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房門走出來的胡有财将手指搭在嘴唇上,示意葉鈞等他關門後再開口,顯然,胡有财不消他與葉鈞的交談,影響到滿臉痛苦躺在床上的楊婉
“小鈞,很感謝你爲小靜擋下那發子彈,盡管你嫂子沒說,但我知道,她心裏也很感激你”
胡有财臉上漸漸嚴肅起來,沉聲道:“我消你能夠幫助我快些将幕後黑手給挖出來!這一路上,我跟你嫂子都在分析,到底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買兇殺人!”
“先排除楊家會内部成員的可能性”
“排除?”
“對,财哥,如果楊家會某個人真想貪便宜,我肯定是首當其沖暗殺的目标如果僅僅是爲了謀奪利益而傷害靜姐,就跟當初楊天賜一樣,這倒是說得過去可轉念一想,隻要不傻的人都清楚現如今江陵這間清岩會所一直是我管理着,除非先殺我,不然,就算靜姐真出了事,也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對于葉鈞句句在理的解釋,胡有财點點頭,沉聲道:“小鈞,你這麽一說,确實是這麽一回事那你說說,到底誰應該最有嫌疑?”
“現在還真說不準,我猜測,很可能是熟悉靜姐生活習性的人下的手,比方說,時常出入劇組的人”葉鈞頓了頓,若有所指道:“财哥,我們不妨先從這方面下手,說不定真能查出頭緒”
“那還等什麽?咱們現在就去南安!”
“隻是…”
對于胡有财的拉扯,葉鈞卻露出遲疑之色,這讓胡有财異常焦急,“隻是什麽,小鈞,你倒是一次性把話說完好不好,現在小靜随時都可能遇到危險,既然你猜劇組裏面就很可能藏着幕後元兇,那麽我們還等什麽?需知多等一秒鍾,小靜就多一份危險!”
“财哥,既然你回來了,我也不瞞你我之前就跟外公談過這件事,當初我猶豫不決到底該不該查下去,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财哥,你不妨想一想,如果我們順藤摸瓜找到線索揪出真兇,這倒也沒什麽可如果我們露出馬腳,讓真兇意識到暴露了,恐怕這件事就會相當棘手,甚至可能吓跑兇手到時候,一旦這個藏在幕後的元兇選擇躲起來,到那時,我們每天都得替靜姐擔憂”
胡有财豈會想不通這層理,可瞧着楊婉虛弱不堪的涅,加上楊靜現如今的危險處境,胡有财怎會靜得下來?
隻不過,葉鈞說的話相當有道理,如果這次打草驚蛇,說不定下次再想讓幕後兇手主動跳出來,無疑比登天還難那麽,再想依靠一些法子揪出兇手,除非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博取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否則,任何路子都走不通!
“難道就眼睜睜看着小靜深陷危險當中?”
“财哥,先不急,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葉鈞哭笑不得拉着胡有财坐了下來,剛坐下,就平靜道:“财哥,現如今靜姐身邊有着楊姨,還有着胡伯伯,難道你連他們都不相信了?這普天之下能在他們倆眼皮底下傷到一個人的怪物,按理說不是沒有,但也隻是那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可以他們的身份,誰會對靜姐下這狠手?”
聽到葉鈞這話,胡有财稍稍有了些安慰,當下感慨道:“小靜一直跟在我們身邊,如果她出事,不僅是你嫂子,恐怕我都會崩潰掉我一想到當初不是你在身邊,小靜會不會真就被子彈洞穿心髒?還有,如果你當初不是站的位置稍稍偏移了些,會不會就當真被子彈射殺?每次想到這兩種可能性,我就渾身直哆嗦”
爲了盡可能穩住胡有财的情緒,葉鈞不得不将董文太的那套說法搬出來,這才成功消除了胡有财躍躍欲試的心思
這次胡有财跟楊婉的忽然回歸盡管在葉鈞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楊靜都出了這麽大事,如果這兩口子還能心安理得在國外渡假,葉鈞都得懷疑胡有财跟楊婉是不是在國外同樣出事了
不過,胡有财跟楊婉這次回來,勢必會打亂葉鈞不少原先的計劃,光是看緊胡有财跟楊婉,别讓他們着手調查,就是目前該放在第一位的大事件
午飯時,楊婉已經清醒過來,臉上滿是擔憂至于胡有财,原本好酒的性子,也因爲的楊靜而顯得心不在焉,幾乎整場飯局,都是葉鈞一個人唱獨角戲,一點意義都沒有
“嫂子,關于靜姐的事,我想跟你說清楚”
“你說吧,我聽着”
好不容易在胡有财的勸說下,才扒了兩口飯的楊婉點點頭,但神色卻依然有些彷徨
“現如今,對靜姐最好的辦法,不是一個勁的去追查幕後操縱者是誰我相信,關于這一點,楊姨跟胡伯伯明顯更心急,怕當初也考慮過這件事,可爲什麽一直沒有所行動,嫂子,知道這是爲什麽嗎?”
楊婉先是思索一陣子,才搖搖頭,“我看不明白,畢竟事情太突然了,我甚至還來不及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其實事情很簡單,有人想要靜姐的命,可偏偏咱們又不能着手去調查萬一打草驚蛇,到時候就得日防夜防”
楊婉顯然聽明白了葉鈞的意思,當下歎了聲,“可這老是拖着,也不是個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卻是用小靜的安析賭注,如果真是如此,同樣沒任何意義,倒不如先把小靜安置在小島上避避風頭”
“嫂子,先不說這件事靜姐知道不知道可即便說了,嫂子認爲靜姐會有幾成的概率答應下來?盡管我跟靜姐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也不短,我很清楚靜姐是嫉惡如仇,絕不向惡勢力屈服的性格而嫂子跟靜姐相處時間肯定比我要多得多,那嫂子覺得靜姐會不會聽你的?你讓她放下現如今的事業,獨自龜縮在一個沒人的小島上,她真願意嗎?”
葉鈞頓了頓,緩緩道:“就算靜姐懂事理明是非,不想讓你跟财哥以及關心她的人擔驚受怕而選擇前往小島,可這樣,靜姐會開心嗎?嫂子,你是想要一個活着很安全,卻整天唉聲歎氣的親妹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親妹妹?”
顯然,楊婉也被葉鈞這個話題給徹底問住了,良久,楊婉才搖頭道:“算了,我說不過你,更說不過小靜既然你這麽說,如果我再堅持,就顯得過于膚淺了我知道你不會害小靜,也是爲她着想,我應該聽你的,或許真應了那句話,關心則亂”
葉鈞暗暗松了口氣,隻要能做通楊婉的工作,胡有财這邊問題不會太大對于楊靜的關心,實際上胡有财更多的是因爲受到楊婉情緒上的影響
午飯後,在葉鈞的建議下,由閑着無事的李博陽負責開車,葉鈞胡有财以及楊婉都坐在一輛悍馬車上,開始朝着南唐市開赴
葉鈞自然要前往南唐市處理相關的公務,回江陵頂多隻是周末時間,還不一定回來至于胡有财跟楊婉,卻是消聽聽胡老爺子的看法,興許在胡老爺子身上,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反觀楊靜依然勤奮的完成每天的指派任務,甚至今天還超常發揮,完成了連續三天的工作量至今,楊靜都不知道她身處的困境,對他來說,身邊的人,除了楊懷素跟胡安祿忽然造訪以外,都是跟往日一樣稀疏平常可惜楊靜并不清楚,就是爲了畢她的安全,阿輝一共領來了多少号人
整整一百之數!
這百人,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胡有财以往每年都要支付給這百人破千萬的薪水福利,而這百人完全可以說能跟退役特種兵相媲美,忠誠度更是不必多說!
楊靜揉了揉有些起水泡的玉足,這幾天可忙壞了楊靜,當然,許多活都是楊靜主動找上的否則,就算再精貴,也不可能因拍戲而把腳皮磨成這樣
看了眼楊靜身處的帳篷,阿輝在好幾名大漢的掩護下,掏出大哥大,笑道:“葉少,當初定下的方向已經初步通過,起碼楊小姐并不清楚我們一直跟在她身後隻是,楊小姐似乎很排斥我們示好,就連稍稍靠近棚子,都會遭來楊小姐的警惕我在想,如果不是事先跟劇組方面,尤其是王導打好招呼,說不準我們早就被攆走了”
“最近幾天有沒有查到可疑的人?”
“沒有”
阿輝老實巴交的搖搖頭,不甘心道:“還别說,我讓兄弟們二十四小時候着,可依然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出沒”
“對了,财哥回來了,他正想從你這裏得到靜姐最新的進展情況,待會,你記得給财哥電話至于我這邊,先不急,待會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咱們就說到這吧”
早已返回南唐市的葉鈞放下話筒時,瞥了眼董文太的房間,不由喃喃自語道:“這幾本小冊子可當真讓人捏着把汗,看來以往偏執的以爲張嵩這批人僅僅是謀奪河壩而滿足一己之私,可現在看來,遠非我想得那般簡單這河壩就算再賺錢,九成都屬于北方的孟岩,張嵩等人豈能闖出這麽大的買賣?這随随便便可都是幾十萬上百萬一單,這錢,又從哪來?”
其實當翻看小冊子後,葉鈞就意識到僅憑一個江陵市的河壩,對他們來說賺不了錢可現實就是這樣,适應不了,就要遭到淘汰,沒人會可憐你
可很明顯,賬本上足以說明每天的出賬進賬與河壩工程壓根沒關系,起初葉鈞也隻是認爲這很可能隻是噱頭,或者是假賬可轉念一想,如果隻是爲了記假賬而故意弄出這麽一部賬本,很明顯是得閑得多麽蛋疼才會做這種無聊透頂的事情?
所以葉鈞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賬本是真的,上面一條條訊息,同樣比真金白銀還真!
可問題來了,這如果是洗黑錢,倒還好,可記賬的目的就在于明确當月的收支,這說明幾乎每天,張嵩這個團體就能日進鬥金黑錢這玩意見不得光,自然會藏着掖着留一手,不可能這麽堂而皇之留着用
那麽,這一筆筆的入賬都是真人事迹?
帶着一股難以釋懷的疑惑,葉鈞舉起大哥大,順手撥了個号碼,等号碼接通後,才平靜道:“找邵良平聊聊天,讓他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除了河壩撥款的賬目,其他賬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葉少,放心,他嘴巴早就不牢實了,我保管給您問到”阿虎信誓旦旦拍着胸口,正如當初阿輝說得那樣,在葉鈞面前就得表現得積極些,留下好印象,那麽以後準能獲得重用
“記賺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虎哥,如果他不合作耍花樣,隻要還能留口氣,你盡管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