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葉鈞并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摟着蘇羽入睡。
着身旁玉人早已疲憊得沉沉睡去,葉鈞臉上閃過一絲溫柔,但同時,葉鈞卻是睡意全無。原因無他,因爲淩晨過後,葉鈞就清楚,今天将有着一場硬仗要打,這硬仗并非來自外憂内患,而是他無端端惹出來的一筆筆風流債!
白家、郭家、韓家、加上蘇羽,葉鈞也是異常頭疼,暗道幸虧楊家沒跟着一塊摻合進來。
否則,天知道會變成什麽樣的局面?
除去絕對是天大誤會的韓家,葉鈞真正頭疼的,便是王莉、鍾情,以及梁芳,這來自于三個家庭的女主人,勢必會有一場同台獻藝的戲份。葉鈞壓根不相信,這三個已至更年期的女人,在這次宴席,不會交談關于他的話題。
可這一旦說了,那麽所有潛藏着的事實真相,都将徹底浮出水面!
“唉,直到現在都沒理出一個可行的辦法,這算個什麽事?”葉鈞滿臉苦澀,“這算不算得上自掘墳墓?有時候,感情債多了,那麽麻煩勢必就會接踵而來。”
當下葉鈞瞥了眼身旁的蘇羽,暗道這個女人願意與郭曉雨分享自己,怕也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盡管不能說這輩子這種心結不會解開,但葉鈞很清楚,短期内,絕不可能,這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
今天蘇羽道出他與楊靜的關系後,葉鈞就清楚蘇羽肯定忍受過極大的悲傷,才能在今時今日表示得這麽大方。
當然,盡管蘇羽并沒有任何抱怨訴苦,但葉鈞卻有着這麽一股直覺。
“算了,不想了,要來的,總歸會來,與其這麽一拖再拖,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死就死吧!”葉鈞也是頗爲無奈,總不可能單方面讓郭海生将這場壽星宴取消吧?
當下,葉鈞掩上被子,就摟着早已陷入沉睡的蘇羽,進入夢鄉。
朦胧,葉鈞能感覺到身體傳來的一陣顫動,很快,還傳來一陣流水聲。估摸着應該是蘇羽起床,進行梳洗打扮,所以并未在意,繼續眯着眼,沉浸在渾渾噩噩的迷糊之。
直到一陣鈴聲響起,葉鈞才豁然起身,了表,發現已經臨近上午十一點。
忙走下床,從背包裏取出大哥大,“喂?”
“小鈞,你在哪?怎麽敲你房門,都沒見你開門?”
來電話的是胡有财,通過話筒,胡有财聽得出葉鈞顯然處在大夢初醒的階段,那幾聲哈哈就足以說明情況。
“我在其他房間睡覺。”葉鈞腦子的迷糊也漸漸消失,“财哥,這麽急着找我,有什麽事嗎?”
胡有财心裏琢磨着該不會葉鈞昨晚是睡在女人床上吧?
當然,這種問題也不方便詢問,隻是壓低聲音道:“小鈞,陳橋出事了?今天一大早,陳橋的兒子就到警局報案,說陳橋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
“陳橋?”葉鈞腦子裏猛然閃過那張蒼白無力的老臉,“怎麽回事?這陳橋不應該是待在牢裏面嗎?怎麽,聽口氣似乎天天還能回家食宿?”
“小鈞,難道你忘記了,陳橋犯的罪,其實與程澤建、邵良平差不多。原本,他應該被刑事拘留,畢竟就算抓了陳橋,外界也不可能關心。說白了,這陳橋可沒幹出抛妻棄子,或者争風吃醋的糊塗事。”
胡有财頓了頓,解釋道:“因爲在陳橋坦白從寬,并且指正邵良平與程澤建這些年犯下的罪名,所以将功抵過。當然,這裏面确實有着不少人情味,實際上也是因爲陳橋染上艾滋,大家都清楚他能活下去的時日也不多了,所以都沒有落井下石,也算給他一個安享晚年的機會。”
葉鈞很快釋然,皺眉道:“财哥,你是聽誰說的?”
“是李局長,今早特意過來一趟,想問問我當初發生車禍的事情。”胡有财笑了笑,“但聊着聊着,就說起了這件事。李局長擔心,怕這事與那些人有關,懷疑是一起報複性的綁架。”
“有這個可能。”
葉鈞确實相信有這個可能性,而且概率還不低,畢竟以孫淩的性子,不搞出些事端,而是選擇隐忍不拔,這絕非是孫淩的本性。再說了,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孫淩能忍到現在,也實屬不易。
“财哥,樣子,這些人已經按耐不住了,估摸着弄走陳橋,也是想提醒我,他們沒有走,還會卷土重來。”葉鈞臉上閃過一絲陰沉,“現在關鍵是陳橋是死是活?”
“很難說呀。”
若這事真是孫淩幹的,那麽陳橋的處境絕對是九死一生,但若不是孫淩幹的,那麽偌大的江陵,誰又會不聲不響把陳橋弄走?而且還是一天一夜?
帶着一股厚重的疑惑,葉鈞洗涮完畢,下了樓,大老遠就瞧見董尚舒與徐常平正有說有笑,頓時好奇的迎了上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徐常平滿臉笑意,“小鈞,聽财哥說,你今晚打算去赴一場鴻門宴?”
葉鈞一陣錯愣,瞧着董尚舒與徐常平眸子裏透着的暧昧,以及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葉鈞肚子裏頓時升起憤憤不平的腹诽。
“小鈞,你也别生氣,咱們都是說着玩的。”眼見葉鈞整張臉開始有朝黑色發展的迹象,徐常平忙将手搭在葉鈞肩膀上,“有沒有想過怎麽應對你那群丈母娘?”
“沒有。”葉鈞僅僅吐了兩個字,就不再搭理。
徐常平也不會自讨沒趣,實際上,他跟董尚舒是第一次瞧見葉鈞吃癟時的模樣,自然頗爲新鮮。
“對了,聽說原本水利局監察室主任陳橋,突然失蹤了?”徐常平露出疑惑之色,“會不會是孫淩幹的?”
“如果陳橋是頭昏腦脹自己摔進河裏面,導緻失蹤,那麽沒話說。”葉鈞點點頭,“但若當真是給人綁架了,偌大的江陵,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孫淩,還會有誰去做,或者說,敢做。”
“孫淩對付陳橋,難道是報複他當日臨陣投敵?”
“這僅僅隻是一點,還有一點,就是孫淩想借用陳橋,朝咱們示威。”董尚舒的疑惑,葉鈞還未作答,徐常平就搶先一步,“樣子,孫淩這次吃了一個大虧,怕是不會這麽簡簡單單,就輕易罷手。”
“其實對于這個孫淩,常平,你肯定比我更熟悉。”
葉鈞這話倒是不假,上輩子,他根本沒跟燕京黨、天海黨的成員打過交道。畢竟官是官,商是商,盡管這年頭都說官商一家,但實際上,官永遠站在強勢的立場,而商,注定要矮上一截,這便是國情。
當然,也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港城回歸之際,京城大佬們因爲采用一國兩制的創新之舉,所以就特意在港城挑選一些本土的名流,作爲人大代表委員的候選人。這麽做的目的,就是借用這些名流,穩住港城百姓對于回歸後的‘驚恐’。
這種依靠名氣與資曆直接上位的契機,僅此一次!
可惜,葉鈞并非港城本土的名流,不可能擁有這種資格入選。但是,葉鈞沒資格,不代表就不能培養出這麽一位心腹,再者,葉鈞前陣子,就有過這種想法,打算明年就開始實行。
葉鈞心目,已經有了一位絕佳的代言人,那個質彬彬的男人,若非在候選期間被爆出醜聞,興許就能成爲港城那一批,也是唯一一批依靠在港城的名望,成爲人大代表委員的幸運兒。
“小鈞,想什麽呢?”
董尚舒伸出手,在葉鈞眼皮底下晃了晃,滿臉困惑。
“沒事。”葉鈞笑了笑,“哥,這孫淩似乎挺喜歡幹一些綁架的勾當,我很擔心身邊人的安全,你能不能把那些從南平軍區領過來的人全部派出去,施行三班倒的方式保護他們?”
董尚舒很清楚,這些人有葉揚升、白華辰、李懷昌、韓匡清等等,但凡涉及到扳倒昔日江陵五位大佬的人員,怕都有危險。
“小鈞,你放心好了,其實今天傳出陳橋失蹤之後,财哥就已經将手底下的人全派出去了。”董尚舒臉色并不緊張,“當然,我也沒閑着,同樣将手底下值得信賴的人,都放出去了。”
“小鈞,嚴上校讓我轉告你,說他早上來過,你沒在,但他已經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的親近之人,讓你寬心。”
嚴陽?
樣子,早上睡得太久,似乎錯過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既然這麽層層保護着,葉鈞也就放下心來,說實話,他并不相信孫淩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在他的地頭招募到那麽多能用到的下屬。
當下,思維已經徹底清晰的葉鈞,先是到餐廳裏吃了些早點果腹,然後就返回房間,開始思考着解決的良策。正如徐常平說的那樣,是該想個法子,如何在那群嶽母娘面前左右逢源,盡可能讓這些嶽母娘們别去想他與自家閨女的事情。
不過很明顯,直到傍晚來臨,葉鈞依然沒想到任何有效甚至可行性高的法子,隻能無奈的着屋子裏的挂鍾,“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當下滿臉苦澀走出房間,因爲剛才他已經透過窗戶,見蘇羽與郭曉雨,正滿臉喜悅的坐上一輛汽車。
汽車上,有着郭海生,以及滿臉笑意的梁芳。
“小鈞呢?”
“應該在房間裏。”
“去叫叫他,咱們一塊去酒店。”
“恩。”
郭曉雨自告奮勇的打開車門,可卻感覺身子一墜,似乎有東西扯着自己。
疑惑的望向身後的蘇羽,郭曉雨确實不理解蘇羽這種舉動。
“曉雨,不必了,你,他不是來了嗎?”蘇羽笑眯眯指着不遠處的拐角,隻見一道消瘦的身影正緩緩走來。
“怎麽辦呀?到底該怎麽辦?”葉鈞憂心忡忡,此刻臉上破天荒的出現麻木,“老天爺,到底能不能顯靈一次,讓我體會一下這船到橋頭自然直的真谛?”
“小鈞,快上車,咱們去吃飯咯。”作爲今天的壽星翁,郭海生可謂滿臉喜慶,與葉鈞那股旁人不易察覺的憂慮可謂一天一地的兩個極端。
唉…
暗暗歎了口氣,正打算硬着頭皮上車的葉鈞,忽然聽到一陣鈴聲響起。
當下朝郭海生告歉後,葉鈞趕緊從背包裏取出大哥大,“喂?”
“小鈞,出大事了!”電話那頭,是胡有财急切的聲音。
“河壩!江陵河壩!”
“什麽?”葉鈞悚然一驚,“财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清楚點。”
“陳橋!陳橋現在就浮在江陵的河流上,樣子,鐵定是玩完了。”胡有财語氣有些緊張,“還有,負責興建江陵河壩的施工隊伍,有許多人平白無故被打了頓,據說是爲了阻止一夥流氓前來踩踏河壩!”
“什麽?”葉鈞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河壩沒出事吧?”
“幸虧我的人就在附近,及時出現制止,這才沒鬧出太大的禍事。”胡有财感覺自己嘴角都出現苦澀,“可是,這次受損的面積也很大呀!該怎麽辦?”
葉鈞一時間義憤填膺,可靈光一閃,當下詭異的暗暗露出喜色,因爲江陵市的河壩一旦出問題,那麽郭海生估計也沒興趣繼續辦什麽壽星宴,連帶着葉揚升、韓匡清,估摸着都要親自到現場巡視。恐怕這事,白華辰、李懷昌都可能出現。
畢竟死了人,死的還是陳橋,這可與紀委以及警局都有着挂鈎。
葉鈞不由擡起頭,望着天,喃喃自語:“老天爺,你還真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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