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康弘盛失望了,因爲不管是葉鈞,還是董尚舒,不說狼狽逃開,就連神色,也是淡得一塌糊塗。似乎他們倆都是局外人,這讓康弘盛很不爽。
“人要臉樹要皮,勸你們一句,千萬别做一些與身份不相符合的事情。否則,在這種場合,也隻是贻笑大方。”
見葉鈞不爲所動,盡管蘇琳芳這話有着規勸的成份,但臉上的鄙夷之色,可是絲毫未減,似乎認爲在媒體以及衆多名流面前斥責葉鈞跟董尚舒,能給她帶來更多的快感與存在感:“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小孩子能待的,你們現在立刻離開,我可以在舉辦方面前替你們說些好話。”
康弘盛很會把握機會,趕緊豎起大拇指,笑眯眯道:“還是伯母宅心仁厚,既然伯母願意饒恕他們的魯莽行爲,各位媒體的朋友,咱們就放過他們吧。”
不少手持照相機的記者都相繼點頭,這讓蘇琳芳跟康弘盛一時間虛榮心大漲。
“嘿,我們來晚了。”
忽然,一群身穿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進入會場,大老遠就朝葉鈞揮手,隻見爲首的,正是昨晚第一個提名的張磊。
這夥人的出現,讓康弘盛隐隐有些吃味,畢竟他多少還有些眼力勁,很快就瞧出這夥不速之客的穿着極爲講究,就連氣質也不是那些暴發戶或者鄉巴佬可比。
不過,蘇琳芳卻沒這份眼力勁,因爲有着先入爲主的成見,對她來說,但凡跟葉鈞沾親帶故的人,都是些不成氣候的烏合之衆:“哼!真沒想到,像這種不三不四的家夥,來了一批又一批,怎麽守門的都是擺設不成?”
說完,還指着葉鈞,不客氣道:“像這種人,還不趕出去,打算縱容到什麽時候?”
似乎有些忘乎所以,蘇琳芳竟然開始将槍口瞄向身後的舉辦方,這些話讓舉辦方多少有些不爽,但因爲不清楚蘇琳芳的底細,隻能忍而不發。
張磊隻是微微皺眉,嘴上沒說一個字。不過張磊能忍,不代表那群穿着西裝渾身不自在的纨膏粱就能忍。
自從昨晚收到這振奮人心的消息,這群纨绔就忙不疊回家跟自個老子炫耀,當他們将從葉鈞嘴聽到的那套和盤托出後,沒想到那些沒指望自個兒子成氣候的一大群老頭子,都是滿臉笑意,連連誇贊兒子長大懂事了。畢竟葉鈞的事迹,或多或少都傳進他們耳朵裏,對于董太有着這麽一個成氣候的外孫,他們是羨慕得緊呀。
就是這些贊揚,一度讓不少纨膏粱将葉鈞奉爲偶像!
所以,聽到蘇琳芳先是諷刺他們,然後又毫不客氣數落葉鈞,頓時氣得不淺。
一個長相斯斯的纨绔站了出來,陰沉道:“這位阿姨,請問您是做哪行的?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因爲已經驚動會場的一大票觀衆,爲了不折臉面,蘇琳芳牛氣哄哄道:“我幹什麽還輪不到你這毛頭小子指手畫腳!你這模樣,斯斯的,怎麽就跟這些人學壞?你爸你媽養你這麽大,可不是指望你做社會蛀蟲的!”
“社會蛀蟲!”
“哈哈,開眼了,林蕭被罵了,天大的新聞啊。”
一時間,就連張磊,都朝蘇琳芳投去一個荒唐的目光,而且這夥纨膏粱都似乎憋不住笑。
面對同伴的哄然大笑,林蕭臉皮明顯挂不住了,但還是禮貌的取出一張名片,遞給蘇琳芳:“阿姨,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這是我媽的名片,如果有什麽教導子女的心得,相信我媽肯定會有興趣跟您讨教。”
聽到林蕭自稱敗家子,蘇琳芳臉上的鄙夷之色更濃,本打算一巴掌拍掉遞過來的名片,不過一想到媒體在旁,這種做法難免顯得氣量太小,隻好不情不願接過名片,走馬觀花瞥了一眼,便得意洋洋道:“原來你媽是省委辦公室主任,不過阿姨最近比較忙,等有時間再傳授你媽幾招管教兒子的心得,省得你誤入歧途。”
蘇琳芳這話說得自然而然,但這内容,卻讓舉辦方、康弘盛以及一大群記者面露驚恐之色!
而本打算将蘇琳芳拉走的陳國玲,也因爲這句話,而吓得徹底愣在原地,同時朝明顯陷入呆滞的陳佳華問道:“爸,媽現在是幹哪行的?是不是管着這省委辦公室的主任?”
夠狂!
這次張磊這群人不敢笑了,明顯也快吓傻了,不得不說,蘇琳芳這句話,确實吓到了一屋子人!
林蕭氣得不行,冷哼一聲,不怒反笑道:“很好,多謝阿姨!”
“幹什麽?”
似乎感覺到康弘盛正偷偷推搡自己,蘇琳芳老神在在道:“阿盛,有話就說。”
康弘盛狠狠咽了咽口水,身子明顯呈現哆嗦,指着蘇琳芳手的名片,艱難道:“伯母,能不能讓我這張名片?”
蘇琳芳笑了笑,毫不猶豫就遞到康弘盛身前:“拿去吧,像這種名片,伯母多的是,以前走在大街上,都一大群穿着西裝的年輕人想往阿姨口袋塞。所以說,這玩意,不值錢,你喜歡就拿去吧。”
蘇琳芳說的無非是一些搞銷售的推銷員,但這話聽在旁人耳朵裏,顯然就不是這個味了。
這話一出口,除了清楚蘇琳芳身份的葉鈞跟康弘盛,其他人,眼光立馬變了,就連林蕭,都開始隐隐不自然起來,似乎認爲這蘇琳芳該不會是京裏來的人吧?
畢竟一個省委辦公室主任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管怎麽說,好歹也是局級幹部,這随便熬個幾年,指不定就能調往京城做事。
“是真的。”
接過名片的康弘盛一瞬間差點站不穩腳,心裏暗暗叫苦,他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念頭,就是跟蘇琳芳這吹牛不打草稿的神經病徹底劃清界線!
反觀張磊這些人,因爲有着先入爲主的思維,明白眼前的蘇琳芳是個敢對葉鈞跟董尚舒冷嘲熱諷的牛人,在這南唐市,得罪董尚舒還能牛氣哄哄一直站着的人幾乎絕種。
可蘇琳芳不僅沒事,還一如既往能說會道,加上先前一句雲淡風輕的話,頓時,林蕭也沒底了,恭敬道:“阿姨,要不我現在給家裏打電話,午一起吃頓飯,怎麽樣?擇日不如撞日,也好讓我媽跟您讨教一下教育兒女的經驗心得。”
“沒問題。”
蘇琳芳覺得很有臉面,正打算繼續高談闊論,可就在這時,一道咆哮聲傳來:“夠了!”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陳佳華鐵青着臉,緩步走來,圍觀的人迅速讓出一條道,顯然吃驚于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又是何方神聖。
“佳華,你兇什麽兇?”
蘇琳芳有些氣不過,似乎感覺臉面有失,頓時不客氣道:“老老實實坐在那邊,别摻合這裏的事情,你沒見呀,就是這小子害咱們去不了美利堅渡假,你不幫着自己人,還窩裏反了不成?”
“嘿!琳芳,還嫌不夠丢人嗎?”
陳佳華一把拉着蘇琳芳的手,就想往外走,似乎打算就這麽離開這是非之地。可蘇琳芳死活不走,還怒道:“佳華,幹什麽?咱們不是要阿盛選舉嗎?”
眼着蘇琳芳不情不願的模樣,陳佳華陰沉着臉:“琳芳,你要搞清楚,省委辦公室主任,是什麽人!”
蘇琳芳一瞬間徹底懵了,這時方才想起這茬,但因爲沒見過多大的世面,盡管也清楚或許這什麽主任的來頭很大,但還是強撐道:“不就是跟咱們鎮王主任差不多,沒事,都是些愛管閑事的職務,阿盛一個月賺的錢,足夠頂得了王主任十年了。”
“請問,這王主任是?”
一些人按耐不住好奇,随口問道。
這讓蘇琳芳又起了興緻,笑着解釋道:“咱們鎮的王主任,就是管着幾條街的居委會主任,跟什麽辦公室的主任,差不多的,都是些小人物。”
“天啊!”
陳佳華抱着頭,就蹲在地上,臉上有着毫不掩飾的懊惱。
陳國玲年紀小,并不清楚這省委辦公室主任,是不是真跟蘇琳芳說得那麽雞毛蒜皮,但陳國芸可是有見識的人,打從一聽到蘇琳芳說出這句話,就意識到不好。眼着蘇琳芳還打算做着更荒唐的即興表演,頓時滿臉焦急拉着蘇琳芳,哀求道:“舅媽,咱們走吧。”
瞧着丈夫的模樣,陳國玲慌亂得快哭出聲來,還有就是陳國芸臉上毫不掩飾的哀求,蘇琳芳就算再無知,也隐隐意識到闖了大禍。盡管心不甘情不願,但瞧着四周人的目光早就換了副鄙夷之色,隻能強撐着點頭。
可就在這時,舉辦方的負責人忽然喊道:“等等!我不管你是不是認識什麽居委會的王主任,也懶得去計較你們這裏孰是孰非,隻想說一句,你們幾個人,是怎麽進來的?”
感覺到舉辦方的負責人說話時有些氣勢,蘇琳芳開始緊張起來,指着躲在人後的康弘盛,解釋道:“我們是阿盛邀請過來的,他是本省的十大傑出青年,難道邀請幾個朋友進來,你們也不讓嗎?”
不少人都朝康弘盛投去目光,裏面有幸災樂禍的,有憐憫的,也有荒唐的,更有不可思議的。
反正這一道道實質性的目光,對康弘盛來說就是令他尴尬的帶毒視線,而舉辦方的負責人卻面露思索之色,平靜道:“本省十大傑出青年依然在競選當,盡管不知道這位先生有何依仗敢說自己就能肯定入選,但現在還是請這位先生,先将您這些鬧事的朋友送走,不要擾亂會場的秩序。”
“不必了,這位領導,我們現在就離開。”
陳國芸忙拉着蘇琳芳往外走,但這種似乎狼狽逃竄的行爲讓蘇琳芳極爲羞惱,當下目光瞥向面露不舍的葉鈞,怒道:“像這種社會的蛀蟲,憑什麽能留在這裏?”
“放肆!你這個嘴巴不幹淨的女人,我對你是一忍再忍,你丈夫最多喜歡吹吹牛,而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這時,一個年人緩緩撥開人群,正是先前跟陳佳華坐在一塊吹牛聊天的承光集團副總裁。
年人先是鄙夷的罵了句潑婦,然後才恭敬的朝葉鈞伸出手,笑道:“葉先生,您好,我是承光集團副總裁,龐博,很高興能認識您。”
嗚呼!
四周第一時間炸開了鍋,作爲入選本屆十大傑出青年的最大熱門,很明顯,衆人對葉鈞這兩個字,并不陌生。
一時間,閃光燈,以及記者的發問,都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來,葉鈞隻好伸出手,與龐博禮貌一握,笑道:“您好,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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