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表示對原主人的尊重,陳國芸并沒有随随便便挪動家具的擺放,僅僅是換了張床單,還有棉被,以及将原本的餐具收好。
“讓讓。”
董尚舒扛着一大罐煤氣進門,沿途的新丁無不快速閃到一旁,唯恐觸怒這号稱蓋世魔王的董尚舒。
當然,這種新晉頭銜也是這幫新丁私底下給董尚舒取的,若嚴陽是那種剛性的正派,無疑董尚舒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放這吧。”
陳國芸好不容易騰出一個位置,董尚舒順勢就将肩膀上的煤氣罐給放了下來。
瞧着董尚舒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陳國芸也是暗暗心驚,畢竟這煤氣罐即便沒有霸王舉鼎式的千斤重量,但也不輕,就算是工地裏經常搬磚背泥的工人,怕都沒這力氣把煤氣罐往胳膊上扛。
不過一想到葉鈞就是怪物式的類型,陳國芸也就漸漸釋然,畢竟殺人,她确實是第一次見,尤其還隔着不到兩步的距離。
可奇怪的是,當初葉鈞殺了沈麻子,陳國芸竟然連一絲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甚至心底還有些喜悅,隐隐有着禍害遭天譴般的舒暢。當時陳國芸僅僅将自己這種感覺,一廂情願認爲是受驚過度後産生的自我保護意識。
“如果沒其他事,我就領着這些猴子回去了。”
“恩,謝謝你了。”
“不客氣。”
分别前,董尚舒特地朝陳國芸露出一抹淡淡的暧昧之色,這讓陳國芸俏臉一紅,作爲女人,她明白董尚舒目光的含義。
想要解釋她與葉鈞的關系,但很快作罷,似乎擔心越描越黑。
關上門,着裏面整齊舒适的環境,陳國芸滿臉惬意的躺在沙發上,享受着這一刻的靜谧時光。同時,身心也是來江陵後,第一次這麽放松,暗道以後也不需要再有大門口會給不良分子撬開之類的擔憂。
叮咚…
陳國芸還沒躺下多久,就傳來門鈴的聲響,忙起身,走到門前,偷偷瞄了瞄貓眼,這才打開房間。
原來按響門鈴的,便是去而複返的王莉。
王家村,葉鈞正與秦柔吃着東子送過來的午飯,還别說,爲了招待葉鈞跟秦柔,孟德亮早就吩咐村民宰了頭豬。
現在王家村村民的生活日益良好,平日裏除了做買賣,一般沒事做的,都會老老實實待在那片避難所。自此,睡得踏實了,不需要再被時不時傳來的飛機噪音吵得心煩意亂,盡管還有不少王家村村民背後痛罵北雍機場,但起碼小孩子們都能夠正常作息。
畢竟讀書累,起得早,午休在所難免。
所以,王家村的村民,是真心感激葉鈞的幫助,就連聽到殺豬是爲了招待葉鈞,屠豬的王三眉頭都不皺,還專門割了豬嘴角邊上的脆肉,給葉鈞炒了一疊農家小炒。
當然,秦柔那盤菜更誇張,整整一盤肉,連塊肥的都沒有!這讓秦柔一直對着那些肉挑三揀四,一個勁嘀咕着沒肥貨,要換一盤。
葉鈞一陣無語,不過瞥了眼秦柔胸前鼓鼓的兩團肉,以及那該死得不知道勾引他多少次的豐滿圓臀,也就釋然。
暗道不吃些肥肉,能有這身材?
“老闆,您真打算出資替咱們村修路?”東子端着瓶辣椒醬,放在桌子上,“修路可得花不少錢,老闆,您真不需要這麽做。您對咱們村已經非常好了,村裏面王大爺聽說您真打算修路,都指着俺們罵沒出息的家夥,老麻煩老闆您。”
“沒事,隻要你們能安安心心工作,這就夠了。”
說實話,葉鈞算不上菩薩心腸,之所以幫王家村,完全是上了東子等人的潛力。
葉鈞是真沒想到,他僅僅畫出一幅設計稿,東子他們就能精益求精還原在現實當。從陳勝斌那間酒吧就能出來,東子他們肯定是嘗試了很多遍,才真正再現了原本設計稿的原貌!
這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而且,還是真正用心去做事的人才!
千金易得,一将難求,葉鈞真的很慶幸,當初僅僅花了最低廉的代價,就換來了最滿意的下屬。所以,一聽到王家村有難處,葉鈞都不需要去計算利弊得失,因爲很清楚這是收買人心的最佳時機,農村人心腸好,懂得飲水思源,你對他好,他就能記着你一輩子。
或許十年後,這股風氣會随着時代的變革而漸漸消失。但至少目前的風氣來說,葉鈞很放心。
整整一個下午,秦柔都在孜孜不倦的重複着采訪、記錄,而葉鈞也在考察着王家村該修的路段,以及該清除的一些房子,爲日後興建度假村做基礎。
當然,從頭到尾,東子跟孟德亮等人都緊步相随,對于葉鈞分析的大環境形勢,以及一些見解,孟德亮等人都牢牢記在腦子裏。
葉鈞可是國内曆史上最年輕的億萬富豪,自然每句話,都有着深意,都能産出大量的收益。對此,他們自然都虛心讨教,至于彼此間這個年齡的跨度,倒是成了擺設。
眼着就要夜幕降臨,葉鈞喚回戀戀不舍的秦柔,正打算開車離開。
就在這時,幾輛汽車駛入王家村,準備送别的孟德亮臉色一變,“葉老闆,那個姓邵的又來了!”
“哦?”
葉鈞聞言,倒是不急着走,就連秦柔,也露出興奮之色,畢竟正主來了,肯定能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待會别說她是記者。”葉鈞瞥了眼一旁的秦柔,“你也别自報家門,被他們知道了,估計有些話,就不敢說出來了。
“葉老闆,您放心就行,我們擔保不會說出半個字。”孟德亮望向一旁的東子等人,“相信都聽明白了,爲了咱們村日後能揚眉吐氣,可千萬要守住自己的嘴巴。”
“村長,你就放心吧,俺們知道的。”
“好的。”
…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村長辦公室的前院,隻見七八個人陸續走下車,當先一位捧着公包的年輕人,葉鈞并不熟悉,但孟德亮卻偷偷湊到耳旁,“那個年輕人,就是姓邵的負責人。”
葉鈞暗暗點頭,當下也不說話,隻是目視着這漸漸走過來的一夥人。
“孟村長,你考慮好了沒有?我現在要給上級彙報了。”姓邵的年輕人微笑着走來,對于眼前這夥人,僅僅是多了秦柔幾眼,至于身穿風衣,戴着頂帽子故意聳着頭的葉鈞,也隻是一掃而過。
“關于修路的事情,我會跟政府多溝通溝通,畢竟咱們村一時半會也湊不出這麽多錢。”孟德亮臉色很不好,似乎不爽眼前這年輕人倨傲的姿态,“至于這房子是修是推,這是咱們村内部的事情,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跑過來說三道四。”
“孟村長,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是王家村的族人吧?”
“這有關系嗎?”
姓邵的年輕人依然那副淡笑的模樣,這種姿态讓秦柔很是不爽,剛想出聲質問,卻感覺玉手被拉扯着。
瞥了眼葉鈞,秦柔會意,就立刻吞回湧上喉嚨眼的質問,選擇站到葉鈞身後。
“當然有關系,孟村長,你現在的态度,很有問題!你要明白,你是替國家、替政府做事,立場一定要公平公正!不能因爲你長期跟王家村的村民混在一起,就忘記了自己作爲村長的職責。”姓邵的年輕人臉上透着一股輕視,“千萬别讓國家對你失望,國家能賦予你管轄王家村的權利,同樣也能收回去。”
“哼!小夥子,我這麽大歲數了,吃過的飯,比你吃的鹽還多,不需要你對我說教!”孟德亮目光隐有怒意,“當然,作爲一名村長,自然要替當地的村民謀福祉,這才是國家交托給我的責任,而我自認一直以來,都在遵守着這條主旨!替本村的村民謀求發展,引領本村的村民步入小康家庭!”
“哼!說的跟唱的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光靠張嘴,誰不會?”跟來的一個男人目露嘲諷,“怎麽這地依然坑坑窪窪?四周除了兩棟兩層高的水泥房,全部都是瓦房?還屬于那種年久失修的!孟村長,好歹你也幹了十幾年了,這就是你說的爲村民謀福祉?這就是步入小康家庭?孟村長啊孟村長,難怪幹了十幾年,依然是個村長。記住,想升官,光靠嘴,是不行的。”
噗…
跟着姓邵的年輕人一同來的幾個人都是笑出聲來,這讓孟德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愣是找不出詞反駁。
“孟村長!你别聽這家夥胡言亂語,這些年你替俺們村做實事,俺們都一清二楚,别他們衣着光鮮,實際上,心黑得很!”東子站了出來,目露不善盯着開口嘲笑孟德亮的男人,“還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内,你這種人,俺們村不歡迎你!滾出去!”
“你!”諷刺孟德亮的男人滿臉驚怒盯着東子,“刁民!簡直就是刁民!你也有資格說我?你算個什麽東西?”
“他是人,你如果說他是個什麽東西,那麽,你就不是人了。”一直不吱聲的葉鈞依然低着頭,“他也說了,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即可離開。”
“臭小子,你敢攆我走?你又算什麽東西?”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這男人吹胡子瞪臉了。
“我不希望把說過的話重複第二遍,問人是什麽東西時,應該先想清楚說出這話還算人不?”葉鈞抿嘴輕笑,“我一般隻跟人說話,對于非人哉的玩意,比對牛彈琴還多餘。”
“你!”
這男人氣得渾身發抖,眼就有掐架的預兆。
忽然,姓邵的年輕人伸手阻攔,當下直視着葉鈞,緩緩笑道:“你應該不是王家村的村民吧?”
葉鈞僅僅點了點頭,并未作答。
葉鈞托大的行爲再次刺激那個撅着嘴,滿臉憤怒的男人,想要發作,卻被攔着。
姓邵的年輕人并不介意,相反,還笑眯眯伸出手,“請問貴姓?可是江陵本地人?”
葉鈞沒有任何要伸手的意思,隻是平靜道:“問别人名諱前,是不是應該自報家門?這是爲人處事最基本的禮貌,也是一條不成的規矩。”
姓邵的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但這僅僅眨眼即逝,當下幹笑着收回手,“我姓邵,叫邵青。”
話音剛落,邵青就死死盯着葉鈞,發現一如既往那般死氣沉沉,并沒有因爲他的名字而有任何的反常古怪,這讓疑心病頗重的邵青漸漸放下心的猜忌。
邵青?
不就是張娴暮說的那個人?跟孫淩一塊來江陵準備對付他的敵人?
葉鈞腦子急轉,很快,就想出了一個陰損的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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