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喝下一口酒,林嘯羽有些微醉,當下倒着甩了甩手的酒瓶,見瓶口隻是流出幾滴液體,頓時自嘲的站起身,狠狠将酒瓶扔向身前的湛藍海水。
“女人呀,不僅喜歡自欺,更喜歡欺人!我錯了嗎?我沒錯!錯的是你們這些女人的膚淺!”
林嘯羽猛然大吼一聲,似乎想要一鼓作氣宣洩掉心底的不快與癡茫!
啪!啪!啪!
“有趣,有趣。”
一陣掌聲傳來,林嘯羽豁然轉身,眼透着一股怨毒。他本就沉浸在戀人的抛棄之,心底早已憋着一股不吐不快的勃然怒火,本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釋放一下這積攢下的負面情緒,可沒想到竟還有人跳出來落井下石,言語奚落!
“送你一句忠告,立馬滾!”
林嘯羽攥着拳頭,對于這個穿着身西裝革履,還戴着副墨鏡的青年,盡管印象不曾有過關于眼前這個人的資料,但林嘯羽确實很想使出一股蠻勁,狠狠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上幾拳。
作爲林氏的繼承人,林嘯羽有着千萬種手段留給那些質疑他權威的人一個深刻的記憶!
“奇怪了,我踩到你家的地了?還是這地方你已經買下了?我天天在這裏瞎逛,你可别以爲我是第一天來這溜達。”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警告你,别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林嘯羽臉色陰沉得可怕,在他眼裏面,根本就不将眼前這個年輕人當作是人,即便是,也隻是一個永遠不能開口說話的死人!
“真這麽讨厭我?”青年正是葉鈞,當下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一張讓林嘯羽驚訝的臉龐,“如果真打算攆我走,我到外面等你就是。”
“等等!”
眼見葉鈞要走,林嘯羽忽然收起臉上的怒容,“你是葉鈞?”
“對。”
葉鈞并不奇怪林嘯羽會一眼認出他,且不說他的容貌早已被港城大多數人記在心頭,單說以林嘯羽平日裏對内地名人的剖析,就早已将葉鈞的資料背得滾瓜爛熟。自從收到風聲,說已經有人舉薦他成爲港城回歸後第一批人大代表時,林嘯羽不僅跟律師商談過,就連一些有實權的政界名流,都建議他最好與天海黨、燕京黨一些年輕翹楚交善,至于上南省獨樹一幟的第一公子爺葉鈞,也不能放過。
“葉少該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吧?”林嘯羽暗暗放下心的不快,私事歸私事,若是因爲私事而将公事甚至前途也賠上,這絕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虧本買賣。
“其實我隻是過來散散心,卻沒想到會碰到林先生,這算不算是緣分?”
葉鈞神秘一笑,臉上有着高深莫測,“林先生是性情人,很早以前我就聽過不少關于林先生的佳話。說林先生無償幫助一個失明的少女,并散了不少家底,隻爲讓這女孩複明。這照顧一眼就是五年,五年呀,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後來更是聽說這女孩不僅複明了,還跟林先生走到一塊,若是預料沒錯,過陣子就是林先生的大喜之日吧?”
林嘯羽滿臉晦暗,當下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可沒敢發火,若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這事,興許早就掏槍一顆子彈賞過去了!
“葉少,這些都是流言蜚語,不能當真。”林嘯羽既不想跟葉鈞交談這些傷心事,又不想就這麽跟葉鈞無話可說而分道揚镳,“葉少既然來了,還這麽巧被我撞見,不如咱們一塊去喝杯酒,吃頓飯,怎麽樣?”
林嘯羽下意識了表,頓時尴尬道:“來我喝多了,這才不到三點,不是吃飯的時候。趕緊就今天晚上吧,我剛好知道一家新開的海鮮館,聽說廚師手藝精湛,絕對不虛此行。”
“可以。”
在林嘯羽期待的目光下,葉鈞故意裝出副左思右想的模樣,之後才給了林嘯羽一個準備的答複。
林嘯羽臉色一喜,之前臉上的黯然更是快速退去,但葉鈞清楚這隻是表象,怕這股熱度一過,這負面情緒的接踵而至肯定會比前一刻更加迅猛。
“林先生,港城的地段我不是很熟悉,不如這樣,你帶我四周轉轉?”
“可以。”
林嘯羽幾乎想都沒想,就欣然同意,當下掏出大哥大,“把車開過來。”
當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一旁時,林嘯羽将葉鈞客客氣氣請上汽車,然後才吩咐司機搭乘另一輛車,不要妨礙他跟葉鈞的交流。
行駛在通往市區的高速路上,葉鈞饒有興趣打量着沿途的風景,負責駕車的林嘯羽數次想開口,但卻沒敢驚擾葉鈞此時此刻的興緻盎然,隻能露出愁思,估摸着恐怕又想起原本心裏的不快之事。
“林先生,咱們到園那一帶的夜場轉轉,怎麽樣?”
葉鈞這個要求很特别,讓林嘯羽有些驚訝,畢竟現在還隻是下午,許多夜場都沒開門,他真不明白若是葉鈞有心去獵豔,爲何不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再去。不過,既然葉鈞有這種要求,他自然不會說什麽,投其所好永遠是林嘯羽敞開門勾搭人脈的唯一宗旨,犯不着爲了這種不值得小題大做的問題平白無故弄砸這些需要費心思才能獲得的友誼。
一路上,林嘯羽跟葉鈞交談的實質性内容并不多,來來去去都是些主觀性的見解,在林嘯羽眼裏面,這些問題隻是穿插着,緩和一下氣氛,等到了酒席上,幾杯酒下肚,才能深入交流一些真正想要交談的話題。
“葉少,打算在哪個店下車?這裏的夜場我都熟,其有一部分是我旗下公司管着的,若是有熟店,我有辦法讓他們現在就開門營業。”
葉鈞來這個地方,并不是林嘯羽心裏構想着的那類獵豔,而是有一件事想讓林嘯羽得真切,得仔細。
葉鈞清楚記得,就在林嘯羽失戀當天,這路段的夜場就發生一起兇殺案。當然,葉鈞關心的并不是案情,而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會因爲某些特殊的關系,而意外被警察查房并誤以爲是賣淫嫖娼而被抓到局子裏。而恰恰這男的跟女的,都與林嘯羽有着直接的關聯,女的是剛跟林嘯羽分道揚镳的戀人,男的卻是林嘯羽的兄弟!而且還是有着過命交情的那種!
這件事在之後幾天被林嘯羽得知,幾乎發了瘋的林嘯羽曾打算當庭質問背叛他的戀人那個男人是誰?可去了戀人家裏面,卻見現場隻留下一具屍體!
也因爲這個原因,林嘯羽染上了人命官司,盡管檔案上的污點極多,也不差一起兇殺案,可這含冤受辱的無妄之災因爲林嘯羽不服審判而鬧得極大,這也間接影響到之後京城人大會議對林嘯羽考核的最終裁定。同時,也讓真正的兇手在私底下不斷出賣林嘯羽,從而換取足夠的利益,以及上位的籌碼。
“林先生,現在時候還早,我想休息一會,你不介意吧?”
葉鈞嘴上似在征詢,但實際上已經弓着身從副駕的位子轉移到後座,然後順勢就這麽躺了下來。
林嘯羽有些腹诽,但還是幹笑着說了聲不介意,之後就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開始目露悲怆的回憶着往昔的點點滴滴。
時間過了很久,聽到葉鈞打鼾的林嘯羽也不在意,尋思着是不是該将車停到一些僻靜的地方。可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爲什麽這麽吵?”
葉鈞裝着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林嘯羽卻尴尬道:“葉少,不好意思,早知道會有警車跑出來,我就應該先将車開到一些安靜的地方。”
“不礙事。”葉鈞無所謂的擺擺手,然後扭過頭,“咦?好多警車,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了吧?要不,咱們下車一?”
“好吧。”
林嘯羽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同意。
當下,先是将車停在一旁,然後葉鈞才跟林嘯羽走下車,朝着出事的地點走去。
“下手的人真是太狠毒了,都把别人的頭給割了,真是吓死人了。”
“可不是,這兇手的手段也真是夠讓人發指的,聽說死的是個妓女,因爲要的價格太高,讓兇手以爲被坑了。所以大怒之下,就把這女的頭給砍下來了。”
“真是世風日下,喪盡天良啊!”
…
一大堆風言風語傳進葉鈞跟林嘯羽的耳朵裏,着眼前這家裝修挺有檔次的大酒店,以及站在門口明顯吓壞了的服務生跟大堂經理,林嘯羽倒是沒覺得怎麽樣,但葉鈞卻輕聲道:“林先生,你說會不會因爲這件事,導緻這大酒店被嚴查?”
着眼前這進進出出忙碌着的皇家警察,林嘯羽點頭道:“可能性很大,畢竟出了這麽一起刑事案件,酒店方面肯定要負責任。若不是放任那些妓女在酒店裏做買賣,也不會發生這麽嚴重的兇殺案,這方面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恐怕現在警方并不僅僅是做着疏散民衆的行動,很可能還要每間房子嚴查一遍,能不能揪出一些妓女交給上頭交差。”
林嘯羽四周了,見不少民衆都七嘴八張對着身前的酒店指指點點,然後輕笑道:“再說了,媒體的積極性非常高,相信警方迫于壓力,爲了盡可能打消或者轉移媒體的注意力,就算明知道一些住在酒店的情侶是無辜的,恐怕也會裝模作樣先帶回警局裏面。”
“是嗎?”
葉鈞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不過林嘯羽并沒有發現葉鈞的神色反常。
果不其然,媒體的速度當真快得一塌糊塗,這才五分鍾,就陸續有七八家媒體到場。因爲身份特殊,葉鈞不希望被認出來,所以就縮在人群間,至于林嘯羽,一直跟在葉鈞身邊。
“林先生,那不是你的得力助手嗎?怎麽也被警察給帶出來了?”
“哪?”
林嘯羽順着葉鈞的手指望去,起初臉上還有些疑惑,可緊接着,整張臉頓時被一股勃然大怒所取代!
因爲出現在林嘯羽視野當的是一男一女,兩人都一樣,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睡袍,女人的頭發還有些濕潤,此刻挽着男人的手臂,臉上滿是慌亂之色。
此刻被警察監控着,很明顯是被這些警察從客房裏給揪出來的!結合先前的分析,林嘯羽用屁股想,都能想到這一男一女之前鐵定是在酒店裏開房,因爲拿不出足夠的證據證明彼此之間的關系,所以才被警察以賣淫嫖娼的罪名給帶回警局裏面。
“賤人!”
林嘯羽臉色極爲難,當下在這一男一女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緩緩撥開人群,直視着眼前這明顯做賊心虛的一男一女,“好,很好,你們,真對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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