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摯一臉詫異之色,看着房間内熙熙攘攘的黑衣大漢,他險些以爲走錯地方了。
“找我的,别緊張。”
葉鈞甩着濕漉漉的手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從一旁的黑衣大漢手中接過毛巾擦拭後,才笑道:“這些都是我的客人,他們要幫我看守比較重要的東西,對了,你姐姐呢?”
朱純摯好奇的又朝這些西裝大漢瞥了幾眼,才笑道:“姐姐在下面等我們,她說開車送咱們去。”
“是嗎?”葉鈞露出爲難之色。
“你是不是還有事要做?我跟姐姐可以等你的。”朱純摯似懂非懂道。
葉鈞拍了拍朱純摯的肩膀,然後拉着他走到角落裏,尴尬道:“其實,我是你姐姐的愛慕者,既然你是他親弟弟,我也好跟你說說。你姐姐平日裏對誰都不理不睬的,但就你是例外,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朱純摯露出驚訝之色,指着葉鈞道:“我姐還問過我你是誰,她不認識你呀。”
葉鈞聳了聳眉頭,幹笑道:“你别看咱倆身高差不多,其實我這人很害羞的,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以前也隻敢躲在暗處偷看。”
葉鈞發現朱純摯的眼神有些戒備起來,頓時擺擺手,幹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偷窺,隻是打個比方,簡單點,就是你姐在我心裏,屬于那種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的女神。”
朱純摯又露出似懂非懂的樣子,疑惑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很簡單,我想沾沾你的光,請你姐吃頓飯,就現在,好不好?”葉鈞笑道。
“我們剛吃過了呀。”
看着朱純摯這木讷的神色,葉鈞差點想跳起來指着朱純摯罵一聲榆木腦袋,他隻能不厭其煩道:“我知道你們吃過了,但我還沒吃呀,還有,你們可以喝點什麽,純當消遣消遣。當然,你這麽做,無非就是給我創造接近你姐的機會,不求立刻成爲朋友,但好歹也不再算是陌生人,對?”
“我考慮考慮。”朱純摯捏着下颚,沉吟好一會,才戒備道:“你不會打什麽歪主意?”
“哪能呀。”葉鈞頓時哭笑不得道:“你想想看,以陳老先生的爲人,如果我是一個登徒子,他怎會對我如此關照?就是因爲知道我的爲人操守,才會邀請我,對?”
“說的也是。”朱純摯憨厚的撓了撓腦袋,笑道:“好,看你也不是壞人,我就下樓跟我姐說說,她同不同意我不敢保證,不過我會盡量的。”
目送朱純摯離開後,葉鈞臉上堆砌的微笑瞬間蕩然無存,他再次回到衛生間裏,凝視着已經被綁得牢牢實實的黑狗,沉聲道:“我不希望這中途出任何岔子,我隻是想對付朱浩,希望你别跟着進來添亂。”
“是,是。”鼻青臉腫的黑狗早已吓得半死,他頭發濕漉漉的,剛才被灌進滿是髒水的馬桶好幾次了,甚至幾度認爲他就要被溺死,但還是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到了這一刻,他哪還有膽子玩花樣,更甭提讨價還價了,現在他是看出來了,除了飛鴻外,眼前這位朱浩要對付的正主,也絕不是善茬。
葉鈞撇撇嘴,漫不經心道:“給他電話,還有,盡量别弄髒這間屋子,雖說我可能要換個住的地方,但也别讓酒店以爲我是很邋遢的人。”
葉鈞離開後,就直接到電梯一樓恭候了,很快,朱倩倩就不悅的跟在朱純摯身後緩步走來,她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葉鈞,顯然,涉世未深的朱純摯顯然已經被她套到不少消息。
“朱小姐,請。”
葉鈞厚着臉皮擺出請的動作,然後朝一旁的朱純摯使了使眼色。
“姐,咱們上去。”
“好。”
看到弟弟一臉鼓勵的樣子,朱倩倩一時間哭笑不得,暗道這弟弟還真是吃裏扒外,這麽急着把親姐姐往外送。
葉鈞早就在葡京大酒店訂了位置,在服務生的引領下,三人進入一間寬敞的包廂,桌子上已經擺放了不少精緻的食物,豐富程度讓已經吃飽了的朱純摯也有着十指大動的**。
朱倩倩坐下後就不再說話,一直以來,像葉鈞這種在她眼裏的二世祖,就跟蒼蠅一樣騷擾着她,這次要不是看在朱純摯的面子上,她也不會受邀吃這頓飯。盡管,她現在一點都不餓,但還是耐不住朱純摯的熱情,勉勉強強吃了一些。
可令她很奇怪的是,按理說,這次吃飯,葉鈞應該大獻殷勤才是,可誰會想到這位正主竟然坐下後還真開始津津有味吃起來了,還時不時的跟朱純摯讨論哪樣東西有嚼勁,哪樣東西味道太重,渾然不把她放在眼裏。
起初,朱倩倩還覺得這可能是葉鈞欲擒故縱的伎倆,可她漸漸發現葉鈞好像還真沒往她身上看過一眼時,她有些疑惑不解了。
“真是個怪人。”
因爲不明白葉鈞玩什麽花樣,朱倩倩隻能很無奈的陪着一塊吃。自始自終葉鈞都沒有任何引起她反感的行爲舉止,她也不好在親弟弟面前發作。
而此刻的葉鈞卻暗暗琢磨着估計好戲要上演了,他之所以邀請朱倩倩跟朱純摯吃這頓飯,實際上就是擔心中途出現岔子,誰敢保證朱浩會不會在路上監視着,萬一朱浩暗中派出去的人發現他跟朱純摯一點事都沒有,那麽引君入甕的計劃肯定不會成功。
相信,現在朱浩一定很興奮,依照原計劃,黑狗肯定要跟朱浩彙報朱純摯已經控制住,然後征詢朱浩該如何處理。
在葉鈞看來,以朱浩的脾性,一定會親眼看着朱純摯死在他眼前才會甘心,也就是說,朱浩一定會親自來一趟葡京大酒店。
事實上,此刻的朱浩不僅來了,還成功的鑽進陷阱裏面,他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怒道:“上官飛鴻,有種别玩這陰的,放開我!”
飛鴻笑眯眯道:“不行,朱老弟這麽賞臉大駕光臨,自然不能就這麽走。”
“你想怎麽樣!”朱浩怒道。
“不想怎麽樣,我隻是覺得,你在我手上,朱小姐一定會屈從于我,跟我成其好事。既然我都快是你姐夫了,自然會好好照顧你,對?”飛鴻笑眯眯道。
“呸!”朱浩狠狠朝飛鴻吐了口濃痰,罵道:“上官飛鴻,你少在這假惺惺的,不要臉的王八蛋,有膽放開我,我要跟我單挑!”
“媽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飛鴻一腳就踹向朱浩的肚皮,直到朱浩氣喘籲籲時才停下,他冷聲道:“算你還是個東西,不過你依然得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隻能怪你命不好。”
說完,飛鴻扭過頭去,緩緩道:“把人拖出來。”
很快,朱浩就看見黑狗就像是一條死狗似的被拖了出來,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不堪,黑狗努努嘴,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隻能長歎一聲道:“浩哥,你這次害苦我了。”
“你,你竟然訛我?”朱浩忽然醒悟過來。
“我也是沒辦法的,如果不訛你,我就得死。”黑狗沉聲道:“我隻是幫做事的,我可以無條件的替浩哥你擋刀,但我好歹也是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兒孫滿堂的黑狗,不至于讓我替你死?”
“好,黑狗,你有種!”朱浩怒不可遏道。
“給你臉叫你一聲浩哥,不給你臉,你屁都不是,想想當初你是個什麽玩意,要不是做了毒蠍身邊的小白臉,你能混到這份上?”黑狗冷笑道。
“住口!”
“住口!”
前一聲是朱浩吼的,後一聲卻是上官飛鴻。
同時,上官飛鴻還一腳踹向黑狗的嘴巴,罵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警告你,從今往後,誰如果再敢辱罵朱倩倩,我就跟誰沒完。”
說完,上官飛鴻嘀咕道:“這女人還真是命好,三個小時内,三個狠角替她說話,幸虧她是女人,不然我都得琢磨着是不是偷偷把她給幹掉。”
上官飛鴻也是相當無奈,昨天晚上,他第一時間接到和泓升的電話,電話談及的話題,無非是叮囑他以後别去招惹朱倩倩這個女人。起初,他還很疑惑不解,暗道和泓升什麽時候管起年輕人的事來了。可緊接着,港城的林嘯羽就給他打來電話,一是讓他去見林氏的大老闆,二是讓他幫忙照看着朱倩倩這個女人,别讓朱倩倩在澳城吃虧。
等他見着葉鈞後,葉鈞開場白就是警告他以後别去招惹朱倩倩,還說自己也是受人委托,得知葉鈞的真實身份後,上官飛鴻想都不敢想了,能委托葉鈞來做說客的,不是他上官飛鴻能夠招惹的,就算賠上整個上官家,估計也扛不住。
現如今,上官飛鴻對朱倩倩可沒有了男人看美女的**,而是完全把朱倩倩當作财神爺跟小祖宗供着,這紅顔禍水如果當真出事,他肯定要倒大黴。可萬一侍候好了,搞不好哪天朱倩倩進入豪門,還能想起他,給他點便宜買賣。
上官飛鴻想了一整晚,都在琢磨着該如何跟朱倩倩處好關系,當然,消除以往的隔閡,這絕對是重中之首的一步。
“拖出去!”
懶得再給朱浩辯解的功夫,上官飛鴻撇撇嘴,大手一揮,對他來說,捏死朱浩,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朱浩顯然也看出上官飛鴻跟他沒有任何談判的意思,頓時也有些慌了,急道:“上官飛鴻!飛鴻哥!咱們有話好好說!”
“晚了。”上官飛鴻冷笑道:“當你決定做一些本不該做的事情後,就應該要有接受懲罰的覺悟。”
朱浩一臉死灰,他不是沒想過抗争,可奈何雙拳難敵四手,他也不是沒想過喊叫,可此刻嘴巴已經被堵得嚴嚴實實的。
此刻,他知道,他很可能要被活活玩死,他被拖走的那一刹那,一雙憤怒的眼珠子就一直盯着黑狗。
黑狗縮了縮脖子,直到朱浩被拖走以後,才幹笑道:“飛鴻哥,交代下來的事情我都做了,您看,是不是?”
黑狗舉起被綁着的雙手,一臉的讨好。
“啧啧啧啧,知道我最喜歡什麽人嗎?”飛鴻蹲了下來,扯着黑狗的頭發,笑眯眯道。
黑狗身體有些僵硬,唯唯諾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而飛鴻卻似笑非笑道:“我很喜歡聰明人,尤其像你這樣的聰明人。隻不過,如果哪天你忽然不小心說漏嘴,我可就真的要被朱倩倩恨上了。”
“啊!飛鴻哥,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我保證立馬出國。”黑狗徹底吓懵了。
“不,就算你出了國,一樣會被朱倩倩找到。”
上官飛鴻站了起來,撇撇嘴道:“給他挑一處好一點的風水寶地,直接埋了。”
“飛鴻哥!不!飛鴻哥!嗚嗚嗚嗚…”
黑狗整個臉徹底白了,可此刻他被嘟着嘴,根本就叫不出聲。
原本,葉鈞是不打算滅了黑狗的,隻要他乖乖合作的話。之所以要滅了黑狗,完全是上官飛鴻單方面的顧慮,在他看來,朱倩倩遲早會憑借動人的容顔跟魔鬼般的曲線身姿嫁入豪門,而一旦讓朱倩倩知道是他殺了朱浩,那麽絕對會被記恨上。
上官飛鴻是個聰明人,就算這種發生的概率很低很低,可他依然不想鬧出一丁點岔子。任何有可能危害到他前程的隐患,他都要第一時間撲殺。
“吃飽了,這裏的牛扒做得真不錯。”
葉鈞拍了拍肚子,笑道:“你們都不多吃點嗎?”
朱純摯連連擺手,幹笑道:“原本就吃過了,剛才又吃了一些,真的吃不下了。”
暗道葉鈞還真是能吃啊,一桌子,幾乎都是葉鈞一個人吃完的,對于食量極度有自信的朱純摯,也是不禁汗顔。
至于朱倩倩,則是潇灑的拎起挎包,然後邁着雙長腿就朝外走,她算是徹底被葉鈞的吃相打敗了,如果不是朱純摯還在,她早就撿東西走人了。
“這家夥還真是神經病,明明是沖着我來的,可竟然從頭到尾都沒跟我說一句話。說他害羞,不像,我看呀,他壓根就沒往我這看,甚至直接把我當空氣了。”
朱倩倩皺了皺小鼻子,對于葉鈞,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說有企圖,自認眼光獨到的她卻壓根看不出葉鈞有這方面的意思。可若說沒企圖,那幹嘛讓她跟朱純摯來這地方,難不成就真的隻是找借口想好好把午餐吃飽嗎?
直到上了車,朱倩倩依然忿忿不平,心裏把葉鈞至少罵了十幾遍。
陳慶年見到葉鈞的時候,嘴角就露出一絲笑意,因爲他看見葉鈞朝他眨了眨眼,這說明一切都依着原計劃進行,而且相當成功。
陳欣欣則是大大咧咧的拉着朱純摯去看水池裏的鯉魚,對于活潑可愛的陳欣欣,朱倩倩也沒闆着臉,相反,還很親昵的跟陳欣欣聊天。顯然,經過一夜朱純摯闡述這些年的經曆,朱倩倩也将一直照顧她弟弟的陳慶年視爲恩人,連帶着陳欣欣也被朱倩倩視爲親妹妹似的。
朱倩倩明白,如果不是陳慶年當年碰巧救了她的弟弟,興許她弟弟很可能就會餓死街頭。雖說這一救弄巧成拙,讓他們分别了二十年,可朱倩倩也知道,如果當初不是遇到一戶好人家,她搞不好會被抓住痛打一頓,更可能連累弟弟凍死街頭。
更何況,看着弟弟今時今日這般有出息,朱倩倩也是很欣慰。至于朱浩,也漸漸被她抛之腦後。當朱純摯講起朱浩的霸道時,朱倩倩甚至在一瞬間,曾升起把朱浩趕走的沖動。
“樂總管,你也在呀。”葉鈞笑道。
“老爺特地吩咐過我,讓我這段時間專門照顧陳前輩的日常起居。”樂總管點頭道。
“也好,不過想來陳老爺子對此相當不習慣?”葉鈞繼續道。
“對。”樂總管沒有隐瞞,坦然道:“剛開始還想把我攆走,我怎麽可能走?且不說這是老爺交代下來的,就算老爺不交代,就沖着能跟陳前輩學上幾招,我都得死皮賴臉留在這裏。”
說完,樂總管一臉惋惜道:“倒是你,好好的機會卻浪費了,你真應該答應陳前輩一塊住在這裏。”
“我就算了,一點皮毛都不懂。”葉鈞擺擺手道:“别這麽看我,樂總管,我爺爺是誰并不重要,關鍵是我從小就不是這塊料,雖然也很好奇武學,不過沒有一些關鍵性的東西,就算真練了,也隻能防身而已。”
樂總管大有深意的點點頭,暗道難怪看不出葉鈞身上有馭氣,原來确實如他所料,缺失了最關鍵的一樣東西。
“老爺讓我問你,什麽時候舉辦新聞發布會,現在外界已經開始傳瘋了,猜測你可能在近些天現身澳城。”樂總管疑惑道。
“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辦了,因爲這次涉及的方面比較大,尤其是世界毒王争霸賽,不能馬虎,所以緩一緩,并不是不可以的。”葉鈞神秘一笑,并沒有急着解釋太多。
與此同時,安蒂拉跟萊娜正開着一輛保時捷跑車在馬路上疾馳着,安蒂拉嘟着嘴,一臉不樂意道:“爲什麽他老是這樣,丢下我們,自己先跑去享受了。”
“葉先生也是交代給我們任務的,如果不是我們在那别墅住了兩三天,成功把盯梢的人給騙走,那麽葉先生肯定會很麻煩。”
萊娜相對來說要比安蒂拉精明睿智得多,葉鈞讓她們兩個住在别墅裏面,盡管她倆都清楚這是葉鈞故意爲之,但顯然,萊娜要比安蒂拉看得更深。
能讓葉鈞如此諱莫如深的人物,顯然不簡單,尤其是前天有兩個黑人故意過來打聽消息,萊娜就知道對方來頭不小。
作爲一名殺手,能從對方談話的内容、呼吸的節奏以及走路的快慢來判定這個人夠不夠專業,事實證明,這兩個黑人絕不是什麽南非來的旅遊者,肯定是職業殺手或者保镖。
“好在蒙混過去了,這次咱們也好交差了。”萊娜笑道。
“哼!下次他再敢單獨撇下我們,我一定要去陳那裏告狀。”安蒂拉握着小拳頭,嘟着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