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以及黑道。
沒有人脈,沒有背景,執法機關三天兩頭上門找茬,這停頓歇業就是家常便飯。若是被一些眼紅的競争對手背後穿小鞋,那每個季度持續虧損,肯定是鐵闆釘釘上的事情。
當然,這類暴利的場所,絕對不乏一些流氓地痞上門索要保護費,不給,三天兩頭就領着一大票人到場子鬧事。可給了,這開了先河的肯定就有其他黑勢力眼饞這油水,這接踵而來的麻煩,相信誰也沒心思繼續經營下去,更别提将産業弄大。
像這種深不見底的黑洞不說十幾年後依然屢見不鮮,單說在這個推崇古惑仔、講義氣的90年代末,這裏面的渾水隻深不淺!
而徐常平什麽背景?
上頭有人,下頭有着一大群經營黑色産業鏈的商人競相讨好,他若是想進入這個行業,白道誰敢找晦氣?黑道誰敢找麻煩?
關于這一點,相信徐常平也是非常清楚,而之所以需要深思熟慮,更多的是考慮本錢,畢竟這兩個行業不管選擇哪一方面,初期投入都是一筆讓人肉疼的高昂費用。當然,ktv的初期預算,肯定是吧的十倍不止!
這時,黑着臉的陳勝斌走進包廂,這讓徐常平眸子一亮,笑道:“勝斌,有沒有興趣大幹一筆?”
陳勝斌疑惑道:“幹什麽?”
“賺錢,賺大錢,反正咱們一直遊手好閑的,沒什麽真本事,隻能啃些老本。但這老本總有枯竭的時候,一家酒吧每天的盈利,對普通人來說确實夠了,可對咱們來說,明顯不夠用。”
徐常平笑了笑,道:“之前小鈞給我推薦了兩個行業,不如咱們合夥弄一家ktv,怎麽樣?”
陳勝斌來了興趣,笑道:“行呀,不過還有個行業是什麽?”
“是吧,不過小鈞也說了,要過個三五年才能漸漸被民衆接受,現在的吧,充其量就是個小學生玩遊戲的地方,估摸着還成不了氣候。最關鍵的,對這個行業,我還很陌生,需要一些時間摸索。相反,ktv這種場所咱們也經常光顧,清楚這種場所日常該如何經營,說白了,就跟酒吧一個性質。”
見徐常平說得頭頭是道,陳勝斌遲疑道:“咱們市内的ktv場所不少,這盈利終究是個問題,最關鍵的,就是這初期投入,怕也是一筆驚人的數目。”
徐常平朝陳勝斌投去一副傻子似的目光,嘀咕道:“你傻了呀?有小鈞這種設計天才幫忙,随随便便就能吸引一大群年輕人到場子裏,畢竟這行業就是講究裝潢。再者,你大伯可是咱們市商行的行長,從你大伯那貸幾百萬出來,不是問題吧?加上咱們倆手頭上的積蓄,随随便便都能湊出一千萬出來,到時候,生意火了,把貸款還上,咱們就多辦幾家,争取省裏的每座城市,都有咱們的場子。”
陳勝斌一拍腦袋,笑眯眯道:“沒錯,前陣子我大伯還跟我抱怨,說我整天守着家酒吧,就是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子。現在倒好,趁着這股風,跟我大伯開口要錢,相信他也沒轍反駁。”
“那咱們就說定了,這條街不是有一座商城剛剛竣工嗎?趕明兒咱們就過去一店面環境,能不能盤下兩層,上下兩層都弄個五千平米。”
聽着徐常平這财大氣粗的口氣,陳勝斌臉色一苦,驚訝道:“搞這麽大?吃得下嗎?”
徐常平笑道:“不搞大一點,怎麽賺錢?再說了,以咱們倆的身份,相信租下來,對方也不會立刻管咱們要租金。當然,如果錢不夠,你跟你大伯多要點,管着上百億的信貸額,對他來說幾千萬就是一筆不值一提的小數目。再說了,咱們又不是不還,對不對?”
陳勝斌笑罵着嘀咕一句就知道跟老子張口,好一會,才笑道:“好吧,我盡量試一試,不過我大伯那邊願不願意,我可不管保證。”
說完,陳勝斌望向一旁的葉鈞,正色道:“小鈞,來這次又得麻煩你了。”
葉鈞點頭道:“行,我先替你們弄一份關于ktv的經營方案,以及初期需要完善的各種工作。光靠裝修還不行,得有内涵,所以,每間包房的設施,最好從歐洲進口,我比較推崇德國那套一體化的音響設備。當然,還要有着及時穩定的歌曲更新,隻有不斷增添時下最流行的歌曲,方能吸引更多的潛在消費群體。”
徐常平驚訝道:“小鈞,難道你也有興趣進入這個行業?否則,怎麽聽起來你比一些業内人少還懂?”
葉鈞當然不可能告訴徐常平,上輩子他就做過類似的買賣,并且擁有一家光裝修就投入上億的私人會所。但爲了應對徐常平的詢問,葉鈞便半真半假解釋道:“這一行,最有話語權的無疑是财哥,到時候我跟他說一聲,讓他給你們挑選幾個得力幹将,畢竟财哥跟楊姐經營着清岩會所,這清岩會所的發展規模,在全國都是名列前茅的。”
胡有财做哪行,徐常平跟陳勝斌當然清楚,聽到這裏,頓時頗爲激動。
說白了,他們現在才意識到幹這行,還需要專業的人才,但這後顧之憂卻第一時間被葉鈞徹底擺平,從清岩會所目前的發展規模以及贊譽度來,能被胡有财送來的人才,絕對是骨幹級的核心人物。有着這種人才幫忙,他們還當真就能做那甩手掌櫃,天天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瞧着徐常平跟陳勝斌興緻勃勃離開酒吧,樣子是打算到那座剛剛竣工的商城查地勢,這也直接導緻酒吧裏僅剩下葉鈞跟自始自終都不發一言的董尚舒。
當下董尚舒清了清嗓子,這才笑道:“小鈞,我記得曾跟你說過,倘若你再來南唐,我就會送你一份禮物。”
葉鈞依稀記起董尚舒确實當着董家人的面,說過這麽一句話,頓時饒有興趣道:“恩,是什麽禮物?”
董尚舒從兜裏摸出一把鑰匙,然後就抛給葉鈞,笑道:“隻是一家咖啡館,不值錢,盡管我一直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但對這家咖啡館,卻是一直用心投入。當然,這家咖啡館從頭到尾都在虧損,知道爲什麽嗎?”
葉鈞搖了搖頭,畢竟董尚舒的事情,他一直并不清楚,再者上輩子與董太有了誤會,産生隔閡,緻使一連數年,都未曾再踏入南唐。
“因爲來這家咖啡館的客人,一切吃喝,都是不收錢的。”
見葉鈞疑惑更甚,董尚舒神秘一笑:“說白了,這是我一直經營的地盤,在那裏,上門的客人都是這南唐市裏的敗家子。”
葉鈞已經能猜到董尚舒這句話的真正意思,驚訝道:“哥,你是打算…”
“噓。”
葉鈞話沒說完,就被董尚舒給打斷:“這些人以後就讓他們跟着你,當然,有我在旁邊盯着,他們敢不老實,我就打斷他們半條腿。不過,我希望你能給他們找些實事做,畢竟整日裏遊手好閑的,總歸不是個事,在這方面,我相信你的眼光。畢竟想要讓他們信服,光憑我的臉面,還不夠,關鍵是能建立起利益,這樣才能綁得跟鐵桶似的。通過剛才你跟常平的對話,這方面,我信你。”
人脈!
葉鈞很清楚,董尚舒送給他的,就是一條早已默契到心照不宣的人脈!
這條在董尚舒手頭上經營多年的人脈,早已抽絲剝繭祛除雜質,所以初期上手并不難。但想要徹底掌握這條人脈,難度卻極大,就因爲這裏面人與人之間早已熟絡,才更難駕馭。
所以,之前董尚舒關于利益方面的提醒,絕對要比什麽講情誼更靠譜,畢竟都已經是思想獨立的成年人,再說一些江湖人的哥們義氣,這純屬笑話!
當然,若是能成功掌握這條人脈,就等于在省裏擁有得天獨厚的權勢!怕這權勢還要遠遠超過目前的董尚舒!
爲什麽?
因爲這些人跟着董尚舒,更多的卻是因爲兒時起不斷凝聚的情誼,這是一個桎梏,脫不開,也不想脫開,似乎也已經成爲一種習性。就算搬到外地,這種習性也很難改變。
但就是這種隻講情誼的關系,很難被這些纨绔子弟的長輩接受,但倘若葉鈞入主,并将這個團體引向發家緻富的方向,那麽這些纨绔子弟的長輩就算不明着表态,但暗地裏,肯定也會死死站在葉鈞的立場上!
畢竟有那個長輩不希望自個後輩有出息?
這愛屋及烏下,葉鈞很可能在省裏,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最大寵兒!
纨绔之所以稱爲纨绔,就是因爲這些人背後都有着通天的權勢,或者驚人的财富!當這麽多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同時對一個後起之秀親睐有加,甚至偏袒到縱容的程度,那麽真做到這一切的葉鈞,在這個省裏,誰還敢得罪?怕是暗地裏說些碎碎念,都要擔心會不會被旁人告密!
這,就是權勢!
而董尚舒送給葉鈞的,恰恰就是這一步登天的契機!
聯想到這裏,葉鈞極爲感動,沒想到似腦子大條的董尚舒,實則心思如此細膩,竟不知不覺就替他鋪好路子,更是送給他一份天大的禮物!
這讓葉鈞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是一陣感激:“哥,謝謝你。”
董尚舒閉着眸子,斜躺着軟沙發上,輕輕哼了哼,似乎漫不經心,但嘴角微微上翹的行爲,已經說明董尚舒聽得仔細,聽到心裏面去了。
當夜幕降臨,徐常平跟陳勝斌才滿臉興奮進入包廂,跟葉鈞不斷說着關于那座商廈的店面事宜。
當然,葉鈞給了幾條建議,都被激動的陳勝斌給牢牢記住,甚至還偷偷取出筆紙,一一記錄在案。
過了好一會,董尚舒才伸了伸懶腰,笑眯眯道:“現在去咖啡館吃些東西,大家聚一聚,我有些話想當着大夥的面說。常平,你現在就打電話通知大夥,反正今天誰敢遲到、早退,甚至不來,那麽就放出話,說别讓老子在南唐見着,見一次,老子就打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