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鐵血真漢子,葉鈞倒是有着很深刻的印象,盡管上輩子沒機會跟這真漢子見上一面,不過關于陳奎的傳聞,倒也不絕于耳。尤其是在上輩子執行任務之時,也曾被陳奎的事迹所感動。
誠然,陳奎确實做出一些毒品生意,但那僅僅是他的前科,說到底他也是被生活所迫,才不得不替那些養尊處優的大人物幹這種見不得光又遭人恨的惡事。葉鈞不會因爲對方從事的職業而看輕對方,就說林嘯羽乃至林氏,同樣是依靠毒品跟走私發家緻富,盡管毒品這玩意不知道拖累多少個原本應該幸福安康的家庭,走私這玩意又害國家損失多麽龐大的利益,但每個人的出發點以及想法都不一樣,葉鈞沒資格就這種從業問題對人說三道四,更沒資格因爲别人的職業不招人喜而心生偏見。
關于陳奎許多被流傳的事迹,葉鈞印象最深刻的無疑是陳奎爲了營救自己的大哥,不惜隻身獨闖三角區,在緬甸、泰國那邊的毒枭派出大量殺手圍追堵截的前提下,依然悍不畏死,救下了那個在他認爲應該是飽受折磨的大哥。可實際上,當陳奎渾身染血闖進目的地時,目睹的竟然是他的大哥正在吃喝玩樂,當時陳奎愣住了,當場質問,換取的僅僅是對方一句你本該死的冷笑。
他大哥爲什麽要害他?
原因,僅僅是因爲當年陳奎因爲他大哥的授意,截獲了緬甸一位毒枭的上百斤毒品,這一度讓他大哥跟這位毒枭關系緊張。事後,因爲利益糾葛,雙方罷手言和,但對方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要陳奎的命!因爲當初陳奎殺了他的親弟弟!
沒想到,陳奎這位大哥,竟然爲了一己之私而罔顧昔ri的情誼,不惜放出假消息引陳奎入局,更是沿途通風報信,意圖讓陳奎客死異鄉!陳奎沒想到他忠心耿耿換來的竟然是無情的背叛與抛棄,當時陳奎不是沒想過殺了這位大哥,以洩心頭之恨,可最後心底的善良讓他放棄了。
可是,正當他打算離開時,一顆子彈洞穿了他的後腦,開槍的人,正是他的大哥。
都說英雄是背負着一世枷鎖誕生,同時又會以悲劇落幕,當年初出茅廬的葉鈞對這段話還沒有太大的感觸。可當時聽到這最後一段關于陳奎的事迹,心底無由來就有過一陣觸動,而且一夜間仿佛明白了很多事情一般,這就是成長。當看清這世間百态潛伏着的人心,那麽确實代表着成長。
不過葉鈞不敢确定眼前的陳奎是不是他記憶力的那個陳奎,所以輕笑道:“陳先生,其實你無需這麽客氣,坦白說,我幫你,僅僅是舉手之勞,出發點并沒有想過你口中的報答。不過我倒是有個疑惑,想請陳先生解答一二。”
“請講。”
陳奎沒有固執的去跟葉鈞争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大道理,隻是靜下心來,因爲他認爲報恩不是靠嘴上說說,而是行動。
“陳先生,聽說你早年曾在榴花山采集到一塊天然雕琢的美玉,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陳奎露出驚訝之se,但很快就擺手道:“确實挖掘過一塊美玉,不過由于當時生活窘迫,所以迫不得已隻能将這塊美玉轉手。”
葉鈞當然不是想打聽這美玉的事情,他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去驗證眼前的陳奎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陳先生莫要誤會,我隻是想知道那塊美玉的成se如何?榴花山是不是還有着這麽一處能挖掘美玉的地方。說實話,最近對玉器行業有所研究,不排除想要進入這個市場的可能xing。”
“原來是這樣呀。”
陳奎臉上閃過一絲釋然,平靜道:“很不巧,現在那塊地早已被一些有心人占着,據說已經被掏空,近兩三年都沒出過一塊成se玉,大多都跟碎泥土一般不值錢,恐怕要讓葉少失望了。”
“不打緊,其實這種事不用想就能猜得出來,我也是懷着顆僥幸之心,倒是讓陳先生看笑話了。”
葉鈞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這種事能不談就不談,“陳先生,請跟我來。”
“恩。”
葉鈞領着陳奎前往帳房取出兩疊厚厚的百元大鈔,很快,阿輝也開着一輛面包車出現在會所前院,葉鈞将陳奎送到車前,等陳奎上車後,才将阿輝交到他手中的文件袋遞給坐在駕駛位上的陳奎,笑道:“陳先生,你要的東西都齊備了。”
陳奎撫摸着文件袋傳來的**的東西,臉上露出一絲輕松之se,多年的經驗讓他立馬就清楚袋子裏裝的是一支手槍,還有許多發子彈。
“大恩不言謝,還是那句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陳奎朝葉鈞點點頭,然後就關上車窗,啓動車子離去。
目送陳奎駕駛的面包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野後,葉鈞才瞥了眼一旁的阿輝,笑道:“輝哥,能不能幫我個忙?”
“葉少,哪需要跟我這麽客氣?财哥走之前就說了,他不在國内的這兩年,我跟牛哥就聽你的,你說的話,就等同于财哥的話一樣。而且下面的兄弟們都很願意給葉少做事,他們說葉少爲人慷概仗義。”
對于阿輝的恭維,葉鈞僅僅是笑了笑,“輝哥,我想讓你幫調查一個人。”
“誰?”
“吳文榮。”
阿輝臉se微變,顯然也聽說過這麽一個人,當下不自然道:“在三角區大名鼎鼎的毒枭,這人心狠手辣,一直是内地jing察頭疼的幾号人物之一。吳文榮這人财哥以前接觸過,平ri裏就躲在境外,已經有足足十年沒有回國一趟,據說當年他母親出殡,他這做兒子的依然在境外花天酒地,還大擺宴席,典型的就是個不孝子。”
顯然,對于吳文榮這個人,阿輝并不感冒,甚至還有着毫不保留的厭惡與鄙夷。
“如果想要讓他無聲無息在人間蒸發,是不是很有難度?”
葉鈞yin冷的口氣讓阿輝吓了一跳,吳文榮是什麽人?那可是就連内地jing察都爲之頭疼十幾年的人,對jing方來說,吳文榮危害社會的程度已經不亞于幾年前禍害東北三省的喬四爺!如果說這種人都能随随便便解決掉,至少站在阿輝的立場上,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葉少,先不說吳文榮手底下高手如林,我們這些個三腳貓恐怕還沒走到對方身前,就足夠死十幾次了。就說這吳文榮平ri裏就非常狡猾,ri常起居的地點也是撲朔迷離,隻有他找你,斷然不可能你找他。”
阿輝臉se依然顯得很難看,皺眉道:“盡管我不知道這吳文榮爲什麽得罪葉少,逼得葉少打算讓他人間蒸發。但是,我必須跟葉少說明白一點,就是吳文榮這人,能不招惹,就絕不招惹。倒不是我怕了吳文榮,而是如果不能做到對這家夥一擊必殺,那麽接下來恐怕葉少都要異常頭疼。”
“真這麽玄?”葉鈞愕然。
“恩。”
阿輝艱難的點點頭,尴尬道:“盡管不想承認,而且還覺得很丢人,但财哥以前就說過,如果真想殺了吳文榮,你得先保證方圓百裏内設下層層關卡,保證對方就算逃脫也逃不出百米開外。”
葉鈞露出深思之se,好一會,才笑道:“阿輝,你先去做事,如果可以的話,幫忙多搜集一下關于吳文榮的資料。”
“葉少,真打算…”
阿輝露出疑惑之se,但瞧見葉鈞臉上一閃而逝的狠厲,頓時收聲,既然清楚葉鈞的心意,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搜集到關于吳文榮的資料。記得以前财哥就調查過吳文榮,到時候先将那份取來,然後我聯系雲州的朋友幫忙調查一下。”
“恩。”
葉鈞應了聲,就朝着會所走去,而目送葉鈞離開的阿輝,卻是滿臉苦惱,似乎猶豫着這件事該不該跟胡有财商量一下。畢竟吳文榮,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小蝦米,牽一發而動全身,作爲三角區最吃得開的人,一旦吳文榮死了,受損失的可并不僅僅是吳文榮手中握着的十幾個大買主,恐怕遭受損失最嚴重的,無疑是緬甸官方以及三角區的幾位将軍!
這麽大的事情,借給阿輝三個膽,都不敢在不通知胡有财的前提下陪着葉鈞瘋到底。不是他怕,而是真出了事,他承擔不了這麽嚴重的後果。
葉鈞爲什麽要殺吳文榮?
答案自然是吳文榮就是陳奎的大哥,盡管目前在葉鈞心裏僅僅隻是醞釀,有着這麽一種想法,但實際上什麽時候出手,恐怕葉鈞也說不準。不過,目前手頭上握着這麽多張底牌,隻要保證吳文榮在他身邊百米之内,葉鈞有的是辦法做到一擊必殺。至于之後很可能産生的連鎖反應,葉鈞也有了算計,他當然清楚一旦吳文榮死了會造成多麽恐怖的連鎖反應,但這年頭,隻要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所以葉鈞有着充足的信心完成收尾工作。
當然,對吳文榮起殺心并非一時起意,上輩子葉鈞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有過這麽一種念頭,隻不過當時受環境影響而不得不延後甚至放棄,但不代表這輩子有條件幹掉這個讓他上輩子恨了好一陣子的畜生,還會思前想後猶豫不決。
“怎麽樣?計劃寫好了沒有?”
每當聽到這個聲音,江正就會暗呼頭疼,王霜、彭飛以及孫淩,這陣子快成爲他心目中的夢魇!
“彭先生,請放心,計劃正在起草當中,因爲考慮到一些受制于環境的因素,所以原本完成的計劃書不得不臨時做出整批修改。”
盡管江正有着一肚子腹诽,但還是耐着xing子回答。
彭飛應了聲,笑道:“我很相信江先生在商業上的才華,與江先生共事的幾位部門主管都誇贊江先生爲人兢兢業業,做事不馬虎,而且非常有領導才能。所以,我們都很期待江先生接下來能夠大展宏圖,順利拿下南方市場。”
說的比唱的好聽!簡直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江正繼續腹诽着,但嘴上卻笑眯眯道:“多謝彭先生誇獎,如果可以,我希望立即開始整改計劃書,争取在下班前弄好,然後交到王小姐手中。”
“應該的,既然如此,就不打擾江先生做事了。”
彭飛笑了笑,就挂斷電話。
放下聽筒的江正長歎一聲,似乎在抱怨自己當初爲什麽就輕易相信王霜的一面之詞,當下喃喃自語道:“你們到底是打算幹什麽?這麽做,真的有用嗎?可别忘了,咱們忙裏忙外,但不管是葉鈞,還是夏家,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反應還冷靜的可怕。該不會,這裏面藏着什麽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