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說了。你先去洗個澡,渾身髒兮兮的,記得,進去才脫衣服,然後丢在門口,我好放進洗衣機。”
驚聞葉鈞又要提及先前的糗事,蘇文羽趕緊打住,畢竟那是一幕讓她臉紅耳赤的尴尬,盡管提醒自己千萬别再胡思亂想,但守了二十幾年清清白白的女兒身,卻被葉鈞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差不多全看了,一時間頗爲委屈。
葉鈞也識相,清楚上輩子若非與蘇文羽有過那麽一條賭約,怕是根本沒機會如願以償。說白了,在蘇文羽眼中,葉鈞就是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還是條徹頭徹尾的se狼。作爲極有主見,且辦事能力出衆的蘇文羽,根本不可能喜歡上這麽差勁的男人,關于這點,葉鈞自個都心知肚明。
當下趕緊‘逃也似的’跑進衛生間,三兩下就脫掉粘在身上濕漉漉的髒衣服,然後輕輕撂在門外。
當蘇文羽拾起地上的髒衣服,聽着衛生間傳出的濕漉漉的水濺聲,腦海再次浮現出之前那幕暧昧,身體也不自覺衍生出背叛的痕迹。躁動不安的蘇文羽隻能打開冷氣,同時将換洗的衣服放入洗衣機,聽着洗衣機傳出的嗡嗡作響,原本羞紅的俏臉漸漸浮起一抹堅定。
當葉鈞擦着濕漉的頭發走出衛生間,入眼,就瞧見穿着睡衣的蘇文羽正慵懶的躺在沙發上,仿佛無事人一般。隻不過,葉鈞對蘇文羽的脾xing有着充分的了解,這位外表看似堅強的感xing女人,其實心靈極爲柔弱,一直以來,蘇文羽都在用工作麻痹那顆脆弱的心靈。
啪!
“你做什麽?”
其實蘇文羽一直在強撐着心底那股委屈與害怕,她不希望讓葉鈞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可瞧見葉鈞忽然自己打自己,朝臉上甩出一個耳光,又脆又響,顯然力道不輕,再瞥見葉鈞滿臉愧疚,還有一種讓蘇文羽爲之驚訝的忏悔,一時間怔住了:“我又沒怪你,也知道你是無心之失,以後别這樣。”
啪!
蘇文羽沒想到自己一席話,換來的是葉鈞又一個耳光,心裏有些焦急。剛想起身,卻瞧見葉鈞紅着眼,用一種讓蘇文羽震驚的語氣道:“蘇姐,對不起!”
葉鈞說出的三個字,之所以讓蘇文羽震驚,便是那蘊含着的愧疚,這讓蘇文羽一瞬間不知所措。說到底,她确實感覺委屈,但還不至于達到尋死覓活的程度,怎麽聽葉鈞的口氣,好像真對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腦子明顯不夠用的蘇文羽這一刻悲哀的發現,原來她時常自诩的卓絕思維也會短路。
但蘇文羽顯然不知道,葉鈞之所以甩出兩個耳光,與先前闖入衛生間壓根沒關系,而是上輩子一直纏繞在心頭的愧疚,對蘇文羽殘忍的愧疚。
蘇文羽本就不是鐵石心腸的女人,瞧着葉鈞滿腔悲戚,憑借跟随董素甯在商場征戰多年的經驗,直覺告訴她,葉鈞這些話毫無虛假博同情的成份。雖然搞不清楚葉鈞腦子裏到底想些什麽,但今ri見到葉鈞,就感覺與以往判若兩人,加上葉鈞這一刻的真情流露,蘇文羽心坎上的排斥,淡了許多。
當下趕緊扶着葉鈞坐在沙發上,蘇文羽展顔笑道:“乖,蘇姐不怪你,以後别這樣。”
見葉鈞仿佛神遊天外的木讷點頭,蘇文羽也吃不準葉鈞到底聽沒聽進去,不過爲了避免ri後再出現這類尴尬的事情,之前洗衣服時,蘇文羽就打算與葉鈞約法三章,笑道:“小鈞,現在你聽着,蘇姐以後要照顧你ri常起居,不過始終男女有别,既然共處一室,理當彼此尊重。董事長已經說過了,在這裏,你不是少爺,蘇姐也不是下屬,明白嗎?”
“蘇姐,你該不會是打算跟我約法三章?”葉鈞笑道。
“猜對了,看不出來,小鈞被磚頭砸中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起碼越來越聰明了。”
蘇文羽沒想到葉鈞這麽快就猜到自己的心思,一時間頗爲驚訝,不過想歸想,話還是要說明白的:“第一,因爲這是三房兩廳的套房,除了外面這個衛生間,裏面的主卧室還連着一個,以後你就住在主卧室,上廁所還是洗澡,都在裏面,可不可以?”
“不行,蘇姐,主卧室應該留給你,對你來說,更方便一些。”
葉鈞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蘇文羽卻不悅道:“怎麽?既然答應與蘇姐約法三章,這第一條就不樂意了?”
“不是,蘇姐,我是男孩子,摸摸黑不怕。可蘇姐是女孩子,怕不怕鬼我不知道,但萬一磕磕碰碰撞出傷口,可就不好了。如果蘇姐不答應,我立刻打電話跟我媽說,讓她給我請個保姆,放蘇姐你回去。”
葉鈞很清楚蘇文羽自小身體就不好,尤其天氣轉涼,小腿就會發麻酸痛,客房與衛生間相隔不遠,但也不近。葉鈞敢擔保,依着這段距離,很可能蘇文羽半夜尿急,就會忍着憋到第二天。
好在葉鈞這番話還算湊效,蘇文羽可不希望這麽快就有負董素甯重托,當下隻能應允:“好,第二,就是上學後,不準晚歸,更不準徹夜不歸。”
“我答應你,蘇姐。”
這次葉鈞沒擡杠,蘇文羽也沒想到葉鈞會回答得這麽痛快,不由愣了愣,這才笑道:“至于最後一條,就是要彼此尊重。除了私事,有事情,不準隐瞞,知道嗎?”
“好的,不過蘇姐,我這頭疼得厲害,能不能幫我揉一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磚頭砸中後,留下的後遺症。”
聽到葉鈞這麽快就提出這等‘無恥’的要求,蘇文羽有過那麽一瞬間的暴跳如雷,險些就想朝葉鈞臉上狠狠甩一巴掌。可靜下心來,猛然發覺葉鈞目光渙散,額間皺在一起,臉se隐有痛楚,看似毫無作假的成份。當下臉se一變,趕緊讓葉鈞将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可惜葉鈞确實是頭痛yu裂,根本無暇享受這難得的醉卧美人膝。
蘇文羽俏臉微紅替葉鈞揉着太陽穴,凝視着葉鈞那張漸漸舒緩的臉龐,驚訝的發現,摒棄掉以往的成見,這張臉,也确實耐看,不由鬼使神差道:“小鈞,爲什麽要讓蘇姐睡主卧室?其實蘇姐并不怕鬼,而且就算半夜,也能開燈呀。”
葉鈞早已被疼痛折磨得迷迷糊糊,下意識道:“因爲蘇姐身子不好,天冷了小腿容易酸痛,不希望蘇姐大半夜爲了去趟衛生間,要忍着疼走那麽遠的路。”
說完,葉鈞的意識便湧現出一股極強的倦意,沉沉睡去。
滴答…
一滴晶瑩的淚花悄悄滴在葉鈞的頭發上,這一刻的蘇文羽心神巨震,險些哭成淚人。她并不清楚葉鈞是如何得知這一秘辛,畢竟除了她,包括養她二十幾年的父母,都一無所知。但是蘇文羽曾在青chun懵懂的年齡,朝着月亮許願,倘若這輩子一定要嫁給某個男人,她希望這個男人能體諒她的苦,明白她的悲。
這一刻,蘇文羽的俏臉出奇的柔和,瞧着葉鈞在大腿上打着鼾聲,嘴角不由懸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呢喃道:“這,難道就是天意?”
清晨的一縷陽光攝入窗沿,将葉鈞從甜美的夢中驚醒,揉着惺忪的眼睛,感受着腦袋傳來的一股跌宕起伏。葉鈞隐隐意識到不太對勁,總覺得腦袋似乎頂着一些‘活潑亂跳’的未知生物,趕緊壯着膽側過身,入眼,是一片不斷起伏的‘窗簾’。
窗簾?
“糟糕!”
猛然驚醒的葉鈞第一時間起身,這才看清眼前的并不是窗簾,而是睡衣的衣角,至于爲何會起伏,廢話,肯定是蘇文羽因呼吸而起伏的肚皮。
這麽大的動作顯然将蘇文羽從夢中驚醒,當下慵懶的伸了伸手臂,将胸前的波濤洶湧襯托得仿佛人間兇器。不過看樣子,蘇文羽也沒察覺到這種舉動對葉鈞擁有何等殺傷力的視覺沖擊,自顧自道:“這麽早就醒了,還以爲你要睡到太陽曬屁股。”
“好了,蘇姐去給你做早餐。”
緊接着,也不理會看呆了的葉鈞,蘇文羽就想起身,可忽然俏臉皺了皺,發出一聲慘叫:“呀!好疼!”
“怎麽了?蘇姐?”葉鈞也‘恰巧’回過神,緊張道。
蘇文羽皺着可愛的小鼻子,不斷揉着大腿,苦笑道:“可能是昨夜讓你枕了一整晚,現在兩條腿都酸麻着,無法動彈。”
“對不起,蘇姐。”
葉鈞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撓了撓腦袋,蘇文羽不經意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麽,卻聽見葉鈞笑道:“蘇姐,這樣,這頓早餐,就交給我來,反正你現在不方便走動,就勉爲其難,嘗嘗我的手藝。”
葉鈞說完,也不顧蘇文羽同意不同意,撒腿便朝着廚房跑去,留下yu言又止的蘇文羽。<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