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迷彩服,蹲在草垛裏,冷靜的盯着前方的一隻野雞,隻見他輕輕從腰間抽出一根一米長短的箭矢,搭在手中的牛角弓上。緊接着,他使出吃奶的氣力拉動弓弦,同時将箭矢對準那隻正漫不經心啄着蟲子的野雞。
嗖…
破空聲響起,隻見那支離弦之箭以奇快無比的速度直接沖向野雞,中箭的野雞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箭矢的力道直接帶到十米開外,而後被狠狠的釘在樹幹上。
“痛快!爽!蹲了一早上了,終于開張營業了!”董尚舒大笑着跑了過去,費了些勁把箭矢從樹幹上拔下來,然後用塑料袋把野雞包好,就放到身後的背包裏。
“哥,有收獲了?”葉鈞很快趕了過來,他的腰間正挂着兩隻芒鼠,雖說眼下氣候還很冷,但二月天了也算是春暖花開時,山裏面的野生動物有不少都過了冬眠期,忙着在山裏覓食,所以要逮着幾頭野味,倒是不難。
“總算是開張了。”董尚舒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背着的背包,笑道:“不然老看着你一驚一乍的,我這心憋着難受。”
“我什麽時候一驚一乍了?”葉鈞哭笑不得道。
董尚舒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扯下去,當下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道:“其他人呢?有沒有大收獲?”
看到董尚舒這緊張的樣子,葉鈞立馬笑了起來,原因是自打早上起,這次山上來打獵的人基本上都有了不小的收獲,尤其是董尚香,不僅生擒了兩隻野兔,更是射殺了一隻野雞跟一隻山鼠,可謂是大收獲。
董尚香什麽性格?那可是鬧騰的主,這一高興立馬就跑到董尚舒面前炫耀起來,還奚落董尚舒連個娘們都不如,長得這麽壯平日裏估計也是吃白飯的,可把董尚舒氣得牙根癢癢的。
其次收獲比較大的自然是白冰了,作爲一名女警,而且還是重案組的副組長,這一聲山上行走的功夫可着實讓不少人吃驚,配合那矯健的身姿以及強大的洞悉力,還有那充沛的體能,愣是後來者居上,直接趕超了董尚香。
聽到葉鈞陸續說了大家夥的收獲後,董尚舒臉色一苦,然後信誓旦旦道:“得抓把勁多逮幾頭,不然别說别人看不起了,老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董尚舒嘀咕幾句後,就再次投入到熱情洋溢的獵捕工作中,其他人大多都這樣。
到了傍晚,天色也漸漸降下來時,一群人才意猶未盡還略有疲憊的走下山。好在,一天的捕獵活動倒是沒撞到諸如上百公斤大野豬這麽兇殘的事,其實大夥聽葉揚昭說起那日葉鈞豬口逃生的事情後也是捏着把汗,盡管葉揚昭說得很輕松,重點也說到葉鈞有辦法應付那頭野豬,可衆人想到似乎自個并沒有葉鈞那等實力,也是謹慎了不少,最起碼,像董尚玉、董尚香這些女孩子是不敢單獨行動跑太遠的。
不過,拉着小璃當跟班的白冰可沒了這點顧忌,在白冰眼裏,小璃看似很纖弱,但實際上力氣大得吓人,還有功夫傍身,真要是撞到那頭大野豬,如果讓小璃負責牽制,白冰自信有辦法射殺那頭大野豬。畢竟,重案組的警察,那可是随身帶槍的主。
新年的小日子,就是熱熱鬧鬧,大家夥每天都湊一塊,讨個吉利,陸陸續續有人走有人來,因爲葉鈞的存在,所以老葉家這兩年的新春都一派祥和。
一晃眼,就到了年初八,白冰在初五就回南唐去了,跟葉揚升一道走的,兩人都要忙着上班,新春事務忙,雖說兩人都有特權,可以讓别人幫忙頂班,不過這種事是建立在影響别人歡度春節的前提下,爲了避免招人口舌,兩人還是決定一道走。
白華辰作爲紀委副書記,過年期間倒是難得閑下來,所以他跟王莉都沒走。
蘇文羽跟她的奶奶在初四當天就離開了,說是會老家過,當時是楊靜親自開車來接的,還在老葉家待了半天,跟葉鈞說了好一陣子話。随行的有梁濤跟梁皓,以及李博陽,有這三人負責沿途的安全工作,葉鈞對于兩個女人一個老人的安全,倒是放下心來。
董家人也都走了,畢竟董文太的那些親戚也都會來南唐拜訪,這差不多都是習俗了,所以的趕着回去,臨走前,董文太還不忘叮囑小璃跟小氺要好好學習,不過倆丫頭對于即将學的知識壓根沒概念,絲毫沒有葉輕柔、葉輕袅跟葉輕霖的緊張。
這幾天下來,但凡一有空,葉輕柔跟葉輕袅總會捧着書溫習,尤其是英文跟數學,數學還好,以前葉揚雪曾教過她們,而且還留了不少初中、高中的課本,雖說以前看的次數少,但實際上也确實花過不少時間。
可是,英文卻得從基本的二十幾個字母開始學起,确實有些吃力,每天兩姐妹總會互動式的坐在房間裏,生澀的交談着課本上的被蘇文羽勾下來的場景對話,配合着葉鈞送的收音機跟教科書的磁帶,倒是也學得似模似樣。
好在兩人因爲常年修煉馭氣,精神力充足,使得記憶能力極強,不然确實挺棘手。不過,始終接觸的時間太晚,學的進度也太快,所以這幾天也還堪堪掌握了不到兩百個單詞,許多都隻是會寫,明白意思,卻不一定讀得出來,就算讀得出來的單詞,有些發音還是不準,聽着也有些别扭。
或許,兩姐妹做夢都不會相當有朝一日她們還能接受這種洋文的教育,不過她們并不怕吃苦,也不喊累,困了就用冷水敷敷臉,看得葉鈞的大伯娘老淚縱橫,不斷唠叨着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小鈞,怎麽樣?”葉揚平緊張道。
這是葉輕霖第一次的英文測驗,雖說隻是一個小測驗,測試的也隻是初中生第一年的段考水準,不過,葉揚平還是相當緊張的。
“如果按滿分來算的話,堂姐這卷子能勉勉強強得到八十分,這是相對不太嚴格的打分。”葉鈞笑道。
“如果嚴格呢?”葉揚平聳了聳眉梢,暗暗松了口氣,葉輕柔跟葉輕袅都雙雙考了九十分,大家都是同一天開始學的,能不緊張嗎?雖說兄弟兩人沒什麽可攀比的,可自家的閨女比比也不算過分,哪個當爸當媽的不希望自個孩子比别人家的強?葉鈞這位三叔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嚴格一點的話,這最後的一百字用英文寫的信,可能就隻能給五分了。”葉鈞讪笑道。
“什麽?二十分的題目隻能給五分?”葉揚平有些沮喪道。
“大緻是這樣。”葉鈞點了點頭,笑道:“三叔,您别在意,如果隻是按五分給的話,這卷子也能得個七十五分左右。”
“好。”葉揚平點了點頭,雖說七十五分跟心裏面的标準差了不少,但葉輕霖畢竟沒有葉輕柔跟葉輕袅那麽刻苦用功,她們九十分的成績是玩命學習晚出來的,而葉輕霖是一邊學一邊玩稀裏糊塗混過來的,如果真沒點差距,他還真覺得有古怪。
當下,葉揚平很嚴厲的将目光望向門外正在嬉鬧着的小璃跟小氺,倆丫頭似有察覺,下意識撇過頭來一看,剛好跟葉揚平的目光撞上,頓時怪叫一聲媽呀,倆丫頭撒起腳丫子就往外跑,搞得在場人一個個捧腹大笑。
葉揚平也是愣了愣,之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感慨道:“阿霖還算是用功的了,也不知道這倆人小鬼大的丫頭能考多少分。”
“不管小璃跟小氺考多少分,三叔,都不要忘記您在意的并不是她們的成績,而是她們能不能跟外面的女孩子一樣,過正常快樂的日子。成績并不是最重要的,三叔,對嗎?”葉鈞笑道。
“是呀,倒是我太投入而忘記初衷了。”葉揚平拍了拍葉鈞的肩膀道:“還是二哥争氣,生下你這麽省心的乖兒子。”
“三叔,記得我淘氣的時候,我爸比您還要頭疼。”
葉鈞這話倒是把葉揚平逗笑了,似乎這位平日裏老喜歡闆着張臉的三叔,想起了葉鈞小時候的混賬事,頓時也是一臉的感慨。
“你們都長大了,懂事了。”葉揚平這話也不知道真正說的是誰,反正他說完後,就隻是留給葉鈞一個背影而已。
葉鈞能從葉揚平這背影中品味出一種叫滄桑、感慨、欣慰與緬懷的味道,很複雜,但并不悲觀。
一晃眼,又過了幾天,老葉家也漸漸恢複到往日的氣氛中,每家每戶也都開始組織起來清掃門前留下的鞭炮的紙屑,期間也下過兩場雨,地面也有些濕漉漉的,還有不少地方顯得很邋遢。
老葉家的門口相對來說就要好一些,最起碼在葉揚泰、葉揚平以及葉揚昭的好些天的奮鬥下,總算是撲了水泥路,倒沒有一下雨後就滿是污垢的情況了。
這一天,鍾啓耀來到這裏,鍾揚興緻勃勃的跑了上去,一番話下來,才知道鍾啓耀跟張麗紅打算接鍾正華與華玲茳去加拿大一陣子。鍾揚自然有些舍不得離開,雖然老葉家住的環境跟她家實在差得太遠,可這裏有許多能跟她一塊玩的同齡人,鍾揚也認識了不少淳樸的玩伴,大家前前後後玩了十多天,都玩出感情來了,一說要走,鍾揚眼珠子立馬就開始紅了。
“揚揚,以後奶奶就要搬到這住了,等放假,你來看爺爺奶奶的時候,不就能跟這些小朋友一塊玩了嗎?”華玲茳慈愛的撫摸着鍾揚的腦袋。
“恩。”鍾揚嘟着嘴,臉上有些倔強,似乎強忍着不哭出來。
葉揚平也早就把小璃跟小氺關在屋子裏,免得倆丫頭出來一哭,弄得鍾揚也要跟着哭出來,到時候在場人就顧着安慰三個丫頭就夠了,哪還能繼續談事情?
前前後後弄了大半個小時,該整理的行李才整理完,看着鍾揚一步三回頭的看着老葉家的大門,華玲茳笑道:“揚揚乖,等回來後,就再跟小璃、小氺一塊玩,你可要記得哦,下次回來,要給小璃、小氺買些小禮物。”
“恩,奶奶,我知道的。”鍾揚摸了摸有些濕了的眸子,堅定的點了點頭。
就此,最後一批人也走了,唯獨葉鈞跟王三千還留在這裏。據說當天下午,得知鍾揚已經離開了的小璃跟小氺,愣是哭了足足一個多小時,還牽連到老葉家不少同齡孩子一塊陪着哭。
不過,小璃跟小氺很快就恢複過來,晚飯前就又開始跟個沒事人似的逗着家裏面的大狗小狗,讓人看了都覺得有些沒心沒肺。不過,誰也不會跟倆丫頭讨論道德是非觀,不哭不想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誰會吃飽了撐的觸黴頭?
“趙爺爺,張爺爺,李爺爺,喝完這杯酒,我也要離開了。”
葉鈞恭恭敬敬的給三位老祖倒了一杯酒,然後才給他自個倒了半杯。
“小鈞,下次見到你,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趙姓老人笑呵呵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會讓三位爺爺等太久的。”葉鈞也同樣一飲而盡,道:“到時候,我一定把孩子抱過來,讓她喊你們一聲太爺爺。”
三位老祖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張姓老人笑呵呵道:“小鈞呀,這孩子都沒斷奶,怎麽懂得說話?更别說喊太爺爺了。就算真喊,也該先讓這小娃娃到複榮的墓前喊一聲。”
“都一樣,沒前後之後,就算爺爺還在,估計也會認同我的做法。”葉鈞笑道。
這話算是說到三位老人心坎裏面了,甭管三位老人孤獨終老的初衷是什麽,眼下無兒無女卻是不争的事實。古人常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三位老人眼看着一個個都半隻腳踩在棺材裏面了,這年紀大了,孤獨可想而知。
葉鈞這麽尊重他們,他們很開心,而葉鈞願意讓他的孩子管他們三個老家夥叫太爺爺,更是讓他們感動。隻可惜,葉鈞都直言蘇文羽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是個女嬰,這讓三位老人家小小的遺憾了一把,不過始終是葉鈞的孩子,這也是不争的事實,他們自然不會在乎生下來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恐怕,到時候一見到,就得愛不釋手了,哪還去管是帶把的還是不帶把的?
王三千也敬了三位老人各一杯酒,才跟着葉鈞下了山,在葉揚泰等人的揮手送别下,葉鈞開着車漸漸駛出老葉家,踏上了返回江陵的歸途。
“還是沒有動靜嗎?”
某間酒店的客房内,已經在這家酒店裏過了一個新春佳節的納蘭雲煙甭提有多郁悶了,雖說酒店倒是正常營業,可進出的時候被服務生異樣的看着始終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誰大過年的還住人家酒店裏?雖說也有不少人過年沒有回家,但大多數都是趕不上春運的農民工,人家那是沒錢坐飛機,你都住着酒店的好房間快一個月了,要說沒錢買機票,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真是奇怪了,難道說都忙着過年嗎?怎麽陳姨還是沒打電話過來?”
納蘭雲煙很矛盾,一方面想要跟家裏面過年賀新春,可又不敢離開江陵。如今,青幫對她下達了奸殺令,她哪敢跑到外面去,萬一真落到那群人手裏,死之前恐怕還要承受一頓驚悚的噩夢。
納蘭雲煙每天都隻能深居簡出,之所以選擇來江陵市,一方面是這地方沒有青幫的人,而且誰也不會想到她會逃到這裏來。另一方面是萬一真有個動靜,可以往清岩會所裏跑。要說哪最安全,在她看來整個京華就隻有江陵市的清岩會所了,連警察局都不安全。
納蘭雲煙前前後後又撥了幾個号碼,可始終無人接聽,陳姨是她之後雇請的一個貼身保姆,來曆很幹淨,是典型到城裏賺錢的農家婦人,淳樸是納蘭雲煙看重的關鍵。
“唉,算了,估計她也早就會家裏面過年了。”
納蘭雲煙挂斷依然是無人接通的電話,正打算起身換件衣服,然後出門逛逛,卻沒想到,這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一時間,納蘭雲煙呼吸都急促了不少,整個人也呈現出一種慌亂,她驚恐的想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可登記的身份證明明是她偷偷從二道販子那裏弄來的,不應該會暴露呀。
納蘭雲煙緊張的抓起衛生間裏的晾衣叉,鐵制的,房間裏也隻有這東西能讓她暫時性的擁有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她走到門邊,貼着門,緊張道:“誰!”
“是我。”葉鈞平靜道。
納蘭雲煙一聽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原本的緊張頓時化爲徹底的驚恐,暗道可能要被十幾二十個男人摁在床上那啥,這一刻,納蘭雲煙忽然升起一種自殺的悲涼。
可忽然,她猛地感覺到好像這聲音有些耳熟,很快,腦子裏閃過一張邪笑着的臉,這讓她原本晦暗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可她還是不敢相信是這個男人,警惕道:“你到底是誰?”
“親愛的納蘭小姐,該不會連我都不記得了?我真是太傷心了。”
葉鈞哈哈大笑道:“這裏是江陵,除了我以外,其他勢力有可能繞開我的視線偷偷進來嗎?那這江陵市,我還有什麽威信?”
聽到這番話,納蘭雲煙才暗暗松了口氣,她小心謹慎的打開房門,露出一角,看到隻有葉鈞一個人後,才壯着膽子打開門。
葉鈞平靜的走了進去,也不管納蘭雲煙到底願不願意請他進來作客,不過納蘭雲煙顯然沒有在乎這些細節,任由葉鈞進門後,就順勢把門關上了。
她正打算轉過身,問一下葉鈞的來意,卻沒想到剛轉身,就被葉鈞粗暴的頂到門邊上,飽滿的酥胸因爲彼此的擠壓而感受到了壓迫,同時葉鈞呼出的熱氣也讓納蘭雲煙相當難受。
“你幹什麽!”納蘭雲煙紅着臉,羞怒道。
“啧啧,納蘭小姐,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膽子真夠大的呀,你的事,當我不知道嗎?”
葉鈞不理會納蘭雲煙的掙紮,他死死抓住納蘭雲煙推他的玉手,同時腰部微微發力朝前傾,直接就把納蘭雲煙死死的禁锢在了門邊上,緻使納蘭雲煙不得不抽出一條腿,架住葉鈞的腰部。
可是,這種姿勢卻透着一種暧昧,兩個當事人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這種姿勢的不雅,葉鈞倒是沒什麽,可納蘭雲煙卻紅了臉,因爲這種姿勢,就像是她主動跟葉鈞求歡似的。
“放開我!”納蘭雲煙尖叫道,因爲她感覺到,葉鈞正似乎很享受的不斷前傾擠壓着她的胸前壁壘,甚至于大腿根部還隐隐感覺到一種很尖銳很硬的東西不斷膨脹。
“好。”見好就收的葉鈞第一時間舉起手,然後緩緩朝後退了兩步。
見納蘭雲煙稍稍調整了一下就打算朝他質問厲喝,葉鈞幽幽笑道:“勸你最後别趕我走,我如果真走了,這京華,就沒人能保得住你了,别以爲逃到國外就沒事,告訴你,青幫在國外的勢力,遠比國内更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