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鈞迷糊了,倘若是尋常跑江湖的神棍,興許就不會有這閑心去分辨這話的真僞,但松竹寺的集禅大師可是能坐化舍利的得道高僧,吐露的每一句話,相信都有着另外一層深意。【。
本能打量着四周,見蘇羽跟郭曉雨正在跟裝修的師傅們商量着辦公樓的布局,不由低聲道:“集禅大師,這邊請,咱們上去。”
集禅大師收回那縷驚疑不定的目光,手撥動着那串頗具年份的佛珠,微微念叨一聲‘阿彌陀佛’,便跟着葉鈞離開這層辦公樓。自始自終,除了那群緊随着的僧侶,都沒人注意到葉鈞等人的反常之處。
“你來了?這些都是電腦,我還真是第一次瞧見。”
剛現身于這層較爲冷清的辦公樓,侯曉傑就滿臉興奮迎向葉鈞,臉上毫不掩飾心的雀躍,至少侯曉傑認爲,這趟跟着葉鈞來到江陵,沒白來。
葉鈞笑了笑,道:“你先領着這群裝線的師傅到樓下,我跟大師們還有點事情處理。”
經葉鈞提醒,侯曉傑才發現身旁的一衆僧侶,本能的躬身拜禮,見這些大師們用同樣的動作回禮,就沒多問,而是走向那群還在查探線路的裝線師傅,解釋了一番,就領着這些師傅,離開了這層辦公樓。
盡管侯曉傑很疑惑葉鈞爲何要掩人耳目,但有着良好的自我定位,自然不會問一些與自身不相符合的問題。
反觀集禅大師來到這層辦公樓後,就不動聲色進入一間約有八十平方上下的辦公室,之後,便一直盯着角落的牆壁。
“集禅大師,這裏有什麽不對勁嗎?”葉鈞跟了過來,疑惑道。
“貧僧見了仍在紅塵苦苦掙紮的苦命人。”
集禅大師伸出飽經風霜的手指,指向眼前的這面雪白牆壁,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但尾随而至的衆多僧侶卻本能的撥動各自手腕處的佛珠,聳着頭,齊念道:“阿彌陀佛。”
起初,葉鈞還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可瞧見集禅大師望向那面牆壁的目光,透着一股嘗盡世間冷暖的悲憫,不由悚然一驚,不可思議道:“難道那面牆壁…”
“噓…”
集禅大師制止了葉鈞還欲吐露的隻言片語,既而撥動着手的佛珠,飽經滄桑的臉龐泛着念佛人的慈悲,既而盤膝坐下,閉上眸子:“死者已矣,切勿行那擾人清修的作爲,貧僧能清這阿鼻地獄苦苦掙紮的紅塵世态,同樣能聽見這森森白骨所發出的癡妄。”
倘若葉鈞還不能肯定這心底的猜測,那上輩子一代巨擎的經曆都活到狗身上了,當下陰晴不定盯着那面牆壁,曾幾何時,也同樣聽過将死人融入水泥之的荒唐事。隻不過,當親身經曆這荒謬絕倫的兇煞後,葉鈞也心底微寒,盡管殺過人、碎過屍,但卻是被形勢所逼,葉鈞能深深體會到這行兇者令人發指的變态心理。
集禅大師似乎察覺到葉鈞的情緒波動,微微歎道:“施主,自從見過你,貧僧就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與戾氣。本來,紅塵之事,貧僧不該妄斷,但既然施主與貧僧有緣,便贈施主一句話,欲其動,該正其行,方可無愧于這青天之下。”
“多謝大師。”
先是細細感悟着集禅大師的至理名言,似乎有了些通透明悟,葉鈞忙揖首拜禮。
至于集禅大師,卻緩緩起身,望着那面對常人而言兇煞至極的牆壁,一時間百感交集,道:“紅塵俗世,本不該妄斷,既然有此緣分,何不留一栖息之所,待貧僧渡這苦命之人前往西極,了卻這千愁百怨的一世罪孽?”
說着,也不待葉鈞同意與否,便走向那面牆壁,撫摸一陣,先是輕念一聲‘阿彌陀佛’,然後,便從荷包裏取出一張起皺的經。
在一位僧侶的幫助下,這張發皺的經瞬間燃起,而集禅大師第一時間盤膝而坐,與其他僧侶一樣,敲打木魚,撥動佛珠,開始呢喃着葉鈞似懂非懂的佛音。
足足過了好半晌,集禅大師才睜開雙眼,略顯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悲憐世人的滄桑,緩緩道:“一世情一世怨,一世緣一世孽,該了則了。”
恍惚間,葉鈞荒唐的發現,集禅大師在起身的一瞬間,周身仿佛散發出一股佛光,同時,那面牆壁也流淌着一層淡淡的金色霞光。
下意識瞥了眼窗外,發現陽光漸漸攝入其,暗道或許是多心了,塵世間難不成還真擁有這種玄乎的普渡世人?
“貧僧請求施主,給這已前往西極的苦命人,留一歸所。”
葉鈞陰晴不定的皺眉苦思,他之前不是沒想過拆掉這牆壁,畢竟這種邪乎的事情,即便葉鈞不懼,但始終會心懷郁結。至于集禅大師倒是不急,隻是滿臉慈悲等待着葉鈞的回答,似是透了眼前這位擁有決定權的男人,當下撥動着佛珠,平靜道:“就當貧僧欠施主一個人情。”
“好。”
葉鈞暗歎一聲,隻能苦笑着點頭。
“既然如此,貧僧告辭。”
說着,集禅大師就領着一衆僧侶,離開了這層辦公樓。而葉鈞,也第一時間囑咐阿牛開大巴将這些松竹寺僧人送走,然後,才不動聲色返回這層辦公樓,陰晴不定盯着這面牆壁。
當然,分别前夕,葉鈞也曾問過集禅大師,爲何就能斷定這面牆壁埋着一個死人。對此,集禅大師倒不隐瞞,解釋說人死後,埋葬的地方經過三五載的積累,便會衍生出一層瘴氣,呈灰黑色,很淡,常人很難察覺。先前在樓下,透過天花闆,就發現了這種若隐若現的瘴氣。
換句話說,這屍體摻進混凝土裏,怕也有着至少三年的光景。
對此,葉鈞倒是不懼,但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打算吐露給任何人,尤其是侯曉傑。若是讓這書呆子得知日後辦公的地方埋着一個死人,天知道還會不會有心思去研究股市與期貨。不過瞧着侯曉傑還在饒有興趣翻閱着一本電腦初級操作的指南,葉鈞不由暗道,怕是這書呆子即便知道這裏死過人,還葬着屍體,估摸着也不會放下這手的電腦教程。
“你好,聽說你們經營的是裝潢業務,我們公司恰巧有着不少單子,能不能讓我一下樣圖?”
當葉鈞走進下面這層辦公樓,就瞧見一個男人正雙目放光搭讪着蘇羽,因爲是打着做買賣的幌子而來,蘇羽也不好拒絕,倒是董尚舒不動聲色走到葉鈞身旁,輕聲道:“這肥頭大耳的家夥正騷擾你媳婦,你自己着辦。”
葉鈞隻是平靜的笑了笑,既然要讓蘇羽抛頭露面管理公司,那麽日後面對異性的騷擾,也是不可避免。
這點心胸氣度,即便重返到這個年代,葉鈞依舊有所保留。當下微笑着走到蘇羽身旁,堂而皇之攬過那纖細的腰肢,在這個男人隐有敵意的目光下,笑道:“怎麽了?”
“小鈞,這位劉老闆想要跟咱們公司合作。”
“哦?”
葉鈞裝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伸出手,笑道:“劉老闆,你好。”
這男人整了整臉色,待恢複平靜,才微笑道:“你好,我叫劉賢,是樓下平江地産的董事長,很高興認識你,請問貴姓?”
“免貴姓葉。”
葉鈞依舊保持着笑眯眯的神色,盡管劉賢故意在‘董事長’三個字上加強了音調,但似乎在場的這群公子哥,都不怎麽買賬,甚至還有不少人都隐晦的表露出鄙夷之色。
瞧着葉鈞那隻大手不斷在蘇羽腰間遊走,劉賢在眼裏,妒在心裏,他琢磨着就該跟葉鈞的位置對調,像蘇羽這種極品女人,理應交由他代爲調教,而葉鈞這種稚嫩的年齡,顯然在經驗以及閱曆上,還不足以享受蘇羽這種熟透了的晶瑩果實。
當然,劉賢臉上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但眸子内對蘇羽肆無忌憚的侵略性,又豈能瞞過葉鈞?
“公司裏剛好有幾單生意,主要是客戶要求,希望交給附屬的房産公司幫忙設計一些裝潢,恰巧貴公司開業在即,就上來坐一坐,你們公司有沒有合作的意向。當然,關鍵還是裝潢的風格符合現代都市白領的審美标準。”
劉賢特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似乎在說,如果太過平庸,他就沒興趣繼續談下去。盡管傻子都能猜到劉賢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蘇羽卻極爲在乎這筆買賣,倘若真能在開業前攬下一些生意,這對公司的運作與前景,都有着極爲深遠的意義。
因爲負責招聘的職員都是蘇羽跟郭曉雨一手包辦,葉鈞不由望向攬着的玉人,疑惑道:“蘇姐,咱們有沒有樣圖?”
“有,我這就去拿。”
蘇羽趕緊抽身離去,望着這窈窕玲珑的背影,閱女無數的劉賢一眼就分辨出蘇羽肯定是未經人事的雛鳥,頓時獵豔心更濃:“葉老闆,您當真豔福不淺,可惜,我就沒這命享受。唉,如果有朝一日也能像葉老闆這樣商場得意,情場也得意,就算舍掉一些買賣上的利益,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劉賢的暗示味甚濃,葉鈞自然清楚這是劉賢抛出的橄榄枝,無非是表露日後會從平江地産的業務分出一些給葉鈞,但條件是,蘇羽得讓他享用一陣子。
對此,葉鈞心下冷笑,但臉上依舊保持着渾然不知的笑意:“劉老闆這話太自謙了,觀劉老闆正值而立之年,且手握巨資,肯定不乏浪蝶追逐。”
劉賢暗罵葉鈞的不識擡舉,當下也沒了先前那種猥瑣男人的腥臊味,而是換上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見蘇羽捧着一大疊設計圖走來,也懶得繼續跟葉鈞客套暗示,反而大踏步迎向蘇羽,笑道:“蘇小姐,來,讓我這些設計圖是否符合本公司的标準。”
葉鈞心下冷笑,樣子也猜到劉賢的真實想法,并沒有急着趕過去湊熱鬧,反而自顧自打量着四周的格局,但耳朵卻一直傾聽着那邊的動靜。
果然,劉賢才翻了十幾頁,就在蘇羽期待的目光下,笑道:“不好意思,蘇小姐,你們這種設計的風格非常普通,現在的顧客已經越來越挑剔,很難再滿足類似的裝潢格調。”
“是嗎?”
蘇羽臉色如常,但心底卻産生一絲鄙夷,畢竟當着面否認别人的成果,這種人,注定氣量狹小。加之也猜到劉賢來此的真實用意,不過秉承着來者是客的道理,這才一直裝出和藹可親的模樣:“其實我也清楚以這種裝潢的風格,已經漸漸不被大衆接受。不過本公司還在起步階段,還有着很多不足,日後一定會多多學習,盡可能完善自身。”
瞧着蘇羽那張妩媚的臉龐,以及說話時一張一合的櫻桃小口,劉賢情不自禁就起了漣漪之心,當下本能的想要偷偷撫摸蘇羽那誘人的翹臀,卻被一直戒備着的蘇羽躲掉:“劉老闆,請自重。”
見蘇羽冷着臉,劉賢心升起一股強烈的征服,既而用一種霸道的口吻,笑道:“蘇小姐,隻要你願意陪我吃頓飯,咱們就坐下來談幾筆買賣,如何?畢竟我的公司也不在乎這些零碎的業務,隻要你願意,以後将裝潢的生意全部交給貴公司,也行。”
說着,劉賢就再次探出手,可還沒伸到一半,就感覺手臂被一股力道禁锢住,同時,還傳來一陣淡淡的笑聲:“劉老闆,這些設計圖隻是應付客人的草稿,真正的創意設計,本公司可有不少,而且還都符合現代都市白領的審美标準。不過涉及商業機密,所以不便放出來供人欣賞,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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