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鈞,我這個表弟實在太不争氣了,他已經把什麽事都供出來了。”
王大導演一副氣呼呼的樣子,然後朝門外呵斥道:“進來!”
隻見阿海悻悻然的幹笑了幾聲,然後詫異的瞥了眼戴着副墨鏡的葉鈞,卻被王大導演狠狠瞪了眼,這才回過神來,忙不疊鞠躬道:“葉先生,對不起,我不該豬肉蒙了心,這該死的劉漠屏,差點讓我得罪您,真是對不起。”[
“到底怎麽一回事?”葉鈞早就料到王大導演會想方設法去跟他的堂弟溝通,所以這幾天才一直沒有出手,就是想看看,王大導演的堂弟膽子有多大。
事實證明,也就這樣了,反正他也沒什麽損失,自然不會心生芥蒂,正所謂不知者罪,這一點,葉鈞還是能分得清是非黑白的。
“葉先生,事情是這樣的,那劉漠屏許諾說給我一百萬,讓我把您給綁了,然後扔海裏喂魚——”
“夠了!”
阿海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大導演狠狠瞪了瞪,緊接着就是訓斥,暗罵這混賬王八蛋怎麽專門挑不能說的說?還說的這麽滑溜?
阿海似乎也意識到失言,頓時悻悻然的不敢再說話。
葉鈞倒是自嘲的笑了笑,緩緩道:“沒事沒事,隻是沒想到,我這條命,能值一百萬。”
“其實不是您的命值這麽多,是我訛詐劉漠屏的,他起初隻是說給五十萬,是我跟他讨價還價——”
“滾出去!”
對于這個沒眼力勁的親戚,王大導演已經能夠用怒不可遏來形容此刻的心情,而阿海這番話,也讓葉鈞有些愕然,一時間還頗爲自嘲。
阿海自然是被王大導演給趕出去了,直到過來好一會,他才氣喘籲籲道:“我這表弟就是口遮攔,小鈞,你别理他,就當他在放屁。”
“恩。”葉鈞點點頭,一副深以爲然的樣子,“王哥,你這表弟應該是給你做事的吧?按道理說,他也應該是個人精,否則肯定不能讓你滿意,對吧?”
“是呀,他平時很正經的,做事也是井井有條。”王大導演點頭道。
“從他說能夠跟劉漠屏讨價還價這一點,就可以肯定他絕不傻,相反,還有點心機。”葉鈞若有所思道:“看來,你這表弟對我還是很有成見呀,王哥,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
王大導演起初還沒回過味來,可經過葉鈞這麽一提醒,頓時拍了拍額頭道:“不會吧,這混賬小子,敢在我面前玩花樣?我這就找他去!”
“算了,反正你這表弟也隻是出口氣而已,我又沒什麽損失。”葉鈞擺擺手道:“既然事情是劉漠屏做的,那就沒問題了,也對,這港城除了劉漠屏,也沒誰會跟我過不去。”
葉鈞頓了頓,冷笑道:“相信他們劉家,現在也不安甯呀。”
王大導演早就聽說劉家掌握的十幾家上市公司都遭到别人的狙擊,他甭提有多開心了,但聽葉鈞這麽一說,忽然意識到,這搞不好跟葉鈞還真就有關系。
原本,他還隻當是索羅斯幹的,盡管也想過會不會是葉鈞的手筆,不過這種想法有些多餘,也毫必要,因爲這在他看來,葉鈞就算再有錢,可說到玩資金對沖,依然是門外漢。[
不過,現在聽葉鈞的口氣,似乎真的是他設計的陰謀,一想到這可能『性』,王大導演背後涼飕飕的。
事實上,現在的劉家确實不好過,公司裏的股東已經雲集劉家,似乎心照不宣的都想要一個結果,那就是『逼』宮!
劉漠屏躺在病床上,臉『色』說不出的陰郁,他惱羞成怒的聽着家人的彙報,良久,他咆哮道:“一群白眼狼!我劉漠屏何曾虧欠過他們,這節骨眼上不幫忙就算了,還落井下石,早知道,當初就該狠狠打壓他們!”
“漠屏,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還是想想辦法吧。”一個『婦』人勸道。
“你讓老謝算一算賬目,看能夠抽調出多少現金,實在不行就把咱們留着的那幾塊地皮抛售,還有一些房産也一并賣掉,看能不能套現出一筆資金出來。”
劉漠屏沉『吟』了一下,盡可能讓他冷靜下來。
“套現?有這必要嗎?就算股權真落到外人手裏,可咱們依然是最大的股權方,對方撼動不了咱們的地位。”『婦』人皺了皺眉,不悅道:“難不成,你還懷疑我娘家人不成?”
“話不是這麽說,如果那百分之十的股權在你爸媽手裏,我自然不會懷疑,相反,還會非常的信任。”劉漠屏一副很歉意的樣子,解釋道:“可是,你那弟弟卻是個賭鬼,這些年你偷偷給他還了多少債,我都知道,隻是不說而已。當然,你别生氣,我不是跟你算舊賬,我既然選擇默認,就是抱着支持的态度。”
『婦』人原本不悅的神『色』漸漸緩和,她喟然一歎,搖頭道:“阿豪還是那老樣子,也感謝你送出去的這百分之十的股份,最起碼讓他日後也有個溫飽。”
“夫妻間,怎麽還說客氣話,去吧,股權不能落在外人手裏,就算你弟弟保證不賣,也難保别人不會設計他。隻要是賭徒,就有着一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好賭,一旦賭瘾來了,甭說這百分之十的股權,搞不好連老婆孩子都有膽兒抵押。”
劉漠屏的這番話,出奇的沒有再遭到『婦』人的反駁,她點點頭,緩緩道:“我這就去找老謝,實在不行,咱們就把英倫的那家工作樓轉售,等這次金融危機過了,再圖謀東山再起。”
“好。”劉漠屏也徹底的冷靜下來,冷笑連連道:“也好,趁着這次,咱們也正好将分散出去的股權全部收回來,盡管損失比較大,但卻成全了咱們的一家獨大。隻要熬過這一關,日後,劉氏集團就真的是咱們的家族企業了,當年要不是因爲資金問題,不得不集資上市,我劉氏集團的股份,怎麽可能外流?”
“那到時候我跟阿豪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收回來,大不了咱們給他一筆錢。”『婦』人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道。
“不必放在心上,區區百分之十的股份,當年我送出去的時候,就沒打算收回來。總歸來說,你的親弟弟,難道就不是我的弟弟了?”劉漠屏擺擺手,笑道:“你如果真爲公司着想,就立刻去找老謝,還有,有時間讓阿豪來咱們這邊吃頓飯,咱們好好勸勸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看能不能讓他戒賭,就算戒不了,好歹也讓他消停一陣子,最起碼,讓他以後别賭那麽大,凡事也要替他老婆孩子想想,都四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孩子氣。”
『婦』人最後很高興的離開了,而這時候,劉漠屏強撐着坐了起來,他陰沉着臉,再也沒有先前的那種溫和。
“阿海,我問你,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做了沒有?”劉漠屏舉着大哥大,一副質問的口吻。
“還沒有。”電話那頭的阿海甭提有多惱火了,他微眯着眼,緩緩道:“劉老闆,聽說你現在的日子不是很太平,是嗎?”
“這不用你管!”劉漠屏臉『色』更冷了,“你隻需要老老實實做事,放心,那一百萬的酬金,我不會少你一個子。”
說完,劉漠屏就猛的挂斷電話,而聽着忙音的阿海,卻冷笑道:“愚蠢的白癡,都不知道要對付誰,就敢放出這般的豪言壯志,真是不知死活。”
阿海猛然想起王大導演跟他說的林氏,頓時打了個激靈,盡管王大導演隻是告訴他,楊靜的男朋友姓葉,卻沒有說是葉鈞。
不過,當得知楊靜的男朋友跟林嘯羽關系非比尋常,而且可能是林氏的幕後大老闆,這就讓阿海不得不心驚肉跳。
林氏的幕後大老闆,乖乖,這可是港城真正的黑社會頭子啊,跟他阿海這種級别的相比,絕對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他阿海在這種人面前,屁都不是。[
不過,阿海又覺得有可能是王大導演危言聳聽,畢竟嘴上是可能,而不是肯定,加上之前被王大導演從深夜訓斥到天亮,心底就算顧忌重重,但也免不了想扳回場子,最起碼,話裏有話也要占些便宜。
隻不過,他沒料到葉鈞早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更識破了他的心思。
“海哥,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那天陪着阿海一塊跟劉漠屏見面的大漢問道。
“能怎麽辦?那個女明星的男朋友是什麽來路,雖然我還不能肯定,但絕對是咱們招惹不起的。”阿海皺了皺眉,沉聲道:“至于劉老闆這邊,這狗東西平日裏也算偶爾照顧咱們,所以,兩不相幫。”
“現在劉家不如以前了,我聽說”
“好了,别說了。”
阿海揮手打斷,他『露』出一副深思的樣子,緩緩道:“咱們混這行,講究的是信義,千萬别做那些鼠目寸光的事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讓這兩方拼個你死我活就好,咱們隻管看着。”
“拼個你死我活?”那大漢疑『惑』道。
阿海冷笑道:“别人看不出來,我卻看出來了,我相信,劉家之所以這麽倒黴,肯定是那個女明星的男朋友幹的。咱們隻是混道上的,像這種背地裏的陰謀算計,尤其是這些有錢人的較量,咱們也就看着就好,千萬别摻合進去。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
别看阿海粗犷,可心思缜密,他能混到今天,可不是僅僅憑借一股蠻力。做老大,管着幾十上百号人,沒點頭腦,是做不來的。
劉家掌控的十幾家上市公司,股票市值的跌落跟前幾天的瘋漲,就像是一出劇本一樣,那些心思缜密,沒有受到誘『惑』的人,自然是松了口氣。而那些紅了眼,被套牢套死的散戶,一個個都垂足頓胸,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向這些散戶披『露』,這十幾家上市公司都隸屬一個财團,而且還大膽預言,這很可能是這個财團試圖搶奪他們這些散戶棺材本的作假!
消息一經披『露』,那些垂足頓胸的散戶都紅着眼跑到劉氏集團聚衆鬧事,哭着喊着要劉氏集團管事的出來解釋,而身處醫院的劉漠屏壓根就懶得去跟這些散戶澄清什麽,他自然很痛恨這些報紙『亂』寫一通,但更痛恨那個叫索羅斯的老鬼。
“劉氏怕是要完了。”
林嘯羽驚訝的看着葉鈞,他将搜集到的資料全部遞了過去,“聽說今天劉漠屏的老婆将各大股東手頭上的股票全部收購,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湊來的錢,不過,他們這麽做,疑是自尋死路。現在股票市值一直在跌,别人脫手還來不及,他們怎麽還往裏收?”
“自然是有用意的。”葉鈞識破了劉漠屏的心思,笑眯眯道:“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這麽做是正确的,隻可惜,他似乎還搞不明白,從一開始,他的對手就不是想用他立威,而是單純的想要針對他,并讓他與他的企業,萬劫不複。”
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