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隻要不壞的,就知道一旦董尚舒把這事抖出來,還公開于衆,那麽面臨的将會是普天下人的唾罵!
現如今,不說北方,單說南方諸省,葉鈞的名号隐隐已經跟大善人齊肩,動用十幾個億捐贈,這換來的可不僅僅隻是社會人士的贊譽,還有那種幾乎盲目的信服!
這人情冷暖的社會裏,有幾個願意掏家底撫慰那些窮苦百姓?葉鈞是好人,至少老百姓是這麽認爲的,認爲他不是那種爲富不仁的壞蛋,是一個願意将錢拿出來捐贈的善人。
盡管也會有一部分人罵葉鈞是傻子,把這麽多錢捐出來還不如給他們做買賣,又或者過上紙醉金迷的好ri子,但這些人幾乎都是出于嫉妒心理,也隻敢私底下說說。. .
如果讓人知道是言溪溪所爲,恐怕這看似甯靜的别墅區,将會人滿爲患,甚至于鬧最後,言溪溪還可能被逼出京華這片故土。到時候,面對漫天的咒罵,不僅是她無顔見鄉親父老,甚至于被媒體掘出身世背景,那麽整個言家都會面臨龐大的社會壓力!
這一刻,言溪溪怕了,因爲她知道,董尚舒這家夥就是個敢把事情做絕的混蛋,她也願意相信,董尚舒絕不是恐吓她!
正當言溪溪驚慌失措喊着‘不要’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董少,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何必呢?”
“張娴暮?”董尚舒冷笑連連,并不意外張娴暮會出現在這裏,“怎麽?你想要做和事佬嗎?”
“我姐姐很久沒回家了,她近來可好?”張娴暮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
“娴暮!”
言溪溪驚喜莫名,這一刻,她像是被幸福包裹的小女人一般,滿臉柔情,還流出幸福的淚痕,滿心的委屈也漸漸化開。
張娴暮瞥了眼窗台上的言溪溪,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再次将目光投向董尚舒。
“你是打算用你姐來壓我了?”董尚舒yin沉道,一想到張娴敏,他臉se不太好看。
“沒有,隻是問問而已。”張娴暮搖頭,算是否認,但董尚舒可不覺得張娴暮若是想知道自家姐姐的近況,需要問他這麽一個外人。
“好,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也不把事情做絕,但她得老老實實跟我表弟道個歉。”
“你做夢!”
董尚舒話音剛落,言溪溪就豎起眉梢,狠狠瞪了眼董尚舒。
或許是由于張娴暮在場,她漸漸有恃無恐,加上董尚舒松口,覺得對方心有忌憚,也漸漸将滿心的委屈給釋放出來。
張娴暮不經意皺了皺眉,擡起頭,深深的看了言溪溪,這才笑道:“不管怎麽說,打了人都是不對的,等葉少醒來,說聲對不起,也沒什麽。”
言溪溪原本不樂意,可自作聰明的轉念一想,以爲這是張娴暮想讓她玩一玩緩兵之計,先把董尚舒給攆走,頓時哼了哼,算是答應下來。
“好,姓言的,你記得,可千萬别給我整幺蛾子,不然,我讓你名動京華!”董尚舒指着言溪溪,然後一溜手,将棒球杆給扔到地上,冷笑連連靠着汽車。
張娴暮再次看了言溪溪,然後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
“娴暮,你别走,我怕。”言溪溪很明顯想邀請張娴暮進她家裏面。
張娴暮搖搖頭,說了聲還有事,就不再逗留。
言溪溪本能察覺到張娴暮的冷淡,不明所以,似乎不相信張娴暮會做出這麽決絕的行爲,當下俏臉也有些蒼白。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張娴暮的目光裏沒有了以往的熱情,有的,隻是淡淡的冰冷,盡管隻是驚鴻一瞥,但剛才那說走就走的冷淡,即便面對她的邀請也沒有多說二話,這結合起來,由不得言溪溪胡思亂想。
“怎麽?吃驚了?”
董尚舒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場面,嗤笑道:“估計你還不知道張娴暮這小子爲什麽會來天海市?”
“不是因爲我…”言溪溪想說,卻瞧見董尚舒臉上的嘲諷味更濃,說不下去。
“你還真是夠天真的,爲你?你算個什麽東西?”董尚舒一副yin陽怪氣的笑容,嗤笑道:“這張娴暮傻啦唧搞個基金會,沒動用那些資金的資格也就罷了,還偏偏想跟我表弟砸錢,真是不知死活。”
“你胡說!你才傻啦唧,你再胡言亂語,我跟你沒完!”言溪溪豈能容許董尚舒當着她的面侮辱張娴暮?
“他不傻?他不傻會跑來跟我表弟借二十億?丫的,說起來我都覺得小鈞有點犯二,幹嘛借給這傻逼?沒錢擺什麽闊?他有錢還嗎?”
絲毫不理會言溪溪憤怒的俏臉,董尚舒忽然開懷大笑,幸災樂禍道:“還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把我表弟給一棒子打昏,說不準現在張娴暮就已經帶着那二十億跑了,哈哈,說起來,我還真應該感謝你,沒讓我表弟往火坑裏跳!”
“你胡說八道!不就二十億嗎?你以爲誰都那麽吝啬?要借二十億,娴暮有的是辦法!”言溪溪惱羞成怒道。
“喲?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搞明白,這是二十億,不是二十萬二百萬二千萬,說得輕松,張娴暮如果能借來二十億,他會像條狗一樣跑到天海找小鈞開這口?”
董尚舒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伸出條手指,對着言溪溪搖晃道:“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這一點錯都沒有,說借二十億就二十億,你要搞清楚這二十億是拿出去廣施恩澤的,不是用來投資的,這明擺着是送錢,讓自個背負二十億的債,真是大善人呀!”
董尚舒說到這,一旁的幾個青少派成員也是啧啧稱奇,說着些張娴暮真有錢有魄力,甯可自己背二十億的債務也要讓别人過上好ri子,還真特麽的是個十世修來的大善人之類的話。
直到這一刻,言溪溪才醒悟過來,如果是借錢投資或是周轉,可以跟銀行開口,也可以找很多有錢人開口。可是,借二十億卻是無條件的把這錢送出去,根本就沒有回收這一條,如果張娴暮真這麽做,那就是他借二十億讓别人富起來,而自個卻成了天大的窮苦老百姓,真欠這麽多錢,正常人都會選擇自殺!
更何況,張娴暮沒有資産抵押,而他這二十億擺明了是送人的,銀行不會借,有錢人就算借也隻會借幾萬十幾萬,就當送錢做人情。
可是,這是二十億呀!言溪溪自問都沒魄力也沒能力借這麽多!因爲真把二十億借出去,整個言家可能就要元氣大傷!
現如今,除了富豪榜上有數的幾個人意外,誰有這麽多閑錢,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收回來,還要往外借?
這一刻,言溪溪忽然明白了,明白爲什麽張娴暮會對她态度這麽冷淡,她慘笑連連,她意識到是她的原因,讓葉鈞昏迷,進而徹底導緻張娴暮無法從葉鈞身上獲得二十億的借款。
“我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女人,我拖累了他!”言溪溪慘笑着爬上窗戶。
“你想幹什麽?”董尚舒看出苗頭,感覺不對勁,忙喝道。
言溪溪沒有說話,雙目中似乎有了一絲堅定,這讓董尚舒吓得尖叫連連,當下忙喊道:“你别胡思亂想,老子今晚過來,不是看你尋死覓活的,你要想死,是不是也應該先把張娴暮的困境給擺平?到時候,你沒有遺憾了,而我又不在場,你就算是跳黃浦江,我也管不住。”
言溪溪眸子微亮,癡癡道:“對,我不應該帶着遺憾愧疚死去,我要幫他。”
等窗戶關上後,燈滅掉後,董尚舒才暗暗松了口氣,當下揮手,朝那幾個緊張兮兮的天海黨成員喊道:“你們去把跟她關系不錯的幾個人叫來,先穩住她,這小妞如果真跳樓了,小鈞的計劃可就真的失控了!”
“明白!”
“明白!”
…
董尚舒沒有走,他擔心出意外,所以守在這裏,那兩個jing察也沒敢走,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大事。
尤其是,現在言溪溪已經有了自殺的心思,如果言家的掌上明珠真死在他們面前,恐怕面臨上級處分都還是好的結果。所以,他們表現得明顯比董尚舒還要緊張。
要不是董尚舒一個勁叮囑他們别妄動,導緻言溪溪情緒産生波動,說不準早就破門而入了。
好一會,許多人都來了,包括言家的人,言家人有鑰匙,随便就打開了門,等急急忙忙進入後,發現言溪溪滿臉淚痕在床上酣睡,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丫的,老爺子,你甭用這眼神看我,我渾身不自在。”面對言家的老爺子,董尚舒大手一揮,“我不管你們跟小鈞到底有什麽協議,我也承認今晚是故意來懲罰懲罰你們家的掌上明珠,不過,她如果真想不開,也得把責任算在張娴暮身上,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
董尚舒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在言家人氣得牙癢癢的目光下,直接打開車門,“還有,我可是把言溪溪完完整整還給你們了,她ri後出什麽事,可别賴我頭上。我承認我這人嘴裏缺德,但說得也是實話,張娴暮那小子就是個天xing涼薄的人,讓言溪溪跟着他,也隻是飛蛾撲火。”
看着董尚舒開車揚長離去,不少言家人盡管滿臉惱怒,但也沒辦法,南唐尚書可不僅僅是在上南省揚名,在整個南方,都是惡棍的代名詞。
當然,他們也仔仔細細回味着董尚舒臨走前對張娴暮的評價,一時間,心裏面也存了很多心思。
“董爺就是牛人,我等佩服,愣是說得言家人不敢吭聲!”兩個天海黨成員朝着開車的董尚舒豎起大拇指。
“甭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們,小鈞真是挨了一棒子就昏過去了?”董尚舒皺眉道。
“千真萬确,醫生說可能會出現腦震蕩,我們也說不準。”
“是嗎?”
董尚舒滿臉懷疑,他早就清楚葉鈞不簡單,尤其是老葉家人出現後,又從董文太嘴裏了解到一些秘辛,他并不認爲葉鈞會這麽不經打。
想當初,單街肢解三十餘人,前往美利堅手起刀落斬掉一名幫派大佬,之後領人突襲煙絲加工廠,一幕幕都代表着葉鈞斷然不會不經打。
言溪溪能夠在葉鈞身上留下痕迹,董尚舒都覺得這是奇迹。所以,越想越糊塗的董尚舒也不覺得葉鈞會受傷。
可是,這次的動靜實在太大,鬧得舉國皆知,連帶着葉鈞身邊的女人也一個個陸續登場百花齊放,董尚舒不由嘀咕道:“小鈞,你這未免也做得太誇張了?真不留一點餘地嗎?你到底打算玩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