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徐紹平瞥了眼那個巾帼不讓須眉的軍服女人,這陣子,在場的人都憋着一股氣,盡管不qnghu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的長輩一再叮囑他們千萬别冒然行動,但徐紹平等人,都敏銳察覺到,很可能葉鈞正在做一件由老爺子們直接或是間接授意的大事。
所以,他們很聽話的都各自留在燕京,也沒有惹是生非,因爲徐紹平、王妍等人都查到一件事,那就是帝陵都囑咐過張娴暮,在這陣子,一切照舊,不要破壞這表面上的平靜 。
不過,今天徐紹平跟王妍第一時間被各自的長輩解除的禁足令,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召集在場的人,前來磋商。
軍服女人并沒有吱聲,隻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外,喃喃自語道:“我總有一種感覺,這種行動之所以被默許,是因爲有人在看,也有人想看,更有人想要用我們做墊腳石,讓别人踩。”[
“是嗎?你該不會認爲想踩咱們的是葉鈞吧?”謝崇鑫臉『色』很不好看,反駁道:“這大院裏面,誰誰誰不是向着咱們,看着咱們長大的?都一個院子的,盡管我還沒懦弱到尋求靠山,或者壯膽,但我相信他們不會害我們。”
“是嗎?”軍服女人睿智的俏臉閃過一絲戲谑,卻不再出聲。
劉澤君沉『吟』一小會,才點頭道:“我覺得趙真說的不是沒有可能。”
“澤君,怎麽連你也?”謝崇鑫詫異道。
“你們想想看,之前把我們都留在院子裏,這是因爲葉鈞很可能去做一件大事,上面不想讓他分心。可是,這次卻忽然松口了,這說明什麽,說明葉鈞回來了。”
劉澤君『露』出憂慮之『色』,緩緩道:“正常邏輯或許會認爲,這是在給葉鈞一個公平的大環境,而我們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小肚雞腸,并不介意。可是,現在想想,這『操』心也應該有個限度,咱們這些行爲在上面那些人眼裏,隻能說是小打小鬧,可他們依然這麽做了,你們覺得這代表什麽?”
劉澤君掃了眼四周,發現除了徐紹平跟軍服女人外,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思索之『色』。
“你該不會是想說,上面有意保護葉鈞吧?”王妍皺了皺柳眉,若這個猜測是真的,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訊号。
“你隻猜對了一半。”徐紹平點頭道。
“另一半呢?”王妍柳眉皺得更深了。
“另一半,就是從一開始,老家夥們就沒把咱們當回事,他們這麽做,是要給葉鈞與帝陵較量騰出空間。”軍服女人趙真冷笑道:“還看不明白嗎?不管咱們多少人聚在這裏,都是送菜。”
“胡說八道!”謝崇鑫愠怒道:“我們送菜,你未免太擡高葉鈞了吧?也未免太貶低自己了。”
“我同意謝崇鑫的觀點,咱們不能這樣自貶。”孟曉飛站到謝崇鑫身邊。
“笑話。”趙真撇撇嘴冷笑,一旁的徐紹平連連苦笑,這一個個都是誰也不服誰,硬說誰靠山硬一點,都沒用,都是一個大院長大的,這屋檐下誰不是擡頭見低頭也見?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交情,你的爺爺,我也喊一聲爺爺,你的『奶』『奶』,我也喊一聲『奶』『奶』,其實這裏面除了血『液』的親疏關系外,本質上,你的靠山,也就是我的靠山。
這也就徹底的讓許多人養成一種心『性』,那就是,我若出了事,一個大院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都得罩着我!
徐紹平早已意識到這一點,可是他覺得有能力統一各人的意見,卻沒想到,這裏面的人『性』要比他預料的還要單純。
丫你就不能閉着嘴不說話嗎?你知不知道說這話,我真想罵你一句傻『逼』!
徐紹平惡惡的想着,但表面上卻很平靜,幹笑道:“好了,都别争了,其實,趙真說的意思,也是我真正擔心的。”
不等謝崇鑫反駁,徐紹平擺擺手,嚴肅道:“你們或許忽略了真正意義上的關系網,或許在燕京,乃至整個京北省,許多人都會看在咱們長輩的面子上,一路開綠燈。可是,這些關系網卻都是咱們各家長輩的,這一點,你們都認同吧?”[
除了趙真,每個人都若有所思點頭。
“至于我們呢?其實,我的關系網,就是你們,而你們各自的關系網,也是我們。”徐紹平苦笑道:“可到頭來,我很奈的發現,我們若是沒有了長輩們的支持,單純靠我們自己打拼,除了到一些小地方作威作福外,真正上台面的,或許會看在咱們長輩面子上睜隻眼閉隻眼,可如果招惹過頭,觸怒了對方的底線,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對付我們。”
“這,就是因爲我們在他們眼裏隻是上不台面的蛀蟲,是纨绔。所以,想要請他們幫忙,尤其是對付葉鈞,行,隻要你回家讓你家老頭子給别人一個承諾,而且還屬于那種官升三級的承諾,那麽他們一定會傾盡全力幫助我們。”徐紹平搖頭道:“可惜,這麽荒唐的承諾,你們誰能夠保證自家的老頭子答應?别跟我說忽悠這種借口,你不笨,他也不傻,能從到有爬到那位置,絕對比各位還有我,要狡猾得多。”
這時候,趙真開口道:“這陣子我也沒閑着,一直在托關系,弄了一份關于葉鈞的資料,你們自己看吧,這還隻是明面上的。隻要他開口,而不是他的父親葉揚升,也不是他的外公董文太,這上面的人,就會第一時間替他排憂解難。”
原本衆人隻當是幾個人罷了,可是,當看見趙真取出一疊不算後也不算薄的複印件後,一個個都『露』出訝然之『色』。
但這還僅僅隻是開始,因爲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中,有着胡庸春、胡安祿、楊清照、汪國江、鍾正華等等一連串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上面還注解了對方以前或者現在的身份,而且最恐怖的莫過于調動整個天海黨青少派,甚至一定程度上能動用青壯派的關系網絡。
這也就罷了,令人惡心的還有葉鈞擁有清岩會所資深會員的身份,盡管這對他們來說習以爲常,可駭然發現,他們見過這種卡片,甚至常到清岩會所去,享受資深會員的待遇,可有這張卡的,卻是他們的長輩,或者想要讨好他們的一些富商名流。
而他們,卻未曾擁有過這種象征意義的巴掌大的金卡。
“你可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徐紹平望向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的謝崇鑫。
謝崇鑫臉『色』有些紅了,徐紹平也沒爲難他,解釋道:“這代表着,若是我們想要對付他,就必須前往南方。到了那邊,或許他根本不需要動用這上面的人,光是找幾個地頭蛇,就足夠我們吃上幾壺。别以爲我們是軍大院走出來的,那些地頭蛇就不敢把我們怎麽樣,一旦利益足夠,殺誰都隻是價錢問題。”
“現在,你們還覺得我們勝算很大?”徐紹平望着謝崇鑫。
現在,這位剛才還紅着脖子試圖據理力争的孟浪,終于意識到他們跟葉鈞根本『性』的區别。
以前,他看不起燕京黨跟天海黨那些人,尤其是年紀相差不大的,總覺得累死累活,天天玩心眼能得到些什麽?還不是一大堆人不敢惹他們?就連當初的孫淩,對他們也不敢盛氣淩人,有時候還要堆着笑臉。
現在,他們才猛然察覺到,沒了長輩的庇護,他們屁都不是,别人對他們好,是看在他們的長輩的情面上。别人不敢招惹他們,也是看在他們長輩的面子上,别人被他們欺負了也不敢聲張,隻能憋屈的咽下這口氣,同樣也是懾于他們長輩的身份。
可是,他們的長輩不可能庇護他們一輩子,總會有退休歸隐甚至老來安樂死的那一天,到時候,誰來庇護他們,又有誰來庇護他們的子孫?
“我肯定堅持原本的計劃,可我想問你們,你們是否還願意跟葉鈞較量?”趙真平靜道。
這時候,就連最孟浪的謝崇鑫,都沉默了,至于其他人,一個個都是猶豫不定。
“哼!”看到這一幕,趙真冷冷哼了哼。
“你那是什麽眼神,難道你就不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嗎?”謝崇鑫被趙真那眼神氣得不輕,他讀懂了裏面的那種對懦弱者的俯瞰。
“麻煩,我能有什麽麻煩?”趙真不屑的冷笑道:“男人就是男人,嘴上說得好聽,順風順水也就罷了,那大男人的豪氣真是讓小女兒看得眼癡。可如果逆流而上,有幾人還能頂天立地,不負道給外人聽的那一段豪言壯語?”
“你什麽意思,趙真,你别太過分!”謝崇鑫急了。
“沒什麽意思,隻是覺得你們這群人很虛僞,明明說了不打算跟葉鈞比拼,隻是純粹的要給小霜找回場子,而你們,一個個都口是心非。如果早知道當初你們都是懷着跟葉鈞一較高下的心态坐在這裏,那我那時候就不該來!”[
趙真冷笑道:“沒話說了吧?如果你們隻是爲了替小霜出頭,那你們爲什麽猶豫不決?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們利欲熏心,已經喪失了最初建立這個合作團隊的底線跟原則,說實話,我看不起你們,别忘了你們是一群人,而葉鈞隻是一個人。”
說完,趙真拾起包包,就打算離開。
“等等。”葉鈞是一個人嗎?徐紹平不禁苦笑道:“我承認,在這陣子我确實『迷』茫過,尤其是那句生孫當如葉鈞,真的讓我很不服氣。我不否認确實有那麽點功利心,但這是人之常情,而你今天一番話,也總算把我們罵醒了。”
“對不起。”謝崇鑫朝趙真點點頭,然後站到一旁,不再吭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沉默的謝崇鑫,說明他對某樣事情已經開始認真了。
接下來,包括王妍在内,都說了些内心告白,場内的氣氛才有所緩和。
這也難怪,每次回到家,就經常聽到一些議論葉鈞的言辭,尤其每次說到,他們家的老頭子老爺子,一個個都拿葉鈞跟他們比較,時間長了,這内心的壓抑可想而知。
趙真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大大方方的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嚴肅道:“既然該解釋的都解釋了,那麽接下來,我們必須要做一件事,才能真正南下。而且,我要聲明,這次我們隻是挫葉鈞的銳氣,讓他明白我們是小霜的朋友,欺負小霜就是欺負我們,欺負咱們燕京軍區。至于你們誰覺得有本事跟葉鈞獨幹,分個高下後讓咱們大院成天議論你,沒問題,愛咋咋地,但别把我們攪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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