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奶奶,喝了。”葉鈞将碗口遞到華玲茳嘴前。
“華奶奶,喝下後,您可能會打瞌睡,這藥裏面帶有一些催眠的成份,不過對身體無害。”陳國芸笑道。
華玲茳百感交集的笑了笑,然後順着葉鈞持碗的傾斜度,緩緩将藥水喝掉。
目前的天氣有些涼飕飕的,江陵這地方氣候反常,除非到了五六月,這氣溫才會穩定下來。
再往下,也确實将迎來暑季,葉鈞幫華玲茳蓋上毛毯後,先是讓陳國芸回研究室,然後他坐下來,陪着華玲茳,等待她安詳入睡。
過了半個小時,葉鈞才離開病房,輕輕将房門掩上。
研究所的院子裏,許多患者都得知了這條消息,每個人情緒都相當激動,就連他們的子女親屬,也有不少趕了過來。
瞧見葉鈞下了樓天河集團的總裁吳飛陽立馬笑呵呵的迎了過來,先是大有深意的擡起頭望了眼華玲茳所屬的病房,然後才試探道:“小鈞,叔叔不是外人,你跟叔叔說說,真研發出能夠治療癌症的藥物?”
“千真萬确,不過目前隻能針對華奶奶,因爲這份藥物,也是從華奶奶體内的抗體抽調出成份加以改進。”葉鈞點頭,紙包不住火,研究所就這麽大,裏裏外外,除非刻意隐瞞,不然就毫無秘密可言。
“那真是太好了。”吳飛陽轉身朝他父親跟幾個老人豎起食指跟無名指,算是肯定了這個猜測。
頓時,院子裏的老人們一個個興奮起來,當初出資給研究所贊助儀器的貴婦林淑芬,也湊了過來。
葉鈞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也不打算隐瞞,免得衆人到時候疑神疑鬼,幹脆就将大夥聚在一塊,然後根據自身知道的,都細細解釋了一遍。
盡管這個結果多少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每個人臉上都沒有沮喪之色,依然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小兄弟,放心好了,研究所開辦一年的時間,就取得這麽輝煌的成果。正如你說的,頂多五年,就能研發出來,這五年的時間,我們還等得起。”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很禮貌的朝葉鈞點頭,這個男人葉鈞有印象,是南方一個财團的大股東,身價至少有二十多億。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更何況在研發新藥的時候,我們還能夠沾沾光,說不定還不需要等那麽久,大夥說對不對?”吳飛陽的父親開懷大笑。
“老吳說的是,一點都沒錯。”
“恩,研究所的劉副所長人挺好的,其他幾位主任待人也相當好,現在陳所長也回來了,說不定時間還可能提前。”
“我很相信這裏,說實話,自從到了這地方,光是物理治療,就免去我前些年化療的痛苦,晚上睡覺也不再輾轉難眠,臉色也越來越健康。”
衆人七嘴八舌,吳飛陽跟林淑芬都含笑點頭,他們知道葉鈞是大忙人,都笑着讓葉鈞先走。
當然,衆人也不是沒想過萬一華玲茳這次治療失敗的後果。不過,在這種節骨眼,去猜測别人出師未捷身先死,這難免損些陰德,更何況,也沒人願意去詛咒華玲茳,以及質疑研究所衆多權威教授的實力。
看着這些人一個個都朝着好的方面發展,陳國芸露出發自内心的笑容,也更堅定了研發到底,緻力這條路不畏縮不妥協的那顆心。
研究所的權威教授,也很合時宜的跑到後院裏,給這些患者以及患者的親屬普及一些這方面的知識,這裏面多少有感恩的成份。
他們都有着吃飯的本領,可他們的子女親戚,很多至今都一事無成,要麽就是大學剛畢業,工作沒着落。要麽就是國家改制,造成許多人走下崗位,閑置在家。
因爲能來這裏接受治療的患者,都是清岩會所的資深會員,他們來自政界、商界,不是有權,就是有錢。
盡管從政的一些人并不提倡以權謀私,但他們也會适宜的幫助一下這些權威教授的子女親屬,倒不是安排工作,而是聆聽一些生活中遇到的小麻煩,比方說被有權利的惡官威脅打壓,他們知道後,都會第一時間過問這事,即便是跨省也無所謂,畢竟清岩會所的成員遍布大江南北,你幫我我幫你,這是常事。
至于從商的那批人,這個群體最多,要安排某個人面試甚至直接上崗,這并非難事。當然,原則把握在得從基層做起。
“你要去港城一陣子?”坐在車上,陳國芸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恩,可能得一個月的時間。”葉鈞點頭,這件事他必須告訴陳國芸,免得她胡思亂想。
盡管陳國芸有些問題想要問清楚,但還是管住了嘴,做一個讨人嫌的女朋友,這不是她爲人處事的風格。
原本,這事若是放到半個月後,陳國芸一定會說路上小心點之類的話,但她之所以有些悶悶不樂,這也關乎着剛回國,跟葉鈞相處還沒幾天,就得知葉鈞要走,心靈上的落差才會這麽明顯。
不過,她也清楚葉鈞是做大事的人,五湖四海皆會留下足迹,所以小心思隻是鎖在心裏面,沒有釋放出來。
葉鈞發現了陳國芸神色的不對勁,連帶着語氣都有些怪怪的,正打算扭過頭跟陳國芸說說,忽然,一道人影竄了出來,這導緻葉鈞下意識踩住刹車。
嘶——
一腳緊急刹車當真快、準、狠!
如果不是葉鈞這種被天賦第六感、仙人指路強化過的怪胎,絕對無法在這零點幾秒做到這種判斷。
當下有些惱火的打算開車窗罵幾句肇事者,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噼噼啪啪的拍車窗的聲音。
葉鈞愕然,擡起頭,竟然是哭得淚眼朦胧的陳國玲。
是她?
葉鈞皺了皺眉,下意識戴上墨鏡,盡管當初美利堅一行,他的身份對陳國玲來說并非大秘密,可葉鈞還是對這家人持着戒備狀态。
陳國芸愕然,忙打開車窗,奇怪道:“小玲,你怎麽在這裏?咦,你怎麽哭了?”
“芸姐,爸跟媽離婚了,我爸跟一個壞女人好上了,他打了我,那個壞女人嫌我是拖油瓶,要把我趕出家門。”陳國玲剛來就噼裏啪啦一骨碌全說了。
“等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聽不明白?”陳國芸捂着額頭。
“先上車。”葉鈞平靜的掃了眼陳國芸,他知道這件事遲早會傳到陳國芸耳朵裏,但既然陳佳華跟蘇琳芳已經離婚,這離婚手續、分房手續等等都辦好了,葉鈞也不擔心再出幺蛾子。
葉鈞打開後車門,陳國玲奇怪的掃了眼葉鈞,然後才走上車子。
她覺得能跟陳國芸同車的男人,絕對是她堂姐的心上人,等等,這背影怎麽這麽熟?
天啊!
是他!
陳國玲掩着小嘴,如果是其他人,即便是華仔,她也不可能這麽快聯想起葉鈞。可是,當初葉鈞跟蘇琳芳鬧了不止一次的口角,再加上葉鈞在美利堅爲了救她跟陳國芸,一刀割掉那壞蛋的喉管。
可以很負責的說,葉鈞的形象,早已經在陳國玲心中烙下一個難以祛除的痕迹,再加上葉鈞聲望漸漸如日中天,就更加難以忘記了。
“小玲,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我說說看。”陳國芸讓葉鈞别急着開車,然後坐到後車位上。
陳國玲怯怯的望了眼葉鈞,然後才抽噎着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葉鈞有些心虛,他發現陳國芸不時朝他瞥來,眸子裏藏着毫不掩飾的怒意,因此,心裏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直到陳國玲把整件事說完後,陳國芸才輕輕拍着陳國玲的腦袋,笑道:“既然這樣,先住在我家,正好跟我有個伴。不過,芸姐平日裏工作會很忙,沒太多時間照顧你,以後每天中午,你就在學校裏面吃飯,好不好?”
葉鈞嘴角抽搐了幾下,這好端端的二人世界跑進來一個電燈泡,他自然不爽。
不過,成也蕭何敗蕭何,這世界講究因果,他造的孽,自然要承擔,誰讓整件事都是他在幕後策劃并且推動?
當然,一個陳國玲對葉鈞而言算不上什麽,他真正厭惡的是蘇琳芳那種膚淺無知到極點的女人,還有陳佳華那貪得無厭的性格,陳國玲無非隻是承繼了父母身上一點點基因的作品而已,有一點小勢力,還有得救,至少不招人厭。
畢竟,在葉鈞聘請的那些人的慫恿下,陳國玲在一年裏還能克制對物質生活的節制,懂得知足者常樂,葉鈞倒是挺意外。
甭說陳國玲這種自幼被熏陶的人,就算是普通人,被慫恿這麽久後,才花個三五萬,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而葉鈞也看過陳國玲的消費記錄,發現她除了偶爾邀請閨蜜去一趟星巴克,平日裏不是聽歌,就是買些零食看電影,被慫恿出去,也是跑遊樂場,如果不是蘇琳芳跟陳佳華不斷熏陶,說不準在陳國玲身上,還可能活生生出現赤子之心這種怪事。
對于陳國芸的新居,陳國玲露出驚豔羨慕之色,一路走來,她從陳國芸口中,得知她這位堂姐因爲業績突出,所以領導給她分了一套房子。
起初,陳國玲也沒太當回事,天真以爲無非是幾萬塊一套的廉價房。
卻沒想到,竟然是明夜小區這種高檔住宅區,據說每平米至少需要三千五這種價位,在這個年代,燕京三環的價格也不過如此。
尤其是客廳中央那台立式大彩電,足有四十多寸的大屏幕,給陳國玲的震撼可想而知。
“這就是堂姐的房子嗎?”陳國玲有些茫然,她心裏原本還有一絲高傲,畢竟陳國芸自幼就寄宿在她家裏面,出來工作後也是租着廉價房。
不過,怯怯的看了眼葉鈞,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有這麽有錢又有才華,更是受無數少女崇拜迷戀的老公,住這麽闊氣的房子,顯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小丫頭,想什麽?我告訴你,這房子是你芸姐靠真本事得到的,你如果以後有你姐一半的本事,住别墅都不是奢望。”葉鈞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陳國玲。
呀!
陳國玲吓了一跳,心中更膽怯了,嘀咕着這都能看出來,果然厲害。
“你幹嘛吓她?”陳國芸嘟着嘴,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因爲先前那一幕,恰巧被她看到了,以爲葉鈞在朝陳國玲撒氣。
“我可沒吓她,算了,說什麽也白說,我去陽台站會。”葉鈞攤攤手,一臉的委屈。
噗哧!
陳國玲忽然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這丫頭出于什麽心思,還幫忙解釋道:“芸姐,其實他剛才隻是說這房子是你靠真本事得到的,我還以爲,是——”
陳國芸臉一紅,先是瞥了眼葉鈞離開的背影,然後才笑道:“小玲,那是我給你整理出來的房間,看你也累了,先躺一會,待會我給你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