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卻是一個好的時機,當汪國江走馬觀花領略了世紀大道的全新風貌後,就帶着一股不虛此行的神色匆匆離開江陵市。
而閑下來的葉鈞,就漫無目的開着車,在江陵市的大街小巷閑逛。
說實話,防癌治癌的專家豈會這麽簡單就能尋到?原本依靠自身的社會影響力,通過媒體傳播,讓人知道他現在正極力聘請類似的專家,這法子是最可行,最有效的。
可這種捷徑很快就被葉鈞否決,畢竟要重點照顧鍾正華等人的親眷,倘若鬧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四方來人,置之不理,勢必就留給媒體能攻擊自己的借口。畢竟媒體多是無情無義,這種痛打落水狗,還能讓旗下報刊雜志大賣的好事,自然是持着來者不拒的态度。
“唉,真懷念以前走在街上都不擔心被人認出來的日子。”葉鈞臉上有些哭笑不得,“名人的生活還真是煩惱多多,就算性子最野的楊靜,都不敢輕易邁出清岩會所的大門口。唉,這世道沒變,變的是自己呀。”
葉鈞有些感慨,當下将車停在路旁,打算歇一歇,抽根煙。
啪啪啪…
“這裏不準停車!”
車才停下沒多久,葉鈞還在俯着身找打火機,就聽到車窗被人拍個不停。
“咦?怎麽是他?”
葉鈞忙搖了搖車窗,隻見拍窗戶的,是一個全身包的嚴嚴實實的年輕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沒見到的黃博钊。
“什麽?還不把車開走?信不信我給你車子劃幾下?”
黃博钊說完,就煞有介事的開始從地上拾起一塊有着尖角的石頭。
這舉動倒是讓葉鈞吓了一跳,當下忙摘下墨鏡,“博钊,是我,怎麽?才多長時間沒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葉大哥?”
黃博钊瞪大眸子,但很快意識到說溜了嘴,神經兮兮打量了一眼四周,同時捂着嘴巴。
“先上車。”
“好。”見葉鈞打開副駕駛位的大門,黃博钊忙不疊坐了上去,同時朝身後的一個位置喊了聲,“媽,我出去一下,待會就回來!”
也不等那個有過萍水相逢的婦人回應,黃博钊就坐上車子,屁股情不自禁上下動了動,似乎在試探這沙發的柔韌性,“葉大哥,可以開車了。”
“好。”葉鈞啓動車子,一邊操縱着方向盤,一邊笑眯眯道:“怎麽這陣子都沒見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号碼忘記了?”
“不是。”黃博钊顯得有些緊張,“隻是葉大哥成爲名人後,我就不敢騷擾你,怕你覺得我煩。當然,我還警告了楊開跟董瑞,讓他們也不能給你打電話,誰若是敢打,我就不認他這個兄弟。”
“以後不準這樣,知道嗎?”葉鈞笑了笑,“我把你們當兄弟,這不會因爲我的立場改變,而發生改變。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不管你們願意,還是不願意,隻要遇到困難,我都會幫助你們。”
“可是,别人會說我們恬不知恥高攀。”
“你是覺得兄弟重要些,還是别人的法或者想法重要?”
葉鈞依然面沉如水,他清楚,想要開導黃博钊,用太過剛硬的方法,或者言辭,隻會适得其反。
“自然是兄弟更重要。”黃博钊理所當然回了句,但說着說着,就猛然聯想到更深一層的意思,頓時拍了拍腦門,“真他娘的糊塗!我這是怎麽了?差點就因爲别人的想法,而毀了與葉大哥的友誼!”
黃博钊說完,就笑呵呵望向葉鈞,“當然,以後葉大哥若是厭煩咱們兄弟,咱們一句話不說,立刻消失,絕不會再惹葉大哥生氣。”
“博钊,你還是沒用心呀。”葉鈞歎了歎,“需知兄弟怎會有厭煩?還玩消失?兄弟,是這麽做的嗎?”
葉鈞頓了頓,緩緩道:“人家都說做兄弟的,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如果認爲我富貴了,就配不上我叫你一聲兄弟,那麽,請你現在滾出這扇門,就當我葉鈞瞎了眼,領錯情,會錯意。”
說完,葉鈞直接将車停在路旁,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黃博钊一時間臉紅耳赤,當下探出手,似乎打算拉開大門下車,但數次又縮了回來。憋了好半晌,才慚愧道:“葉大哥,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這還算一句人話。”葉鈞暗暗松了口氣,他之前還真擔心黃博钊一時想不開,直接拉開門一走了之,“好了,咱們也不談這些話題,剛才你媽站的地方,似乎是一個攤位吧?”
“恩,因爲鋪面實在太過冷清,家裏面目前經濟情況也不好,就到這邊人流量大一點的地方賺點小錢。”黃博钊笑了笑,“不然,全家就真得上街喝西北風了。”
“要不要我先借些錢給你?”葉鈞猶豫良久,總覺得說這句話,有些不是滋味,因爲他清楚黃博钊的爲人。但葉鈞還是打算試一試,總不可能真讓黃博钊一家子上街喝涼水吧?
“不用,謝謝葉大哥,現在買賣還行,起碼每天都能吃上半斤豬肉。”果不其然,黃博钊第一句話,就是拒絕了葉鈞這番好意。說得極爲自然,毫不含糊,似乎早就預料到葉鈞會提到借錢的事情。
“行,有困難可以找我。”
葉鈞此刻早已繞了一個圈子,車子也朝着黃博钊的攤位方向駛去,畢竟車子并沒有走遠,拐個彎,很快就能返回。
可剛說出這句話,還沒來得及叮囑一番,就聽到黃博钊暴怒的吼了聲,“操!這兩個王八羔子,還敢過來!”
說完,也不等葉鈞将車挺穩,黃博钊就怒氣沖沖打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因爲慣性使然,導緻摔了一跤,幸虧車速很緩慢,否則,這一摔,輕則骨折,重則非得鬧出頭破血流不可!
葉鈞剛打算喊一聲沒事吧,就瞧見黃博钊直接爬了起來,還順手拾起一塊磚頭,直接朝着攤位跑過去!
“阿钊!不要!”
黃博钊的母親見兒子這麽氣勢洶洶沖過來,頓時吓了一跳,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啊!”
一聲慘叫聲傳來,隻見一個起來斯斯的青年捂着頭,倒在地上直哆嗦。
而這青年身邊的女孩子滿臉委屈縮到黃博钊身後,臉蛋上滲着淚花,顯然被吓到了。
“你還敢打人?黃博钊,我警告你,你這次已經被學校留校察了!現在還敢傷人,哼,學校一定會開除你的!”隻見另一個青年忙不疊蹲在地上,滿臉緊張,“強哥,你沒事吧?”
“不用你管!”倒在地上的青年捂着頭,滿臉怨恨站起身,死死盯着黃博钊,“我說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爛泥巴扶不上牆的廢物!好!很好!你就等着被我爸開除吧!”
說完,這青年狠狠朝黃博钊吐了口唾液,黃博钊正打算掄磚頭砸過去,那青年忙不疊撒腿就跑,“黃博钊,你等着!等你被開除後,我天天領人過來侍候你妹妹,讓你全家雞犬不甯!”
“兒子!”那婦人眼角紅潤,當下在黃博钊難以置信的目光下,一巴掌狠狠甩了過來!
啪!
清脆的巴掌聲,讓黃博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倒是縮在他身後的女孩趕緊擋在黃博钊身前,“媽,哥他沒錯!是那些壞人欺負咱們,哥他隻是趕走那些壞人!”
這女孩大概也有十五六歲,長得亭亭玉立,要不是現在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也算得上小美人坯子,難怪要被那個青年調戲騷擾。
“現在你滿意了吧?讓你忍,你偏不忍!現在好了,這學校,以後就算想讀,也沒辦法了!”婦人嗚嗚嗚哭出聲來,“這可怎麽辦?你爸在家天天躺着,媽供你讀書,就指望你能混出個人樣,照顧咱們一家子。你你,造的這是什麽孽?”
“黃博钊!”忽然,一道吼聲傳來,“好呀你,竟還敢打我兒子!明天你老老實實到學校收拾東西滾蛋!江陵一不要你這種禍害毒瘤!”
隻見一個年男人正義憤填膺走了過來,當下狠狠盯着滿臉憤怒的黃博钊。
“是他先欺負我跟我媽,哥哥隻是趕走這個壞人!”
“壞人?笑話!我兒子算壞人,那你哥算個什麽東西?”年男人先是關切的問了句身邊的青年有沒有事,然後才望向黃博钊的母親,“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子女,沒大沒小的!哼!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兒子跟女兒什麽德性,這大人呀,也好不到哪去!”
“罵我可以,罵我媽就不行!”黃博钊再次掄起磚頭,吼道:“信不信我現在一磚頭砸死你?”
說着,就作勢想要撲上去,那個男人顯然被吓了一跳,當下忙不疊拉着身邊的青年朝後躲。
“阿钊!你敢過去,從今往後,我就沒你這個兒子!還嫌不夠丢人嗎?”黃博钊的母親眼眶噙着淚花,“對不起,牛校長,能不能原諒孩子一次,他還小,不懂事,關于牛同學受的傷,我們願意賠醫藥費。請您高擡貴手,讓孩子把書念完,好不好,求您了。”
“媽,别求…”
“你住嘴!”
見黃博钊沒有繼續沖過來,牛校長緩了口氣,當下滿臉嗤笑,“就你兒子這德性,再讀十年,都畢不了業,更别說上大學!早離開學校,早進入社會,才是正途。”
說完,牛校長還牛氣哄哄哼了哼,“學校是不會再收你兒子這種品行低劣的學生,還有,醫藥費你們也要賠償。至于賠多少,我先帶我家孩子去醫院做個ct,然後再跟你們說。”
說完,牛校長就領着那個年輕人匆匆離開,倒是那年輕人捂着頭轉過半邊身子,朝黃博钊投來一個幸災樂禍的神色,還透着一股你小子等着的威脅。
“唉,這日子,過不了了。”黃博钊的母親就仿佛認命似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滿是茫然。
而黃博钊與那個女孩,都是默不作聲收拾混亂的現場,原本圍觀的人群見沒好戲了,都漸漸散了。
這時,打從下車後,就一直站在原地的葉鈞緩緩走來,在黃博钊母親以及那女孩疑惑的目光下,幫着收拾現場。
“我決定了,這書我不讀了!”忽然,一直沉默寡言的黃博钊忽然吼了聲,吓了女孩一跳。
“不讀書你能幹什麽?孩子,這年頭,有化,才有好日子。”黃博钊的母親似乎氣消了,“我送你去其他學校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去學校把東西給取回來!”
“那我明天送你去吧,博钊,正巧我也有些東西放學校,你幫我一并取下來。”葉鈞說完,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一雙讓黃博钊母親與女孩都掩嘴震驚的眸子,“我的公司目前還缺一些人,你到我公司做事吧,盡管工資不高,一個月就一千五,但起碼能先找到活幹。以後若是有更好的工作,你說一聲就可以。”
“一千五?”
黃博钊的母親絲毫不懷疑葉鈞這話是真是假,畢竟葉鈞是什麽人,她比普通市民知道的更多!
自打葉鈞成名開始,黃博钊每天回家都要将葉鈞的事迹說上幾段,可以說他們家對葉鈞的熟悉程度,已經到了耳熟能詳的地步!
“謝謝。”黃博钊吓了一跳,一千五的工資,在這座城市,可是高收入的行列,不過他清楚這是葉鈞的一番好意,“葉大哥,明天我在這裏等你,等到學校把東西搬好後,我立刻就到你公司裏上班!”
說完,黃博钊望向一旁的女孩子,“妹妹,以後哥掙錢養家,你安心上學,一定要替哥争口氣,考個重點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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