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少想罵娘,确确實實想挺着胸膛,擡頭指天一跺腳,罵這該死的老天爺幹嘛讓人類懂得概率這玩意。
已經很久沒體驗過命運牌的葉大少,這一刻限的感慨,也不知道是在後悔運氣幹嘛這麽背,還是在津津樂道連續十幾個月都沒跟命運牌打交道。
反正,當聽到系統既震驚又欣喜的恭維傳來,葉大少險些就想活活把這毒瘤掐死。
命運牌,命運遊戲揭蓋,一共可闖八十一關,揭開天使可進入下一關,獲得五十點積分。每闖過九關爲一輪,下一輪闖關積分在原基礎上翻倍。遊戲規則很簡單,揭開惡魔,命運遊戲結束,所獲積分清零。中途可終止命運遊戲,所獲積分收益減半。若是成功闖過八十一關,将獲得終極獎勵。[
換句話說,這就是一場赤裸裸的賭博,盡管有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獲勝,但葉鈞自認一個人的運氣永遠不可能保持在赢面的百分之五十,尤其是連續性的八十一次。
因爲真要是連續八十一次揭開天使,那絕不是百分之五十的赢面,而是百分之百。
葉大少沉默了好一會,坐在車上,他喃喃自語良久,然後閉上眼。
天使!
“恭喜闖關!”
天使!
“恭喜闖關!”
天使!
“恭喜闖關!”
天使!
“恭喜闖關!”
…
“葉先生,恭喜您闖入第九關,目前所獲積分爲四百分,每九關爲一個輪,将會有積分翻倍的獎勵,請問您是否繼續闖關。”
系統的話讓葉鈞冷汗直流,别看好像連續闖九關是多麽輕松的一件事,葉鈞爲了闖前面八關,可是思慮良久,耗時整整兩個小時的舉棋不定,才成功過關。
一聽系統說現在進入大關卡,葉鈞猶豫了,一百點積分可以兌換一個天賦點,目前所獲積分爲四百分,若是退出,減半收益爲兩百點積分,可以兌換兩個天賦點。
而兩個天賦點,就能夠再次抽取暗牌。
葉鈞是一個懂得滿足的人,他壓根不相信運氣使然這種隻存在理念中的東西,先前一個小時的舉棋不定,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直到這一刻,葉鈞才知道他的抗壓能力是多麽的渺小。
最開始,前面三關,葉鈞完全是抱着所謂的心态去玩,大不了輸了。[
可是,闖到第六關、第七關的時候,葉鈞已經嚴謹得一塌糊塗,他很清楚放棄還能保留一些,不至于滿盤皆輸。可若是繼續玩下去,搞不好就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尤其是,現在四百分到手,葉鈞自認沒必要繼續冒險,深吸一口氣,迅速放棄心頭那湧起的魔音,那驅使他繼續玩下去的賭徒信念,顫聲道:“放棄。”
“好的,葉先生,您目前所獲積分爲四百分,由于您終止命運遊戲,所獲得的獎勵收益減半。所以,您目前所獲積分爲兩百分。”
識海中傳來噼噼啪啪的電子脆響,好一會,系統補充道:“葉先生,您目前賬面有兩百點積分,請問您是否打算兌換兩個天賦點?”
“兌換。”坦白說,揚言沒任何遺憾是不可能的,但葉鈞不後悔,因爲這是他深思熟慮而不是草率做出的讓步決定,他不是懦弱,也不是膽怯,僅僅是求穩。
能夠在連赢前提下及時抽身的賭徒很少很少,這些人當中要麽是對錢所謂,要麽就是對賭所謂,也有可能是賭博的資曆太淺。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過分的理智,選擇相信直覺,能未雨綢缪嗅到危險,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當三張暗牌出現,葉鈞深吸一口氣,他将先前的命運遊戲忘記,那種心跳的感覺他不想再玩第二次。
第一張。
一陣白金色的光芒攝入,葉鈞被迫睜開眼,同時,暗暗松了口氣。
“葉先生,恭喜您,您選中了‘精’項主動天賦影遁,這項天賦能夠讓您身體處在虛狀态,它并不是徹徹底底的消失,而是處在如主動天賦時間遲滞類似的空間裏,杜絕您在正常空間的軀體物質,隔絕您身體散發的所有氣息。開啓主動天賦影遁,您不能移動,持續時間爲三分鍾,冷卻時間七個自然日。”
也就是隐形咯?
葉鈞大喜,這天賦用途廣泛,絕對好用,隻可惜冷卻的時間太長。
若是在上輩子,這天賦絕對是一種天大的助力,仗着上輩子那種強勢的實力,有這種天賦,絕對能執行s級别的任務。
隻可惜,這輩子不再選擇殺伐之路,有了寄托,不再孤獨,葉鈞再也沒有以身犯險的覺悟。
這并不是自甘堕落,也不是養尊處優,隻是生活的方式不再那麽跌宕起伏,葉鈞選了一條更适合他,不會後悔的人生道路。
主動天賦不需要融合,葉鈞這才發現,他額頭早已滲出汗水,嘀咕道:“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再也不去想那該死的命運遊戲。”
“等等,現在就隻剩下‘氣’項的第三脈天賦,等三脈天賦全部開啓,也不知道這人物天賦系統是否就到了終點。”
葉鈞喃喃自語,随即啓動車子,像這種鬧心的事情,他也懶得去想。
畢竟,人物天賦系統,是系統因爲内部資料破損,在恢複初期搞出來的一個試驗品,而他很悲劇的成爲一條參與實驗的小白鼠,所幸這小白鼠命不薄,運氣也足夠逆天,才沒被夭折。
一既往的前衛裝扮,這種裝扮騙過了太多太多的人,加上葉鈞一旦發現似乎有可能被人認出來,就立即啓動主動天賦僞裝。
對于這種細節上的事,早已形成了一種慣性,這幾乎成爲葉鈞生命中的一種本能。
在人物天賦系統當中,僞裝這項天賦,被葉鈞使用的次數最多。[
至于其他的,因爲身處的環境太過和平,而偶爾遇到一些暴力事件,也不至于讓葉鈞絞盡腦汁到使用那些變态天賦,仗着現如今化境雛形的身手,鮮有需要用到那些變态天賦的時候。
在葉鈞的理念中,恐怕也隻有遇到那些在武道浸淫二三十年的對手,才會使用到這些天賦。
走下車,進入電梯,葉鈞這次來,是參與針對蘇琳芳跟陳佳華的庭審。
他并不需要出庭,這次完全是來陪伴蘇文羽跟郭曉雨。
距離那次綁架,已經足足過了大半個月,蘇琳芳跟陳佳華,以及參與此案的多數人,都已經得到仲裁。
相比較綁架,販毒這項罪名要沉重得多,陳國玲早已不懂得哭了,對于這兩個财迷心竅的父母,她恨不起來,也痛不起來,隻是單純的知道,她的家庭,徹底完了,隻希望父母能夠在獄中表現良好,争取提前出獄。
不過,那時候,恐怕也是她孩子五六歲的那一天了。
陳國芸相比較就穩重許多,本就對大舅跟舅媽不是很感冒,除了心底那一份良知,那一份血濃于水的親情,其他的,她真找不出太多值得埋藏在記憶中的點點滴滴。
她也希望大舅跟舅媽能夠在獄中表現良好,以好的心态過另一段人生。
可惜,陳佳華整個人沉默了,變得很孤僻,似乎很後悔,但偶爾流露出來的神色,卻很矛盾,顯然情緒依然處在不穩定的狀态。尤其是,就在前幾天,他的情婦來過一趟,當面跟他說要徹底斷絕所有的關系,就連家裏面僅存不多的積蓄,也直接霸占掉。
而且,他情婦來的時候,還是摟着一個青年的手臂一塊來的,這時候的陳佳華才意識到,敢情生活了好些日子,他的情婦一直在扮演着綠茶婊的角色。對此,陳佳華郁悶到吐血。
至于蘇琳芳,壓根就是越陷越深,不思悔改到了極點。
陳國芸跟陳國玲來探望她,卻被她怒氣沖沖近乎咆哮的趕走,還險些想跟陳國芸掐架。原因,就在于陳國芸不答應幫她脫離苦海。
事實上,陳國芸跟陳國玲放棄起訴,可她跟陳佳華依然逃脫不了司法程序的嚴懲,頂多是量刑的時候能夠少受點罪。僅憑販毒這一條,都差不多能将他們給拉出去槍斃,隻可惜,膚淺的女人注定是不會講道理,更不會明白個中的用心良苦。
所以,陳國芸隻能暗暗歎息,卻沒有分辨。而陳國玲,卻第一次哭紅着眼,斥責蘇琳芳簡直不可救藥,然後痛哭流涕的跑走。
“下面,經過仲裁委以及六名陪審員的一緻決定,将對陳佳華、蘇琳芳、趙鵬、孫偉、齊洋、鍾寇海等十二人進行判決。趙鵬、孫偉涉及運毒并且販毒,将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陳佳華、蘇琳芳、齊洋三人,因涉嫌幫忙投運毒品,并販毒且獲利一百多萬民币,将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沒收所得贓款共計四十餘萬…”
陳佳華跟蘇琳芳,被兩名軍人押走的時候,神态都很凄楚,經過陳國芸跟陳國玲身旁時,陳佳華神的擡起頭,看了她們一眼,而後低下頭。
至于蘇琳芳,卻露出迷茫之色,可很快,就是掩藏不住的憤恨,如果不是陳國芸擅作主張要斷掉她的财源,她壓根不可能想出綁架這種馊主意,更不會過牢獄生活。
帶着一股憤恨離開,陳國芸跟陳國玲都相當難受。
“能不能在獄中照顧一下他們,我知道你有路子。”陳國芸望着葉鈞。
“沒問題。”葉鈞點頭,“但如果他們不識趣,我也管不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我隻能保證盡最大可能幫他們。但若是他們依然脾氣這麽沖,總是會吃虧的。”
“我明白。”陳國芸點頭,她并不奢望葉鈞一口保證下來,因爲在她看來,那是不可能的,她隻是讓葉鈞照顧一下,不是說讓陳佳華跟蘇琳芳成爲獄中的霸王。
真到了那一步,出來也是個禍害,還不如一輩子在牢裏面過日子得了。
返回明夜小區,陳國芸跟陳國玲都是心事重重,小的那個剛進門一句話不說,就跑回房間裏面。大的這一個,也是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後,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盡管兩女都陸續從那起綁架事件中恢複過來,可是,蘇琳芳跟陳佳華的判處結果,讓她們都沉浸在悶悶不樂當中。
至于大悲大哭,這壓根不可能,都被這親人傷得體完膚,怎會痛?怎會悲?
換做是葉鈞,搞不好早就開香槟、點鞭炮慶祝了。
很快,葉鈞就找借口開溜了,他知道目前需要給陳國芸一個安靜的空間,該做的安慰性工作,早已順利完成,現在,僅僅隻是一些善後的工作。
以陳國芸那種樂觀且積極向上的心态,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從這次的事情中平複。
至于陳國玲,這丫頭目前還在上初三,眼看着就要中考,或許心态上會導緻考試的失利,不過葉鈞早已偷偷安排好,他不希望再讓陳國芸爲這個堂妹操心,已經跟江陵一中打過交道。
從現在起,陳國芸徹徹底底成了陳國玲的監護人。
“人生寂寞啊。”
返回清岩會所,葉鈞偷偷進入地下室,還沒開門,就聽到李博陽在裏面嘀嘀咕咕,跟阿虎有說有笑。
“葉少!”
“葉少!”
等葉鈞出現時,一行人都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葉鈞微笑着點頭,然後盯着正被一根麻繩吊着的小白臉,現在這小白臉已經徹底破相,那天被嚴陽直接扔進後車廂裏,被帶到清岩會所。
敢對陳國芸産生不良的企圖,那是找死,正如阿虎說的,這種垃圾,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死了沒有?”
葉鈞努努嘴,這小白臉現在早已昏迷休克,被一群人每天當沙包練手,吃不好睡不好偏偏營養還跟不上,真不知道是怎麽熬到今天的。
“差不多了,吊着一口氣,随時都能夠清理掉。”李博陽點頭,解釋道:“我跟虎哥正在研究人體各個關節,這方面我們也是跟嚴上校學來的。他告訴我們,在軍隊裏面,學習的都是能瞬間讓敵人喪失行動能力的功夫,這建立在對人體關節有着充分的認識。”
阿虎咧着嘴,指着小白臉,笑道:“這不,成了咱們試驗的小白鼠,現在全身沒幾處不傷的地方,偏偏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死不了,不得不佩服劉醫生在内科跟外科的建樹。”
一旁那個穿着白褂的中年人滿臉尴尬,自從他被阿虎給強行拉到這裏開始,已經好陣子沒有見過太陽了,除了晚上回去,白天全部都是在旁邊盯着。
一邊治療小白臉,一邊給阿虎、李博陽講解人體各個關節的要害部位。
作爲一名被重金聘請的私人醫生,他擁有職業道德,但也不排斥這種黑道的厮殺。盡管覺得虐殺小白臉是一種很讓人内疚的事情,好幾次都看不過眼跑隔壁房抽煙,不過當聽到這小白臉道德敗壞甚至恥之尤的閑言閑語,不知不覺也開始同仇敵忾起來。
就連治療的時候,也不再顧及這小白臉疼不疼,完全秉承着隻要能治好,下多重的手都所謂。
阿虎跟李博陽也是看得背身直冒涼氣,暗道可千萬别得罪這劉醫生,要不那天落在他手上,還真是生不如死。
有這種想法的還不止他們兩個,其他大漢一個個都好不到哪去,一傳十十傳百,劉醫生真可謂名利雙收,隻要往外一走,不管在胡有财這個組織裏多橫的人,都對劉醫生客客氣氣,恭敬得不得了,這是後話。
對于這個小白臉,葉鈞還真沒太當回事,不過一開始得知他不僅觊觎陳國芸,還真打算玩上一場體外激情,當時葉鈞憤怒的直接一拳頭砸斷了他左胸前的兩根肋骨。
這小白臉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也間接說明劉醫生醫術精湛。
“剛才是你們誰找我,說有要事?”葉鈞狐疑的看着阿虎跟李博陽。
話一出口,葉鈞敏銳察覺到,阿虎跟李博陽臉上都先後流露出擔憂之色,拳頭還咯吱咯吱發響。
暗暗皺眉,葉鈞沉聲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阿虎有些爲難的看着葉鈞,目光數次躲閃,反而是李博陽深吸一口氣,忽然,直接跪倒在地,“葉少,請允許我去島國!”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葉鈞悚然一驚,他從接到電話開始,眼皮就開始不停的抖,現在,終于證實心裏面不安的那股感覺并非空穴拉風!
“葉叔叔遭到埋伏,身受重傷!王先生背着昏迷不醒的葉叔叔殺出一條足足三十公裏的血路,才得以逃出生天。”
李博陽顫聲道,葉家對他有恩,治好了他那半條腿,并且傳了一種外家拳法。
當初,在老葉家的時候,也是葉揚昭照顧他,對于葉鈞這位四叔,他有着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一聽說葉揚昭出事,他恨不得立馬殺到島國。
葉鈞傻了,他下意識道:“什麽?”
李博陽紅着臉,顫抖着身子,重複說了一遍。
“媽的!”
葉鈞忽然暴口,雙臂的青脈橫陳,不斷跳動着,渾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眼中迸射出誰都能分辨出來的暴怒。
“誰幹的?”葉鈞咬牙切齒,以王三千跟葉揚昭的身手,他不明白,爲何會出這碼子事。不過,既然是李博陽說的,那麽肯定是真的。
“據說是該死的甲賀以及伊賀忍者,出動一百多位高手,将王先生跟葉叔叔困在樹林裏面,還封了他們的水源,在幾處淡水裏下了毒,導緻兩位先生又渴又餓,積勞成疾。”
李博陽頓了頓,不确定道:“具體并不清楚,但應該不假,是白先生讓人告訴我們的。他因爲當時就動身前往島國,所以沒親口告訴你,估計也是擔心葉少得知這件事後,會沖動誤事。”
“白叔叔倒是有心了。”
葉鈞冷笑連連,當下死死盯着阿虎跟李博陽,咬牙切齒道:“虎哥,你立即前往我老家,将這事告訴大伯跟三叔。李博陽,你立即前往夢幻島,彙合安道爾等人,連夜開赴島國,至于我,要去天海市一趟。這一次,不讓甲賀跟伊賀付出代價,我誓不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