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德楷,以及江陵一衆師生,都對葉鈞與韓芸的離奇失蹤感到驚慌,眼着複賽在即,徐德楷不得不考慮是否替換掉葉鈞與韓芸的名額。當然,他們也曾打算報警,但卻意外接到一個電話,大體是葉鈞與韓芸正在對方家作客,讓他無憂。
至于公安廳,這段日子可謂受盡煎熬,出了這麽大案子,尤其是在馬路上死了三十餘人,影響極其惡劣。但如此惡性的案件卻被軍區警告,遊說一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不得不讓人猜測裏面的貓膩,作爲公安廳廳長的餘強,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該将這案件呈交國安部,畢竟案件已經遭到軍方幹涉,作爲一直自保求存的餘強,顯然沒膽子包庇或者偏袒,即便對方的來頭極大。
一時間,但凡與這起案件糾纏不清的部門,均是人人自危,快十年了,南唐市大小官員才首次發覺,原來一直處在‘和平共處’的兩個領域,也會因爲一些摩擦,而醞釀出這麽一大股火藥味。不過怎麽說,市政府,以及公安廳,始終站在政治的立場上,換句話說,來自軍方的幹涉威壓,實則已經演變爲軍政對立的局面。
“餘廳長,受害人的身份查出一些了,您。”
隻見一位長相威嚴的男人先是敲了敲門,在等到餘強的應允後,才打開門,手還捧着一大疊件。
“我。”
餘強接過這些件,隻是匆匆翻了幾頁,就驚訝道:“魏組長,這些人竟然都有着備份的案底,甚至有幾位是從其他省市外逃的服役犯人?”
“對,起初我也很驚訝,沒想到這些人竟會聚在一起,從勘探現場得出的結論來,這絕對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的報複性案件。”
作爲重案組組長的魏東升,其實事前也沒料到會接手這麽複雜的案件,原則上他并不喜歡這類已經與超自然沾邊的刑事案件,可既然是頂頭上司下達的指令,即便心不願,但也推辭不得。
可随着偵查的逐步展開,好不容易跟蹤到兇手逃跑時留下的痕迹,卻意外發現,這條線索竟被人事先串改過,甚至還差點将他們引入到另一個誤區。魏東升敢肯定,這在痕迹上做手腳的人,鐵定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高手,不僅抹除證據的手法高明至極,甚至還能采用反追蹤的方式讓他們越陷越深,要不是魏東升同樣有着不俗的經驗,險些他們就一頭栽進對方的布局當。
不過,當法醫将受害人的生前模樣拼揍複原後,魏東升立刻就瞧出有幾個人頗爲眼熟,所以就到檔案室調取資料,發現這些人好幾位都是重型罪犯。依着這條線索,魏東升将調查的方向擴展至全國服役或有過備案的犯人,并通過傳真将這些人的還原圖全部發往全國各省市的相關部門。
得出的結果甭說魏東升,就算是處理這起案件的團隊,人人都是大跌眼鏡。因爲這些死者,有逃犯,有慣犯,更有着通緝犯!
這直接讓一些人荒唐的想到,難不成兇手還是一位匡扶正義,斬奸除惡的英雄?
當然,這種想法也隻是想想,即便說出口,也隻是玩笑話,畢竟殺了人,不管起初的目的是什麽,都已經背上了殺人犯的頭銜。就算是爲求自保,但這所謂的正當防衛也是跨過了太多的界限。
“相信你也清楚,現在軍方已經幹涉進來,依着他們的意思,是想讓咱們罷手,别再查下去。”
餘強沉着張臉,閉着眼若有所思用手指敲打台面:“魏組長,這事,你怎麽?”
“餘廳長,您想聽實話?”
“對。”
見餘強仍是沉着臉,似乎早有打算,魏東升不由笑道:“反正這案子,咱們也查了,索性就繼續查下去,隻不過,我會有意去查他們留下的痕迹。”
“好,魏組長,你能這麽想,我感到很高興。”
餘強暗暗松了口氣,睜開眼睛,笑道:”其實這起案件,我也清楚絕沒有表面那麽簡單,但不管怎麽說,咱們都是管轄本省安危的負責人,出了這麽大事,不可能說放就放,不能因爲軍方一句話,咱們就徹底慫了。該查的,咱們繼續查,反正這案子一時半會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既然軍方願意私底下破壞證據,咱們就依着人家的意思,反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起碼能拿出些東西讓下面人。”
“餘廳長,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沒什麽事,我先離開了。”
“恩。”
餘強點點頭,就開始繼續翻閱那一疊厚厚的卷宗。
說實話,既然軍方開口,他不可能冒着軍政沖突的風險,去追查一件對他百害而無一利的案子,但總歸要讓下面人知道,他餘強不是害怕軍方,隻是爲了顧全大局,而且也要給老百姓一個說法。
所以,他就希望負責處理這件案子的魏東升能夠順着軍方的意思,将追查的線索引向軍方事先布置好的誤區,這樣,當案件‘水落石出’,雙方也好皆大歡喜。
“孩子,來,給爺爺說說,當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作爲董家的精神支柱,當從高長河口得知葉鈞不僅到了南唐市,還遭逢這等險象環生的風波,更是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别提那股子快湧上腦門的驚天之怒。
當追問後,得知家不争氣的嫡孫竟然早就知道葉鈞來了南唐市,頓時火冒三丈,在痛斥滿臉無辜的董尚舒後,就跟着高長河趕往醫院。當然,這位明顯被殃及池魚的董尚舒可沒這福分跟在屁股後面,不過得知葉鈞竟遇到這種事,新仇舊恨立馬讓這位董家魔頭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就給徐常平打了通電話,讓他立馬召集人,去公安廳查探真相。
“董爺爺,當時我隻知道有三輛面包車堵住我們,同時車裏面陸續走下幾十個殺氣騰騰的壞人,我被吓住了,葉鈞爲保護我,隻能拼命,是我連累他了。”
說着說着,韓芸就再次哭了出來。
不過董太并不在意,相反,還頗爲滿意的打量韓芸,先前一番詢問,大體也清楚對方的家世背景,料想真要跟葉鈞處在一塊,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最關鍵的,就是董太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韓芸是個未經人事的雛鳥,尤其屁股生得好,夠大,夠挺,日後準能生個白白胖胖的男娃娃。
“孩子,沒事,先告訴爺爺,當時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盡管已經從高長河口得到一些莫須有的真相,但這太過匪夷所思的經過讓董太實在不敢苟同,所以還是希望從當事人韓芸口得知一些消息。
“董爺爺,其實當時葉鈞讓我閉上眼睛,我就一直沒敢睜開,不過我可以肯定,當時現場肯定沒外人,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我卻知道,一定是葉鈞将那些壞人全部趕跑的,然後才拉着我離開。”
趕跑了?
董太與高長河均是滿臉苦笑,一想到高長河偷偷讓人從公安廳弄出來的照片,那血流成河的人間煉獄,就連不少過照片的軍官也是毛骨悚然,甚至有幾人還忍不住湧上喉嚨的惡心感,愣是連着兩天都吃不下睡不着,滿腦子都是些惡心到極點的場面。
當然,董太沒,隻是相信高長河不會騙他,但卻震驚于這位親外孫的狠辣手段,更心驚于葉鈞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畢竟這些死者的真實身份,公安廳能查到,軍方同樣也能查到,一個還沒進入社會的學生,憑的到底是何等手段,才能幹出這番讓軍人都爲之毛骨悚然的驚天奇案,畢竟先不說人數上處于劣勢,就連身手上,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面對三十餘位殺人越貨的罪犯,就算葉鈞有着練家子的功底,但這當真是常人能辦到的?
“長河,這件事,你怎麽?”
董太明着是問,但高長河卻清楚,這無異于是裸的通牒。不過高長河卻不會有任何反感,且不說董太在年齡上,完全是他的前輩,再者,身份上,也有着說這話的資格。高長河很清楚,倘若不給出一個讓董太滿意的答複,這位已經暫居幕後的老人,怕是就要在他的地界上掀起腥風血雨。
“據推測,目前最有嫌疑,又能指使這麽多人,也就隻有那個姓龐的商人。當然,并不排除是那個躲在幕後搞鬼的楊家人。”
董太微微眯着眼睛,思索良久,才平靜道:“楊家人,不會,也不敢,再者,就算真動手,也不會隻動我外孫。不過,你得繼續增派人手,将那棟房子圍個水洩不通。”
“董老,請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該替自己親外孫做些事情了。”
瞧見高長河一副心裏有數的模樣,董太頓時放下心來,高長河這人一直屬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類,盡管年輕時立過不少軍功,但人緣不好,性格耿直,一直得不到上面賞識。否則,到現在,起碼也能混一個‘将’級的勳章佩戴。
随着年齡的不斷增加,高長河也意識到就因爲年輕時的不成熟,才淪落到現在的尴尬境遇。不過由于葉鈞的關系,卻讓高長河得以進入董家的圈子,雖然清楚董太對他仍存戒心,但這倒不會成爲高長河的心病,暗道隻要立場明确,這份戒心也恰好成爲時刻警示他的座右銘。
與高長河上了那輛褪色的吉普車,董太輕輕扶着身側的車窗,笑道:“長河,不想知道我下一步計劃嗎?”
“我知道董老的意思。”
高長河邊啓動車子,邊笑着回答,這份答案顯然在董太的意料當,不由微笑道:“長河,你快成我肚裏面的蛔蟲了,說說,你認爲我下一步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高長河原本有着笑意的臉龐漸漸淡化,同時,換上讓人感覺陰寒的口吻:“曹操有句話實在妙極,甯可我負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負我。董老,您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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