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回來了?知不知道你媽那幾天多擔心你?”
自從住進新江花園後,葉揚升平日裏總喜歡到樓下小區内散散步,這陣子,也跟不少同一小區的居民有着不錯的交集。【。大夥見到葉揚升,總會親和的喊一聲葉市長,當然,更多的人,尤其是小孩,都管葉揚升叫星爸。故名所以,星爸就是明星的爸爸,很明顯,在江陵這座城市,乃至全國,知道他是葉鈞爸爸的人,遠比知道他是一市之長要多得多。
有時候葉揚升不得不感慨着,這難道就是傳聞的父憑子貴?一想到這種問題,葉揚升總會不自然的笑一笑。
“爸,其實事發突然,您也知道我在港城有着一家上市企業,做甩手掌櫃這麽久,确實該抽出些時間經常過去一下。”
盡管葉揚升擺着張臭臉,但葉鈞清楚對方沒真往心裏去。
果然,葉揚升神色很快緩了緩,感慨道:“也是,你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我跟你媽,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管着你。不過,你這次的做法很不妥,就算真要到港城,也不能說走就走,尤其還選擇那個時節。你身子剛好,大病初愈就跑這麽遠,如果阿财事先不告訴我們,我跟你媽會很擔心的,知道嗎?”
“爸,下次我一定會事先知會你一聲。”葉鈞讪笑道。
“還有下次?”葉揚升眉梢聳了聳,然後讓出一條道,“進來吧。”
當葉鈞關上房門,打量眼四周,立馬就分辨出家具的擺設已經與第一次進來時截然相反,這種并不花哨時尚卻顯得有些古樸的風格,非常符合葉揚升的日常習慣。想來應該是葉揚升當初搬進來後,根據自己喜歡的方式進行排布的。
換好拖鞋,走進客廳,見葉揚升捧着張報紙,開着電視,葉鈞笑道:“爸,這裏住得還習慣吧?”
“還行,剛住進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習慣,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葉揚升放下報紙,扶了扶眼眶上的眼鏡,平靜道:“過幾天你白叔叔跟王阿姨就要搬到小區裏面了,你安排一些人幫忙搬下家具。”
“好,我回去後就會安排的。”葉鈞從兜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爸,這是别人送的,聽說口感還不錯。”
“什麽東西,我。”
葉揚升接過小盒子後,眉梢頓時聳了聳,有些驚訝,“喲,是茶葉呀,包裝,就知道很貴吧?什麽人送的?”
“港城的一個朋友,生意上認識的。”
聽葉鈞這麽說,葉揚升就沒再多問,如果是别人送這禮,他不會接,更不會要。可自個兒子送的,就算說出去,那也叫孝順,而不是貪污,關于這一點,葉揚升并不抵觸。說實話,就算葉揚升賬戶裏真出現幾百上千萬,别人也不敢說他貪污受賄,有着一個内地最年輕億萬富豪的兒子,沒人會這麽不識趣去查他的底。更何況,同樣還有着一位身價十幾億的老婆。
“這次回來,不會又隻是待上三五天,就繼續滿世界溜達吧?”葉揚升臉上有些捉摸不透,“眼着就要過年了,就安安心心待着吧。”
“爸,放心,眼下也沒什麽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要忙,也是年初三之後。”
葉揚升露出思索之色,疑惑道:“我聽阿财說,年初五你将到楊家會參加全族會議,有沒有這事?”
葉鈞還沒來得及回答,葉揚升卻皺眉道:“如果我沒記錯,楊家會的全族會議隻針對親屬。當然,我還想起一件事,就是你住院的期間,楊靜這小丫頭似乎很關心你,你跟她,是什麽關系?”
葉鈞沒想到葉揚升竟然知道這麽多,明着像是詢問,可葉鈞怎麽都怎麽覺得是在試探。本打算隐瞞,或者謊報,但瞧着葉揚升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葉鈞不得已,隻能幹笑道:“爸,這種事您清楚就好,既然都知道了,幹嘛還要問我?”
葉揚升露出一絲果然之色,語重心長道:“小鈞,爸之前就跟你讨論過這個問題,你也别嫌爸嗦。說句良心話,你私底下的事情,爸不想管,也管不了,畢竟時代不一樣,兩代人的想法始終不能串接起來,否則,時代就是在倒退,而不是前進。可是,先是曉雨,然後是冰冰,現在你又整出個楊老爺子的孫女,唉,你到底喜歡哪一個?當然,還有你韓叔叔的小女兒,不是當爸的說你,你是不是也該檢點檢點?”
盡管葉鈞臉上露出慚愧之色,但心裏面卻渾然不當回事,暗道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說出來怕都會吓着你。
葉揚升似乎也出葉鈞心裏的不以爲然,當下暗暗歎了口氣,此時此刻的葉鈞,已經不再是半年前他理念的乖兒子。倒不是說現在的葉鈞就是違逆子,而是站在葉揚升的立場上,他認爲已經沒資格對着葉鈞說一些他認爲是正道的大道理。
當下,葉揚升歎了歎,站起身來,“我有些困了,先回房間休息。如果你打算住一晚,那邊的房間已經替你收拾好了。當然,你打算回去的話,記得關燈鎖門。”
說完,葉揚升摸了摸口袋,從鑰匙串裏取出把鑰匙丢給葉鈞,“拿着,這是家裏面的鑰匙。”
葉鈞接過鑰匙後,同樣站起身來,并沒有像葉揚升意料之那樣朝着大門走去,而是自顧自開始走向葉揚升口的那間專屬于他的房間。
葉揚升凝視着葉鈞的背影,很難得的,露出一絲慈态的笑意。
當葉鈞起床後,了表,發現已經上午九點。走出房門,靜得可怕,估摸着葉揚升早就上班了,不過令他驚訝的是,桌子上竟然放着一包豆漿,還有幾根油條。
葉鈞清楚這應該是葉揚升大清早從樓下給他買上來的早餐,不過很明顯豆漿已經冷了,但葉鈞并不在意。相反,還津津有味咬開一個口子,邊吃着油條,邊喝着這冷豆漿。
出門前,葉鈞順手給梁皓打了個電話,并讓梁皓開車到新江花園接他。
畢竟公司搬遷了,這地方在哪,葉鈞并不清楚,而估計蘇羽以及郭曉雨早就前往公司工作了,所以不能一路随行。
在樓下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才見一輛嶄新的面包車緩緩駛來,當車窗打開後,梁皓笑眯眯揮着手,“小鈞,上車。”
葉鈞走上副駕駛位,瞥了眼一旁的梁皓,笑道:“皓哥,最近很忙吧?”
“不忙,這陣子跟徐校長學到不少東西,跟别人在酒桌前談生意,起碼不會跟剛開始那樣拘謹了。”梁皓一邊操縱着方向盤,一邊尴尬道:“當然,酒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現在我都是睡前喝三杯,鍛煉一下酒量,還有酒品。”
“酒品?”
葉鈞聞言不禁莞爾,似乎也想起當初梁濤提到過關于梁皓醉酒就胡來的事情,對于梁皓的酒量,曾同席吃過飯的葉鈞确實不敢恭維。
“皓哥,公司最近情況怎麽樣?搬到新地方,習不習慣?”
“都不錯,蘇小姐治理有方,裝潢公司的職員适應性都很強,加上交通比較便利,或許比不上隆貿大廈那條街,不過并不耽擱工作。最關鍵的,就是現在裝潢公司的職員們都松了口氣,起碼不必再承受别人怪異的目光。”
梁皓似乎想起一件趣事,當下忙将車停靠着馬路邊上,然後興緻勃勃道:“小鈞,你是不知道,當裝潢公司搬走後,原本那間寫字樓立馬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馍馍。許多老闆都希望能租下這間辦公樓,我打聽過,你的名氣是一個原因,但很多人認爲這裏面有财運,他們覺得你是因爲進了這辦公樓,所以做什麽事都順,都發财。”
葉鈞露出驚愕之色,而梁皓卻補充道:“因爲咱們跟隆貿大廈簽訂的合同還有三年,所以蘇小姐在轉讓辦公樓的事情上還大賺了一筆。就連樓上金融公司的辦公樓,也已經被一位老闆預定了。”
“真的?”
葉鈞露出一絲古裏古怪的笑意,因爲當初松竹寺的集禅大師可是說過牆壁裏面埋着一副枯骨,這麽邪門的地方還真有人費心思花大價錢去租,這确實是一樁趣事。
當下,梁皓重新啓動車子,有說有笑跟葉鈞聊着這段日子的趣聞。當然,葉鈞也聽得出來,梁皓對于侯曉傑與洛克的海外生活十分向往,這倒是提醒了葉鈞,是時候關注一下這兩個家夥的近況了。不然,怕在美利堅被人偷偷給綁了都還後知後覺。
等等停停,耗了差不多大半個小時,才來到新的辦公場所。
葉鈞最直觀的第一感,就是這年代頗遠的荒涼感。倒不是說這段路渺無人煙,畢竟也是直通三省四市十六縣的必經之地,來來往往的不是貨車,就是客運車,四周修胎補胎的鋪面屢見不鮮,售賣汽車配件的也有很多家,當然,旁邊還有着一座加油站。總體來說,四周的環境就算比不上鬧區,起碼人流量還是不錯的。
不過,很明顯盤下來的這家工廠可以追溯到八十年代末,随處可見的年久失修,還伴随着大量的黑牆以及蜘蛛。葉鈞心有道坎,畢竟現在公司經營的是裝潢,如果讓上門談買賣的客人到這種場面,勢必印象分就要大打折扣。就算名氣這玩意能當飯吃,但同樣美名轉化爲臭名,其實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梁皓似乎出葉鈞臉上的憂心忡忡,有些尴尬道:“小鈞,我知道你心裏面想什麽,之前徐校長、蘇小姐也談及過這件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是老廠子了。不過,倒是可以安排人進行局部性的粉刷打掃。”
葉鈞笑了笑,裝出副不在意的模樣,“沒事,隻是有些驚訝而已,走,咱們上去。”
盡管葉鈞表現得很自然,但梁皓清楚葉鈞的爲人,并不認爲葉鈞心裏面的想法就跟表面一樣。至少在梁皓來,葉鈞确實喜歡做一些表裏不一的舉動。
在梁皓的引領下,葉鈞走上了眼前這幢真不知該怎麽形容的辦公大樓,邁上樓梯,發現還有不少女職員在打掃着走廊,以及擦着窗戶。
因爲葉鈞戴着墨鏡,所以并沒有被這些崇拜他的女職員認出來,不過有一個女職員除外。
“方璇,你怎麽了?”
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女職員疑惑的望着她的拍檔,當下揮舞着手的濕毛巾。
方璇應了聲,忙接過濕毛巾,并浸泡在水桶裏,“沒什麽,隻是剛才想起一件事,我先去做一下,你也休息一會吧。”
“好。”
這女職員并不起疑,隻是微笑着目送方璇離開。
至于方璇,卻是心亂如麻,用隻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他該不會忘記我了吧?怎麽一直沒來過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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