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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最困擾葉鈞的,便是省裏爲何好端端要跟王家村爲難?
按理說,北雍機場這幾年鬧得王家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加上孟德亮曾多次找北雍機場管事的理論,這隻要稍稍有些良心,就會升起不少内疚,根本不可能沒事找茬。【。
像這種影響機場的說法,完全是糊弄人的借口,甚至這理放到哪,都說不過去。
北雍機場況且沒道理爲難王家村,這省裏就更不可能了,這八竿子就算能打到一塊,都還隔着五百公裏的車程,吵着誰?礙着誰?這簡直就是前言不搭後語!
可是,北雍機場既然公開派人要拿王家村開刀,葉鈞分析了兩種可能性,這第一種可能,就是當初征地工作受阻,省裏一些人很是不爽,就盤算着刁難一下。至于這第二種可能性,應該就是沖着他來的!
王家村的村民嘴就算再牢固,也有可能有說漏的時候,那麽,他與王家村曾經幹出的一些事,自然會被某些有心人查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etl裝潢公司大批量聘請王家村村民,有人他不爽,就遷怒王家村。
第一種還好,鬧不出太大的風浪,畢竟隻是些跳梁小醜,耍耍把戲。可若是第二種可能性,那麽麻煩就大了,葉鈞總有一種直覺,像這種小打小鬧甚至不痛不癢的刁難,很可能還隻是餐前的開胃菜。
當務之急,應該先查清楚,省裏爲何突然決定朝王家村動刀子。
幸好,在南唐市,葉鈞有着龐大的人脈關系,既被譽爲南塘第一公子爺,而且還是公認的。那麽,查這種事,一點難度都沒有。
“陳哥,我是小鈞。”葉鈞撥打了陳勝斌那間酒吧的電話,“幫我查一查,是誰讓江陵的北雍機場刁難王家村。對了,來的人,是個年輕人,據說姓邵。”
“姓邵?”電話那頭的陳勝斌皺了皺眉,“行,待會我給常平家打個電話,這事,他爸查起來要更簡單些。”
“ktv的裝修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嗎?”
“還行,目前已經準備裝修第二層了,你也知道,地方太大了,前期修東牆補西牆,弄出一大堆包廂,就花了不少時間。好在你請的那些師傅盡心盡力,每天都起早貪黑忙着工作,我讓他們歇着點,他們還不領情,爲了不至于讓他們搞垮身子,我每天都大魚大肉侍候着。”
盡管陳勝斌這話聽起來像是抱怨訴苦,但葉鈞卻能從語氣聽出一股濃厚的滿意。
“陳哥,這事一定要快,因爲目前江陵不太安穩。”
“放心,待會我立刻打電話。”陳勝斌露出關心之色,“小鈞,要不要我們過去幫你?”
“不必了,目前我還能處理,畢竟一些小偷小摸的行徑,還不足以讓我揪心。”葉鈞故作輕松,“好了,抓緊時間去辦吧,我這現在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與葉鈞客套了幾句,挂斷電話後的陳勝斌有些凝重,能讓葉鈞說出‘不太安穩’這四個字,想來已經到了棘手的程度。
陳勝斌與葉鈞打交道也有好一陣子了,非常清楚葉鈞的性子,以及處事的手腕。今日說出這麽一段奇怪的話,這就表示江陵市目前的形勢,遠非葉鈞吐露的那麽輕松。
畢竟跟張嵩、邵良平、程澤建這三位江陵市的往昔大佬争鬥,葉鈞況且還能夠遊刃有餘。前天還聽到董尚舒吹噓着,說在省委辦公室不可一世的張博,都給葉鈞狠狠擺了道,甚至連牙齒都被一巴掌扇掉兩顆!
就這事,也成了他們這些南唐纨膏粱茶餘飯後的談資,甚至還傳到林蕭他媽耳朵裏。
“樣子,目前的江陵市确實不安穩呀。”陳勝斌數次抓緊話筒,但一次次都放了下來,“不行,形勢危急,還是親自走一趟吧。”
站在王家村的土地上,瞧着還算熱鬧的村子,喬裝打扮了一番的葉鈞頗爲閑情逸緻的在王家村溜達。因爲這幾天都未曾降雨,所以地面即便有些濕濕的泥垢,但總的來說,還算幹淨。最起碼,鞋子不會走幾步,就染得黑一塊、黃一塊。
“樣子,這次你倒是收獲不少呀。”
瞥了眼身旁的秦柔,見這女人現在正雙目放光盯着四周走過路過的活人,手還僅僅攥着一本便簽,以及一支簽字筆。
“還不夠,那幾個大叔說了,這幾年北雍機場壞了他們的風水寶地,還整天沒完沒了讓他們寝食難安,我得多采訪一下這裏的百姓,聽聽他們的法。”秦柔随手翻了幾頁便簽,葉鈞驚訝的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精細的小字,有十幾頁之多。
眼見秦柔又跑到一個攤位前跟一位四十多歲的農婦攀談起來,頓感無趣的葉鈞正打算找個人少的地方坐會,可這時,卻意外發現一個熟人。
“什麽風把你追來這了?”心照不宣走到一處僻靜的箱子裏,葉鈞轉過身,凝視着跟來的那個熟人,“千萬别告訴我,北雍機場忽然找王家村的麻煩,是你在幕後搗鬼。”
“葉鈞,我承認,你這人确實有些無恥,但也沒必要這麽誣陷我吧?”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張娴暮。
“無恥?”葉鈞自嘲的笑了笑,估摸着也猜到張娴暮是想說當初在央視鏡頭前的即興發揮,“那麽能否告訴我,你來這的目的,爲了什麽?”
“我說我隻是路過,進來參觀而已,你信嗎?”
“不信。”
“我就知道。”張娴暮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我也不瞞你,反正你也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許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說實話,你現在是危機四伏。”
“什麽意思?”葉鈞暗暗皺眉,“張娴暮,你能把話說明白點嗎?”
“還以爲你已經意識到了。”張娴暮依然那副四平八穩的模樣,“你應該知道孫淩這個人吧?”
孫淩?
葉鈞聞言,心下微驚,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你打算就讓我一直住在這?”
某棟公寓樓,李宣就這麽凝視着給他送飯來的孫淩,目光極爲複雜。
從孫淩十三歲開始,李宣就一直以一個老師的身份,替孟老爺子雕琢孫淩。可是,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學生軟禁起來。
當然,自始自終,李宣都是心甘情願踏進這門口的。
原因無他,因爲李宣目前一直沉浸在憂傷之,因爲他後悔爲何當初隻培養孫淩的殺伐堅韌,卻忘記教孫淩如何做人!
修心,亦是養性。
李宣這輩子或許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真真正正去品讀這六個字的真意!所以到頭來,換來的竟然是學生連尊師重道這個深遠的道理都毅然摒棄!
這下場,不可謂不悲哀。
“小淩,現在跟我回去,還來得及。”
盡管清楚這三言兩語根本無用,但李宣還是保留着那微末的希冀。
可是,李宣含辛茹苦的勸慰,換來的,卻是孫淩毫無感情的冰冷目光。
當下,孫淩僅僅是放下手端着的那包盒飯,然後也不作答,轉身扭頭就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望着孫淩說走就走的背影,李宣心底忽然竄起一股怒意,冷聲道:“你不會成功的。”
“李叔,如果你能回心轉意助我,我肯定成功!但即便少了你的幫助,我确實會存在失敗的可能性,但這可能性,很低。”
聽到孫淩這些話,李宣死死咬着嘴唇,“小淩,難道你忘記我經常跟你提到過的那四個字?”
“仁者無敵?”孫淩緩緩止步,站立在門口,撫摸着面前的那扇門,“我記得李叔最喜歡三國時期的劉備,說他匡扶漢室,是仁義之君。可最後,桃園三結義的兩個兄弟,都陸續死了,他也跟着去了。劉備這一生,一直都在颠沛流離,直到進入西川,才得意歇息壯大。所以,仁者,要耐得住颠沛流離的苦短,很抱歉,李叔,我一直都不欣賞劉備這個人,或者說,他這種性格,以及命道,都不是我所追求的。相反,我更欣賞曹阿瞞。”
“你!”李宣咬着嘴唇,擡起手指着孫淩,“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孟老先生放你出來,這個決定一開始就錯得離譜!”
“是嗎?”這次,孫淩竟然轉過身,滿臉嗤笑的望着李宣,“李叔,實際上,錯得應該是你!相信你根本沒進過孟爺爺的書房,我記得書房唯一挂着的一幅字,就叫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說完,孫淩轉身打開門,潇灑離去,隻留下滿臉複雜與不信的李宣。
王家村村長辦公室裏,葉鈞隻是端着條凳子坐在後院,點燃一些幹木,烤着火取暖。
孫淩來了?
而且是沖着自己來的?
對于張娴暮透露給他的這個驚人信息,葉鈞一時間難以置信。
孫淩是什麽人,上輩子盡管沒打過交道,但卻知道,這孫淩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奇怪的是,平日裏做事極爲低調,所以有關孫淩的信息,葉鈞掌握的并不多。
“張娴暮既然說孫淩已經着手對付我,而且還跟張博取得聯系,來,這次王家村的事情,有一半可能就是孫淩在幕後搗鬼。”葉鈞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估摸着程澤建全家被殺,也應該是孫淩幹的。唉,被一條毒蛇躲在暗處惦記着,這日子可不怎麽好過呀。”
之所以認爲這次北雍機場一反常态與孫淩有關,問題就出在張娴暮的情報,因爲張娴暮告訴他,随行的一行人,除了一位少将軍銜的軍人外,還有三個年輕人。巧合的是,其一個年輕人,剛好姓邵,叫邵青。
“不管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既然知道敵人的身份,那麽接下來起碼不會毫無頭緒。”
之前,葉鈞還頗爲感激張娴暮,可這妖孽般的家夥竟然吐露楊天賜是他派來江陵執行任務的。
葉鈞自然清楚楊天賜來江陵到底想幹些什麽,所以打這句話開始,原本心底醞釀着的那層感激,立馬間蕩然無存。
畢竟,張娴暮這話裏有話的意思,就是想讓葉鈞給他擋一波攻勢!也就是說,葉鈞成了一塊名副其實的擋箭牌!
“哼!張娴暮這人真不厚道,不管怎麽說,都是同一陣線的,這家夥竟然抛下我一個人,獨自開溜了,真不仗義!”葉鈞一陣腹诽,“果然從古到今,玩政治的人都不靠譜。”
一邊嘀咕着,葉鈞一邊掏出大哥大,撥通了一個熟悉的号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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