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尚舒叼着煙,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整個人平靜的可怕。
“怎麽?你不介意嗎?”葉鈞皺了皺眉,他靠在床上,凝視着這位關心他的表哥。
“既然你跟老爺子都這麽決定,我想不出任何介意的理由,即便我心中很窩火,但我明白,你不是那種人。”董尚舒平靜道。
葉鈞啞然失笑,沒想到董尚舒對他還是挺有信心的,當下,葉鈞也不隐瞞,把能說的都詳細的解釋一邊了。[
聽完後,董尚舒臉『色』就更平靜了,他撇撇嘴道:“我看老爺子就是惦記着人家的百年雪參,什麽活不了多久,簡直就是糊弄小孩子的話。”
頓了頓,董尚舒又道:“這麽說,你還打算去讨讨利息?”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本事就得被魚肉,有本事就當刀俎,這世道就這麽簡單。”
葉鈞所謂的聳聳肩,笑道:“不過沒償命前,可得面臨永止境的被追殺。至于欠債,還利息,被催債那更是家常便飯的小事,既然這樣,那幹嘛不讨利息?”
“說得沒錯!”董尚舒陰笑道:“我早就想教訓這兩個王八羔子了,不過這兩混蛋也真能忍,愣是一個多月不洗澡,整天戴着個絲襪,還真當我們認不出他們來,可笑。”
“不過我現在的狀況就不怎麽好去讨利息了,哥,這還得靠你。”
聽葉鈞這麽說,董尚舒嘿嘿直笑,然後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怎麽教育這些人,哥有的是法子。”
董尚舒當天晚上就連夜乘坐飛機飛回江陵市了,董文太即便知道董尚舒想要去做什麽,也懶得阻攔,畢竟他都連葉鈞話裏有話的死亡宣告都持着默認的态度,更别說是董尚舒以往那些折騰人的老『毛』病。
不過這可苦了獄中的謝崇鑫跟孟曉飛,據說當天晚上一回到江陵市,董魔王就嗷嗷直叫領着幾個牲口來到看守所裏,二話不說就對着頭戴絲襪的孟曉飛跟謝崇鑫左右開弓,打得兩人哭爹喊娘。
不過好在心裏有了希望,顯然也從董尚舒極度不滿的自言自語中得知了一些外界的信息,那就是經過他們爺爺的通力合作,他們很快就能放出去了。
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暗暗記恨在心的謝崇鑫一邊挨打一邊心中咒罵,暗道出去後一定要加倍償還今日以及這一個多月來的恥辱!
而董尚舒,疑已經被他列入頭号目标。自從親手開槍殺了人後,謝崇鑫的殺氣就日益漸多,對于殺人這種事,在他看來不過是頭點地這麽簡單,壓根就不需要背負任何的愧疚與感傷。
在葉鈞可以下床走動的時候,和泓升與不少名流都來了一趟,當着大家的面,葉鈞承諾世界賭王争霸賽依然會進行下去,隻不過得再遲一個星期,等下個星期,他會親自到現場主持工作。
和泓升等人聽了這話,也是暗暗松了口氣,目前外圍的走勢可謂是風聲鶴慶,許多押了注的賭客唯恐這屆世界賭王争霸賽取消掉,包括莊家也害怕這種結果,因爲誰也承受不起。
消息一經傳出,世界各國的賭檔幾乎都喧嘩起來,包括歐洲比較著名的幾家博彩公司,也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同一天再次恢複世界賭王争霸賽的賠率,也算是小小的熱鬧了一把。
這陣子,和泓升跟羅森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目的就是要分析出接下來該怎麽應對。
“坦白說,對付他,我有把握,而且,威爾金也有所好轉,槍傷并不緻命,目前已經可以拆線出院了,他說牙買加選手不足爲慮,隻要我勝出,在四強賽裏便會跟他遭遇到,到時候我們誰輸都沒關系。但是,我有些擔心尼亞爾搞不定基德。”
和泓升淡淡說道,口中指的他,自然是鬼蛤蟆。
“和先生,我有必要申明,你的對手并不是一個能夠随意應付的角『色』,我看過他的資料,資料上顯示,他十年前,可是賭術界有數的幾個高手,還曾在二十幾年前,跟你競争過澳城賭王的頭銜。”羅森嚴肅道。[
“放心,我心裏有數,原本我也沒底,不過上次賭過之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論是在技術上,還是在心理上,都明顯退步了。”和泓升皺了皺眉道:“如果這不是以弱示強,想要麻痹我的話,那麽,他就絕不是我的對手,這也是我說有把握而不是穩赢他的原因。”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對我們疑是一個好消息。”羅森點點頭,然後道:“隻是,我查遍了所有關于他的資料,可這十年來,竟然沒有一樁是關于他參與賭博的信息,似乎,他這十年來都隻是在做同一件事情。”
“什麽事?羅森先生,你看出什麽了?”和泓升若有所思道。
“他似乎在躲着什麽人,因爲這十年來,他的出行都很有問題,甚至于在同一座城市裏,在一年内竟然換了七次不同的住所,我相信這絕不應該是房東嫌棄他不按時繳納租金。”羅森解釋道。
“那就沒錯了。”和泓升點點頭道:“這件事我也知道,他得罪了一個在北美相當強勢的大佬,被追得雞飛狗跳也純屬正常。隻是,我依然法确認他到底是不是在以弱示強。”
“和先生确實很謹慎,看來我的提醒有些多餘了。”羅森笑道,他很滿意那種小心謹慎的人,因爲包括他在内,也是這樣的人。
“當前,我覺得首先應該确定尼亞爾能不能赢過船長基德。”葉鈞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平靜道:“我是所謂到底誰是最後的世界賭王,不過對于羅森先生你,可就不好說了。”
羅森驟起眉頭,坦白說,他也吃不準那位已經跟七個歐美女郎共度春熙的不節制的巴西小子到底有沒有巨大的赢面,而且他也知道,葉鈞對這事壓根就不在乎,能夠容許他公然『操』作,就已經是不可多得的恩惠了,所以羅森也不奢求葉鈞出更大的力。
“我會想辦法,确保百分百的赢面。”良久,羅森點頭承諾。
“但願如此。”葉鈞不留情面道:“别指望我們能幫上你什麽,羅森先生,你要明白這是你個人的事情,我們隻是收取一部分的上架稅而已,這個就跟商城一樣,你的産品想要挂在展櫃前,就得花錢去買,明白沒有?”
“我明白。”羅森毫不含糊道:“絕不會給葉先生,以及和先生添麻煩。”
“恩,還有,類似于那種下黑手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
葉鈞這話看似是想要提醒羅森記得保護那些賭客,同時也是在提醒羅森别想玩黑刀子。有本事就花錢買通船長基德,否則,就隻能看那個巴西小子的本事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葉鈞每天都會抽出一定的時間跟外面焦急等待的親朋好友們見見面,看着葉鈞情況一天天好轉,不少人都松了口氣,甚至于莫瑩瑩還親自帶着拍攝團隊來,目的是拍一份關于葉鈞近況的錄像跟照片,然後放到娛樂極限欄目上,也好讓更多的人知道葉鈞的近況,免得胡『亂』猜疑。
今天,葉鈞再次出現在公共場合裏,不過是乘坐輪椅來的,每個人都能看出葉鈞的氣『色』不算差,但也不算好。而葉鈞本就可以自由的在地上行走,不過他還是決定這種出行的風格,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營造出他傷勢頗重,以便麻痹洛克菲勒家族,同時争取更好的印象分。
莫格拉顯然也對他相當看好,估計在後議院也會極力替他說好話,不過到底能幫到哪種程度,這就要看莫格拉有多看重他了。
不過,對于目前地位還不穩固的莫格拉而言,自然需要廣邀門客,培養出既有影響力,又有實力的心腹。疑,目前在國際上被津津樂道的葉鈞,當之愧是首當其沖的最佳選擇。
尤其,在蓋彌雅遺址的問題上,莫格拉還需要多多仰仗葉鈞,先前偷聽莫格拉跟帶來的那些人在陽台上說話,葉鈞就知道莫格拉之所以反複确定他的傷勢,并不是懷疑成分居多,而是想要搞清楚葉鈞到底能不能在短期内恢複過來的可能『性』,如果沒有的話,他必須另外找更合适的人選來負責蓋彌雅人遺址的事情,免得被家族其他競争者搶奪功勞。
“看,是葉鈞!”
不少人都尖叫起來,盡管葉鈞是乘坐輪椅,但看着葉鈞朝他們招手,一個個還是挺高興的。當然了,葉鈞的出現,也徹底讓外界的主觀臆測煙消雲散。
“這小子,還挺精神的嘛,真擔心他出事。”
澳督偷偷笑了起來,他這次選擇跟葉鈞一同出席再次舉辦的世界賭王争霸賽,也是出于某種心裏作祟。畢竟,葉鈞在他管轄的地方出現這種事,他首當其沖的被葡萄牙官方問責,不過一想到連萊切爾這位洛克菲勒家族的嫡親也遭遇不幸,澳督早就所謂了,左右也不過是一位末代澳督,即将卸任,總不會現在就把他給撤了吧?[
再說了,怎麽沒人來刺殺他?這還不是恩恩怨怨或者利益沖突,他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事?
“威斯科先生,今天,就由您來負責主持吧。”
葉鈞指了指他乘坐的輪椅,聳了聳肩,意思是說我這模樣就不獻醜了。
“沒事,你安心坐着就好。”澳督威斯科笑了笑道,他故意湊到葉鈞面前,表『露』出很關心的樣子,實際上就是想通過媒體向葡萄牙官方傳達一條信息,他跟葉鈞的關系很好,你們别『亂』找替罪羊,大不了魚死網破。
葉鈞自然知道威斯科心裏的小算盤,不過他倒是所謂,反正威斯科也沒虧待過他什麽。倒是他,連累威斯科這陣子忙得焦頭爛額,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葉鈞跟威斯科這些人進場後,很快就感覺到今天的氣氛很不對勁,看了看四周幾乎是嚴密到極點的防禦态勢,葉鈞暗暗偷笑。看來,爲了保證賭場裏面的人的安全,不管是和泓升,還是威斯科,都下足了功夫,力圖将安全達到最大化。
威斯科在台上說了一些官方話後,八強賽就開始了,島國的選手最是辜,因爲幾乎所有人都盯着他看,防賊一樣。
這陣子,這位島國的代表可謂傷神傷到極點了,漸漸的,也就被這些眼神弄得精神麻痹了,早已見怪不怪,一臉所謂。不得不說,島國人民的抗壓能力是相當強大的,就好比在電車遭遇『色』狼被猥亵了,還能若其事的回家吃飯,洗個澡,第二天照樣乘坐那輛電車。
葉鈞是法理解島國人民這種扭曲的心态,他隻知道這若是發生在京華,絕對會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受害者更是會呈現出驚恐、害怕甚至于瘋癫的症狀。
對賭的過程非就是電影橋段裏面的那樣,不過卻沒有電影《賭神》那麽霸氣外洩,那種高調出場外加牛『逼』轟轟的音效,這裏是沒有的。
姑且算是安靜吧,葉鈞盯着和泓升跟鬼蛤蟆,這兩個老家夥一直玩心理戰,桌子上的籌碼看不出誰多誰少,不過一百萬美金賭到現在,也該有近千萬了。
“不知道他們今天誰會赢,如果鬼蛤蟆赢了的話,形勢就不妙了。”葉鈞皺了皺眉。
葉鈞的擔憂并非毫根據,因爲此刻的鬼蛤蟆一臉淡定,胸有成竹的模樣看起來絕不是強撐出來的。相對的,和泓升就有些不對勁起來,他少了以往的沉着冷靜,此刻臉『色』有些凝重,顯然,今天的鬼蛤蟆,跟上次不一樣。
是氣勢嗎?還是毫保留的展示了能力?
葉鈞捏着下颚,雖說奇怪,但并不擔心,印象中和泓升在上輩子千禧年之前,從未有過敗績,就算是千禧年後不再參與公開『性』的賭博,也并未傳出他有任何的敗績。
更何況,以和泓升老謀深算的『性』子,既然都已經隐隐猜到鬼蛤蟆以弱示強的可能『性』,他會沒有防備嗎?而且,誰敢保證這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以弱示強?
當然,目前巴西小子尼亞爾的對手島國代表已經『露』出頹勢,牙買加小子也要被替代法蘭西代表的荷蘭選手擊敗,基德那邊也是穩『操』勝,一切都照着痕迹走,唯一存在變數的,疑就是和泓升這裏了。
“有什麽問題嗎?葉先生,怎麽你一直盯着和先生的賭桌?”威斯科笑道:“上次和先生對付這個人的時候,輕松取勝,現在看來,結果也不會差到哪去。”
“是呀。”葉鈞笑道:“我還記得那晚上挺熱鬧的,隻可惜,威斯科先生沒能到現場看一看。”
“我看了錄像。”威斯科笑眯眯道。
葉鈞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然,他看到了一道倩影,而對方,似乎察覺到他望過來的時候,本能的收回目光。
是她。
這道倩影正是朱倩倩,身邊坐着朱純摯,葉鈞知道陳慶年很可能也在這裏,隻不過坐在某個不對外的包廂裏面。
朱倩倩顯然臉『色』不太好,即便朱純摯跟她有說有笑,但她的神『色』也有些勉強。
這時候,朱純摯似乎把話題說到葉鈞身上了,還友好的朝葉鈞揮了揮手,卻被朱倩倩給制止了。
“你幹嘛呀。”朱倩倩不高興道。
“姐,你今天是怎麽了?”朱純摯指着葉鈞,笑道:“前些天也不知道是誰很關心他來着。”
“瞎說。”朱倩倩底氣有些不足道:“我隻是關心一下朋友而已,難道你就不關心嗎?對了,陳妹妹去哪了?”
原本打趣朱倩倩的朱純摯立馬慫了,低聲道:“姐,好,我不說了還不行?”
“哼!再敢打趣姐,我就跟陳妹妹好好說說話,給你做個媒。”朱倩倩笑道。
這時候,陳欣欣恰巧出現了,好奇道:“朱姐姐,你剛才說我什麽來着?”
“沒什麽。”朱倩倩調皮的笑了笑,故意朝一旁紅着臉的朱純摯眨了眨眼,正欲說些什麽,朱純摯忽然就急了,忙搶先開口。
見陳欣欣愕然兼好奇的盯着他看個不停,一時間記得不可開交的朱純摯忽然将目光投向葉鈞,頓時眼都亮了起來,笑道:“欣欣,我們剛才正在說葉先生,你看看,他正朝我們招手呢。”
陳欣欣聞言就順着朱純摯指向的方向望去,剛好就看見葉鈞在朝她這個方向招手,頓時『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同樣的,朝葉鈞招起手來。
葉鈞笑了笑,他覺得朱倩倩好像沒有了那天的熱情,整個人冷冰冰的,似乎又恢複到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樣子。
對此,葉鈞很不解,嘀咕一聲女人真是善變後,就不再多想。
當下,他着輪椅朝這邊走來,陳欣欣眼尖,立即笑眯眯的跑過去幫忙,駕輕熟路的着葉鈞的座車,道:“聽說你受傷了?真不小心呀,爲什麽腦袋纏着這麽多白『色』的步啊?你不是腦袋受傷了嗎?怎麽要坐這個輪椅呀?”
葉鈞一時間頭大如牛,這一連串的問題壓根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不得不佩服陳欣欣的神經大條跟楊靜有得一比。不過,女孩子好奇一點,多問一些,也不會讓人覺得煩躁,更何況,葉鈞又是一個抗壓能力不錯的人。
“頭受傷了就不能坐輪椅呀?我是病人,懂了吧,人家發燒感冒都可能下不了床,對吧?”葉鈞笑眯眯道。
在陳欣欣的幫助下,剛剛靠過來的葉鈞,還沒來得及跟朱倩倩打招呼,就瞧見朱倩倩恨恨的站了起來,然後冷冰冰道:“我去趟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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