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機關,除了石門就是雜草,這讓衆人都有些興緻泛泛。
有些乏味的楊懷素要了根火把後,獨自一人來到百米開外的一個石亭,本打算隻是來這裏休息片刻,卻意外的發現石亭裏面擺放着一個棋盤,她曾不經意的想動一動上面的黑白子,卻駭然發現黑白子根本就挪不動。
安倍立清等人很快就趕了過來,問明情況後,胡安祿直接大步上前,借着火光研究了一下,道:“這棋局看不懂,也解不開。”
胡安祿最先敗下陣來,他也試着挪動棋子,得出的結論是,非人力可行。
安倍立清對于圍棋也是有着獨到的見解,他也在旁研究良久,最後有些不甘心的退了下來。
“楊爺爺,您解開了嗎?”
夏師師是最清楚楊超群的實力的,他跟夏殊槐可是在圍棋桌上鬥了幾十年,要說到在場人的資曆,恐怕沒幾個敢跟楊超群叫闆。
楊超群皺眉閉眼,一副苦思摸索的樣子,任憑夏師師如何輕喚,都無動于衷,顯然,怕是這位棋癡,也陷入到死胡同裏了。
“别動!”
坂本真源想要去摸石桌上被擱置在一旁的那枚黑子,卻被葉鈞第一時間叫住。
“怎麽了?”坂本真源并不生氣,但臉上還是相當疑惑。
“從眼前這棋局來看,顯然,下一枚棋子必是黑子,而這枚黑子,搞不好一旦舉起,必然不能輕易放下,如果放下,或者沒能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搞不好,這石門永遠都打不開了,甚至可能我們永遠被困死在這裏。”
葉鈞這番話,沒有引來旁人的質疑,衆人一個個都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枚黑子,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那幹脆讓他們回去通報,石門也甭打開了,直接讓外面的人走地下通道,如何?盡管拐來拐去确實浪費不少時間,但總好過在這裏瞎等。”坂本真源皺眉道。
“沒用的。”
葉鈞搖了搖頭,歎道:“這盤棋擺在這裏必有深意,我并不相信這盤棋單純起到的效果僅僅隻是打開那扇石門。就算外面的人都進來了,我們依然還得解開這盤棋,畢竟,我們要走的路,并不僅僅如此。”
葉鈞轉過身去,凝視着後方深不見底的黑暗地帶,即便是啓動天賦夜視,葉鈞也無法看清楚後面到底是什麽,就仿佛有着一團迷霧籠罩着,限制了他這項以前無往不利的天賦。
最可惡的是,系統仿佛沉睡了似的,任憑他如何呼喚,都沒有回音。葉鈞知道,接下來,隻能靠他自己了。
“他說的很對,暫時先别通知外面的人,就算我們在裏面發生了一些意外,最起碼外面的人察覺到了,還能搬來救兵營救咱們。”
安倍立清點頭道:“這不也是當初設定第一批進來探路的關鍵原因嗎?”
坂本真源沒有堅持,當下默不作聲站在一旁。
夏師師凝視着葉鈞,笑道:“你也懂得下棋?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呀。”
“托你的福,我想我應該認識這盤棋。”
葉鈞這番話可謂滿堂皆驚,連一開始就皺眉閉眼的楊超群,也是驚訝的睜開眼睛望着葉鈞。
“小子,你如果知道的話,就說出來呀!”胡安祿瞪了眼葉鈞。
葉鈞露出苦笑之色,解釋道:“其實我也沒太大的把握,隻是印象中曾看過這盤棋。”
“既然知道,幹嘛不一早說出來?”胡安祿有些抓狂了,眼下,不僅僅是他,在場人誰不着急?可沒人像他一樣,可以這麽不客氣的跟葉鈞說話。
葉鈞沉默了一小會,就在胡安祿急不可耐打算再次催促之際,忽然問道:“敢問這世上,是否有仙?”
“什麽!”
看着葉鈞那雙不似說笑的目光,胡安祿猛地一震,直覺告訴他,葉鈞絕不是在說笑。
敢問這世上,是否有仙?
但凡聽得懂華文的,在場無不露出錯愣之色,夏師師更是掩着小口,一臉的難以置信跟荒誕。
“小子,我知道你不會無端端說一些摸不着邊際的話,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還是說,這盤棋,有古怪?”胡安祿一臉認真道,這一刻,他的臉上沒有了任何的急促,相反,竟然恢複到往昔裏那種超塵脫俗的沉穩。
葉鈞掃了眼在場衆人,良久,他指着身前的棋盤,緩緩道:“此棋局名爲夢柯,源自于貞觀年間,也有人把這棋局稱之爲未熟,同樣源自于唐開元年間。”
“唐朝?”安倍立清露出費解之色,追問道:“不對呀,如果這盤棋的棋名真叫夢柯或者未熟,那麽這盤棋必然源自于唐朝年間,這跟神武天皇出現的年代不符合呀。”
“莫非真存在長生不老藥?”楊超群忽然道:“九百年的跨度,這可不低呀,當然,也不排除在我們之前,早已有人來過這裏。”
“盡管我很願意相信有長生不老藥的存在,但理智告訴我,後者才是最理性的。”
夏師師這番話引來衆人的一緻認同,就算是長生不老藥,也不可能讓人活九百年,長生、不老,并不代表不死、永生!
九百年,足夠讓一個正常人活膩了自殺,因爲活了這麽久,對死的恐懼,往往沒有對死的好奇那麽大,那麽多。
“小子,難怪你剛才來這麽一句,原來,你小子的思維還真是挺豐富的。”胡安祿笑道。
衆人臉色也沒最開始的那樣壓抑,顯然也是認同了胡安祿的這番話,畢竟,這世上有沒有仙,不管這個問題的答案如何,在眼下這個環境裏,讨論這個話題,氣氛會顯得相當壓抑。
“胡伯伯,您似乎還沒問我,爲何說這麽一句話。”葉鈞擡起頭來,有些奇怪的望了眼胡安祿。
胡安祿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沉聲道:“說出它的來頭。”
“所謂夢柯,源自于《南柯太守傳》中的南柯一夢。”
頓了頓,葉鈞嚴肅道:“至于未熟,則是源自于《枕中記》中的黃粱一夢。在我看來,不管是這棋局的名字是前者,還是後者,似乎都已經脫離了它本身的存在意義。”
“你到底想說什麽?”胡安祿心頭噗噗噗直跳,他有一種想法,瘋狂的想法,可他不敢說出來。
“很簡單,這裏到底有沒有前人捷足先登我不知道,但是,這棋局擺在這裏,就代表這個世界就算不是光怪陸離,但也沒我們想得那麽簡單。”
葉鈞沉聲道:“接下來發生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忠告一句,走下去,就别後悔,因爲到頭來隻是南柯一夢那還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若是因此死在這裏,就千萬别怪任何人。”
“這世上,果真有仙嗎?”
夏師師迷糊了,她想起了黃粱一夢中的盧生跟呂翁,呂翁得仙術,巧遇盧生,略施法,讓盧生在夢中經曆一個大起大落的浮華人生,醒來後,煮米未熟。
“我不知道你們對于這位神武天皇是怎麽評價的,但我想問一下,你們真的了解你們的神武天皇嗎?”葉鈞直視着安倍立清。
“不了解,有用的信息太少,挖掘的部分又不多,隻停留在相對片面的信息上。”安倍立清搖頭道:“這還是經曆了三代人才搜集到的信息。”
“我提出一個設想,如果昔年你們的神武天皇回歸中土後,并沒有再返回你們的故土,那麽請問,那時候的神武天皇,又是誰?”
葉鈞這句話,讓安倍立清跟坂本真源身子巨震,是呀,一直以來,關于島國曆史上的神武天皇的真實身份,京華跟島國的百姓都持着不同的立場跟說辭。
島國的百姓堅定的認爲他們國家曆史上的神武天皇,絕不是京華人,而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島國人,擁有島國最純淨的血統。但是,京華的人卻堅定不移的認爲徐福就是島國的第一代天皇,号稱神武天皇,甚至被載入到史書當中。
島國百姓認爲京華的曆史很荒誕,很無腦,也因爲這個第一任天皇到底是誰,而争論了大半個世紀。
眼下,葉鈞這番話,讓安倍立清隐隐意識到一個可能性,那就是當年的徐福東渡後,在島國隻待了一陣子而已,最後他把神武天皇的身份交托給了島國人,獨自一人返回了他自己的國家,也就是京華。
所以,安倍神社三代人搜集到的信息,才會看一眼就覺得是無稽之談的内容,因爲在他們的理念中,徐福才是真正的神武天皇,但凡與徐福扯不上邊的信息,都是假的。
“我絕不會去否認一個曆史的存在,我們有我們堅信的存在,神武天皇是徐福,這一點毋庸置疑,至于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是後人,再加上橫跨了兩千年,也不好作評斷。”
安倍立清沉聲道:“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承認徐福是神武天皇,我并不覺得丢人。”
“我不知道,當我把棋子落下的時候,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所以,不想冒險的,暫時先退回地道裏面。”葉鈞平靜道。
“小子,有把握嗎?”胡安祿沉默了一會,而後認真的看着葉鈞。
“把握不大,但值得一試。”
葉鈞這個答案讓在場人都露出猶豫之色,好一會,胡安祿率先道:“好,我陪你瘋一次。”
說完,胡安祿一屁股坐在石亭裏的石椅上,閉着眼,表面上看,顯得有些緊張。
“師師,你退回去。”楊超群沉聲道。
夏師師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輕聲道:“我想試一試,我知道後果,但如果不試一試,我擔心有生之年,我會後悔今日爲何退縮。”
楊超群皺了皺眉,正欲說些什麽,可看到夏師師堅定的目光,喟然一歎道:“罷了,我既然沒辦法說服你,就由着你,希望沒事,不然我會内疚一輩子。”
“真出了事,楊老覺得還能活下去内疚嗎?”胡安祿平靜道。
“也對。”楊超群眉頭一緩,在夏師師的攙扶下,坐到一旁的石凳子上。
“你們三個,退回去。”
安倍立清掃了眼那三名神社的成員,平靜道:“如果有異常出現,立馬回去通報,明白沒有?”
“是!”
三名神社成員沒有任何的猶豫,隻取了一根火把,就朝着洞穴走去。
等人走了後,葉鈞掃了眼留下來的人,平靜道:“現在要走還來得及。”
眼見無人應答,也無人動作,葉鈞點了點頭,他堅定的拾起那枚棋子,在衆人的目光聚焦下,把棋子放在了棋盤上的一處空曠的位置上。
“沒動靜?”衆人足足沉默了三十秒,才有安倍立清率先打破沉寂。
葉鈞正想要說什麽,忽然,腳步不穩,險些就跌到在地。
此刻,整個亭子甚至于眼前的區域,都呈現出一股劇烈的晃動,動靜太大,不亞于九級地震!
“看!棋盤!”
夏師師一聲驚呼,衆人穩住身子後第一時間望過去,隻見棋盤上綻放出一縷縷的白光,很快,白光放射出強烈炫目的光線,刺得在場人都睜不開眼。
轟隆!
不僅是葉鈞,在場所有人,都深刻的感受到一股外來的力量從頭頂轟下,這一刻,饒是實力達到楊超群、安倍立清這種程度,都升起一股昏眩的感覺,不一會,就昏死過去。
葉鈞自然也扛不住這股強烈的昏眩感,但是在他徹底喪失意識之前,一陣就像是佛音的聲音沖入他的耳膜——大道無疆,否極泰來,無壽無歲,無色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