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這家叫天龍賓館的另類酒店,似乎打開門并不準備做着那些迎客送客的住房業務,服務生對那些要求住店的顧客還擺着一副漫不經心,卻對一些進酒店後,不走前台,不走電梯,隻走樓道的客人殷情有加。
當然,一些不明所以的顧客倒是悄悄跟這些服務生打聽那樓道的貓膩,對于顧客的問題,服務生總會客客氣氣予以推脫,若遇到一些難纏的客人,服務生也會旁敲側擊,當覺得這客人較爲靠譜後,就會滿臉高深莫測将這些客人請進樓道。
當然,最反常的就是這些從樓道走出的客人,要麽滿臉興奮、神采奕奕,要麽就滿臉頹廢、後悔難當,更有一些客人展露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堅定信念。
漸漸的,就有不少人傳言,這家五星級酒店,實則是挂羊頭賣狗肉,真正經營的,是一家在江陵市數一數二的地下賭場!
已至晌午,當一輛輛牌照誇張的名牌轎車循序漸進駛進天龍賓館,負責迎客的服務生眼尖,自然清楚這夥人來這不是住店,而是搏一搏手氣。否則,依着這麽多尊大佛,又豈會屈尊光顧一家地處偏僻的小店?
果不其然,率先走下車的陳勝斌倒是直白,坦言道:“我們打算碰一碰手氣,營業沒有?”
瞧見一大群起來年紀不大,但氣勢不凡的二世祖都朝這個方向張望,這服務生倒不緊張,反而驕傲道:“各位老闆,咱們經營的買賣是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營業,請各位老闆放心。”
“很好,前面帶路。”
陳勝斌點了點頭,不過見這服務生沒動,反而滿臉高深莫測,不禁皺眉道:“怎麽了?”
“各位老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推薦人?”
這服務生臉上倒不倨傲,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顯然說這話,早已是長期積攢下的駕輕熟路。
不過很明顯,這服務生挑錯了對象,因爲眼前都是一群快無法無天的二世祖!
啪!
當下就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二世祖跳了出來,一巴掌狠狠扇在這服務生臉上,同時怒笑道:“就你一個打雜跑腿的,也敢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算個什麽玩意?”
“操!老子最不慣這種仗着門庭就打腫臉充胖子的惡奴!”
陸續,又有幾個纨绔膏梁加入戰局,直把那不長眼的服務生打得哭爹喊娘。
顯然,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負責值勤的大堂經理,隻見一個胖乎乎的西裝男人壯着膽來到現場,也不躺在地上打滾的服務生,而是擺出一副恭敬的模樣,幹笑道:“各位老闆,怎麽了?這麽大火,要不要找些姑娘調和一下氣氛?”
“有姑娘?”
“有。”
瞧見一名二世祖露出意動之色,這大堂經理趕緊順着這話題往下說,盡管搞不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何事,不過瞧着這一大片讓他頭皮發麻的牌照,愣是不敢找不痛快。畢竟這大庭廣衆下,他可不希望步這服務生的後塵,成爲這鬧劇的走馬龍套。
“庸俗的貨色别叫來,尤其是那些千人爬、萬人騎的天下娼,可别髒了咱們陳大少的眼睛。”
這二世祖頗爲高深莫測的瞥向陳勝斌,先前的意動驟然消失,隻是玩味道:“聽說過南唐千江水嗎?就是那号稱媲美八百年前秦淮河的男人聖地。”
“聽過,聽過。”
南唐千江水,可是整個省出了名的皮肉場所,這大堂經理底子也不幹淨,自然通透這隻要是個男人,都會向往的煙花之地。
那地方,光有錢還不行,沒點身份,甭說老鸨、小姐不鳥你,怕連狗都不待見。
就在大堂經理冷汗直冒的情況下,這二世祖顯然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玩味道:“咱們這位徐大少,可是雲煙小姐欽定的陪客,所以,我也不指望你們能找出那種層次的姑娘,隻要别髒了咱們徐大少的眼睛,就成。”
這話差點沒将大堂經理給活活吓死,下意識瞥了眼滿臉平靜的陳勝斌,這大堂經理眼尖,心底一涼,直覺告訴他,這二世祖沒說謊。但倘若真如此,那麽,這群客人怕都是群非富即貴的大客戶!
二世祖口的雲煙小姐,隻要在煙花場所有那麽點閱曆,都會清楚南唐千江水有着一位賣藝不賣身的紅牌姑娘,陪聊的價格,都是按分秒計算,據說每分鍾的标價,就已經破千,更遑論這背地裏哄擡的實價。
而且,這位雲煙小姐,不陪酒,更不陪客人産生肢體上的接觸!
更誇張的是,這位全名叫納蘭雲煙的小姐,對陪聊的客人極爲挑剔,沒學識、沒涵養、沒家世、沒背景,一縷不待見!就算符合标準,也會分爲三六九等,這等階之說也代表着陪聊的座次先後,以及陪聊過程的時長!
可是,面對這一條條近乎到苛刻的标準,納蘭雲煙不僅沒受到冷落,甚至還成爲炙手可熱的頭牌!每天候着的男人即便是心癢難耐,也會苦苦守着這位南唐千江水的頭牌姑娘,隻求有緣說上一段話。
真可謂徹底坐實了做婊子立牌坊的典型!
瞧着那服務生依然躺在地上哭爹喊娘,這大堂經理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畢竟做這行,就得有點眼力勁,暗暗決定事後一定辭退這不長眼的狗奴才,不過臉上依然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幹笑道:“各位老闆,姑娘的事,我一定處理得妥妥當當,保管不會髒了各位老闆的眼睛。不過,這需要花點時間跟心思,咱們不妨先到裏面坐坐,玩幾把運氣?”
“隻要有好的,多花點心思,咱們可以理解,大家說,對不對?”
那二世祖滿臉玩味,然後昂着頭,大呼一聲,立刻迎來不少人的附和。
當下這大堂經理忙将這群二世祖請進酒樓,順帶着引到那條樓道。
入眼,是一條較爲誇張的地下通道,門前站着三五個體格彪悍的保镖,見是大堂經理領進來的客人,倒是頗爲識相,并未追問這群二世祖的身份來曆,估摸着也從監控錄像瞧見了先前那場鬧劇。
下了樓道,就連見多識廣的陳勝斌,都對這地下賭場的裝潢布局眼前一亮,依着多次前往拉斯維加斯的經曆,陳勝斌敢斷定,這家地下賭場完全是效仿那些頂級賭場的布局格調建造的。
将這些牛氣哄哄的大顧客請進賭場後,這位大堂經理忙将這燙手的山芋交給一些較爲權威的老牌荷官,之後,才滿臉谄笑退出賭場。
剛走出賭場,大堂經理就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臉上閃過一縷陰沉,當下趕緊吩咐一些保镖盯緊這群來頭不小的不速之客,之後,就默不作聲走到前台,駕輕熟路撥打了一個号碼。
“什麽?來頭很大?”
接到來電的吳達央,此刻正坐在辦公室調戲一個剛被城建局錄用的漂亮員,一邊把撫摸着這員的修長美腿,一邊沉着臉道:“阿明,甭管對方來路如何,先查一查那些車牌是不是僞造的冒牌貨。如果确實如假包換,咱們就費點心思讨好,千萬别得罪他們。”
“哥,我知道該怎麽辦。”
吳達明說完後,就挂斷電話,然後滿臉陰沉盯着跪在身前的服務生,冷笑道:“他們如果是假貨,也就罷了,但如果真是一群二世祖,老子就将你綁了丢河裏喂魚!”
這鼻青臉腫的服務生正是先前那場鬧劇的反派頭角,聽到吳達明這話,頓時渾身犯冷,想起身申辯,卻被身邊兩名大漢死死架住,愣是動彈不得,隻能驚恐喊道:“老闆,饒命!我真不是有意得罪他們的,隻是問了一句有沒有推薦人…”
“夠了!”
吳達明憤怒的拍打桌面,吼道:“闖了禍,就知道推卸,給我拖下去拴好,别讓老子着心煩!”
“老闆!饒命!老闆!…”
這被拖走的服務生滿臉絕望,顯然也清楚吳達明私底下是個怎樣的狠角,既然敢說丢河裏喂魚,這服務生是一千一萬個不敢質疑!
當辦公室的門口鎖上後不久,電話再次響起,聽着電話那頭的彙報,吳達明臉色露出雀躍,興奮道:“很好,既然如此,我這就親自去招待這群貴賓!”
剛剛放下電話不久,還沒等吳達明穿好行頭,就再次傳來刺耳的鈴聲。不過吳達明心情大好,自然大大咧咧抓起話筒:“老闆,不好了,那群貴客将咱們賭場裏的客人都趕走了!說是要包下咱們的賭場!”
“沒事!權當停頓營業一天,咱們得将這些客人侍候好了,大老闆說了,隻要侍候好這些客人,興許下次換選前,就有機會到省城攀關系!警告所有人,如果誰得罪這群貴客,一旦被我發現,都丢河裏喂魚!聽明白沒有?”
對于這群纨绔膏梁要包下整間賭場,吳達明并不在意,畢竟一點蠅頭小利,遠不如讨好這群有家世背景的二世祖重要。
挂斷電話後,吳達明趕緊給吳達央打了通電話,盡管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攪了玩女人的興緻,不過吳達央并不介意。相反,還揚言待會就趕往天龍賓館,一同招待這群家世不凡的二世祖,還一個勁贊歎吳達明在這件事情上處理的非常不錯。
放下電話後,吳達央直接拉掉褲裆的拉鏈,朝着早已滿臉绯紅的女員賤笑道:“我待會有事,你用嘴巴幫我吹一吹,咱們也好速戰速決。”
當吳達明趕到天龍賓館後,第一時間就進入那間地下賭場,瞧着一大群桀骜不馴的二世祖或玩牌、或賭老虎機,一副不亦樂乎的模樣,吳達明就露出歡愉之色。
當下,先是走到一位玩老虎機正興頭上的二世祖身旁,這才笑道:“老闆,玩得可盡興?”
“盡興?我現在正氣頭上,你說這該死的機器,憑什麽每次都出最小的兔子?我每次壓這個,都不出,你們這賭場是不是出老千,坑客人的?”
瞧着這二世祖理所當然指着賠率最大的獅子,吳達明差點當場氣昏過去,真要是把把出這注,這賭場還不得徹底虧死?
不過一想到這二世祖的不凡背景,吳達明就隻能強壓下滿心的不爽,幹笑道:“老闆,這是機器,怎麽可能是人爲?要不,賭一下較小賠率的兔子跟猴子,應該就能了。”
“放屁!都輸了這麽多把,你讓我賭小賠率的,這不成心坑我?再說了,我來這是打算赢錢的,不是來送錢的,今天我就一直耗下去,若是把錢輸光了,連累我回頭給老爺子訓斥,我保證,非拆了這店不可!”
嚣張!
狂妄!
這是吳達明最爲直觀的印象,不過一聽到‘老爺子’三個字,吳達明原本上火的腦門就驟然冷卻,此消彼長,頓時委屈的咒罵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設計這種連累他遭罵的老虎機?
恰巧這時,一個起來斯斯的年輕人緩步走來,端着杯紅酒,笑罵道:“拜托,你有點賭品好不好,别給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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