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對《功夫》議論紛紛,盡管娛樂無極限以及報刊雜志都會時不時出現一些關于《功夫》的花絮,可這顯然無法真正讓焦急等待的觀衆滿足。更何況,許多人都迫切想知道葉鈞親自執筆的劇本到底如何,電影的内容是否依然保持着港城十幾年來诙諧喜劇的風格,由于有着星爺、華仔、學友等衆多明星參與,至少在陣容上就已經無懈可擊,目前唯一困擾着旁人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實質性的内容!
傍晚,港城、燕京、天海以及南唐公映的電影院大門外,就早已圍滿了人,許多倒手的黃牛販更是成爲這裏面的主角。因爲是八點跟十點兩場連播,所以許多買不到票的市民都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看能不能以低廉的價格弄到一張電影票。
可現在已經被哄擡到五百塊的票價,确确實實吓退了不少市民,可看着四周的宣傳海報又心不甘情不願,所以依然有不少市民在跟這些黃牛販子讨價還價,就跟菜市場上的大媽大嬸一般爲了幾分幾毫争得面紅耳赤。
“你們說,葉鈞會不會出現在電影院?”
“不可能,就算要出現,也是在天海市。昨天報紙不是刊登了嗎?說咱們學校的楊靜,還有梁皓,以及星哥、學友哥,都已經秘密前往天海市,猜測很可能是爲了在天海的首映,不過現在都沒有确切的消息。但我琢磨着,就算葉鈞要出現在電影院,肯定也是去了天海市。”
“真的嗎?好失望呀,不過一想到再過個把月,就能在學校見到葉鈞,非常期待呀。”
“說你花癡還不認,你也不想想,葉鈞是咱們想見就能見到的嗎?就說江陵一中,我剛好有個表妹在那上學,說人家葉鈞根本就沒上過一天學,幾乎全是在家裏面複習。我想呀,就算葉鈞到咱們南唐大學念書,應該也是挂個名,不過他也真厲害,不聽課都能考出全國高考狀元,而且還是文科曆史上最高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算了,不跟你扯,想想都不行,難怪到現在你都沒找到男朋友。”
…
類似的女生話題不絕于耳,這次買到票的大多都是南唐的大學生,葉鈞也頗爲意外。
“葉哥哥,她們是在說你嗎?”
小璃好奇的望了眼不遠處的兩個穿着清涼的女孩子,葉鈞卻第一時間将手指搭在嘴唇上,小璃立馬就緊張兮兮伸出小手掩着嘴,同時還四下打量起來,這可愛的模樣讓一旁的張娴敏恨不得捏一捏小璃的小臉蛋。
“爺爺,我們在這!”
不遠處,隻見兩個身穿連衣裙的美人正不斷朝這邊揮手,站在前面的董文太頓時笑呵呵起來,而張娴敏眸子一亮,頓時放下身邊的小璃跟小氺,迎了上去,“尚香,你也來了呀!”
“小敏!”董尚玉跟董尚香迎面走來,見到張娴敏後,董尚香頓時興奮的拉着張娴敏,“聽說你不是給你家老頭子鎖起來了嗎?老實說,是不是偷偷溜出來的?”
張娴敏臉色微變,當下心虛的瞥了眼不遠處正含笑看着她的董文太,然後直接湊到董尚香耳旁說了幾句。
也不知道張娴敏說了什麽,隻見董尚香忽然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眸子也開始四下打量起來,似在找尋一些東西,等目光捕捉到不遠處的小璃跟小氺後,忽然那股感興趣的神色更濃,看得小璃跟小氺渾身發毛,直接縮到葉鈞身後。
“好可愛的小女孩呀。”
董尚香一蹦一跳就跑了過來,先是捏了捏小璃的臉蛋,然後又捏了捏小氺的臉蛋,把兩個小丫頭吓得不輕。
“叫姐姐。”董尚香大大咧咧道。
“不叫!”
“姐姐。”
小璃詫異的望向滿臉錯愣的小氺,隻見小璃忽然很失望的掩着額頭,一副成年人樣子的搖搖頭,還用那稚嫩的嗓音語重心長道:“唉,小氺,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怎麽能這麽快就朝惡勢力妥協呢?”
小氺小臉蛋頓時急得通紅,當下努努嘴,委屈道:“那我不叫她姐姐,還不成?”
“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小敏姐都說了,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能吃的。”
小璃依然是那種故意賣成熟似的老氣橫秋,看得董文太等人一陣好笑,汪國江攜着妻子站在董文太身旁,笑道:“真沒想到小鈞的兩個堂妹這麽好玩,這倆孩子心善,現在這麽單純的孩子,可不多見呀。”
“是呀。”董文太點點頭,望向不遠處的胡庸春,笑道:“老胡,你覺得這倆孩子怎麽樣?”
胡庸春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他一直以來都是冷冰冰的性子,别人不跟他說話,他也懶得開口。
當下,胡庸春瞥了眼身後的胡安祿,見胡安祿正目光奇異的打量着葉鈞以及小璃跟小氺,若有所思道:“安祿,你認爲呢?”
坦白說,如果今天不是發現葉鈞、小氺還有小璃身上的古怪,以胡安祿的性子,壓根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而獲得董文太邀請的人盡管不多,但無一例外都是來頭極大,甚至于葉鈞不得不跟徐常平開口追回五張票,才湊齊了董尚玉跟董尚香的門票。
反正那些纨袴膏粱們也不急着看首映,對他們來說,今天看跟明天看又或者後天看,壓根不是什麽大問題。
胡安祿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就自顧自抽出一根煙,對于胡庸春的問題,以一種看似很不尊重的方式予以沉默。
胡庸春并不意外,對于胡安祿此時此刻的表現,隻是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然後笑道:“真希望我的孫子有朝一日也能跟這倆丫頭一樣靈氣。”
這話顯然刺激到了胡安祿,隻見胡安祿眉毛抖了抖,臉上的肌肉也抽了抽,但最後隻是深吸一口煙,然後緩緩吐了出來。
一旁的汪國江等人,顯然不清楚胡庸春跟董文太這話裏有話到底想說什麽,不過他們都是從動蕩十年挺過來的人,很清楚這在旁蹲着的胡安祿本身就是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規則裏的變态,所以心裏也将胡安祿視爲跟他們輩分相近的人。當然,他們受邀到此,是因爲董文太,跟胡家父子半點關系都沒有,自然沒必要去揣摩胡家父子的心思。
畢竟能獲得董文太的邀請,這裏面誰又會是簡簡單單的貨色?
“喲?這不是汪書記嗎?還有董老爺、胡老爺、徐老爺、趙老爺、陳老爺,裏面請,我帶各位進場。”
顯然,眼見的院方負責人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看着這麽龐大的陣容,一時間也是有些臉色微變,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來。畢竟來者是客,作爲主人卻膽敢視而不見,就算這些老人家不會說什麽,他自個都會覺得這天鐵定得塌下來!
董文太微笑着應了聲,等一行人打算跟着這負責人走後門進場時,胡庸春朝胡安祿緩緩道:“抽完煙記得早些進場,知道嗎?”
安祿破天荒的朝胡庸春笑了笑,不過這給人的感覺完全是皮笑肉不笑,胡庸春看得一陣搖頭,當下跟在隊伍之後。
胡安祿凝視着葉鈞的背影,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豈會看不出葉鈞身體的變化,當下吐出一口煙,喃喃自語道:“都說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以前還看不出來,現如今這麽一看,這分明就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相,先不說他那兩個妹妹一身的純淨馭氣,就說他,是如何做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擁有如此雄厚的馭氣?确切的說,是誰給他指的路?”
這個問題讓胡安祿異常困惑,當年長白山一行,造就了動蕩十年名揚燕京的執劍化青天。可這等機遇對尋常人而言絕對是千載難逢,有時候胡安祿回憶,若是上天再給他重來一輩子,在抹去他記憶的時候,他很可能就不會走那條改變他命運的道路!而他斷然也不可能成爲今時今日名滿京華的形意拳權威!
“看來,這問題不是出在這小子身上,那麽八成就是葉家身上。”胡安祿緩緩掐滅煙頭,“這還真是一個大發現,看來得找時間問問這小子。”
胡安祿若有所思直起身,然後俯下頭,穿過人群,迅速進入電影院。這期間,根本沒人察覺到身邊曾有人走過路過,即便是站在大門外驗票的電影院的員工!
其實,葉鈞也清楚自己已經被胡安祿給盯上了,而之前他也沒打算有任何保密的想法,畢竟别看胡安祿這個人性格亦正亦邪,做起事來完全不顧後果,甚至于普天之下除了暗殺某些政治要人,就沒有胡安祿不敢做的事。不過,從胡安祿曾經出手從楊懷素手中救下他的這一件事來看,胡安祿顯然沒有敵意,葉鈞知道這種小秘密瞞得了一時,可瞞不了一世,所以,倒也無所謂胡安祿會怎麽看他,怎麽去思考今天的發現。
自從坐在電影院的座椅上,盡管周邊的座位都是上檔次的沙發,而且還是第二層,但葉鈞始終感覺到一道目光正若隐若現不斷投射在他身上,不用猜,就知道是胡安祿。
暗暗深吸一口氣,葉鈞站起身,朝一旁的董尚玉笑道:“表姐,我去下廁所。”
“恩,去吧。”董尚玉笑了笑,不時望向一旁正跟董文太坐在一起的小璃跟小氺,笑眯眯道:“小鈞,你兩個妹妹真是可愛,好久沒見爺爺這麽笑過了。”
“是呀,其實表姐,外公一個人在南唐也很寂寞,如果可以的話,就多抽些時間陪陪外公。到了外公這歲數,盼的是兒孫滿堂,兒孫大展宏圖,但更盼着能一家人和和氣氣聚在一起團團圓圓。”
見董尚玉露出思索之色,葉鈞笑了笑,就抽身離去。臨走前,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了眼不遠處故作神遊的胡安祿,然後就直接朝着廁所走去。
葉鈞清楚,他這個目光,隻要胡安祿不是真的走神,那麽必然會有所察覺。
葉鈞并沒有進入廁所,而是蹲在通往廁所的走道上,忽然,一陣龐大的壓力襲來,緊接着一道身影就這麽憑空出現在旁邊,同時一根煙出現在視野當中,“抽煙嗎?”
“謝謝胡叔叔。”葉鈞笑着接過煙,然後取出打火機,先是将火苗遞到胡安祿身前,等胡安祿的煙頭點燃後,才自顧自給嘴上叼着的煙點上火。
“我想知道一件事。”
“我也有事想跟胡叔叔商量。”
胡安祿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葉鈞,平靜道:“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