人與學生膽顫心驚的目光下,用力劈在了麻子臉的右腿膝蓋上!
“啊!”
伴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不說學生,就連過往的大人,都渾身發秫,不忍再看。葉鈞的形象在他們弱小的心裏,狠,實在太狠了!瞧着麻子臉倒在地上休克的模樣,不少路人都尋思着,這半條腿怕是廢了,恐怕就連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還要看眼前這心狠手辣的學生願不願意!
“葉鈞,不,葉大哥!别打了,會鬧出人命的!”
黃博钊慌了,徹底慌了,以前捅人的事他聽過,但并沒親眼見過。就算亮出刀子,一般都是唬唬人,就這群社會青年,還沒這膽子。不是所有混社會的青年,都敢跟電影中的南哥、浩哥、山雞什麽的角se媲美,這年頭,拉幫結派誰都懂,組建幫會,怕是小學生都敢做。但真正敢打架、敢亮刀子也不是沒有,但将人搞成血流成河、休克昏迷的少,絕對少!
葉鈞給了這個年代的青少年太過直觀的暴力形象,黃博钊就算是江陵一中的知名流氓,也對葉鈞此刻發指的行徑驚懼難安。
“什麽事?媽的,又是你們這群二五仔在這鬧事!是不是都想進籠子鎖兩天?”
這時,兩個中年jing察穿過人群,邊走邊說一些例行公事的訓誡,可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因爲這場面完全違背他們做了十幾年jing察的邏輯,三個二五仔,一個躺地上生死不知,一個捂着鼻子趴在地上苟延殘喘,另一個縮在黃博钊身後顫顫巍巍,還有一位抓着半條凳子,目光兇狠的高中生。
“老張,這到底怎麽回事?”
“都帶回去再說!不過看情形,是這群二五仔踢到鐵闆了。”
兩個中年jing察互視一眼,均瞧出對方眼中的驚訝,好在一位年長者還算理xing,當下朝聚在一起看戲的學生與路人喊道:“都散了,沒什麽好看的。”
“喂,李隊,這邊發生了點情況,麻煩派幾個人過來。還有,幫忙叫輛救護車…對,有人昏倒了,看樣子傷得不輕。”至于另一個jing察,立刻掏出對講機,簡單說了一下現場的情況。
“嘿!我說你們,還看什麽看?都散了!”
這jing察放下對講機後,見不少學生跟路人還在叽叽喳喳,頓時也火了。好在這話還有效,原本聚在一起的人,都三三兩兩散了,不過也有一些學生,走遠後,會停下來促足觀望。不過這jing察也懶得去管這些,畢竟眼睛跟腿長在别人身上,他管不着,徑直走向葉鈞,嚴肅道:“同學,希望你能好好把事交代清楚,放心,我們會秉公執法。”
“jing察,是他!是他先動手打人。”
見jing察出現,縮在黃博钊身後的黃毛頓時來了底氣,指着葉鈞,就打算倒打一耙,還一個勁推着黃博钊,慫恿道:“博钊,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
黃博钊本打算順着黃毛的話說下去,但忽然瞥見葉鈞yin沉的朝他掃了一眼,頓時手腳冰涼,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不關我事。”
“cao!博钊,你說什麽胡話?”
黃毛怒了,沒想到黃博钊在這節骨眼上這麽不仗義,可黃博钊卻哭喪道:“大哥,你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還得跟他讀一年的書。”
黃毛聽完,啞口無言,他也不傻,不過一想起身後還有幾十票兄弟,頓時底氣十足道:“怕什麽!咱們人多!”
“cao!原本不知道誰對誰錯,還以爲你們當真冤枉,不過聽口氣,也不是什麽好鳥,全部帶回去!錄完口供才給走!”負責疏散人群的老張剛走回來,就聽見黃毛滿臉得瑟的吹噓,頓時怒了,朝旁邊的中年jing察使了個眼se,道:“隊裏面怎麽說?”
“地上這個,等救護車,我在這幫忙看着。你帶他們幾個回去。”
“好。”
老張聞言,朝對講機簡單說了下情況,便領着黃毛、綠毛、黃博钊以及葉鈞進了幾十步外的簡陋jing所。
剛進門,老張便從抽屜裏取出幾張信簽紙,分發到四人手中,嚴肅道:“你們自己将之前發生的經過寫在紙上,記住,這是筆供,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千萬别瞎寫。”
“jing察大叔,我不識字。”綠毛捂着鼻子,舉手道。
“連字都不識,也跑出來混?遲早滾回家種田,千萬别到時候連錢都不認識!”
老張聞言,頓時咆哮着狠狠拍了拍桌台,也不管黃博钊與黃毛強忍着的笑意,惡狠狠道:“不會寫,也得寫,寫不出來,今天甭想離開這!”
“還有你!笑什麽笑?你難道就識字?”見黃毛還在捂着嘴笑,老張不由罵道。
“jing察大叔,我三歲就識字。”
黃毛壓根沒将進jing所當回事,看樣子更高級的地方也是常客,滿嘴嬉皮笑臉。老張聞言,指着綠毛,笑眯眯道:“那好,你就辛苦點,他不識字,就讓他說,你來寫。還有,躺地上那個,也麻煩你了。”
之後,也不管黃毛哭喪着的嘴臉,望向黃博钊與葉鈞,嚴肅道:“你們應該是江陵一中的學生?怎麽會跟這群社會青年攪合在一起?對了,我得給你們校長打個電話,彙報一下情況,順便讓你們班主任來領人。”
“jing察叔叔,不關我事,别打電話。”黃博钊一聽要讓班主任來領人,頓時怕了,因爲很可能接下來,就是父母來學校一趟。
老張可不是打同情分的主,也不顧黃博钊近乎哀求的目光,自顧自舉起電話,從桌台上的一疊名片中找到一個号碼。當電話傳出一道略顯高亢的聲音,老張便笑呵呵交代了一下情況,不一會,便掩着話筒,朝黃博钊道:“你們是哪個班的?”
“實驗二班。”
江陵一中将文科的補習班統一歸爲實驗班,至于理科,都統一歸爲育才班。因爲這次複讀的學生頗多,文科班竟出現有史以來四個班的情況。當然,除了一班是衆星雲集的尖子班,其他三個班,就算不是爛泥巴扶不上牆的那種,也是魚龍混雜。
大概過了10分鍾,隻見一位戴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走進jing所,穿着套便服,剛進門,就将目光落在黃博钊身上,苦口婆心道:“黃博钊,又是你!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每天不搞點事出來,就渾身不自在,是不是?你跟了我三年,你看看你,高考才考兩位數,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該替你賣血讓你上學的老媽子想想?再說,你爸幾年前在工地幹活,不幸斷了條腿,現在幹不了事,全家人都巴望着你出息點。唉,算了,你都是成年人了,老師也不說你了,就這樣,自己多想想。”
“請問,你是哪個班的學生?”中年人語重心長看着黃博钊,滿臉無奈,直覺告訴葉鈞,這是一位好老師,起碼盡了老師的責任,比那些三天兩頭不是罵就是罰的斯文敗類強上不止一點。
“老師好,我是今年轉入二班的學生,葉鈞。”
“什麽?你是葉鈞?”
中年人很吃驚,不過很快便笑道:“不好意思,教務處在安排名單時疏忽了,你是一班的學生,不是我這個班。”
一班?
黃博钊一時間心神巨震,一直以來,江陵一中都有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能進一班的學生,不一定就是品學兼優的尖子生,之所以稱爲衆星雲集,就是因爲裏面不僅有憑真才實學考進去的優等生,也有靠關系的達官貴人買進去的少爺小姐。畢竟江陵一中每一年的高考指标都超額完成,而且八成都出在衆星雲集的一班,師資力量與設備,與其他班徹底不同,不過沒人會嫉妒,更不會覺得學校不公平,因爲這些設備,均是那些達官貴人無償贈送給學校的。
說白了,這些設備,都是私人xing質的,甚至就連一些外教、特教,都是這些有錢人花錢雇來的。你沒本事考進去,父母又沒錢送你進去,怨誰?怪誰?
所以,江陵一中的一班,應屆生、往屆生,都有太多人擠破頭皮想往裏鑽!<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