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陽眼噙着淚花,對于沈彪這個大哥,他一直以來都極爲尊重。【。這倒不是對沈彪這人有着何等敬畏,或者感恩戴德,而僅僅是一份操守而已,因爲當年沈彪的父親,曾救過他,曾賞過他一頓飯,這便夠了。
飲水思源的思想,讓張明陽一直替沈彪賣命,即便很多事都清楚是在觸犯法律,是在不斷斬殺自身的道德底線。但是,張明陽不後悔,這一切,他都心甘情願。
捧着沈彪的屍體,張明陽閉着眸子,用一種發顫的語氣道:“沈大哥,您安心走好,我一定會提着那兔崽子的腦袋來拜祭您。”
說完,張明陽先是讓人将沈彪的屍體送走,畢竟這光天化日之下,唯恐弄出騷亂。之後,便開着車,繼續展開對葉鈞的追蹤!
胡有财瞥了眼滿手是血的葉鈞,先是取出一塊布,然後将礦泉水倒在這塊布上,這才遞給葉鈞:“小鈞,先擦擦手。”
葉鈞接過毛巾後,一連換了兩次水,才姑且算是擦掉手的血漬。先是朝胡有财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這才望向陳國芸,平靜道:“陳醫生,你住哪?要不,先送你回酒店?”
陳國芸摟着快睡着了的陳國玲,苦笑道:“遇到這種事,我都不敢再待在這裏,所以打算跟國玲先回國。畢竟,發生這種事,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說實話,對于葉鈞心狠手辣的做法,陳國芸多少有些心驚肉跳,但也僅此而已,換做其他人,興許就會對葉鈞又懼又怕。但她的立場不一樣,被沈彪綁架後,就清楚會遭遇到身爲女人的噩夢,再者,沈彪那種人,怎麽都覺得是睚眦必報的小人,陳國芸就琢磨着,倘若輕易放走沈彪,對方肯定會不斷派人對付葉鈞。
所以,這種除掉後患的行爲,陳國芸倒是能夠理解。不過傷了人,也不知死沒死,對于葉鈞,總歸有着些微不适。
葉鈞倒是能夠理解陳國芸這種心思,就算她不走,也打算勸走,畢竟那一刀,葉鈞敢保證,沈彪鐵定完蛋。當然,沈彪一死,他們這些人就麻煩大了,相信張明陽肯定會滿城追殺他們,這一點,葉鈞倒是明明白白:“陳醫生,先送你們去機場,讓你們先回國。”
陳國芸點頭道:“恩,我知道的,你們也小心點。”
侯曉傑、洛克這兩個人肯定沒有任何的戰鬥力,真要是鬧起來,肯定吃虧,葉鈞就琢磨着,把這兩個吸金的人才先送走:“曉傑、洛克先生,你們也一塊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侯曉傑皺眉道:“老闆,那你呢?”
葉鈞平靜道:“這裏的事不處理好,就算回去,估計也睡得不踏實。财哥,你說是不是?”
胡有财點頭道:“當然,這夥人都清楚我住在江陵市,讓我這麽回去,可不行,畢竟敵在暗我在明的處境,我可不希望重蹈覆轍。”
葉鈞清楚胡有财指的是上次清岩會所被人埋炸彈的事情,那陣子胡有财跟楊婉,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所以,說什麽這次都不能跟上次一樣,畢竟死了個幫會老大,想這麽拍拍屁股走人,就算真能回去,相信那些人也不會願意。當然,若是葉鈞沒有出現在機場裏,陳國芸、侯曉傑、洛克以及陳國玲想要搭乘下一趟航班,問題也不大。
畢竟張明陽要的是葉鈞,相信也不會波及其他人。當然,爲了避免這張明陽發神經,葉鈞平靜道:“待會,牛哥跟輝哥就先幫忙守着,我敢保證,那些人肯定會到機場搜人。不過大庭廣衆的,也不敢亂來,隻要我不在場,他們肯定不會輕舉妄動。将人成功送走後,牛哥跟輝哥,你們就想辦法甩掉他們。”
阿牛點頭道:“我明白的,放心好了。”
梁皓皺眉道:“小鈞,那些人真會任由曉傑他們離開?”
葉鈞平靜道:“肯定不會。”
其實陳國芸也清楚這事不可能這麽順利,但葉鈞的回答着實讓他們大呼意外,不過很快,就聽到葉鈞笑眯眯道:“等你們進入機場後,我就去打電話,說機場有人攜帶炸藥,準備綁架乘客。到時候,警察肯定會第一時間幹涉進來,而他們那些身上攜帶槍支的家夥,鐵定不敢進場,加上搞不清楚這麽一大群警察出現在機場内,到底想幹什麽,所以勢必不敢大規模進去抓人。換句話說,隻要我不在現場,你們是走是留,縱然他們不甘心,也沒辦法。”
“高明!”
胡有财笑了笑,朝葉鈞豎起大拇指:“那麽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葉鈞聳着頭,笑道:“暫時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不徹底平息這件事,注定我就不能出現在機場裏面。”
見葉鈞似乎不打算回答,估摸着車上還有着陳國芸,以及老謝,所以暫時不想公開,也就不再追問。
當成功來到機場後,葉鈞就讓阿牛跟阿輝領着陳國芸等人進入,同時抽身去便利店報了警。
警察的效率很高,才過十來分鍾,就有十幾輛警車出現。而這時,将車停在路旁的葉鈞,也見了迎面駛來的張明陽等人,兩夥人擦肩而過,葉鈞還打開車窗,故意露出一張臉,朝從車外探出頭的張明陽笑了笑。
“追!在那!”
張明陽瞧見葉鈞後,第一時間就吩咐駕車的喽轉彎,而負責開車的葉鈞想也沒想,就将車速提到上百時速,遠遠将張明陽一夥人給甩開。
不過葉鈞很清楚,這也隻是暫時性的,畢竟沈麻子的勢力在紐約紮根多年,葉鈞很清楚這滿城都布滿着這個勢力的眼線。所以,不管逃到哪裏,都會有人通風報信,除非跑到郊外去。
梁皓不斷回頭打量着追過來的一輛輛汽車,暗暗數了數,大喜過望道:“小鈞,沒想到你這招真是毒到家了,那群人竟然都沒往機場裏跑。”
“真的?”
葉鈞大呼意外,樣子,還是高估了張明陽這群人的智商。其實葉鈞也沒想到,隻是露個臉,就能将張明陽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就連葉鈞自己,都實在搞不明白張明陽這些人腦子裏到底想些什麽。
這倒不能怪張明陽等人後知後覺,而是葉鈞無法體會這個國度的警察,對那些走黑路子的幫派有着何等的威懾力。國内歪風邪氣,大多警察都被犯罪團夥通過錢财收買,而資本家的國度裏,講究的就是謀功績。一個是漸漸被金錢腐蝕,另一個卻是爲了獲得功績而不擇手段,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所以,當瞧見機場全是警察,張明陽這些身上攜帶家夥,衣褲還染着些鮮血的人,就跟受驚的老鼠見到貓一般,有多遠跑多遠。
“财哥、皓哥,你們抓緊了!”
在老謝的提醒下,葉鈞就依着對方指出的路線加速行駛,對于老謝,葉鈞并不信任,不過清楚倘若他們倒黴,這老謝也同樣會被張明陽用槍掃成馬蜂窩。所以,暫時性的,并不對老謝指引的道路有所懷疑。
“操!這群家夥吃錯藥了?敢在馬路上這麽橫沖直撞?”
瞧着葉鈞開車一騎絕塵的姿态,已經被遠遠甩開的張明陽大罵一聲,然後伸出手,示意窮寇莫追。
當十幾輛轎車停在路旁,張明陽冷着張臉,吼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吩咐下去,嚴守各個關卡,不管是水路,陸路,還是機場,都讓人盯緊了。還有,全紐約所有能住人的地方,都派人去查!我就不相信,這群家夥還能溜達出去!”
衆人應允,當各自領命離開後,張明陽才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液,咬牙切齒道:“你這兇手,等逮着你,我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塊!”
“呼…那群家夥估計是放棄了,小鈞,咱們是不是該找地方落腳?”
梁皓回過頭,長出一口氣,苦笑道:“沒想到好端端的,竟會發生這種事情。”
葉鈞瞥了眼驚慌失措的老謝,笑道:“謝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在你家休息一晚上?”
這個要求讓胡有财微微皺眉,似乎認爲這老謝能賣他們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所以并不認同葉鈞這個決定,但嘴上不發一言,隻是沉默着靜觀其變。
而老謝顯然愣住了,爲難道:“葉先生,我家裏面不方便。”
葉鈞不陰不陽道:“謝先生,就住一晚,放心,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說完,葉鈞故意将匕首晃了晃,這種舉動讓老謝猛然想起之前葉鈞一樁樁血腥作爲,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表态道:“可以,隻要葉先生不嫌棄地方小。”
見老謝答應,葉鈞就笑眯眯将車停在路旁,然後跟老謝換了個位置,讓老謝負責開車。
驚慌失措的老謝握着方向盤都有着毫不掩飾的顫抖,不過瞧着葉鈞把玩那柄沾血的匕首坐在副駕駛位上,也不敢耍花樣,更不敢說半句廢話,隻能滿臉苦澀開着車,朝着一處鳥不拉屎的貧民區駛去。
剛下車,就有兩個黑人走了過來,老謝一瞧見這兩個黑人的模樣,頓時一驚。
“謝,那些人…”
這兩黑人話隻說了一半,顯然也見車上還有着葉鈞等人,不過當目光落在梁皓身上時,頓時泛起一股神采,當下互視一眼,就不動聲色退了回去。
對于這些黑人的反常行爲,葉鈞在眼裏,若有所思道:“謝先生,來之前我就很奇怪,爲什麽好端端的就會被人盯上。”
這話讓老謝渾身一抖,當下再也保持不了鎮定,哭喪道:“葉先生,對不起,是我不好,請原諒我!”
葉鈞隻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老謝,這種姿态讓老謝渾身發毛,尤其對葉鈞手上那柄散發着淡淡血腥味的匕首極爲膽寒。似乎精神處在高度的壓力之下,老謝一臉頹廢,唉聲歎氣道:“兒子染了怪病,需要一大筆錢救治,所以就跟他們借了高利貸。可限期到了,哪有錢還?但一想到他們可是敢殺人的瘋子,我就怕了,隻能用這些情報,換取他們的寬恕。”
“就爲了這個?”
葉鈞冷笑一聲,整張臉也徹底沉了下來:“需要錢,可以借,可以搶,也可以偷!不過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可自己犯了錯,還要禍害别人,就算你得了利益,怕是用着也會心安理得吧?”
“對不起!”
老謝已經吓得渾身發抖,不斷用驚恐且摻雜愧疚的目光望着葉鈞。
“待會再收拾你!”
葉鈞冷哼一聲,然後擡起頭,望着十幾個手持棍棒的黑人緩緩走來,朝梁皓笑道:“皓哥,走,咱們先下去活動一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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